第140章 遍體生寒

第140章 遍體生寒

「話雖這麼講,但……」陸離嘆了口氣,道:「罷了,且看看老夫人怎麼個章程吧。」希望她不要折騰得太過,否則陸家將會更加丟臉。

謝向晚微微一笑,心說話:老夫人苦心籌謀了幾個月,又是忍辱負重,又是大費周章,好容易將一切準備妥當,臨了卻事事不順,如今只剩下一個孫老姨奶奶,她若是能輕易放過,那她也就不是老夫人了。

不過,謝向晚卻不能讓老夫人一棍子將孫氏打死,孫氏和陸延德一樣,必須活着,只要他們還在,就能牽制老夫人,她和陸元才不敢太囂張。

青羅悄悄的跟了上來,附到謝向晚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小姐,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謝向晚頷首,「嗯,知道了!」萬事俱備,只差老夫人登台演戲了。

謝向晚心情很好,腳步也輕盈了許多,國公府的破事,今兒能了斷個七七八八,以後她和陸離也能多騰出些精力去忙正事。

一行人來到寧壽堂,老夫人坐在正堂上的羅漢床上,陸延宏、陸延修則分坐床榻兩側的椅子上。

陸元、陸離、陸文等在下首的兩溜官帽椅上坐定。

屈氏、小齊氏、謝向晚等一眾女眷坐在陸元等人的後面,男男女女加起來十幾口人,將偌大的正堂做得滿滿當當的。

「放手,你們好大的狗膽,竟然對主子不敬?」門外傳來孫老姨奶奶的叫罵聲,中氣十足,一點兒都不像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

「……哎喲,我的老姨奶奶,您瞧您這話說的,咱們哪裏對主子不敬了?」婆子嗤笑聲不斷。話並沒有說得太透,但意思已經足夠——孫氏,你不過是個姨娘。撐破天也就是陸家的半個主子,咱們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呢,奴才之間何談什麼敬不敬的?

「你、你放肆,你個刁奴,竟敢、竟敢,」孫老姨奶奶氣得夠嗆,結結巴巴的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她原本是個精明、謹慎的人,否則當年也不會順利逃過老夫人的『清算』。只是幾十年在封閉的田莊里過着悠閑、順遂的日子,沒有爭鬥、沒有算計。漸漸磨平了她的性情。

再加上她的兒子坐穩了國公爺的寶座,如今又正大光明的將她接回國公府,還風風光光的給她賀壽,連霸道得母老虎一樣的老夫人都退避三舍……孫老姨奶奶不禁心生錯覺,她才是國公府真正的老祖宗,而齊氏老夫人也不過個沒了爪牙的困獸。

時間久了,孫老姨奶奶便忘了她的身份,忘了老夫人的陰狠毒辣,忘了當年的種種,如今的她只記得一件事。那就是定國公府是她和她兒子的天下。其他人,都要仰仗她們母子的鼻息過日子。

「老姨奶奶,您都敢下毒謀害老夫人和國公爺了。還好意思訓誡咱們這些奴才?」

那婆子應該是得了老夫人的事先叮囑,說出的話,一句一句的刺激著孫老姨奶奶的神經。

「什麼?什麼毒害國公爺?你、你是說大郎出事了?」

孫老姨奶奶終於抓住了重點,聲音陡地拔得老高,彷彿被人掐著脖子的老母雞,聲音尖利刺耳。

「哎呀,老姨奶奶,事到如今,您就別裝了。待會兒到了老夫人跟前。您還是實話實話的好,咱們老夫人一向寬厚仁德。或許看在您往日的『功勞』上,會法外開恩呢。」

婆子的音量不大。卻總能讓屋子裏的人聽到。

寬厚仁德?

謝向晚半低着頭,唇邊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心說話,這婆子想拍老夫人的馬屁可以理解,可、可昧著良心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也是個人才呢。

老夫人彷彿沒有聽到外頭的聲音,依然抿著唇、板着臉,神情很是肅穆。

不多時,兩個婆子壓着一個身着蹙金綉襖裙的老婦人走了進來。

「老婦人,孫氏帶到!」其中一個婆子恭敬的回稟道。

聽聲音,應該就是方才在外面跟孫氏對嘴的婆子。

「嗯。」老夫人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兩個婆子會意,方才說話的那個用力一踢孫氏的膝蓋,孫氏不妨,腳一軟,登時跪倒在地。

「哎喲~」孫氏養尊處優幾十年,何曾受過這樣的苦,下意識的慘叫出聲。

「孫氏,你可知罪?」

老夫人看都不看撲跪在地上的孫老姨奶奶,冷冷的問道。

孫氏疼得眼淚都下來了,不過這一疼,倒讓她回過神兒來,她抬起頭,看到高坐羅漢床上的老夫人,想起那婆子的話,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奮力想爬起來,嘴裏兀自喊著:「好你個毒婦,是你,對不對,是你下毒害了我可憐的大郎?」

提到了陸延德,孫氏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了,目光四顧,努力逡巡著,「大郎,大郎?你怎麼了?你、你在哪裏?」

目光一一滑過在場坐着的眾人,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孫氏的心彷彿墜入了冰窖,整個人都不好了,嘴裏喃喃道:「不會的,早上大郎還好好的陪我用飯呢,他一向精明能幹,又、又豈會輕易著了賤人的道兒?」

說到賤人,孫氏想起了她的宿敵,雙目赤紅的看向老夫人,目光如刀般凌遲著那個華貴的老婦,嘴裏罵着:「毒婦,毒婦,你個喪心病狂的毒婦,竟敢謀害我的大郎,你、你還我大郎的命來!」

說罷,孫氏猛地從地上躥起來,一頭撞向羅漢床上的老夫人。

那兩個婆子早防著呢,豈會讓孫氏得逞?

孫氏剛剛起身,便被她們死死的拽住,兩人都是做慣了這種事的人,拉着孫氏的時候,在人看不到的地方,順手死命的掐了孫氏好幾把。

孫氏滿心悲憤。一時竟忘了身上的疼痛——姓齊的老虔婆敢這般對她,四周的人連管都不管,顯見她的大郎已經遭遇了不測。即使沒死。估計也不能自理,否則。大郎定不會任由旁人作踐、欺侮她啊。

「大郎?哼,你還有臉提大郎?」

老夫人冷聲一記,不願與孫氏多糾纏,直接吩咐道:「把東西都拿上來吧。」

門口的婆子答應一聲,魚貫著走進來。

打頭的是老夫人的心腹楊媽媽,手裏捧著個包袱,而她身後的婆子則押著兩個小丫鬟。

「墜兒、念兒,你們怎麼來了?」

孫氏看清那兩個小丫鬟。正是自己房裏服侍的二等丫鬟,不由得驚呼一聲。

「回老夫人,這是老奴在松香園搜到的東西,請您過目!」

楊媽媽仿若沒聽到孫氏的驚呼,直接將包袱舉上前,恭敬的回道。

老夫人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打開。

楊媽媽將包袱放在地上,解開包袱皮,露出一堆瓶瓶罐罐,另外還有一個扎滿銀針的人偶。

「……」孫氏驚呆了。那個人偶是她親手做的,可、可那些瓶瓶罐罐又是什麼?

孫氏不是真蠢,經過短暫的驚慌。她終於鎮定下來,飛快的理清了思路,一指老夫人:「好呀,你個毒婦,不但毒殺我的大郎,還、還意圖嫁禍與我。」

老夫人根本不搭理孫氏,直接問楊媽媽,「這些都是什麼?」

楊媽媽的臉色很難看,「好叫老夫人知道。這幾個小瓷瓶里裝着的都是劇毒之物,方才老奴已經命人驗過了。其中有烏頭、砒霜、斷腸草等毒物。而、而這個人偶則是、則是——」

楊媽媽支吾了許久,方道:「人偶上釘著一張生辰八字。老奴瞧了,仿、彷彿是您老的。」

話音方落,老夫人和一乾女眷齊齊變了臉色。

巫蠱?!

這次,連陸離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周太祖最厭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太祖末年,更是因着一場巫蠱而引發了一連串的血案。

是以,大周皇室最忌諱巫蠱,倘或是民間的無知婦人扎個小人也就罷了,定國公府是什麼地方,如果傳出內宅婦人行巫蠱之事,聖人定會追究。

到時候,孫老姨奶奶肯定是逃不過的,就是整個國公府也要跟着受牽連啊。

這個齊氏,為了翦除異己,竟是什麼都不顧了。

陸離死力握著椅子扶手,心裏再次充滿了對老夫人的怨恨。

「什麼?」老夫人也『怒』了,連連捶了幾下迎枕,恨聲道:「把那髒東西拿過來給我看看!」

楊媽媽遲疑了下,在老夫人的迭聲催促中,還是將那個人偶送到了老夫人近前。

老夫人拿過來看了看,按照她的劇本,她只需確認了上面釘著的生辰八字,然後奮力將人偶擲到孫氏跟前,便能直接定了孫氏的罪。

事實上,老夫人也已經醞釀好了情緒,正準備開演,忽然間,她卻發現,那人偶上並沒有什麼生辰八字,而且那銀針插的位置也不對,哦不,不是不對,那銀針插得極有規律,並不像慣常巫蠱時沖着心臟一通亂扎,而是非常規整的插在了某個位置上。

不對,這、這人偶被人換過了,根本就不是邱姨娘事前給孫氏準備的那一個。

就在這時,被婆子押著的一個小丫鬟忽的喊冤道:「冤枉呀,老夫人,那、那人偶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生辰八字,也不是用來害人的,而是、而是奴婢用來練針灸、認穴位的布偶!」

老夫人只覺得遍體生寒,她是不是真的老了,竟被人如此算計……

ps:還是卡文啊。滿腦子情節卻寫不出來,今天估計還是一更,那啥,某薩會儘快整理思路,明天一定恢復雙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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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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