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五國

「啊！」肖晴驚叫一聲，剛才還在彈唱《雨夜回想》（二十年前一首小眾流行歌曲）的她，腦中忽然傳來「咚咚咚」三回鐘聲，身體像是進入漆黑的隧道。

耳邊有女聲機械地重複著：「請玩家用中文設定名稱，請玩家用中文設定名稱……」

「好黑啊，什麼玩家名稱？我是肖晴。」

「名稱可用，進入遊戲。」未知女聲消失，隧道前方出現一圈刺眼的光亮，那是出口！

肖晴被晃得閉上了眼，再反應過來時，已經坐在了一片光滑的地板上。肖晴還沒來得及擔心自己的處境，悠揚的樂聲在耳畔響起，竟是一首古今風格結合得如此巧妙的曲子，肖晴不禁為之一怔，聽得入迷了，都忘了睜眼看看周圍。

「咳咳」，竟然有男子刻意咳嗽的聲音。

「是誰？」肖晴這才抬起眼眸，想親眼看看這神秘人物。

只見眼前一男子端坐在石桌後方，五官秀美，表情威嚴。男子身後站着兩位貌似宮女的姑娘，二十左右的年紀，也是模樣標誌，氣質溫和。

這三人片刻未出聲，肖晴已是浮想聯翩，「難道說，剛才彈琴的時候睡著了？這夢看來還有點意思，是部古裝劇啊。」

突然那紫衣姑娘「哎喲」一聲，肖晴詫異地回過神來。

又見那藍衣姑娘眼中帶笑，嘴角泛起梨渦，襯得容顏更加明艷，只聽她說：「小紫啊，這才迎接第五位玩家，就撐不住啦？你現在可是門主的丫鬟哦。」

紫衣宮女略帶懊惱的口吻道：「早知道最初就不選女官這個職業了，竟然要人從丫鬟開始做起，來服侍這個沒半點正經的桃李門門主，哼……」

居中這男子原本威嚴的表情變得有些滑稽，右手撐著臉，微皺眉道：「你們倆才剛到桃李門，也不好好表現，還想不想升級了？無視我這個門主也就算了，還把新玩家撂在一邊，各說各的，扣經驗值，扣經驗值。」剛才小紫未止的話意，硬生生收了回去，看來扣經驗值還是有些威懾力的。

被晾在一旁的肖晴，聽着這些莫名其妙的對話，完全啞口無言，「這果然是在做夢吧？」一邊想着，一邊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背，一股疼痛感傳來，「難道說，這不是夢境啊？那？……」

「回歸正題吧，新玩家都等得不耐煩啦。」門主話一出，兩位姑娘又恢復了肖晴最初見到的狀態，就像畫卷上的秀麗宮女。

見這三人的視線定位在自己臉上，肖晴倒也沒有不自在，平時就習慣了被注視，只是這裏的裝修風格、氛圍是肖晴從沒遇見過的，而且自己剛才明明還在家裏啊……

「肖晴？」門主問道。

肖晴回過神來：「你好……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門主呵呵一笑：「剛才你自己設定的名稱嘛，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忘啦？吶，不過也可以理解啦，玩家第一次來這兒，難免會驚倒，好像我當初也這樣哦。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李普，木子李……」

「哈……離，離譜？你，你好……不好意思……忍不住就……」肖晴忍俊不禁。

「咳咳，姑娘你笑點很低啊，此李普非彼離譜，算了算了，被人笑慣了，我很淡定。這裏是桃李門，負責迎接新玩家，我身邊的紫衣姑娘是穆紫，藍衣姑娘是崔蘭，她們是迎客使者。」李普說着，身旁的穆紫崔蘭也迎合著對肖晴微笑示意，肖晴也點頭回禮。

「看你坐在地上挺難受的。小紫，快去給新玩家拿把舒服的座椅！」一邊說着，李普不知道從哪變出一把摺扇，悠哉悠哉地給自己打起扇子。那小紫右手迅速畫了個符號，不消多時，一把精美的實木雕花椅穩穩地落在肖晴面前。

肖晴心理素質良好，面對目前的種種境遇，還只是驚訝，沒有驚嚇，這椅子的觸感也如此真實，真不像是憑空變出來的。「他們說的玩家、經驗值怎麼聽都是遊戲用語，剛才那姑娘的超能力也不符合真實世界的常識，難道我的意識進入遊戲里了？可如果只是玩遊戲，身體為什麼還能有感覺呢？」種種疑惑，肖晴希望面前的三位引路人能給予解答，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肖晴，沒被嚇著吧？新玩家總會被初來的情景鎮住，昨天一個新玩家，還是個男孩子，在這裏哭爹喊娘，以為我們綁架了他，真冤枉啊。看你很淡定，不過你肯定很好奇，這是哪兒？你怎麼會來到這裏？我給你簡單介紹一下吧，更多的情況你也不用擔心，日後你自然會知道。」李普收斂了戲謔的口吻，一本正經地說道。

肖晴就要得到解答，心中一寬，嘴角綻放出微笑：「謝謝！」

李普呼地收起扇子，道：「這個世界是雲端五國，它從何而起，由誰開創，像我們這種普通玩家都不知情，我們都視它為現實化的遊戲，雲端五國的運行機制和網游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你本人也進來了。你一定想知道為什麼，在我所處的年代，世界上還沒有如此先進的技術。實體化遊戲是如何製造出來的？這種科學上的疑問，我不能給你解答。」

肖晴無語，心想「搞了半天，原來你也不知道啊」。

李普喝了口水，接着道：「你是被選中的人，和我們一樣，雲端五國除了少部分npc外，都是現實世界的人。雲端五國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通天這五個國家，你所在的是玄武國。說來雲端五國歷史也不短了，大致情況在你的操作面板里有介紹。穆紫崔蘭是你的引路人，她們會帶你四處逛逛，教你入門操作。接下來的事情就拜託她們……」

「夢裏遠方，彩雲之鄉，水月流淌，雪舞輕裳……」不知從哪傳來一陣悅耳歌聲，聽這曲風，古風濃郁，以古箏、簫為主要伴奏，旋律優美又容易記憶。

肖晴的注意力才被吸引，音樂就斷了，只見李普從袖口掏出一個小球，他輕輕一擺，小球就變作扁平狀

李普對着小球慌張道：「閣主，不好意思，正在迎新呢……什麼？好，我馬上過去。」

「哈？那個球是手機？剛才那首歌是鈴聲？」肖晴又懵了，腦中又蹦出兩個問題。

「玉河！」隨着李普一聲輕喊，他身旁的白霧中騰地冒出一隻大黃狗，足有一人長，李普打開大門，騎上大黃狗匆忙騰空離去，臨行時吩咐道：「小紫、小蘭，好好招待新玩家啊……」話音將落，這一人一犬就已消失不見了。

穆紫崔蘭似乎看慣了李普的匆匆告別，神色依舊淡然自若，倒是肖晴驚訝地走到門前，望着天空中留下的一縷痕迹，難以置信之情溢於言表。

「肖美女？」穆紫喚道。

見肖晴毫無反應，又喊了一聲：「肖晴！」

肖晴這才回過頭來，迎面撞上穆紫的甜美笑容，同為女生的肖晴竟也被打動了幾分，崔蘭也緩步走來，在一身水藍衣裳和淺淺梨渦的襯托下，用明艷照人一詞來形容她，真是再適合不過了。肖晴古裝劇看得雖多，可影視劇里的女子畢竟不像這般真實，再加上這紫蘭兩位姑娘的着裝頗為貼身，顯出年輕女子的窈窕身段，更是符合現代人的審美了。諺語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卻不說這美人見美人，是分外愛惜，肖晴平時被人贊慣了美貌，來到這陌生的雲端五國，見到這一藍一紫兩位姑娘，倒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一面是肖晴欣賞著穆紫崔蘭的美貌，另一面，從看見肖晴的第一眼起，穆紫崔蘭都已自嘆不如了，肖晴的美有一種魔力，能將人帶入獨特的心境，如果直視她的容顏，便彷彿時間靜止，風和雨的漣漪在耳邊穿流而過，只留下簌簌聲。好在穆紫崔蘭都是見過世面的人，沒有沉迷於這驚人的美貌。

穆紫熱情地說道：「沒被那個不靠譜的門主驚到吧？他呀，平時也是沒正經的，不過人也不壞啦。我剛來雲端五國的時候也被各種景象驚訝到，其實習慣以後就好啦，你就把這兒當作一個真實的遊戲世界，對了，你在三次元玩過網游嗎？」

「三次元？」肖晴一臉不解。

「哦，我們把現實世界統稱為三次元，這裏簡稱為五國。」

「我明白了，網游我很愛玩的，三次元很火的一款遊戲《劍舞》，我的總排名是前二十。」肖晴平時愛玩遊戲，憑着精湛的技術、強大的耐力，當然……還有美貌，在網游《劍舞》裏的知名度可謂是響噹噹。

「啊……看來我們不是一個年代的。差點忘了正式介紹自己，名字李普已經告訴你了，我是穆紫，你叫我小紫就好啦，我來自2090年，19歲了。崔蘭來自1993年，也是19歲。」

穆紫說完，崔蘭向肖晴溫和地點頭道：「雲端五國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國民都來自不同的年代，在1993年，我們根本不知道網游是什麼，看來你的年代比我晚呢。」

沒想到一個遊戲世界還能兼有時空穿梭機的功能，肖晴一陣驚奇，一陣不安，心中想到「這是什麼世界啊，我還能回去嗎？」

崔蘭似乎讀出來肖晴心中所想，道：「回三次元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通過操作遊戲界面就能自由來回，這兒只是一個遊戲世界。操作方法我們會告訴你。」

肖晴這才寬下心來，「多謝兩位的解答，我來自2036年，也是19歲，竟然能在遊戲世界裏遇見同齡不同年的朋友，真是神奇。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還得麻煩兩位指教啦！」

「哈哈！」穆紫的笑聲清脆爽朗，「放心啦，我們會給你引路的，不過再之後的事情，就要你自己體驗了哦。」

肖晴正要回答，崔蘭卻走過來，將一個小物件放進肖晴手裏，物件入手光滑輕盈，肖晴疑惑地看了一眼，原來正是李普剛才使用過的小球。看來，這就是操作面板的實體了？靠它能在現實與遊戲中穿梭，就像是……哆啦a夢的隨意門？肖晴向崔蘭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崔蘭柔和地說：「這是雲珠，你在雲端五國的所有遊戲指令，都要以它為媒介來完成，雲珠感應能力很強，能直接感知到操作者的意圖。你試試，在腦中默念『操作系統』，是不是就能看見什麼？」

「這麼神奇？」

肖晴照做，果然遊戲的操作系統就在眼前浮現了，但很明顯的，這隻有她自己能看見，肖晴一面驚嘆，一面在腦海中『點擊』各項子菜單，整體結構和《劍舞》一類的網游非常類似。

穆紫看肖晴進入了操作狀態，便說：「肖美女，先打開地圖界面吧，其他的不着急看。我和小蘭要領你好好逛逛，對照地圖，你自己以後就知道怎麼找路啦。」

肖晴打開地圖，首先印入腦海的是雲端五國的全貌，青龍國在北，白虎國在南，朱雀國在西，玄武國在東，通天國位於世界中心，每個國家之間都隔着海，肖晴展開玄武國的地圖，定位自己所在位置，發現桃李門處在玄武國東南部，由八間會客廳構成一個獨立院落，目前所在的正是主會客廳『蓮飲室』。

「怎麼樣？厲害吧？是不是比電子地圖強多了？」穆紫笑道。

「是啊，難以想像，這比網游里的地圖智能多了！這到底是什麼年代的技術啊？」肖晴滿是驚喜和疑惑。

穆紫一臉無奈表情：「在我的年代，也沒開發出這項技術，雲端五國的系統開發對玩家來說一直是個謎，沒人能夠解答。」

崔蘭接話道：「肖晴，我們都把五國當作遊戲，誰也不知道它是怎麼被創造出來的，如果被管理員發現哪個玩家在探究五國的秘密，這個玩家就會被註銷賬號，再也進不來了。」

「哦，我會注意的。」肖晴已經被這個神奇的世界吸引，還想在此冒險一番，實在不希望與這千載難逢機會擦肩而過。

「嗯，相信你會被雲端五國吸引的，有的時候它比三次元更接近於一個理想的世界。跟我們來吧。」崔蘭說着，比了一個『跟我來』的手勢。

三人走出蓮飲室大門，視線豁然開朗，原來是個方方正正的四合院，蓮飲室正對院子入口，兩旁整齊排布著大小不一的七間屋子，屋內似有人聲，肖晴透過其中一間屋子的窗戶，隱約看見一男一女坐於桌前，與前方一位站立的女子談話。

「看來這男生也是一位新玩家。」肖晴心想。

崔蘭正要向肖晴介紹桃李門的種種，忽然聽見左前方『吱呀』一聲，屋內走出三個人來，引路的也是兩名女子，雖不及穆紫可愛，不及崔蘭明艷，卻也模樣清秀，氣質不俗。肖晴忽感到被什麼目光注視着，順着感覺望去，只見前方兩名引路人的身後，站着一名年輕男子，執著卻不緊逼地注視着肖晴，這男子好似一縷清風，那卓然超群的氣質，讓肖晴想起一幅水墨畫《竹韻》。肖晴對帥哥似乎沒有天生的敏感，粗略掃了一眼他的裝束，水綠t恤、黑色牛仔褲，左手搭著一件深藍色風衣，肖晴被他注視着，也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便撇過頭去欣賞院子的擺設。

穆紫打破了這短暫的安靜，「思語！月靈！」。

原來那兩名引路人分別是林思語和趙月靈。林思語和趙月靈已經在桃李門當了半年多的引路使者，算是經驗最老道的了，不出意外的話，她們即將升格，還可以再選職業了。

趙月靈朝着穆紫崔蘭擺了擺手。

林思語道：「你們終於結束啦，那位美女就是門主特別關照的新玩家嗎？」

崔蘭點頭示意，說：「小紫，肖晴，我們過去聊吧。」說着三人便走到林思語趙月靈面前。

穆紫挽了肖晴的手，介紹道：「吶，吶，這就是我們迎來的新玩家肖晴，美吧！咦，這位帥哥就是……？」

「就是他，就是他！」思語說。

四位迎客使者一談到這氣質帥哥，就止不住地興奮，也不知她們口中的『就是他』是代表什麼意思，可是她們這麼興奮，也不向肖晴介紹他的來歷，肖晴一陣好奇。

「好啦好啦，下次再聊啦，我們有要緊的事兒要辦，先走嘍。」月靈說道。

思語似乎還有話想說，但也無奈地向穆紫崔蘭揮揮手，「下次再好好說。」

「好啦好啦，知道你們忙。」穆紫崔蘭回應道。

氣質帥哥注視肖晴的眼神變成了笑意，就像是在對肖晴說再見。

「好沉默的人。」肖晴想。雖然被注視得不好意思，但還是禁不住時不時地看向他，總覺得他很特別。這二女一男就匆匆地邁出了大門，去辦他們的要緊事了。

肖晴忍不住好奇，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一下，剛才那個男生，有什麼特別的來歷嗎？」

穆紫崔蘭相視一笑，穆紫說：「哈哈，這個你以後肯定會知道，現在不能透露哦，sorry啦！」說着又朝肖晴眨了眨眼，有點『求原諒』的意思。

「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他。」肖晴沉思著說道。

「不會吧，他是……」穆紫看似正要說明，卻被崔蘭捂住了嘴。

「嘿，小紫，你……」崔蘭說着，沖穆紫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穆紫嘟著嘴：「好吧，人家不說就是了，對不起啦。」

崔蘭特意轉移話題：「肖晴，給你看樣有趣的東西。」

崔蘭手做蘭花狀，往天空一指，竟然變出三朵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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