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祠堂

【78號】安言簡沒有問題，我查遍了他府內府外，搜了他的所有資料，看了他的密室，他是個清官。

任務時限本來是一周，78號提前幾日完成了。

「78號的話可信嗎？他說的這些，就算沒去查過，也可以編出來的。」肖晴問道。

周書生確信地說：「可信。如果他騙了你，獵人行業協會就肯定會處罰他。這真的說明，幕後黑手不是安言簡。」

履約，肖晴付給78號一萬雲幣，又想交託給他另一個任務。

「小七，我想請你去查一查鍾離月。他擄走了我們一位朋友，就是你也見過的那個南宮昭，希望你協助我們，把她救出來。任務報酬好說。」肖晴向78號提出了口頭邀約。

78號搖頭，「抱歉，鍾離月的任務，我不接。」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為什麼？報酬你來開價！」肖晴很意外。

78號仍舊拒絕：「多少報酬也不接。」

周書生猜測道：「獵人不會輕易拒絕接任務，難道說……鍾離月也是你的僱主？」

78號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什麼樣的話語都驚動不了他：「無可奉告！」然後飛也似的走了。

「呵……他就這麼走了啊？還真是不帶走一片雲彩！」肖晴覺得78號好不禮貌，不過誰讓他是獵人呢，不能用一般人的思路去想。

接下來，肖晴他們嘗試着找了好多獵人，但凡能力強點兒的，都不接鍾離月的任務。

「真討厭！他們都被鍾離月包養了嗎？！」肖晴發現。像這樣用錢都擺平不了的事情，才是最煩人的。

三個人正在街邊攤子吃着雪糕。

孟麒吃得香甜，嘴角沾上了白色雪糕，他用舌頭舔去，那動作別提有多萌。一塊雪糕在嘴裏化掉，他說：「鍾離月這麼高調，不怕被獵人行業協會警告哦。」

「嗯，像他這麼干。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的。行業協會直接由系統管理，玩家的契約都在系統的掌握之中。」周書生給肖晴買了一個冰船，剛坐下來。

「好大的冰船！」肖晴喜滋滋地開吃，又道：「說不定鍾離月只是簽了些無關痛癢的任務，就是為了束縛獵人的手腳，讓其他玩家不去查他呢。」

「嗯。也對。那些破壞遊戲平衡的任務，獵人是不能接的。」周書生表示同意。獵人看似能做很多違法的事，但系統都會有分寸。不會讓他們破壞平衡。

「等一下！」肖晴吃完一大半冰船，忽然驚覺：「我們不該是趕緊去救小曦嘛！怎麼吃起零食來了！」

「因為你跟78號說完話，路過雪糕店，說買個雪糕就去救南宮曦，然後一吃就吃到現在……」周書生複述了剛才的劇情。

「嗯嗯！」孟麒點頭。

「啊！小曦！我對不起你！我現在就去救你！」肖晴撇下還剩一小半的冰船，拔腿就跑。

才一會兒的功夫，三人就到了鍾府門前。

這時正值夜晚，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他們藏在牆角隱蔽的位置，盯着鍾府門前的動靜。

「喂！我們在這兒偷偷摸摸的，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真正做虧心事的明明是鍾離月啊！」肖晴想走近一看究竟，卻被周書生拉住了手。「幹嗎拉着我呀？」肖晴不解地說。

「噓！你看那邊有人過來。好像是要進鍾府。」周書生指著府外的一個馬車。

那馬車由一個車夫和一匹馬帶路，在鍾府門前放緩了行進速度，然後停了車。

宣都城不是所有地方都能騎寵的，尤其這種政治地帶。玩家如不想步行，可以找代步的馬匹或馬車。

「鬼鬼祟祟的。」肖晴緊盯着馬車，想看轎子裏出來什麼人。

車夫跟守衛耳語了幾句。大概是通報來人身份。很快地，府內走出一個高高的男人，他的玩家信息是隱蔽的。

「他就是鍾離月。」孟麒提示道。

肖晴仔細瞅了瞅，低語道：「看不太清楚，貌似挺帥的。誒喲！幹嗎敲我！」

周書生壞笑着斜了肖晴一眼，剛才敲她小腦袋，是處罰她垂涎帥哥。

「噓！你們別說話了。」孟麒讓他們小心一點。

轎子裏的人掀開帘子，緩步走出。她裊裊婷婷的，穿着連身裙，即便這夜裏黑，距離又遠，仍能看出她是個絕品美人。

「鍾姐姐！」這個身影再熟悉不過，可不就是鍾離芹嘛！

「鍾離月，鍾離芹，他們倆什麼關係？」名字起得這麼像，該不會是巧合吧，莫非是一家人，周書生很懷疑。

鍾離月和鍾離芹一起進了府，馬車開走了。

「怎麼辦？」肖晴很是失落，她一向信賴的鐘離芹，居然有這麼多秘密沒有告訴她，還和作惡的鐘離月有密切關係。

「等！等到鍾離芹出來，然後跟蹤她。」周書生沒有別的辦法。

三人在府外僵僵地等了一個雲時，肖晴的全身都酸痛了，才看到鍾府的門打開。

鍾離月送鍾離芹出門，鍾離月給安排了馬車，依依不捨地送別。鍾離芹則是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看似心情不大好。馬車離去后，鍾離月還在門口站了十分鐘，最後搖了搖頭，才回的府。

「馬車走遠了，肯定跟不上啦！」肖晴遺憾錯失機會。

「我剛才在鍾離芹身上安裝了跟蹤裝置，你們跟着我走。」孟麒淡定地說。

肖晴再一次被孟麒滴水不漏的舉動驚訝到。他總是在別人不經意間，做出人意表的事。比如千古玉城門外送傘，比如天空之城的英雄救美，又比如現在，他是怎麼辦到的？

穿上夜行衣，三人也不敢弄出聲響。以自己的腳力去追馬匹，是要耗費不少靈力和體力的。孟麒在前方從容引導著，肖晴和周書生緊密追隨，不敢跟丟。

到了宣都城門外，鍾離芹從轎子中走出來，遣散了馬車。夜晚的宣都城門口，有些零零散散的玩家路過，有人認出了鍾離芹，甚至有那麼幾個男玩家上去搭訕，都被她冷冰冰地拒絕了。她並沒有馬上召喚英招，而是環視了一眼四周，再緩步朝城郊走去。

宣都城外的夜色很美，越走到遠處，玩家越少。這一帶沒什麼值得刷的怪，也沒有寶藏，鍾離芹走的又不是交通要道，因此人煙稀少。

靜悄悄的，只有人的步伐聲和風吹動草木的聲音，偶爾還能聽見蟲鳥的鳴叫。

儘管這夜色美妙，肖晴也沒什麼精力去欣賞，因為她現在的目標是跟緊鍾離芹。

鍾離芹不再沿路行走，而是走向路旁的草場，越走越深。肖晴真擔心她唏唏嗦嗦的走路聲被鍾離芹聽見，幸運的是，鍾離芹一直沒有回頭看。

鍾離芹在一間祠堂門口停住了步子。

這是一間極其破敗的祠堂。匾額歪歪扭扭地掛在上方，搖搖欲墜的樣子，也許是風吹雨淋，也許是人為破壞，匾額上的字已經花得認不出來。祠堂的質地也很簡陋，無非是紅牆黑瓦，連油漆都鮮少塗抹。窗戶都破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玻璃片，看來也是時日無多。

乏善可陳的舊祠堂，只有那扇門還算完整光滑，黑亮黑亮的，像是最近剛刷過漆。鍾離芹推門而入，然後吱呀一聲，門自己關上了。

「看來又要等著了……」肖晴很不喜歡做這種鬼鬼祟祟的事情。

「透過窗戶，就能看見她在幹嗎。」周書生移步到窗外，這麼小的祠堂，透過窗戶就能一覽無餘。可是，鍾離芹不見了。「鍾離芹不在裏面！」

「什麼？！」肖晴幾乎要喊出來。

「我的跟蹤器也不管用了，找不到她的位置。」孟麒刷新了好幾次，依然接收不到鍾離芹的信號，只好無奈道：「她可能到了我們無法探測的地方。」

連百事通周書生和百寶袋孟麒都定位不到，鍾離芹難道退出遊戲了？肖晴為一探究竟，走進了祠堂。

祠堂之中，供奉的那些個菩薩羅漢也是歪七豎八東倒西歪。原本裝飾用的帷帳，只淪為破布一攤。有些小石碑供在堂上，碑上卻一個字也沒刻。這祠堂大概是用來妝點的一個遊戲場景，沒什麼實際意義。

祠堂很普通，再普通不過了，鍾離芹特地來到，是為了什麼？

肖晴在記憶中迅速搜索了一遍，忽然想到一個相關人物：慕容雲凡。慕容雲凡與她的關係不遠不近，是一號神秘人物，正因為他是組織中的一員，他們才疏於聯繫。要不要去打擾他？肖晴不希望讓慕容雲凡被組織懲罰，但到了緊要關頭，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肖晴給慕容雲凡發去了消息——

【肖晴】有件事想找你幫忙，你可以來我這兒嗎？

慕容雲凡正好在線，馬上回復了信息。

【慕容雲凡】好，告訴我你的位置。

肖晴截了張「我的位置」地圖，給慕容雲凡發了過去。

接下來，肖晴三人在祠堂內東弄西弄的，想找機關，卻無果。

不多時，門又開了，來的人正是慕容雲凡。

「肖晴，你怎麼會在這裏？」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小雨，慕容雲凡頭髮沾了點雨水，衣服上也有被雨淋過的痕迹，他一如既往的深沉，一如既往的明目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