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襄頤其人

接受了太后的安排，我對這個所謂的襄頤公主充滿了好奇，女兒家本就不愛讀書，作為先帝最疼愛的公主，她自是有資本罷學。

「姑娘，溶月宮那邊傳話來，說是襄頤公主召見。」

我放下手中的剪子，從花園中折了些海棠的枝葉，想要自己培種，奈何還是沒有宮中花匠的手藝，多日也未見生芽。「沂雲，過來幫我梳妝。」因為是剛起午覺，身上只著常衣，未梳髮髻，去見公主，自然是不能怠慢。「梳最簡單的流雲髻，不要首飾，拿髮帶塑好就是了。」頭髮弄好，我隨手拿過一件湖藍色的對襟小襖套在了身上，雖然是簡單了些，但也算是穿戴整齊。

「姑娘，我聽宮裏的嬤嬤說公主已經前後趕走好幾個侍讀了，而且都是把侍讀欺負的很慘，她今日叫了你去，會不會別有用心。」沂雲趴在我耳邊輕聲對我說。「不用擔心，到時和我見機行事便是了。」

我掀了帘子出了內堂，正中站着個丫鬟，約摸十三四的樣子，穿件鵝黃色的孺裙，眉眼極是精緻，不亞於宮中的每個妃子。看到我出來，她擺起了架子「姑娘真是讓琴兒好等，雖然琴兒只是個丫鬟，姑娘可以不放在眼裏，然而若是讓公主置氣起來，那就是不得了了，姑娘未做比想，莫不是連公主也不放在眼中了。」我看着她，好利的一張嘴，我攔住了準備為我辯駁的沂雲。

「只因是午日乏困，玉稚貪睡了些，不想為姐姐多添了這麼多麻煩，實在是玉稚的過錯了。」我抬抬手，做了個揖，「到了公主寢殿，玉稚會主動向公主請罪，現煩請姐姐帶路。」這個宮女聽完我的話並不做聲，只是朝前走去。一路上，我只能看着她高挑的背影走在我的前方，她也沒有停下來等我之意，自顧自走着，相互間並沒有任何交流。沂雲一直想說些什麼，但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只好又把話咽了回去。

走了不多久，溶月宮三個大字出現在了我的眼前，霸氣的筆跡，定是出自於男子之手。還未進門，就傳來一陣砸東西的聲音，伴着女子高聲的責罵聲，我皺了皺眉頭，不想迎上了那位宮女的眼神，眸中一抹笑意，這個表情，我似乎在哪裏見過。我笑，心中一切瞭然。

公主高坐在軟榻上，厲聲向我「你就是太后給本宮新找的伴讀？」我點點頭，笑意更甚。

「你在笑什麼。」

「玉稚在笑什麼，難道公主不知道嗎。」

軟榻上的公主聽完我的話話顯得怒不可遏，「你信不信本宮一句話就可以讓你人頭落地。」

「公主自然是有這個權利的，可惜你沒有。」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一旁的沂雲跪了下去，不斷地磕著頭「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姑娘是一時迷了心竅才口不擇言。。。」我朝着另一邊那個宮女處恭敬福身「民女玉稚，參見公主。」這個舉動倒是讓沂雲糊塗了，不斷地拉我的衣角，直到那個「宮女」拍了手，「本宮試了那麼多人，你是唯一一個知曉本宮真正身份的人。的確聰明。不過我能問問你是從哪看出破綻的嗎。」

「一般的宮女，做事必然是小心翼翼，含首低頭，然而不管是在漪瀾殿還是走路時，公主都是高昂着頭，這是其一，不過當時玉稚只是有了猜想，還不敢確定公主的身份。再來就是到了宮中，榻上這位姐姐雖然極力表現一位公主的刁蠻任性，眼神卻一直偏向公主處，這是其二。當我說出她沒有權利時，她的眼中明顯多出了一絲慌張，三點結合，這才確定了我的想法。」

此時公主已由宮女扶著坐到了軟榻上，「你很細心，也很聰明，有資格成為我的伴讀，明天起我便和你一道去學堂。」我點點頭，在福身告辭。

公主那抹玩味的表情，我曾經在陌翟的身上看到過，而那雙眸子，也與他有三四分相像，這，才是我分辨出公主的真正原因。想到這，我眼角的笑意不禁加深。

「姑娘怎麼了，從公主那出來就一直在笑。」我嗔怪地看了沂雲一眼，「這個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