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70第 70 章

任司徒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孫瑤帶回了髮型屋。

這一來一回,時間就已經將近午夜十二點了,果然手機鈴聲一響,任司徒都不用看來電顯示,一接起,聽筒那端就傳來了時鐘的聲音:「還在做頭髮?」

任司徒有些有苦難言,「我本來都已經快到家了,突然又被孫瑤拉了回來。」

幾乎是任司徒話音落下的同時,時鐘立即滿腔警惕地問:「出什麼事了?」

對於他這種一有風吹草動就豎起全身戒備的習慣,任司徒只能無奈一笑:「沒有,孫瑤有東西落在髮型屋了,回來一趟取東西而已,她現在又跟她的御用髮型師聊嗨了,等她聊完了我就回家。」

時鐘聽罷,語氣有些昧明的「哦」了一聲,就算他再喜怒不形於色,任司徒還是嗅到了其中的一絲失落,任司徒自顧自地揣測了一番,心中是越發甜蜜,語氣也不由自主地蒙上一層傲嬌:「後天就是婚禮了,按著習俗,咱們明晚沒法見面,好不容易咱們今晚都有空,可我又跑外頭蹦躂來了,時先生是不是很有小別勝新婚的惆悵感?」

時鐘成功地被她逗笑了,「何止是惆悵?時太太趕緊回來給我暖床。」

任司徒剛準備接話,孫瑤就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孫瑤從髮型師那裏拿了一堆各種廠商贊助的、稀奇古怪的護髮產品,唯獨不見所謂的落在髮型屋的東西。

見任司徒手裏握着手機,孫瑤隨口就問了一句:「跟誰打電話呢?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了。」

「還能有誰?我家那口子唄。」

孫瑤的表情就這樣硬生生地僵住。她臉色這麼突然一變,任司徒剛露出疑惑的神情,孫瑤就已經迅速地調整好了表情,把拎在手裏的其中一大袋產品塞給任司徒:「走吧!」

這正趁了任司徒的意,她對電話那頭的時鐘說了句:「等等我,我現在就回了。」就把電話掛了。

歸心似箭的任司徒就這樣反拉起孫瑤的手,快步朝髮型屋的大門走去。

而此時此刻手機另一頭的時鐘,一邊聽着聽筒里傳出來的掛機聲,一邊把手機從耳朵旁移開,開始查看他剛才和自己太太通話時收到的幾條短訊。

短訊統統來自他的律師——

「時先生,移動硬碟里的東西我都看完了,我給你打電話但一直佔線,看到我的短訊請速回電。」

隨短訊附上的分析圖裏有律師的詳盡意見,看着意見的最後一行寫着:這兩項指控證據確鑿,根本沒法打。認罪爭取減刑的話,我盡我所能幫你把刑期控制在八年之內——時鐘臉上什麼情緒都沒有,一片死寂。

***

按照老家的習俗,婚禮前夜新郎新娘不能見面,任司徒還特意回到自己原來的公寓住一晚。

好在有盛嘉言的母親代替任司徒自己的母親,幫任司徒梳頭,在任司徒的床底下撒一把桂圓蓮子。尋尋也激動得睡不着,大晚上的還在鏡子前試着自己的小小燕尾服,盛嘉言的母親一向疼尋尋,如今自然更是止不住地誇:「小傢伙打扮得這麼帥,估計明天都要把新郎的風頭搶光了。」

尋尋笑得那叫一個嬌羞,不僅逗樂了盛伯母,更逗得孫瑤忍不住頻頻捏他的臉。

可等尋尋這個開心果一睡,孫瑤的樂趣沒了,頓時又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來。原本定的是孫瑤會成為婚禮的唯一伴娘,也因為老家的習俗而作了罷,任司徒還得臨時拜託自己的老同學和同事來幫襯,孫瑤對於自己的伴娘資格被任司徒的同事和老同學搶走一事,至今還耿耿於懷,尤其是在目睹了伴娘團在任司徒的公寓裏整齊劃一地試穿上那曼妙的希臘長裙,直到伴娘們都試完衣服離開了,孫瑤的心還在滴血:「哪個老祖宗規定懷孕了不能當伴娘的?太不人道了。」

盛嘉言的母親看着孫瑤,就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片子:「你呀,安分點吧,明天伴娘可是要負責擋酒的,你現在這狀況怎麼能行?」

孫瑤無奈了:「我本來還想明天攔門的時候敲詐時鐘個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紅包呢,哎……計劃泡湯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孫瑤剛說完,任司徒的電話就響了。

任司徒的電話就擱在孫瑤面前的茶几上,自然一眼就看到了來電顯示上的名字,任司徒走過去一接起手機,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孫瑤已經隔空對着手機那頭的時鐘喊話了:「你還欠我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八的紅包,什麼時候兌現啊?」

任司徒趕緊抱着手機躲到一旁去,免得孫瑤又亂打岔。

走到安靜的角落,任司徒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柔了起來:「怎麼了?這麼晚還沒睡?」

孫瑤明明坐得離她這麼遠,但一看任司徒的表情,就能知道這倆人正在電話里膩歪些什麼,於是十分應景地唱了句:「沒有你的笑我怎麼睡得着……」

任司徒回頭瞪一眼孫瑤,孫瑤識相地沒再插科打諢,而任司徒回過頭來的同時,聽筒里傳出時鐘的聲音:「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

時鐘的語氣里透著前所未有的疲憊,這是任司徒始料不及的。

「……」

「任司徒……」

他突然這樣直呼她的名字,任司徒一愣。而他說到這裏就沒再繼續下去,在隨後的長時間的停頓中,任司徒不由得漸漸皺起了眉:「怎麼了?」

「我好像還欠你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我愛你。」

任司徒片刻的愣怔住。漸漸地,彷彿有一股熱流在她的胸腔里流淌開來,徐徐地暈熱她的眼眶:「你今晚是怎麼了,突然這麼……」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我好像從沒對你說過我愛你。」他的語氣里終於帶上了一絲笑意,又一字一句、像個牙牙學語的,無比鄭重地重複了一遍,「我——愛——你。」

此時此刻的任司徒站在自家公寓的窗前,看着窗外的璀璨星光,只覺得每一道星光都被這短短的三個字暈上了一層甜蜜的糖霜。

此時此刻的的時鐘站在審問室外的走廊盡頭,看着飄窗外的夜空,在那一篇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找不到半點出路。

***

婚禮就這樣如期而至。

任司徒7點就起床化妝,做頭髮,孫瑤也差不多這個點醒的,被剝奪了伴娘的職位的孫瑤擺出一副土匪架勢,做好了萬全準備,就等著在攔門的時候大顯身手。可是直到11點,始終不見新郎和伴郎團們的影子,躍躍欲試了一上午的孫瑤等得都有點上火了:「怎麼還沒到?」

尋尋始終緊張的什麼話都不說,只顧著趴在飄窗上看看樓底下什麼時候會出現接新娘的車隊,就像只處於高級戒備狀態的小兔子,蜷縮在那兒、一動不動了好一會兒。

伴娘們倒是不慌不忙地,還在搶佔著梳妝台補妝,任司徒自己早已莫名緊張地口乾舌燥、什麼話都不想說了,自然沒有人搭理孫瑤的疑問。直到負責在樓下放風的朋友發微信給孫瑤:「來了來了!」

孫瑤瞬間原地滿血復活,「蹭」地從床邊站了起來,對這一屋子的人直呼道:「來了來了!」

瞬間,包括任司徒在內的所有人進入一級警備狀態。

盛嘉言的母親看着這一幫瞬間慌成熱鍋上的螞蟻的小年輕,彷彿看到了多年前大婚時的自己,欣慰地笑着的同時又忍不住連連惋惜,畢竟自己錯失了這麼好一個兒媳人選。

任司徒感覺到盛伯母握住她的手,抬頭對着盛伯母一笑,笑容幾乎是僵硬的,只因為她現在全副心思都拴在了那道緊閉的房門上,心裏早已七上八下,就等房門被那個即將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悄然推開——

在孫瑤的指揮下,攔門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堵在了門外。接新娘的人還沒上樓,任司徒就聽見門外的孫瑤有條不紊地為負責攔門的眾人演練了起來:「你的台詞是,想接新娘可以,紅包拿來!」

「至於你,就負責起鬨,咬定一句『來來來!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就可以了。」

緊接着又有人突然咋呼開:「他們到了!」

之後門外就沒了動靜。

應該是時鐘領着伴郎團殺到了。任司徒這麼想着,更加要豎着耳朵聽、不敢錯過分毫。

起鬨要紅包的聲音卻沒有如期而至。

任司徒就這樣待在屋裏乾等了一分鐘,兩分鐘……

房門就這樣被悄無聲息地推開了,走進來的……

竟然是一臉尷尬的孫秘書。

任司徒還在下意識地在孫秘書身後尋找時鐘的身影,孫秘書已經硬著頭皮開口了:「時先生趕去處理一件非常緊要的事,可能會……遲一些趕去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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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許情深誤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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