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元宵節的早晨（下）

（三）

計劃的制定總要比人們想像的容易，但是真正實踐起來，卻要比人們之前所想的要來的困難。

計劃的實行，不僅僅需要堅持和毅力，更重要的是環環相扣的預期進展，在這其中很大部分除了天時地利人和之外，還有一個很微妙的東西暗含其中，說白了，那就是運氣。

短短一個時辰，正月十五已經將還施水閣二閣的地圖畫了出來，還施水閣二閣地處臨沂東城邊的大王山，大王山上並沒有大王，但卻是一座及其危險的山，距離大王山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個叫做大王幫的地方，山上也時常有野獸出沒，而還施水閣卻在後山，正月十五微微指了指山體圖微微畫了一道虛線道：「上山的路一共有三十六條，但是事實上卻只有三條路可以通往還施水閣，但者都必須橫穿過大王幫，所以這就在一定程度上對我們造成了一定的麻煩。」

「橫穿大王幫，在向山上走去便可以到還施水閣了，還施水閣一共三個大門，它們分別在東、西、南三個方位，這三個方位中，東門的防禦最為薄弱，按照往常來看一般只會有兩個人在這裏看守，所以要想很快的混進還施水閣，這兒必定是最佳的選擇了。」

「按照你的意思，我們應該從這裏開始？」

「是。」正月十五點了點頭道：「我們可以乘着夜晚三更天的時候遷入水閣之內。」

「只不過，要想找到蓮花池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青澀微微一震道：「你是說蓮花池的方位你不清楚？」

正月十五搖了搖頭道：「蓮花池就在還施水閣，二閣的最底層，但關鍵的是我們沒有打開水閣的鑰匙。」

青澀微微一震道：「鑰匙？」

正月十五點點頭道：「還施水閣二閣的石門一共三層石門，除了二閣閣主祈夜之外，它們的鑰匙還分別由三個一級殺手保管者。」正月十五嘆了口氣道：「要從祈夜那邊取到鑰匙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從這三個殺手身上得到鑰匙了。」

「而碰巧的是我就是這三個一級殺手中的一位。」說着，正月十五便從腰間拿出一塊帶有人字牌的銅質鑰匙。

青澀從他手中結果鑰匙認真打量著，道：「另外兩把也是和這個類似的鑰匙吧。」

正月十五點點頭道：「另外兩個鑰匙分別是『天字牌』和『地字牌』。而這兩把鑰匙分別是被兩個殺手兄弟看管。」

青澀問道：「他們叫什麼？」

正月十五道：「哥哥叫做燈火，弟弟叫做闌珊。」

「而且他們都是善用繡花針的高手。」

青澀道：「繡花針？女人刺繡用的繡花針？」

正月十五點點頭道：「不錯，他們不但喜歡用繡花針，而且他們卻有一個相同的毛病。」

青澀道：「什麼毛病？」

正月十五道：「他們兄弟兩，每次殺人之後都會『不遠萬里』的趕回臨淮最大的**宜春院去為一個叫優雅的姑娘繡花。」

青澀道：「不遠萬里？殺人之後，趕回臨淮的宜春院不是去喝花酒，而是去為一個姑娘繡花？」

「是。」

青澀笑道：「這件事情，還真是有趣的緊了，正月兄弟能否說的明白一些？」

正月十五道：「說白了就是因為他們離不開女人，女人對他們來說就是生命，所以他們發誓這輩子只為女人繡花，這是他們的信仰。」

「一年前，我們去距離臨沂八百里遠石峰鎮接一個單子，他們兄弟兩人殺人之後便迫不及待的連夜騎快馬往臨沂趕。」

「連夜？」

「是。」正月十五點點頭道：「而那也是我們第一次在一起接單子，當時我們要殺的那個人名叫劉霸天，他是當時殺手聯盟第四大殺手組織黑衣的副幫主，擅長使用三尺長弓，在當時他被稱為黑衣幫第一神箭手，他手中的箭，箭無虛發，最多的時候可以一次性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連射三十六發，別號追魂！」

「追魂？」

正月十五點點頭道：「他射出的箭和其他箭有着很大的區別，凡是他手中射出的箭都纏繞着一種叫做『發』的氣勁，通過『發』來引導箭雨在空中飛行的方向和速度，從而達到追擊敵人的目的。」

「那麼『發』又是什麼東西？」

正月十五道：「所謂的『發』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依靠簡單地而又重複的凝氣就可以掌握的，『發』更多的是對於物體的控制，比如說我們現在眼前的這個酒杯，你想要移動它就必須用手去碰觸，但是你要是會了『發』，你就可以通過身體引導自身的氣勁，從而達到控制物體軌跡的目的。」

（四）

「一般來說，修道之人要想達到掌控『發』，都會花費二十到三十年的時間，但是劉天霸卻是剛一出身就會使用這種特殊能力的怪物。」

「那天我們一共一十四名殺手，其中就有六位死在了他的『追魂箭』下。」

青澀微微道：「說道『箭』我又想起了一個人。」

「誰？」

青澀道：「會射箭的劉四。」

「劉四？」正月十五微微皺眉道：「是不是臨江洞庭水鄉的店老闆劉四？」

「是。」青澀點點頭道：「之前，祈夜親口跟我說過，劉四就是他在很多年前安排在我們青不語老爺的卧底。」

正月十五微微一震道：「祈夜竟然會親自告訴你？」

青澀點點頭道：「雖然他不是好人，但是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一個地方：他對自己做事情所抱有的自信。」

正月十五點點頭道：「祈夜我見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我卻知道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在外人看來，還施水閣能有現在殺手聯盟第二個位置本是總閣主獨孤尋花的功勞，但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更多的卻是祈夜。」

「要是沒有他在背後，我想還施水閣是絕對不會有今天的成就的。」

說道祈夜，青澀又想起了那夜在臨淮的夜晚，他微微道：「祈夜的事情先放一旁，我們先說說燈火』『闌珊』這兩個兄弟。」

正月十五點點頭道：「那天我們的死傷極其慘烈，除了被殺的六個殺手，還有五人重傷，這五人中就有他們兄弟倆。」

「他們兄弟兩個的左腹和右腹分別中了劉天霸的『追魂』，由於『追魂』上帶着『發』所以劉天霸的氣勁以『箭』為媒介，衝進了他們的身體，直逼他二人的五臟六腑，當時他們兩人對於體內的傷勢毫不顧忌體，哥哥燈火道：『闌珊，之前我總是認為你殺人就如同繡花一樣，很慢，很粗糙，而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

「弟弟闌珊微微說道：『燈火，你這是哪裏的話？我繡花雖然很慢，但是卻不粗糙，那夜我們一起在優雅姑娘那裏比賽繡花，她不都是誇我繡花繡的好么？』」

「哥哥燈火道：『那天你過生日我自然要讓着你，讓你贏我一次，至於優雅姑娘之所以那樣說，也只不過是怕傷了你的心罷了。雖然優雅姑娘絕不喜歡殺人殺的很慢的殺手。』」

「闌珊笑道：『這樣說來，那一夜的確是我輸了？』」

「燈火道：『那可不？』」

「闌珊道：『為了優雅姑娘，為了能在臨淮宜春院繡花，我們要不要賭一把？』」

「燈火道：『賭什麼？』」

「闌珊道：『我們就賭誰先殺了劉天霸，而且要殺的即快又妙。」

「即快又妙？」

「是，要是我贏了，你就得承認那次的確是你輸給了我，而且回去見了優雅姑娘后必須當着我們兩人的面，替我們二人綉一朵百年好合的富貴牡丹花。』」

「燈火詭異的笑道：『那要是你輸了呢？』」

「闌珊道：『要是我輸了，我也這般。』」

「『好！』燈火大笑一聲，他望了望遠處的劉天霸道：『殺的快我肯定在你之上，至於殺的妙，我怎麼能告訴你我會將他的眼睛刺瞎，隨後將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用絲線連在一起，綉一個瞎子出來。』」

「『好想法，我們不愧是兄弟，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闌珊話還沒有說完步子就已經超前踏了出去……」

「漫天花雨，闌珊已經從手指間順勢擊出三十六根繡花針，繡花針上都帶着各種彩色的絲線，它們的氣勢是那般的凌厲而又勢不可擋，只可惜……他們還是慢了一步。「

正月十五對於此戰彷彿有種難以言語的快樂，他回味着，微微一笑道：「就在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我就已經出手了，因為那時候我已經藏在了地底下，劉天霸十分傲氣，他的頭一向都是仰著的，又怎麼會注意自己的腳下。」

「我的橫刀一出，披星戴月，轉眼已經將劉天霸斬成了兩半……嘿嘿，那真是一次完美的擊殺。「

「之後，他們兄弟二人見我已經殺了劉天霸，一時間都不吭聲了，直到我們回去還施水閣二閣的路上之時，他們兩人卻忽然拉着我要去臨淮，說是既然我贏了就非要兌現他們的賭約。」

「你去了？」

正月十五搖了搖頭道：「我的心裏已經有了別人，我怎麼會去？怎麼能去？」

青澀疑惑道「別人？」

正月十五點點頭道：「雖然這個人我愛不起，但是只要我有了能耐，一定會正大光明的娶她。」

青澀道：「她是誰？」

正月十五搖搖頭道：「一個絕對不能愛的人。」

青澀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不能愛的人？」

正月十五點點頭道：「是，不但不能愛，而且還只能藏在心裏，不能對別人說。」

青澀道：「愛一個卻不能說，這又是怎麼回事？」

正月十五點點頭道：「因為這隻能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倘若有一天，這個秘密被人知道了，那麼也就距離我自己的死期不遠了。」

青澀見正月十五暗自傷神，便不再問了。

正月十五嘆了口氣又道：「後來，他們再三堅持要帶我去宜春院找優雅姑娘，要不然他們就自殺。」

青澀笑出聲來：「自殺？好奇怪的想法。」

正月十五道：「之前說過，女人在他們眼中就是自己的命，要是你輕視了他們的女人，就等於輕視了他們的命。」

「我見強扭不過，最後跟他們還是去了臨淮的宜春院，並且找到了優雅。」

正月十五笑道：「說起來，你或許不相信，為了配合他兄弟二人為我們兩人綉牡丹，我和優雅姑娘竟然在房間的板凳上靜靜地坐了一夜，真是有些受不了。」

青澀笑道：「你真的坐了一夜？」

「是！」正月十五點點頭道：「其實對於此時，我一向是採取迴避態度，雖然在我看來勝敗很是平常，但是為了照顧他們兄弟的心情，我也很少提起他們兩人打賭敗給一個外人的事實，為此我還出了額外的五十兩銀子作為優雅姑娘封口費，叫她千萬莫要將此事說了出去。」

「要是我的話，我絕對不會出這五十兩銀子。」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兩人抬頭餘三已經微笑着走了進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