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謂「補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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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鈴音突然笑了：「看來，迎蓉很喜歡秦王。」
迎蓉扁扁嘴，拽著杜鈴音的衣袖搖了搖，嗔道：「小姐，你又在打趣奴婢了！」
「這偌大的京城，又有誰不喜歡秦王呢？！」杜鈴音拍開迎蓉的手，意味深長地說道：「既如此，迎蓉，往後你就將寧姨為我煎的調養身子的葯湯全部喝了吧！」
不待迎蓉回話，杜鈴音又吩咐道：「綺琴，讓小廚房再送一碗補藥過來。」
秉承著忠僕守則，一直垂眉斂目，將整件事情瞧在眼裏，並在心裏暗自思量的綺琴聽得此言，應了聲后，連看都沒有看一旁泫然欲泣、滿臉委屈地瞧著自己，等待着自己出聲阻止杜鈴音決定的迎蓉一眼，就迅速離開了。
迎蓉磨了磨牙，不甘不願地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訕笑道：「這可是夫人特意為小姐煎的調養身子的葯湯，奴婢不過是一個下人，又豈能喝呢！」
「你是侍候我的大丫環，做事認真負責，盡心儘力，不過是一碗補藥而已，又怎會喝不得？！」敏銳地察覺到了迎蓉聽到「大丫環」幾個字時那微微變色的面容，以及輕顫的身子，杜鈴音心裏暗嘆：果然，迎蓉的心很大哪，怨不得她會選擇同時為寧夫人和女主顧盼歡兩人效力！
「可……」
迎蓉那到嘴的辯駁之詞，盡數湮沒在杜鈴音看向她那冷漠的目光里。
「怎麼，難不成這些葯湯有問題，所以你才不敢喝？」
「撲通！」一聲，迎蓉跪在地上，微垂的眼眸里除了被戳破心思的驚惶外，就是濃濃的惱恨：「夫人待小姐一片摯誠，這些話可萬萬不能傳出去哪，否則夫人還不知會多傷心……」
杜鈴音淡淡地瞥了眼到了此刻依然不知悔改的迎蓉，自寧氏被丞相扶正，執掌庶物那年起，原身每次喝的葯都是寧氏派人送來的，到目前為止已整八年。這八年裏，在外人眼裏，原身的身子健康，面容紅潤，但實則只有綺琴這些侍候了原身已有許多年的貼身丫環才知曉，只要天氣略有變化，原身就容易生病不說，而且稍不注意，小病就會轉為大病。
而寧氏的手段也非常簡單，卻也不是一般人就能發現的，只因她竟然在藥材里動了手腳——藥材和藥材、藥材和食材之間是相生相剋的。同樣一份藥材熬煮出來的葯湯，對某些人來說是大補之葯，而對一些特定的人則是劇毒之物。
在小說里，林嬤嬤早就懷疑寧氏在藥材里動了手腳，更曾求到國公府老夫人那兒，請其幫忙找來極擅長婦科的唐太醫為原身調理身子。只可惜，唐太醫雖幫着重新調整了藥方，但卻也從另一方面證明了林嬤嬤的猜測有誤——寧氏根本就沒有動手腳不說，甚至還將府里各種名貴藥材都送到原身這兒，供原身調養身體之用。
正因如此，寧氏才能得了一個善名，而以往無論原身去哪府赴宴，都會收穫無數羨慕嫉妒的目光，以至於將性子本就浮躁的原身慣得越發地嬌縱起來，那脾氣更是越來越越糟糕。
只可惜，直到最後，書里都沒有提寧氏由何處得來這種讓人性情變得暴燥易怒，且於緩慢中傷了身子的方子。而曾給原身診治過的唐太醫，也並未料到那善名和高義作派遠揚的寧氏，竟然會明目張膽地在原身的吃穿用度上動手腳！
……
這時，綺琴進來了。
杜鈴音朝綺琴點點頭，極滿意綺琴將整個藥罐都端了過來的舉動。如此看來，綺琴並不如小說里描寫的那般愚鈍。
也是，再怎麼說，林嬤嬤也是原身生母親自挑選的奶嬤嬤，身為她的女兒，綺琴又豈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簡單？！
……
腦子裏轉動着這許多念頭的同時，杜鈴音也厲喝一聲：「來人！」
話落，十多個丫環婆子闖了進來，為首的則是原身生母特意留下來保護她的兩個會武的侍女——問雁和念煙。
見到跪在地上，面容慘白的迎蓉時，就連向來情緒極少出現變化的問雁和念煙都不由得滿臉疑惑和不解，就更不用說其它早已隱隱將迎蓉當作下一任管事來討好的丫環婆子們了，她們看向迎蓉的目光里有疑惑、譏誚和嘲諷，就是沒有迎蓉期盼的說情同情和憐憫。
「將這罐補藥給迎蓉灌下去！」
「這……」眾多丫環婆子遲疑了，只因她們均知曉這罐補藥是寧夫人親自熬煮，用來給杜鈴音調養身子用的，而杜鈴音此話後面隱藏的深意則是她們不敢去深思的！
對於自己的命令沒有人執行這件事，杜鈴音早有所預料，故，她只是淡淡地瞥了眼站在下首的近二十個丫環婆子，對於原身的識人不清、御下不嚴再次有了一個深刻的認識。
「問雁，念煙！」
被杜鈴音點到名字的倆人應了聲，急行幾步，一人拽住迎蓉的胳膊，強硬地扳開她的嘴，一人則端起那罐補藥，不待迎蓉說出求饒的話，就將還冒着熱氣的葯湯灌了進去！
「啊……」
迎蓉被燙得慘叫出聲，臉上的血色盡褪，水潤的櫻唇被燙得如血似的鮮紅，因她那大力的掙扎動作，導致一部份葯湯順着她的下巴往下滑落，很快就將她那白皙的肌膚燙出點點紅斑，接着又化為一個又一個透亮的水泡。
「小姐……」即使早已知曉迎蓉心思不純的綺琴看到這一幕時，心尖也不由得為之顫慄了下，望向杜鈴音的面容上也流露出一抹祈求。
杜鈴音眉頭微蹙，淡淡地瞥了眼綺琴，又將目光移向那尚未被收走的瓷蠱碎片上，提醒道：「綺琴，你可要想好了。」
綺琴的目光也跟着停留在那些四濺的葯汁上，只要一想到這些葯被人動了手腳，而這人還是她曾想過要真心結交的迎蓉，就令她面色慘白如紙，後背冷汗直冒。
房內其它下人的頭垂得更低了，恨不能從未被分到這個院子裏來侍候杜鈴音。如此，她們也就不用擔心自己聽到這般隱秘的事情而被寧夫人出手懲治了。
一瞬間，房間里的氣氛變得萬分沉重，唯有迎蓉那凄厲的慘呼聲久久繞樑不絕。
杜鈴音默不作聲地將房內其它人臉上的神情收在眼裏，對於原身在眾人心裏的印象有了一個更深的理解外，也終於知曉自己此次附身的一個明顯的缺點——在她尚未察覺到的時候，接收了原身全部記憶的她，也一併繼承到了原身的冷血和殘暴。
不過，對於這一點，杜鈴音並未為之糾結，只因她下意識地覺得，如此一來，也就不慮旁人發現她性子大變，從而對她生疑。尤其那極為聰慧、理智和冷靜的女主顧盼歡，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矇騙過去的。雖然她並不畏懼女主的光環，但，以目前她處於弱勢的情況下，能遠離女主悄悄蟄伏的大好時機，又豈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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