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太液池

177 太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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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此處的大明宮徒有其表,只不過建了個輪廓,不可能比得上真正大明宮的規模,孰料一路深入行來,宮殿位置,大小皆跟大明宮分毫不差,可所有建築,除亭台閣樓,長廊水榭之外,其餘都是無門無窗。````

正主苦心積慮將她們引來此地。按理應當是天羅地網才對,可除了進來時候遇到的那些小人偶,一路上倒是安靜的有些過分,似乎此處沒有埋伏,也不曾幾番兇險。

高昭然將手裏閃爍明滅的狼眼手電筒關了,換上一隻新的,「老妖精,你好像很熟門熟路,這是去哪兒?」

「我並不熟悉。」慕顏夕頭也不回,「不過大概位置還是有印象,現在走的方向,再穿過紫宸門,就能到太液池。」

高昭然問:「你覺得它在太液池?」

慕顏夕聲音嫵媚婉轉,「不是覺得,她只能在太液池。這裏地勢特別,而風水要暗合天地命理,風有聚氣轉煞的功效,水則滋養萬物,尋常地方藏風聚氣,再造一些活水地方,就能將以地勢收來的氣韻沉積在水中,水流通往各處,就會盤活整個地方,古時候的陵墓就是這個由來,人是死的,但地方是活的。」

她回身,對高昭然眨眨眼,「何況這裏是個極凶的地方,我卻感覺到了不同,越往太液池走就越明顯,不是這裏是哪裏。」

真正的大明宮建在平原,而這裏的大明宮受地勢影響,似乎稍微有些傾斜向下,但這種幅度很輕微,不仔細注意是無法覺察的,又過了兩個多小時,才在依然很遠的地方能隱約看到宮門城牆一樣的輪廓。

越深入,黑暗就越重,甚至以狼眼手電筒的遠距離照射也像是被壓縮到了極近的地方,大明宮沉寂許久,大概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都無人進入,建築保存的尚算完好,只有一些靠近邊緣的地方,似是因為久遠之前的地質震動損毀了。

紫宸門比丹鳳門小一些,宮牆卻比外圍城牆都厚,硃紅色的城牆在太久的時間之後變得有些暗淡,邊角的地方斑駁殘缺,地基的巨大石頭覆了層深綠色的苔蘚,然而都已經乾枯,虛虛的覆在上面。

慕顏夕走進去,光束落在地基枯萎的苔蘚上,隨着行進慢慢延伸,大約兩三分鐘之後,苔蘚的顏色從枯綠慢慢轉為深綠,有些並沒有被覆蓋的地方還滲出些水珠,在白光之下渲出古怪的七彩顏色。

走過紫宸門,依然沉卧兩座大殿,紫宸殿和蓬萊殿前後比鄰,無門無窗,屋檐飛瓦,雕樑畫棟,雕琢精緻,其側殿樓閣之多,簡直數不勝數,高樓殿堂層層疊疊的落在一起,暗影遙遠模糊,微小的光亮一襯,透著張牙舞爪的猙獰感覺,似乎即將就此活了,要將人吞進去。

蓬萊殿外長廊延伸,四通八達,卻看不到後面的景象,也不知到底通向哪裏。

咕嚕。

高昭然緊繃的神經差點崩斷了,抬手就是一道黑黢黢的光射過,清竹在旁拽了她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蕭墨染手上一翻,縛魂鏡金光閃爍,耀眼奪目,幾個金色字元隨着照過去的金光電射而去,那裏只是一段牆壁,朱紅的顏色褪了不少,此處水汽頗濃,天長日久的,侵蝕的有些嚴重。

縛魂鏡金光大放,緩緩上移,卻連山體頂部也看不見,四周空落落的,濃郁的黑暗蜂擁而至,被縛魂鏡光芒隔在不遠的邊界外。

等待良久,都沒有什麼其他的聲響再傳來,高昭然扔出去的東西也沒了音訊,她以降術收回,孰料全無反應。

慕顏夕似是完全不為所動,望着發出聲音的地方一陣,「走。」

蕭墨染隨在她身後,高昭然和清竹沉默不語,目光緊緊盯着前面,耳聽八方,生怕遺漏什麼。

長廊蜿蜒曲折,這裏古怪,她們也不敢隨意走動以防誤觸陷阱,繞了將近半小時,才從蓬萊殿出來。

蓬萊殿後已是三面鄰水,殿堂一側凌空浮在水上,底下僅僅幾根柱子排列支撐,眼前是不甚遠的長廊外一處廣大孤亭,被水包圍了,沒有路過去。

湖水一望無際,極為遼闊,似是大明宮後面整個被湖所佔,湖面上漂浮許多將開未開的蓮花,荷葉散落其中,有些蓮花的花期已盡,顯露出一副頹敗凋零的模樣,而有些奇怪的保持一種將開未開的花苞形狀,顏色也不是外界的粉白相間,而是慘白慘白的姿色,根底間或蔓延出幾絲不純粹的黑來。

更遠的地方,湖中心聳著一座孤島,島上地勢最高的地方檐角飛揚的亭子格外顯眼,而蓬萊殿這側正對着太液池湖心島最高一面,而其他角度無路可去,島上那一側有什麼古怪,根本瞧不見。

一湖死水波瀾不驚,像是靜靜的沉積了幾千年,水面平滑如鏡,宛若一整塊純凈的黑色水晶,偶爾白光一閃而逝,透出幾分幽深的綠來。

高昭然探頭瞧了瞧,「要去那個湖心島?沒船沒橋,飛嗎?可是這也太遠了。」

湖心島看着近在眼前,可是用狼眼手電筒的光束大致測量一下,着實有些距離,四周空空蕩蕩的,沒有繩索也沒橋樑,遠的見不着邊際,長廊左右延伸到最遠的地方,盡頭卻是彎折到別處,不通其他。

清竹一陣發愁:「要……要游泳嗎?」

氣氛有些尷尬,慕顏夕根本沒搭理她,蕭墨染淡淡瞥她一下,又迴轉過身。

唯有高昭然一副和善的模樣,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小竹子啊,我當年也像你那麼單純,看來你水性不錯嘛,要不要身先士卒啊?」

慕顏夕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戳穿:「清竹可沒有你的壯舉,畢竟你想游的是忘川河。」

高昭然當做沒聽見:「那到底怎麼過去?」

蕭墨染捏着手裏的手電筒忽然朝湖裏扔過去,撲通一聲落水響動,震的湖面驟然動蕩,過了一陣才平息下來,手電筒防水,落在湖裏也不滅,只是光源並沒有隨着沉下去,而是落在湖裏沉下去一些的地方一直亮着。

藉著微弱的亮光,只見光亮範圍內照出一個長方形的輪廓來,大約一米五左右,寬不到一米,不過手電筒落下的地方應該不是這東西的邊緣,所以還該更長才對。

蕭墨染手上縛魂鏡稍稍揚起,輕飄晃過去,極快的上下掃了一次,「是棺槨。」

她慢慢將縛魂鏡變換角度,金色光亮隨之移到別處,所過之地,都能隱約看到一個棺槨的輪廓,密密的鋪在湖水中,圍着中心那座昏暗的小島。

慕顏夕想了想,從背包里拿出攀岩繩,走到朱漆柱子前,輕鬆爬到稍高的地方,摸出□□在上面鑿一圈,將繩子勒進去打個死結,另一端系在腰上。

「正主就在島上,周圍這些,能不驚動,還是不驚動的好,降頭師,我帶着你過去,道長和清竹,等我們確認安全以後,再過來。」

蕭墨染點點頭,拽著清竹退後一步,望着慕顏夕,似是有什麼想告訴她,卻還是沒有開口。

慕顏夕幽然笑着,眉眼細細的彎起來,勾著妖媚眼尾愈發惑人,忽然伸手在她臉上摸了摸,輕聲說:「我等你過去。」

蕭墨染肩背挺的筆直,淡淡嗯一聲。

慕顏夕身後凝成白狐虛影,光華一閃,白狐虛影化作實體,幾條長尾輕輕擺動,九尾天狐真身修長,背上暗金流線宛如水痕,渾身皮毛潔白如雪。

高昭然不敢騎上去,只得張開手緊緊抱住它,隨即閉上眼睛,準備它把自己扔到哪兒算哪兒。

清竹驚的說不出話來,一直相熟的慕老闆……竟然就是所有人都在尋找的九尾天狐?

蕭墨染烏黑的眸子滑過來,目光落在清竹身上,清清透透。

清竹似是有所察覺,恍然回神,見着蕭墨染的神情猛一哆嗦,連聲說:「大師姐,我並無他意。」

蕭墨染不言不語,瞧她一陣,視線飄向遠處,淡然開口:「我曉的,她的身份牽扯極廣,所知者,僅你我四人,如今清心閣人多口雜,你素日行事謹慎些。」

清竹應承:「是,師姐。」

九尾天狐微微一頓,猛的朝湖中心衝過去,快要落下的時候又在湖面上輕輕一點,九尾天狐體態龐大,卻遇水不沉,極為輕盈靈活,接着微弱的力量再次向前竄去。

幾個起落之間已是平安到達對岸,高昭然鬆開慕顏夕,仔細檢查周圍有無危險,確認之後攥着手電筒朝對岸晃了幾下。

周圍靜悄悄的,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裏很是扎眼,更襯得四周黑暗愈發濃重,對岸也以光束閃爍作為回應,這麼遠的距離,對面有什麼變故,怕是也難以覺察。

湖心島中並非只有最高一處亭台,而是從低處建有長廊蜿蜒而上,繞着整座湖心島蔓延上去,直到那裏精細雕琢,古意盎然的亭子。只不過這裏四面環水,而且封閉多年,水質也發生了變化,建築被侵蝕的尤為嚴重,朱漆廊柱表面凹凸不平,斑駁的更是厲害,地面也一塊塊的破碎污跡。

慕顏夕尋着近些的,在低的地方鑿一圈,解開身上的繩子綁上。

高昭然又捏着手電筒閃爍幾下,緊接着繩子形狀一變,摩擦的聲響在寂靜的湖中有些明顯。

慕顏夕總覺得忽略了什麼,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她遙遙望着滑過來的兩人。湖面很是平靜,和周圍的黑暗放入融為一體。

等等,那個扔下去的手電筒呢?

就在這時,只聽撲通一聲響動,高昭然抬手,光束四處搜尋,卻只見到了依然掛在繩子上的蕭墨染,而清竹竟然消失了。

高昭然心裏一急,就要撲進湖裏找人,卻給慕顏夕一把抓住,她緊緊盯着湖面,怎麼都不讓高昭然動彈,過了片刻,湖中翻湧不停,冒出圓乎乎的東西。

高昭然愈發緊張,手不自覺的摸到了裝着她無數寶貝的地方,慕顏夕頓了下,慢慢鬆開她。

那東西渾身濕透,轉過來露出清竹的臉,她聲音發顫:「慕施主……」

高昭然呼出口氣,「清竹啊,你怎麼掉下去了,快游過來。」

清竹掉落的位置已經距對岸有一段距離,而她落水也沒有遇險,想來此地的湖水雖然天長日久,但並未有什麼致命的毒物,與其讓她回去孤身一人,倒不如趕緊游回來,其他人也好幫襯。

清竹一動不動,顫的更厲害了,「師姐……」

慕顏夕急喚:「道長小心!」

話音未落,繩子陡然一松,竟是從中就斷了,隨着一聲激烈的落水聲,還夾雜着模糊不清的東西碎裂的聲響。

與此同時,湖中亮起一點極為微小的光亮,像是沉在湖水深處,這亮光移動迅速,橫衝直撞的將湖水下的棺槨撞的七零八落,清竹屏住呼吸,一下子沉入水裏快速朝湖中心游過來,然而那光亮似乎有所覺察,對水中的震蕩很是敏銳,立時一個轉折朝清竹衝來。

清竹大駭,拼盡全力游過去,可光點銜尾急追,眼見着要追上了,卻突然一沉,消失不見,清竹不敢停留,急忙趁著短暫的平靜游向島上,高昭然着急的等在岸上,全神戒備,短短几分鐘清竹簡直筋疲力盡,到岸的時候幾乎是被高昭然拖上來。

就在她憂心蕭墨染的時候,從旁竄來一道黑影,巨大的撞擊力一下子將慕顏夕連着那個影子一起滾到湖水裏,翻滾了幾下就沉下去。

湖面再次平靜下來,兩人渾身發冷,高昭然一咬牙,就要往下跳,身後忽地亮光一晃,她反應迅速,驀然轉身就是一下,可卻踹空了,偷襲的那東西靈活非常,還未接觸就避開。

所有聲音似乎在一瞬間銷聲匿跡,唯有濃烈的黑暗洶湧的擁擠過來。

清竹渾身僵硬,濕透的衣衫冰涼冰涼的覆在身上,似是化作厚厚的堅冰,要將她凍死在這裏。

高昭然也不敢動彈,悄悄摸到腰間,取出一個瓶子,猛地往地上砸過去,碎裂的瓶子和四散飛揚的粉塵覆蓋了她周圍。

腳下突然有什麼動了一下,顯出一點光亮來,近在咫尺。

作者有話要說:姑娘們新年好啊,雖然已經過了好久哈哈,過幾天更誅仙。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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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天宮[盜墓]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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