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52章 章

文卿又做噩夢了,這個夢從上一世就糾纏她到如今,經常夢見程靜哭倒在她墳前,她就在墳頭后瞧他,想出手扶他,卻總是與他擦肩而過。她看得見程靜,程靜卻看不見她,沒有人看見她,也聽不見她的話,一把口張了張卻說不話。

「文卿你看看我好嗎?你看看我啊……」

他一直哭一直哭,最後眼睛都哭瞎了,嘴裏一直卻念叨着她的名字。

我在這裏。文卿向程靜伸出手,卻徒勞無功,她碰不到他,連衣服都摸不到,他們像兩個世界的人,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卻不在同一個時空,明明他就在她眼前,卻註定要擦肩而過。

「文卿,我知道你一個人在那裏很寂寞,我這就來陪你,你等等我。」

卻見墳前的人,臉色蒼白,手腕血色盈盈,他卻若無其事,雙目痴迷上去輕輕撫摸著面前的墓碑,鮮血一直滴到文卿的墓碑上,甚是詭異。

頓時驚醒,睜眼卻已然是天光。文卿擦了擦額頭,那個夢太詭異,不由得額上汗涔涔。欲躺下補眠,無意中碰到一隻手,頓時昨夜的噩夢浮上心頭,驚得立刻縮回手,小心翼翼扭過頭回望床上。

只見一個男人安然地熟睡着,側着身,一隻手隨意放在她這邊的位置,看清楚睡在旁邊的人是程靜后,文卿一顆緊繃的心終於得到舒緩,輕嘆了一口氣。怪是怪她最近煩心事太多,連夜裏睡覺都不得安生,沒睡飽就無精打采,突然冒出的一個人都能把她驚到。方才無意中摸到程靜橫放在這邊手,冰涼的指尖令她回想起夢中程靜在她墳前自殺的模樣,這才自己嚇到自己。

想移開視線卻還是緊盯着程靜的睡臉不放,不知道是懷了孩子的緣故還是什麼的,總覺得眼前這人稍微有些不一樣,以前總覺得程靜這人薄涼寡情,眉眼過於冰冷,這幾日看來卻越發順眼,百看不厭,每看一次就越覺得他向來冰冷的眉眼也溫和了許多,整個人比以前看起來還像一個活着的人。

隨意壓在床上的手光滑細膩,手指白生生的,一朵恬靜優雅的睡覺在他身|下緩緩綻放,整整一副蓮上美人模樣,令人移不開視線。她饒有興趣握住他的尾指,細細在手中把玩,平日見他手長腳長,卻不想他的尾指如此有趣,比無名指要短許多,稍顯圓潤。她不由笑出聲,抬頭之際卻瞧見床邊柜子上的日曆,所有的好心情頓時去了一半。

已經21號了,去年今日,她在醫院斷了氣,醫院的消毒水味至今她猶記如新,12月21日,上一世這個時候是她死了,程靜抱着她的遺體從病房奔出,他的人清瘦高挑,抱起她甚為勉強,沒抱一會就抱不動了,差點連人摔在地上,他卻固執地要帶她回家,一路上半抱半扶著上了車直奔家。如果時間沒被篡改,下個月這個時候就是文卿的祭日,先前得到的所有東西,包括榮華富貴,溫香暖玉,全部化為灰燼,□裸來到世上,又要□裸地消失,白白來這世間走了一遭。

她怎麼甘心?已經死過一回的她,卻還是落得個狼狽死去的下場,這讓她如何接受!既然重來一回,那就是上天給了她一次機會,以前的一切一切推倒重洗,她能通曉往後的事,怎麼可能還把握不了自己的命!

下了床,走到床頭柜子前,將即將到來的那一頁日曆撕了下來,揉成團直直扔往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這麼一攪,文卿再沒有睡覺的心思,她還有一件事要做,這件事一日不完成她就一日不能安心,那個人是她命里的剋星。

「你去哪裏?」

她剛走到門口,床上的人翻了翻身,房間里回蕩着他的聲音。回頭,卻撞見他的眼睛裏,清冷寡慾。

「出去下,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嗎我順道幫你買回來。」

想吃什麼自然會有人做,不用出門都可以吃到,儘管如此,看立在門口的女人滿眼溫情,心裏有再多的話,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拂了文卿的好意。想了一會,緩緩出聲道:

「想吃酸的。」

再回首,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副畫面,女人輕聲說好,笑容爬上眉梢,目光似月華,說不出的溫情脈脈,門外的晨光揮灑在女人的身上,髮絲金燦燦,耀眼奪目。

直到文卿走了,程靜還一直怔怔盯着房門看。許久才收回視線。

最近,她待他很好。

在飯桌前坐下,文卿卻不急着用餐,反而是一臉深思,許久才問身旁的僕人。僕人更是被問得一愣,卻很快反應了過來。

「徐家老鋪的話梅不錯,個大肉多,汁味純真。」

「孕夫吃了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文卿又接着問道。

「家裏頭的男人懷了孩子都是光顧這家的,吃了這麼多年也沒啥問題,徐家老鋪在我們那塊名號響噹噹,諒他們也不敢砸自己的招牌。」

文卿點了點頭,喝了一口粥,又加了一句,「夠酸嗎?」

「夠!」

眼瞧著主子走到門口了,僕人才撫了撫胸口,順順氣,少奶奶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問到哪裏有買酸的小吃的,又接連問了好幾句,以為是早飯出了什麼問題,昨日少爺出了事,這會兒家裏頭上下各個提心弔膽,唯恐飯里又出了什麼事,頭一個拿自己開刷,這陣子還是謹慎點好。

文卿拿到車就直接開出了家門,一路往菜市場去,這個時候正恰好剛上早市,以她上一世的經驗,她能在這裏看見那個人。

菜市場里鬧哄哄的,似乎連晚上的份兒也一起折騰了,耳邊儘是吆喝聲、討價還價聲,偶爾經過一兩輛車,在人群中喧嘩開來。

賣豆漿斜對面的一檔菜販在這個熱鬧的菜市場里尤為引人注目,更讓人好奇的是停留在菜販面前的一對男女,只見其衣裳鮮艷,料子昂貴,男人手上的首飾更是另人眼前一亮,金鐲子大大咧咧掛在男人纖細白皙的手腕上,過往的人紛紛側目。

「你儘管去別處問問,如果這個地方有誰比我低價的,我二話不說菜任你挑,不收錢!」菜販心裏直犯嘀咕。原以為這兩人長得人模人樣,怎麼說出手也會大方點,誰知道這兩人買東西還挑三揀四不說,只是買點菜,就在這裏啰嗦上半天,這不說,還要送點蔥蒜才罷休,她一天賣菜下來,也不缺這一單生意,不想做他們生意,這兩人又不肯了,儘是嚷嚷得所有人知道,說她這賣菜的缺斤少兩,專坑顧客。這一鬧,搞得周邊的人都來圍觀,越像是她一個小菜販在欺客一樣。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我是看得起你這個小攤才來拉着我妻子來光顧你的,好心沒好報!於情於理,你都應該給我算便宜,除了我誰願意光顧你這個破攤子,這菜看起來也爛爛的……」說着,男人一臉嫌棄,捻起一把小白菜,挑着手指翻了翻那菜葉。又拉了身旁的女人一起看。

擺明是在找茬。菜販哪曾遇上這樣的,隨着圍觀的人漸漸多起來,菜販臉漲得通紅,也不想繼續跟兩人瞎攪和,擺了擺手,無奈道:「就按你說的價格吧。」

眾人一陣唏噓。

面前一對男女彼此對視一眼,得意洋洋,男人卻又佯裝勉強接受,隨意地扔下錢,又囑咐身旁的女人拿好東西走人,卻被菜販按住手。

「不是說好了嗎?難道又想反悔嗎!」

眼見男人翻臉,話裏間諷刺意味濃濃,菜販連忙解釋。

「小白菜可以便宜點賣,但是不搭配蔥蒜一塊賣,如果不行就算了。」再說了,菜販家裏來了電話,這會兒這急着做完這單生意就收攤回家,去接小兒子放學的,她可沒時間跟這兩個胡攪蠻纏的客人攪和。

杜紅雪欲跟那菜販辯論,卻被身旁的沈明玉扯了扯,他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區區一個小菜販,也敢這麼囂張,這年頭主客都顛倒過來了,他是好心光顧這人,居然敢這個態度跟他說話,活膩了!吃虧可不是他杜大少的風格,怎麼也得沾點便宜才是!掙脫沈明玉抓着他的手,剛沒說幾句,沈明玉又扯了扯他的衣服,跟那菜販說了不買了,就將他拖出了菜攤子。

「你幹什麼啊!你想吃虧我可不想,那個人擺明就是坑我!」

這邊,沈明玉也火了,罵了一句粗話,又扭頭沒好氣回了杜紅雪幾句:「幾塊錢的事也值得你吵得臉紅脖子粗的,你丟得起,我可丟不起這個人,煩死了!」

一開始杜紅雪說起要到菜市場買點東西,非要她陪着去,好啊,去去又不會少了幾塊肉,哪裏想到菜市場會這樣。臟不說,人又特別多,走哪裏都擠得喘不過氣,地上到處都是又濕又滑,空中飄着一股又一股的魚腥味。沈家向來都是男子上街買菜做飯,她上面有幾個哥哥,怎麼都輪不到自己一個女人來跟一大堆男人擠在一塊買菜,只想着快快離開這個又臟又亂的地方,杜紅雪卻偏偏跟一個菜販糾纏不清,還只是為了幾塊錢的事。

想她以前,在家裏白吃白喝,父母給的零花錢也不止這點,在程氏上班,這幾塊錢跟那工資比起來只不過是一點小零頭,如果不是姓杜的男人,她也不用淪落到這種地步,想想就覺得不甘心,對待眼前的杜紅雪早沒了當初的情意,跟他多待一會都覺得心煩。這幾天一直在回想以前逍遙快活的日子,越想越火大,嘴角都氣得冒泡了,這會兒開口罵人一張嘴就磨到傷口,痛得她齜牙咧嘴,也懶得張嘴了,話說到一半就消聲了。

「說啊,有本事你繼續說,我倒要看看你沈小姐對我多不滿。」杜紅雪涼涼地說道,又瞄了眼,見沈明玉還是不開口,他心裏又鄙夷女人幾分,有色膽沒色心,還敢對他大呼小叫,說到底,女人都只是好面子,被人一吼就沒了底氣,不過爾爾。繼續說道,「讓你陪我來出來一趟就這麼不情願,你有想過我們如今這樣,要錢沒錢,沒房子沒房子,是誰造成的?就是你沈明玉!有我這麼跟着你,不知道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還敢發火,你有火我就不火嗎,這幾天我這是受夠了!」杜紅雪狠狠推了沈明玉肩膀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可能會放慢更新速度,兩天一更,抱歉哈,臨近畢業雜事多,今天痛經還要跑八百米,最後跑了倒數第五的名次,桑心,作者太沒運動細胞了,高中八百米跑不過,大學八百米也是跑不過,註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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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惡毒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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