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等你回家

回到家，桂姨做了一桌子的飯菜，留張醫生和嚴寒宇都吃過晚飯再回去。

飯桌上還有幾道滋補的葯膳，專門是給路馨準備的。

路馨給孩子布菜，也給桂姨夾她喜愛的菜，「謝謝桂姨！」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太太您多吃點，養好身體等先生回來我才好交代。」桂姨看着母女兩甜甜蜜蜜的樣子也是打心眼裏替先生高興。

路馨端了果汁敬張醫生，「這麼多年來多謝你一直幫鈞顏照顧梓曦，謝謝！」

「分內之事，是醫者本分，也是我和鈞顏知交一場。」

幾人相視一笑，都喝果汁吃飯菜，其樂融融景象。

唯有一人故意惡聲惡氣敲著盤子破壞氣氛，「路馨你可過分了哈，沒有酒給我喝酒算了，連果汁都吝嗇敬我一杯！」

正在喝果汁的路馨被嚴寒宇流里流氣的樣子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們正好坐對面，差點噴了他滿臉果汁。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嚴寒宇沒想到開個玩笑卻讓自己變成了玩笑，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路馨趕緊正色道：「最該感謝的就是你了，謝謝你今天在醫院陪我們。至於酒嘛，現在喝也沒意思，等鈞顏回來，我們一起請你，不醉不休，怎麼樣？」

「你確定要你們一起請我？」嚴寒宇抓住機會就想打趣他們，「昨晚你沒回來，我可是聽說昨天顏美人去美國前，你是去他的辦公室找過他吧！」

「對，我們吵架了，不過，已經過去了，等他回來我們就和好。不會少你這頓酒的！」路馨並不避諱，直接就承認了。

嚴寒宇反而不知道怎麼介面了，只好鬱悶地一口乾掉面前的果汁，說道，「那我就等著！」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路馨給孩子講完睡前故事，顧梓曦小手抓着被子，眨巴著大眼睛問路馨：「媽媽，你真的和爸爸吵架了嗎？」

原來孩子一直記得嚴寒宇之前說的那句話，只是忍到現在才說出來。

她不知道大人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也想不明白。

「是的，我們吵架了，不過也只是吵吵架而已，等爸爸回來，我們就和好了。」路馨微微笑，看孩子懵懂的雙眼，又解釋道，「大人都會吵吵架的，沒什麼大不了，就像你和學校的小夥伴們鬧彆扭一樣，過幾天就忘了。」

顧梓曦還是不太懂，不過聽她說馬上他們就會和好，她又不擔心了，很快就陷入了甜美的夢鄉。

路馨卻一直睡不着，雖然她跟嚴寒宇和顧梓曦都說要等顧鈞顏回來就跟他和好，可實際上她知道她等不了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心裏的那些疑惑都有了可能的解釋，她不是個傻子，靜下心來想想，很多事情都有了眉目。

可是，她的猜測需要有人來證實。

她知道，可能有很多人知道某些事情，可是最清楚所有事情的人，一定是顧鈞顏。

她只想要他的證實和解答。

悄悄起床去書房，路馨坐在顧鈞顏的書桌前，再次翻出了之前見過的那張照片。

看着照片上熟悉而陌生的影像，路馨在心裏問自己，真的可能是她想的那樣嗎？

她想起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顧鈞顏說，「我們很早之前就認識了。」

七年前她遭家庭變故，忘記了一些事情，而他遠走美國，那時候已經有了剛出生的顧梓曦。

梓曦說，「我和爸爸一起找了你七年，好不容易才找到。」

她對梓曦的一見如故，那種看不見卻割捨不開的牽絆……

她們相識的長相，相同的特殊血型……

而孟詩語說，顧鈞顏深愛了很多年的梓曦的媽媽，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這一切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和奇迹嗎？

孟詩語問她相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陌生人，她當然相信，就在幾個月前，她不止一次見到過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當時她太衝動，才會被孟詩語誤導。

冷靜下來想想她就明白了。

如果她只是因為這張臉而成為替身，那顧鈞顏大可以找別人，何必是她？

而且那個和她長得一樣的女人，顧梓曦也見過，她卻只是好奇那人為什麼會和媽媽長的一樣，根本不會有對路馨的那種親密。

她坐在那裏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給顧鈞顏打個電話。

剛翻出電話本，手機一陣震動，屏幕上的來電，正正好就是她想要撥出去的那個號碼。

路馨覺得心跳加速，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來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好久才穩住氣息接通電話。

「喂？」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表現得平靜點。

「打擾到你睡覺嗎？」顧鈞顏的聲音遠隔重洋，響起在她耳邊，熟悉的華麗嗓音低低沉沉地，路馨卻聽出了他隱藏的疲憊。

「沒有，我還沒睡。」路馨趕緊回答，想了想又接了一句，「正準備給你打電話的，你就打過來了。」

那邊顧鈞顏輕聲笑了起來，「有話要跟我說嗎？」

「嗯。」路馨低低地應了一聲。

「想跟我說什麼？我聽着呢！」

「我沒有照顧好孩子，梓曦她早上傷了腿，去了一趟醫院。」路馨靠在椅背上，讓自己完全放鬆下來，說完又解釋了一句，「不過現在沒事了，她已經睡了，睡之前還說她很想你。」

「嗯，我知道了，你給我打電話，就是想說這件事嗎？」他的語氣好像有點失望。

「你不怪我嗎？」路馨知道，嚴寒宇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他這件事了的。

顧鈞顏停了一會兒，又問道，「你還記得我給你發的短訊說的是什麼嗎？」

「當然記得，你說你有急事去美國，讓我照顧好孩子。」

「我說的是讓你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孩子重要，你更重要，知道嗎？」顧鈞顏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為什麼？」路馨的心情卻變得很好。

「因為如果孩子有點什麼意外，那將是我們一輩子的缺憾和無法安心，可是我們還是可以相依為命走完這一生。但是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孩子會有自己的人生，而我這一生，將不再有任何意義。」

心像是被一隻手捏住了一樣，呼吸有點困難，又覺得無限溫暖，有水滴劃過臉龐滴落心間，各種滋味一一嘗過，路馨終於無聲微笑了起來。

「你打電話給我就是要說這件事嗎？」她也學顧鈞顏裝失望的語氣。

「不是的，我是要跟你說，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等我回來告訴你所有的事情。」顧鈞顏再次說道。

這一次，不再是冰冷無表情的文字。

他在她耳邊，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我聽到了！」路馨終於有機會，回復那條被遺忘了的短訊。

「那你剛才說，梓曦在睡前說她很想我，你呢？」顧鈞顏也笑了起來。

路馨卻轉移了話題反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一個星期之內。」

「那好，我和孩子一起等你回家！」

「好！」

你問我想不想你，我甚至找不到合適的語句來表達。

思念太重，無法言說。

我等你回家！

我們共同的家！

電話兩端都開始沉默，聽着彼此的呼吸，誰也沒有再開口，但是也沒有人掛電話。

也許愛到深處，連遠隔重洋的沉默，也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蜜味道。

一個星期真的過得很快，路馨和顧梓曦都認為，合家團聚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可是，一個星期過去了，顧鈞顏沒有回來，甚至連電話都無法接通了。

一個每天都會打電話回來的人，突然某一天就跟所有人都失去了聯絡。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他像是消失了一樣，無聲無息得讓人心生恐懼。

嚴寒宇把電話打到美國，「顏美人的手機怎麼打不通了？他在公司嗎？」

徐謙也是詫異，「他昨天已經回國了啊，我們夫妻兩一起送他去的機場，親眼看到他進了候機室我們才回來的。我還以為是他在家倒時差忘了開機呢，正準備明天給你打電話的。」

嚴寒宇一聽這話就知道恐怕是出事了，果然，查遍那天所有班機的乘客名單，卻沒有任何一架飛機上有顧鈞顏的名字。

「你們別鬧了好不好？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路馨板着臉對嚴寒宇說。

「我特么的也希望這是個玩笑，老子這麼多年都沒遇到過比這個更不好笑的玩笑！」幾天沒合眼的嚴寒宇臉色比她還要差。

「他只是個普通人，怎麼可能跟美國的黑道扯上關係？」路馨覺得這個世界突然天翻地覆，她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都崩塌了。

嚴寒宇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冷漠是美國黑暗世界的王者，而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都因為很多年前他有一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那人只憑一隻手一把槍，幫他打下半壁江山。他是射擊界的神話，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和長相，因為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可是就在冷漠成為黑道一把手的輝煌時期，那個人悄然隱退，後來有傳言說，他成為了商界新貴，一手創辦梓曦國際享譽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