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一抹頎長墨色的身影落下,穿過雨幕,站定在雲素染身邊,眼神複雜的看着昏倒在雨中的雲素染,伸出長臂將她零落濕透的身體彎進臂彎中,飛身而去。

雲素染雙臂中的頭顱滾落在地,雨水嘩嘩的落下,只看見那被雨水和血液浸染的黑髮下隱隱呈現出一顆嫣紅的紅痣。

閻王如此輕易的倒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朝內雖然不免慨然,卻都無心再去深想,因為朝內緊接着就迎來了一場針對閻王黨羽的肅清行動,人人自危。

特別是那些曾經巴結討好閻王卻沒實際獲得到多少利益的大臣,對於他們來說這回可真是便宜沒討著,還惹了一身腥。

雨下了整整七日後,隨着朝廷的肅清漸漸平息了下來,鳥兒依舊在枝頭悅耳的清唱,可昏迷的雲素染卻還未醒來。

這讓將她擄來的贏曦颻頗感焦躁,脅迫不成還得反過來到處替她尋醫問葯,盤坐在塌上驅毒療傷的贏曦颻,鳳眸緩緩睜開,在看向床上臉色霜白奄奄一息的雲素染時候,閃過一絲煩躁。

緩緩起身,將身上有些褶皺的黑袍理了理,沒在都多看床上的雲素染一眼,踱步走了出去。

這七日,他已經尋遍長安城內的名醫,來人號過脈后皆是搖頭嘆氣的說,「這姑娘寒氣侵入五臟如今又鬱結於心,沒得救了~!公子還是提早為她備好後事吧!」

聽了這些大夫的說詞他也只當他們是無能的庸醫而已,給了銀子便匆匆的打發走了。

而長安城內最負盛名的怪醫劉一命偏偏是個看心情醫病的怪人,他已經連續來他醫館三日了,那葯童日日都是一套說詞,「師傅上山採藥,不知何時歸來!」

司徒勣府上的人在雲素染失蹤那日就幾乎將長安城翻了底朝天,而這幾日他也感覺到那個已經'死去'閻王的暗衛,也開始在城中搜尋她的下落了,看來被找到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四周已然張開了一張大網,他完全可以將她丟下全身而退,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放不下那個昏迷不醒的麻煩女人。

還每日冒險出來為她尋醫,俊美的臉龐還有些病色,卻不減他絲毫的英氣,眉宇間有着軒昂的氣魄。

顯然這樣一個身材英偉,樣貌不凡的男子走在街上是何等的出挑,但他卻依舊不加掩飾的昂首闊步的漫步在街上。

越隱藏就越容易招人懷疑,長安城乃天子腳下,從來不缺青年俊傑,所以即使他這樣出類拔萃的身姿和樣貌,也不會引起過多的注意,頂多是一些鶯鶯燕燕的垂涎而已。

駐足在一個有些破舊的草堂外,上前輕叩了一下門。

就聽裏面有人喚道:「來啦!」

不一會兒,一個樣貌端正的葯童推門出來,抬頭一見是他,微驚后揚起一抹笑容。

贏曦颻回以淡淡的一笑,道:「今日~你家師傅不會還在去山上採藥未歸吧?」

那葯童微笑着搖了搖頭,道:「師傅正在屋內候着公子呢!隨我進去吧!」

說完,身子一側,擺手請他入內。

贏曦颻但笑不語,隨着他的指引進到了草堂內,入眼滿是草藥,空氣中瀰漫着葯香,進到屋內,樸素的陳設卻給人一種超然物外之感。

贏曦颻心裏便有了肯定,看來長安城內的謠言,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劉一命,一身藏色麻衣坐在古樹根做成的桌前品着手中香茗,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向他們,贏曦颻只感覺他那雙深沉的眸子有種能看透人心的感覺,眼神有些動搖,卻還是為避開他投來的眸光。

劉一命,淡淡一笑,轉頭抿了口香茗,直到葯童帶着贏曦颻來到桌前,他才輕飄出一句:「公子請坐!」

贏曦颻眸色探究的看着劉一命,撩袍坐了下來,沒有半句廢話,直奔主題道:「家妹寒症纏身還請劉大夫救她一命!」

劉一命專註在香茗上的眼神動了動,抬眼看向他,似笑非笑道:「若是寒症,公子便無須三番兩次來請在下了,舍妹纏身的恐怕是寒毒吧!」

贏曦颻是真的不知道雲素染染上的是寒毒,只當她是寒症再加憂思所致,現在看來,不是那幫大夫假無能,而是真無力醫治她身上的病症。

「那劉大夫是否肯隨在下去為家妹醫治寒毒呢?」

贏曦颻雖是面上掛着和煦淡雅的笑容,可卻叫人感覺不到半點溫度,反而有種不寒而慄的瘮人感覺。

劉一命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笑容不減道:「在下勸公子還是將人送回去吧!那姑娘的寒毒在下自然會傾力醫治!」

贏曦颻聽了揚聲大笑,卻是突然一斂,聲音低沉的可怕,「那你就告訴洛離殤,只要他將我要的人交出來,他的女人我自然完璧歸趙!」

他的聲音里夾雜着內力,引得桌上的茶盞都跟着微微顫動。

劉一命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淺笑,道:「先不說閻王他已經被皇帝斬首了,退一步說,在下也確實跟他不熟!我只不過是曾經受過司徒大人的恩惠,還有你手上那姑娘對我有過救命之恩,而且更巧的是在下前些時日剛為她診過脈,所以,從我這幫杏林朋友哪兒聽說后才如此肯定你就是司徒大人要找的那個人!」

哼~!斬首嗎?皇帝信了!他可不信!若洛離殤真能這麼輕易被剷除,又豈用皇帝這般忌憚,恐怕他的死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陰謀罷了!

而最讓他擔心的是鬼生可能就是閻王隱遁的關鍵,他欠他姐姐太多,就算是賠上這條命給他也不為過,可是至從閻王被處斬后他就消息全無,他甚至暗地裏去確認那個被斬首的人是不是他,卻發現頭顱的臉已經被劃得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是誰?

事情似乎陷入了一團迷霧中,他看不清方向,也找到回去的退路。

只是心中肯定,此事一定和洛離殤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而能將已經'死去'的閻王引出來的方法就是這世上唯一能牽動他心弦的雲素染,於是,他趕在所有人之前將她帶走,目的就是逼閻王現身,但似乎,這個男人比他想像中更能沉得住氣,到是他自己撿了個燙手山芋回來。

「不管閻王是死是活!都請你將在下剛剛說的話轉告給他!」

說着,贏曦颻已經起身,黑色的長袍隨身流動,霸氣十足。

俯看着一臉無奈的劉一命,冰冷一笑「閑話就到此為止!那~劉大夫到底要不要跟在下走一趟呢?」

劉一命深嘆了口氣,「在下若不去!公子想要完璧歸趙恐怕就能難咯!」

跟着也站起了身,對着那葯童擺了擺手,「信兒!去將師傅的藥箱拿來!」

信兒聽了,立馬轉身一路小跑,不一會兒就抱着一個有些陳舊的藥箱過來,順勢掛在了肩膀上,咧嘴道:「師傅走吧!」

劉一命,搖頭笑着上前將他肩上藥箱取下來,掛在自己肩上,「今天這師傅我自己出診,你就好好看家知道嗎?」

信兒有些失望的答道:「哦!那師傅早去早回!」

師徒倆說話間,贏曦颻已經走到了門口,挺拔的身軀遮住了門外的大半光線,光影從他身體周圍透進來,讓他周身都染上了一層耀眼的光暈。

劉一命迎著這道光暈走到他身邊,道:「走吧!那姑娘的病若再耽擱恐怕就更加不妙了!」

贏曦颻聽了,譏諷一笑「你耽擱了整整三日!現在才說這風涼話!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說完昂昂的轉身就走。

劉一命也沒跟他多計較,心想這個人恐怕是嘴噁心善之人,要不然也不會為了仇敵的女人到處奔走請大夫為她治病,多麻煩啊!隨便將她仍在哪裏或者一掌解決了她不是更省事兒。

想到這兒他搖頭笑了笑,這世上的人就是這麼奇妙,笑臉相迎的不一定就是真和善,而冷面相對的也不一定就是真惡人,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活下去的偽裝而已。

步子不緩不急的跟着那個英姿挺拔的身影穿行在街上,駐足在一家城內不算上層也不算下等的客棧外。

見前面的贏曦颻腳步未停直徑走了進去,劉一命也忙跟着加快了幾步跟了進去。

廂房內,劉一命面色凝重的看着床上面容灰敗,氣息微弱的雲素染,心情有些沉重,快步走到床前,彎身將手搭在雲素染纖細的手腕上。

她脈象很亂,本來已經被壓制的寒毒因為急火攻心又發作了,而且……!

她這雜亂的脈象中似乎還有一股微弱的跳動!

劉一命閉眼靜心一號,猛地睜開那雙精明的眼眸,驚詫的坐在了床邊,嘴裏低聲念叨:「怎麼會這樣?我之前怎麼沒有察覺到?」

一旁的贏曦颻看見他驟變的神色,也跟着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往床前靠了兩步,「怎麼?連你都治不了嗎?」

劉一命面色陰沉,並未看他,語氣極為沉重道:「你必須將她送回太尉府!」

「不可能!我說過洛離殤一天不將我要的人交出來!他就別想要回她的女人!」

贏曦颻本來還輕淺掛着擔憂的神色倏然一變,他不能再做對不起婉嬈的事了!鬼生若生這個女人就活,若死!那她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她欠婉嬈的太多了,這輩子都無法還清……!

「她懷孕了!」

贏曦颻只覺得心魂都被這四個字震的一顫。

懷孕!?這是多麼熟悉和刺痛的字眼啊!曾經,那個痴心的女人也懷過他的孩子,只可惜他親手將她和孩子一起推進了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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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之狐狸王爺白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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