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知道他在這裏，我說的是誰，你應該清楚。」

「百里傾墨，你有什麼資格見他，你如今不過是快是我詹台雲夢的一個階下囚。」詹台雲夢憤恨，為什麼如此威脅，她還可以如此鎮靜。

「我不想再說第三次。」

詹台雲夢正要再說什麼，身後突然傳來清冷的聲音。

「我在。」木製的輪椅行走在有些坎坷的路上，發出低低壓抑的響聲。

行至崖邊，緩緩停了下來，楚寂一身雪衣，神情平淡，沒有糅雜半分顏色。

「你來了？」百里傾墨亦是沒有向上看，只是語氣平淡，讓人拿捏不了她在想什麼。

「是，」既是那人看不見，楚寂依然習慣性的微微頷首。

「這算是背叛么？」

「公主怎麼想？」

「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么？」

「……是。」

「從沒有半分動容，或者後悔么？」

「是。」

「你們來這裏，做了很多準備，這些人命不該絕，可以做主饒過他們么？」

「嗯。」

「跟你們走，要以什麼身份？」

「階下囚。」

「可以答應我一件事么？」

「可以。」

「不行，你怎麼能隨便答應這個惡毒的女人？」詹台雲夢對着楚寂大叫。

百里傾墨合眸，「你站起來讓我看看，一眼就好。」

楚寂聞言，一貫優雅從容的表情微微錯愕，他以為她會要求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好。」緩緩地，他從輪椅上站起來，直視着玄衣女子的每一個表情，彷彿這一錯過，會缺失掉什麼。

百里傾墨抬眼看去，從一開始她便想像，如果那個溫雅男子能夠站起來是怎樣的風華絕代，如今終於見到了呢。

男子優美的側臉沐浴在微微刺眼的陽光下，眸子深邃得看不到底。就那麼站着，彷彿整個天下都掌控在手中。

他，世人眼中溫潤無雙的公子，笑意儒雅，永遠都透著淡淡疏離，舉手投足之間的風輕雲淡顯露著「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殺伐果決。曾幾何時，她笑稱其「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如今卻是站在這樣一個對立面上，還是所謂的自己造成的。

良久，久到楚寂以為這個女子在發獃。百里傾墨淡淡道，「很好。」

「什麼？」楚寂眉頭微蹙，似是不解。

百里傾墨聞言，霍然輕鬆的笑了起來，「你的腿一直都很好，不是么？」

「是。」楚寂看着眼裏愈發陌生的女子，淡淡答道。

「我說過，終有一日我會讓你站起來。」，「如今我做到了。」百里傾墨低聲喃呢，「楚寂，我們從此再不相欠。」

楚寂的眼中透著微微的不可置信，神色有一絲怔忪。

百里傾墨微微一笑，「你知道么？百里傾墨此生唯一後悔的便是相信了一個不該相信的人，以後，便也不會了。」

雪衣男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莫名的，多年從容的心中竟有些微微的煩躁。

「可惜」，玄衣女子繼而說道，「沒有人可以掌控百里傾墨的命運，因為，我命由我不由天！」

楚寂再一次認真審視這個女子，冷冽，睿智，清明的眼，細長的眉，淺淺淡淡一笑，便已經是天下少有的絕色。

心中驀地劃過一絲不好的感覺，果不其然，下一秒，百里傾墨輕輕笑起來，「百里傾墨，看錯了人呢。」

縱身一躍，向崖下跳去。玄衣冷冽，翻雲似雁。

楚寂掌心微微攥緊，詹台雲夢大笑，「這可是華陽山，千仞之高，即便江湖第一高手也是有去無回，她竟真的敢跳。好好，也不枉費我的一番心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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