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1)

十幾分鐘之後,蕭桐和林中峰來到了桃源鎮的街道上。

兩人慢慢地走着,表面看起來與街道上其他人沒有什麼兩樣,可是兩人在走的過程中,已經悄無聲息地開始搜索周圍的情況。尤其是蕭桐,他施展搜神術,神識漫無邊際地伸展出去,無數的聲音和畫面像放電影一樣從腦中閃過。不過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四周平靜如常,並沒有什麼異樣。

「難道那隻陰蝕鬼並沒有跑到這裏來?」蕭桐雖然這樣想着,可是內心卻隱隱有一種不祥之感,總感覺這座小鎮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安寧。

想了想,蕭桐索性放鬆下來,一邊用搜神術進行搜索,一邊遊覽小鎮的風土人情。

寬敞整潔的街道,兩旁是鱗次櫛比的樓房,一家家店面大部分都是經營茶葉買賣的,淡淡的茶香隨風飄散,似乎整座小鎮都浸泡在清郁的茶香之中。到處都可以看見許多從外地來這裏採購茶葉的商人。

看到這些,蕭桐由衷地贊道:「這裏真是一個好地方,如果能生活在這裏,人都要年輕十幾歲。」

與蕭桐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林中峰多少了解了他的性格,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拘束了,笑道:「蕭先生,如果你喜歡,不妨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我幫你聯繫好住的地方。」

蕭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我當然想在這裏多住,就怕沒有時間。」

正說着,忽然身後有人叫道:「林中峰。」

林中峰微微驚訝,一回頭,只見身後不遠處站着一個臉色沉靜,身穿淺色休閑西裝的英俊青年男子,正滿臉驚喜地望着自己。

「啊,衛家明!」林中峰隨即也認出了對方,驚喜地快步迎上去。兩人隨即緊緊將對方摟住,然後分開,隨即兩雙大手又緊緊地握到了一起。

「阿峰,真的是你,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們足足有八年多沒有見面了。」衛家明眼中儘是笑容,感慨地說道。

林中峰笑道:「是呀,家明,我們高中一畢業就沒有再見面了,算起來確實有八年多了。對了,你怎麼到這裏來了,是不是來這裏旅遊?」

衛家明呵呵笑了起來:「旅遊?哈哈,阿峰,你還不知道吧,我早就已經在這裏安家了,成了你們香山市的人了。」

林中峰奇怪地道:「家明,你不是說笑吧,我記得你的家在蟠龍市,那裏離這裏少說也有兩千多里,你什麼時候把家遷到這裏來了?」

衛家明笑道:「我到這裏都快四年了,四年前我剛來的時候,我便去你家找過你,可是你叔叔說你到國外讀書去了。後來我去找了你幾次,都沒有找到你,如果不是現在遇到你,你小子還要躲我一輩子。」

林中峰聞言,不禁心中暗暗感動,其實他高中畢業之後,就被師傅葛庭元帶到天雲宗修鍊去了,所以他這麼多年來一直銷聲匿跡,就是自幼扶養他長大的叔叔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沒想到衛家明卻如此惦記他,這麼多年了還是將他放在心裏。

一時間,林中峰心弦震蕩,感慨道:「家明,多謝你還這樣記掛我。」

衛家明輕輕在他胸口擂了一拳,笑道:「好了,你就別肉麻了。怎麼樣,現在當了香山市重案組的組長,感覺很不一樣吧。」

林中峰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原來你知道了。」

衛家明笑道:「我的老同學當了重案組的組長,我以後也就有了靠山,我當然要先知先覺了。兩個月前我就想去找你的,哈哈,現在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說到這裏,他又哈哈笑了起來,接着他指著站在不遠處的蕭桐,道:「老同學,這位是?」

林中峰忙介紹道:「哦,他是我的一位朋友,姓……姓……」

「我姓蕭,叫蕭長風,是林組長新認識的一位朋友。聽說這裏的茶葉十分有名,所以便讓林組長當導遊,四處看看。」蕭桐笑着走上前來,接着又道,「你是衛先生吧,老早就聽林組長說起過你,今日能在這裏相見,也真是有緣。」

看到蕭桐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同常人的氣質和風度,衛家明油然而生親近之意,笑道:「蕭先生,你不要客氣,你是我老同學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家就在這裏不遠,你們既然來了,就一定要去我家坐坐,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林中峰想到這隻陰蝕鬼,遲疑着便要回絕。蕭桐首先笑了起來:「衛先生,既然你如此熱情,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衛家明高興地道:「蕭先生,你客氣了,只要你們肯去,我求之不得。」

林中峰對蕭桐接受邀請雖然有些奇怪,但知道他一定是有他的用意,於是也笑着同意了。

「我的車在那邊,你們二位稍等,我將車開過來。」衛家明笑着說了一句,隨即匆匆走了。

蕭桐望着衛家明的背影,微微皺眉,道:「林組長,你的這位老同學遇到了一些麻煩,如果不及早解決,只怕他性命不保。」

林中峰吃了一驚,忙道:「蕭先生,你說什麼?」

蕭桐眉間若有重憂地道:「林組長,你可能沒有仔細觀察,其實你的這位老同學的眉間有一道十分厲害的殺氣,現在雖然他和常人無異,可是用不着半個月,這一道殺氣便會侵入他體內,將他變成一個半人半妖的妖魔。」

林中峰無比震驚地道:「蕭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蕭桐點點頭,道:「林組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隻陰蝕鬼一定去了衛家明的家裏,而那個在幕後操縱陰蝕鬼的人也一定潛伏在他家裏。現在那個人還沒有吸食到足夠的精元,所以他短時間內就沒有殺衛家明,只是給他下了一道十分厲害的天魔煞。」

「天魔煞!」林中峰幾乎要失聲叫了起來。

蕭桐道:「林組長,看來你也聽說過這種天魔煞,相信你也知道天魔煞的威力,一般修真者中了這種天魔煞都十分兇險,更何況衛家明只是一個普通人。」

林中峰只覺雙手微微有些發顫,臉色煞白地道:「蕭先生,難怪你剛才答應要去他家,原來你一早就看出了問題……蕭先生,衛家明是我的一位好朋友,請您無論如何也要救他一命。」

蕭桐點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的,不過那個操縱陰蝕鬼的人既然在衛家明家裏潛伏了好久,說不定便會附身到他家裏人身上,到時如果我們動起手來,免不了會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另外如果我們貿然行動而不能將對方一舉殲滅,說不定還會禍及更多無辜的人。」

林中峰忙道:「蕭先生,這一切只有全靠你了,有什麼吩咐你儘管說。」

蕭桐知道他有些緊張了,笑道:「林組長,我雖然說得這麼嚴重,你也不必緊張,只要我們齊心合力,相信一定馬到成功。對了,你先將這塊玉石放到身上。」說到這裏,他手中忽然紫光一閃,多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

這塊玉石一看就知道珍貴至極,林中峰遲疑着不敢接,道:「蕭先生,這是?」

蕭桐笑道:「這是一塊隱龍石,我將它重新煉製了一下,它可以幫忙隱藏身上的能量氣息,還可以提升你的真元力,來,你拿着吧。」

其實這塊隱龍石是蕭桐結合仙離天鷹佩的一些特點,不久前剛煉製出來的。蕭桐心知現在情境危急,林中峰實力不足,如果貿然前去,必定十分兇險,所以便慷慨將這塊隱龍石送給他。

林中峰知道這顆隱龍石無比珍貴,拿到手裏,不禁感激不已。

這時衛家明把車開了過來,兩人上了車。衛家明一邊開車,一邊與兩人閑聊。

過了二十多分鐘左右,來到了一座小山腳下,一幢繁華的別墅掩映在青山綠水之間,出現在幾人的面前。一道蜿蜒秀麗的圍牆將別墅圍住。

蕭桐看到這裏,也不禁暗暗稱奇。

衛家明緩緩把車開過去,剛到大門邊,大門便開了。衛家明把車開進去剛停下,一位四十多歲、相貌祥和的中年人上前打開車門,含笑向衛家明道:「衛先生,你回來了?」

衛家明笑道:「華叔,這兩位是我的好朋友,你快去給馮嫂說一聲,讓她多準備幾個好菜,待會兒我要和他們兩人好好地多喝幾杯。」

華叔臉上堆歡,笑道:「好的,衛先生,我馬上去。」說着便要走。

「哦,對了,華叔,你記得叫馮嫂做一道醬爆雞丁。」衛家明忽然笑着說道。

華叔答應了,匆匆去了。

衛家明回頭笑道:「阿峰,你最喜歡吃的菜就是醬爆雞丁,我沒有記錯吧?」

林中峰笑道:「虧你還記得,今天我有口福了。」

幾人說笑着,從花團錦簇的院子走進別墅裏面。屋內的裝飾顯得既繁華又古雅,牆上掛着幾幅相得益彰的山水畫,客廳右邊的紅木架子上擺着一些古色古香的古董。

三人到沙發上坐下,望着客廳內繁華的佈置,林中峰笑道:「家明,幾年不見,你可發大財了。」

衛家明笑道:「老同學,你就別笑話我了,我也是沾了我父親的光,這幾年我又在這裏做茶葉生意,多多少少是賺了一些。不過這都算不了什麼,怎麼能跟你比,你現在可是我們香山市重案組的組長,前途不可限量呀,哈哈。」

說話間,一名相貌祥和、舉止沉靜的中年女子走過來,熱情地端著茶壺要為三人倒茶。看她的服飾,應該是衛家明的女傭。

衛家明把茶壺接過去,笑道:「蓮嫂,這裏不用你了,你去把秀雯叫出來,今天我好朋友來了,她可不能躲著不見客。咦,你怎麼不去?」

蓮嫂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道:「衛先生,少奶奶她還沒有起來呢,現在去叫她,她。」說到這裏,她遲疑着望了衛家明一眼。

衛家明道:「哦,這樣呀,那就算了吧,等她醒了之後,你再去叫她吧。」

蓮嫂答應了,走了下去。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2)

衛家明隨即轉過頭來,笑着對林中峰道:「阿峰,真是不好意思,我太太今天可能有些不太舒服,看樣子不能給你們敬茶了。」

林中峰笑道:「老同學,你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不僅發了財,居然連老婆也娶了。」

衛家明笑道:「是呀,我是娶老婆了,她是我大學的同學,姓何,名叫何秀雯,也是你們香山市的人。」說到這裏,他笑了笑,接着又道,「哈哈,你可不用眼紅我,我想你現在也肯定討得嬌妻了,問一下,我弟妹叫什麼名字?」

林中峰苦笑道:「家明,你就別挖苦我了,我現在還是孤家寡人呢。對了,嫂子不會不舒服吧?你還是先去看看她,有什麼話我們待會兒再說。」

衛家明笑道:「不用,你嫂子沒有那樣嬌貴,只不過現在有了身孕,精神難免要差一些。」

林中峰雙眼一亮,歡喜地說道:「什麼,嫂子有身孕了,喂,家明,你豈不是快要當爸爸了?」

衛家明笑迷迷地道:「是呀,你嫂子現在已經有六個月身孕了。」

林中峰笑道:「難怪你剛才在車上說,你有一件喜事要告訴我們,原來就是這件事,可是你為什麼不好好在家陪着嫂子,怎麼大老遠地跑到青雲觀去了,你不會特意為嫂子祈福去了吧?」

聽了這句話,衛家明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阿峰,你說得沒錯,我這次去青雲觀,確實是特意為秀雯祈福去了,同時我還算了一卦,可是沒想到……沒想到算命的卻說我近來霉運當頭,並說我要遠離你嫂子,才能躲過這一劫。」

這句話一出口,林中峰和蕭桐都吃了一驚,難道還有人也看出了衛家明眉心處的殺氣?

林中峰試探著道:「家明,我聽人說過,青雲觀有一個外號叫『盲半仙』的老頭,他雖然是個瞎子,但精通紫微斗數,能掐會算,十分靈驗,你是不是找的就是他?」

衛家明苦笑道:「老同學,你真不愧是警察,連我找誰算的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錯,我確實是找的他,我本來不信,可是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讓人心裏……心裏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老同學,你可不要笑我。」

林中峰道:「我怎麼會笑你,其實這種事誰遇上了,心裏都會有些不舒服。對了,家明,盲半仙既然算了,他有沒有說什麼破解的方法?」

衛家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阿峰,你不會也相信他說的那種鬼話吧?」

林中峰笑了笑,說道:「我怎麼會相信那種鬼話,我只不過是好奇罷了。好久以前我就聽說過盲半仙的大名,只是一直沒機會見到他,聽你這麼一說,自然也就想見識一下了,看他是不是像傳說中說的那樣神奇。」

衛家明苦笑道:「他神不神奇我不知道,不過從他那裏一回來,我這顆心就沒有踏實過。你看看,這是我回來的時候盲半仙送給我的一對玉佩,一隻要我自己放在身上,另一隻要掛到秀雯的床頭。」說着,他從身上取出一對淺綠色的圓形玉佩,樣式十分古樸。

「咦,這對玉佩倒是挺漂亮的。」林中峰隨手接過,粗略地看了看之後,又遞給蕭桐。

蕭桐接過來一看,頓時微微一驚。這一對玉佩正面都繪著一個太極圖,而在反面則繪著一個身穿道袍的道士。雖然只是廖廖幾筆,可是那道士畫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那道士臉色端肅,頦下一綹長須輕飄,雙腳分開,微微抬頭,目若閃電,左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除無名指外,其他四個手指指尖微向內彎,看樣子正捏著一個法訣。

「月君伏魔訣!」蕭桐眼中閃過詫異的光芒,嘴裏喃喃地輕聲道。

衛家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忙問道:「蕭先生,你說什麼,什麼月君伏魔訣?」林中峰也奇怪地望着蕭桐。

蕭桐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道:「衛先生,我說的是月君伏魔訣,你看,這一對玉佩的背面都畫着一個道士,那道士手捏的法訣就是月君伏魔訣,此訣是法師取陰陽二氣,專門用來驅邪伏魔的。」

衛家明更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蕭先生,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難怪你……你也對這方面有研究?」說着,他轉過頭,又看了林中峰一眼。

林中峰笑道:「家明,你說得不錯,蕭先生年紀雖輕,但他對各種伏魔驅邪之術十分有研究。」

蕭桐笑道:「林組長,你可不要亂誇我。說研究談不上,不過我自幼對這些道家煉丹、伏魔驅邪之術十分喜歡罷了。」

衛家明一直在旁邊注意到,林中峰對蕭桐十分的客氣有禮,所以心中一直對蕭桐的身份感到十分好奇,這時聽他這麼一說,不禁臉現喜色,忙道:「蕭先生,你不要謙虛了,我這位老同學從小就很少佩服人,他都這樣說了,我想你一定是這方面的高人,還希望你多多指點一二。」

林中峰也道:「是呀,蕭先生,家明是我的好朋友,有什麼話你就說出來,也好讓他能夠趨吉避凶,事先早有準備。」

蕭桐微微笑道:「你們二位都太客氣了,其實指點談不上,我也只不過對這方面有一點了解罷了,說起來那位盲半仙才是真正的高人。你們看,這一對月君伏魔玉佩就是兩件伏魔驅邪的寶物。衛先生,你有了這一對玉佩,什麼事都可以趨吉避凶,永保安康。」說到這裏,他將玉佩遞過去。

衛家明顯得十分高興,笑着接過玉佩,道:「看來那位盲半仙沒有騙我們。好,我現在就把這塊玉佩掛到秀雯的床頭,順便看她醒了沒有,二位稍坐。」說着,他拿着玉佩上了樓。

看到他上去了,林中峰低聲問道:「蕭先生,想不到那個盲半仙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你說,那個操縱陰蝕鬼的怪物會不會就躲在衛家明太太的身上。」

蕭桐沉吟著道:「我現在也不能肯定,不過那塊月君伏魔佩具有十分強的道力,如果那隻怪物真的附在衛家明的太太身上,一定不敢接近那塊玉佩。」

林中峰道:「原來這塊月君伏魔佩如此厲害,不過我真的不希望家明的太太被怪物附身。」

蕭桐微笑道:「你放心吧,那隻怪物附在衛家明太太身上的可能性很小。我剛才在整座房屋中搜索了一遍,都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我想衛家明一定是在其他地方被人下了天魔煞,現在有了這一對月君伏魔玉佩,他自然便會無事。」

林中峰不禁喜道:「蕭先生,原來是這樣,這太好了。」

正說着,林中峰從樓上走了下來,他還扶著一位二十四五歲的美貌女子。她一種養尊處優的貴婦風姿,頭髮整齊地盤著花樣,雖然穿着寬鬆的孕婦裝,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迷人的身材和美貌無比的容貌,一雙迷人的杏花眼嬌柔無限,淺紅的嘴唇微微上翹,肥厚的雙唇有一種天然的嫵媚。

林中峰注意到,她的脖子上赫然掛着那塊月君伏魔玉佩。

看到兩人下來,蕭桐和林中峰連忙起身,迎上前去。

衛家明笑道:「老婆大人,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蕭先生,這位是我的老同學林中峰。」

那女子何秀雯輕啐一口,笑道:「你看看你,朋友來了,也是這樣沒正經的。你們二位可千萬不要見怪。」

林中峰笑道:「嫂子,家明是我的老同學,也是我的好兄弟,大家就像一家人,沒有什麼見怪不見怪的。我們來了,反而打擾你休息了,真是不好意思。」

何秀雯笑道:「你們來了我們高興都還來不及,怎麼說打擾,家明可是常常說到你。」

「是呀,阿峰,你來這裏就像來到自己家一樣,可千萬不要客氣,待會兒我們一定要多喝幾杯。」說話間,衛家明扶著秀雯在沙發上坐下。

幾人坐下之後,興緻勃勃地說起話來。衛家明妙語連珠,十分健談,說起他和林中峰高中讀書時的一些事情,不時讓大家露出會心的微笑。

林中峰一開始十分焦慮,擔心衛家明的太太被怪物附身,所以在幾人說話的時候,認真地對秀雯進行了查看,令他感到又是高興又是奇怪的是,秀雯與常人無異,並沒有什麼異樣。

林中峰奇怪地看了看蕭桐,發覺他也是一臉的笑容,看樣子也是沒有發現秀雯有什麼不對,林中峰不禁將心頭的大石放了下去。說實在話,他也是不想看見衛家明的太太有什麼情況發生。

幾人聊了一會兒,飯菜弄好了,四人過去坐下吃飯。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3)

飯菜十分豐盛,秀雯十分賢惠地為林中峰和蕭桐夾菜。三人一邊說話,一邊喝酒。林中峰和蕭桐幾瓶酒下去,也是沒事,衛家明卻醉了。

林中峰和蕭桐幫忙將衛家明扶回卧室,坐下來說了一會兒話,告辭便要走。秀雯十分殷勤地挽留兩人。

蕭桐笑道:「嫂子,我們也想留下來多住幾天,不過我和林組長都有一些急事要辦,今天晚上一定要趕回香山市,以後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再來。」

秀雯淺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們了,我讓華叔送你們回香山市。」

蕭桐笑道:「嫂子,你讓華叔送我們回桃源鎮就可以了,會有人接我們回去的。」

秀雯笑道:「那好吧,我身體不便,就不遠送了,你們走好,一路順風。」說着,還要蓮嫂拿了兩盒十分珍貴的極品天翠毛尖茶葉送給兩人。

蕭桐笑着收下,與林中峰上車走了。

看到老同學一家無事,林中峰心裏也感到高興;可是想到陰蝕鬼不知躲在哪裏,三位師叔祖還困在鬼幕結界之中,他的心裏便十分沉重起來。坐在車中,他神情焦慮、坐卧不寧,不時看了看蕭桐。

突然一縷細細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蕭桐悄悄用傳音入密告訴林中峰,要他找一輛車送兩人回去。

林中峰心中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沒有細問,於是打電話給桃源鎮警局,讓他們準備好一輛警車。

華叔將兩人送到桃源鎮,那輛警車便過來了,兩人上了警車,飛快地消失在遠方,華叔則自己將車開了回去。

回到別墅,已到了傍晚。華叔將車停好,蓮嫂便走過來,問道:「華叔,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林先生和蕭先生呢?」

華叔笑道:「蓮嫂,你放心吧,他們自己有車,鎮上的警車直接送他們兩人回香山市了,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有什麼急事。」兩人說了幾句,便分頭做事去了。

在別墅三樓一間房間的窗戶前,何秀雯正在傾聽兩人的談話,聽完之後,她得意地笑了一聲,將窗帘放下,看樣子兩人的談話讓她十分滿意。

她轉過身來,望着躺在床上還酒醉不醒的衛家明,眼中忽然閃過一種詭異的光芒……

警車在平坦的公路上飛快地向前疾馳著,車窗外迷人的鄉野風光在暮色的籠罩下,顯得既迷離又夢幻。

林中峰此時心裏又是奇怪又是納悶,可是蕭桐卻好像不知道似的,獨自欣賞著車窗外的景色,並讓開車的警察播放着音樂。

聽着音樂,林中峰的心情漸漸有些急躁起來,如果對方不是蕭桐,他恐怕早就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林組長,前面是什麼地方?」蕭桐忽然轉過頭來,淡淡地說道。

林中峰忙道:「前面是雙馬橋,到了那裏之後,就快到香山市了,蕭先生,我們是不是真的要回香山市。」

蕭桐笑道:「誰說我們要回香山市。」說到這裏,他聲音微頓,接着道,「林組長,我們就在這裏下車吧,不過這位警察卻不能回去,要麻煩他去一趟香山市,順便讓他在香山警局多住幾天。」

他的話一出口,林中峰和開車的警察都不禁奇怪起來。林中峰想問為什麼,可是一時間又不好細問,只有將滿肚子的疑問藏到心裏。

那警察遲疑地道:「林組長,您們是不是要在這裏下車?」

林中峰道:「你就在這裏停車吧,另外你就照蕭先生剛才所說的話去做,這件事你對誰也不要說。」

「好的,林組長。」那名警察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停了車,待到兩人下去之後,立即開車直接向香山市方向去了。

兩人下車的地方十分偏僻,濃濃的暮色中,山風陣陣,透體生寒。

林中峰終於忍不住了,道:「蕭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為什麼要坐車到這裏來?」

蕭桐呵呵笑道:「我們確實不應該到這裏來,如果不是怕坐車,我們還應該回香山市。」

林中峰腦袋更懵了,滿眼驚訝地望着蕭桐。

蕭桐微笑道:「林組長,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這裏離桃源鎮不是很遠,我們慢慢走回去就可以了。」

林中峰臉上寫滿了疑問,哧哧地道:「蕭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真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蕭桐笑道:「林組長,你不明白就好,不然的話,我們怎麼騙過那個附身在何秀雯身上的怪物?」

林中峰驚叫一聲,失聲道:「你說什麼?什麼怪物?我仔細查看過,家明的太太一切正常,並沒有什麼不對,她身上怎麼會有怪物。」

蕭桐這時臉上的表情才顯得嚴肅起來,道:「林組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仔細想過沒有,那個怪物可以操縱陰蝕鬼,還可以使用鬼幕石困住你的三位師叔祖,他必定十分厲害,豈是你隨隨便便就能查看得出來的。一開始我也幾乎被他瞞過了,不過我敢肯定,何秀雯的身體一定被那隻怪物佔據了。」

林中峰只覺後背發冷,簡直不敢相信蕭桐所說的話是真的,滿頭大汗地道:「蕭先生,你……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蕭桐不說話,輕輕點了點頭。林中峰只覺得腦中亂轟轟的,努力鎮定了一會兒,忽然說道:「蕭先生,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蕭桐道:「林組長,其實這件事我早就應該給你說,可是那隻怪物十分厲害,如果說得太早,我擔心打草驚蛇,還希望你不要見怪。」

林中峰此時方才平靜了一些,道:「蕭先生,你不必客氣,如果這次不是你,我肯定不知道那隻怪物就藏在何秀雯的身上,如果家明因為我而喪命,我真是百死難贖了。」

蕭桐道:「林組長,你不必自責,那隻怪物十分厲害,可以將身上的能量氣息完全隱匿起來,如果我們用普通的修真術進行查看,根本不可能發現什麼……相信你一定記得那對月君伏魔玉佩吧,那對玉佩說起來也算是一對道家的寶物,一般的怪物妖魔根本不敢接近它們,可是那隻怪物卻可以毫無忌憚地戴在身上,由此我們便可以知道他有多麼厲害。」

林中峰忙道:「那怪物既然如此厲害,家明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蕭桐道:「林組長,你不必擔心,那怪物每次吸食的都是純陰或純陽的精元,衛家明不是純陽之體,現在還有利用的價值,所以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不過那怪物修鍊的進展很快,如果再讓他吸取幾個人的精元,後果就難講了。」

林中峰急忙說道:「蕭先生,現在情勢緊急,請你一定要幫忙將那隻怪物剷除。」

蕭桐點點頭道:「林組長,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儘力而為,現在我們首先要做的便是設法捉住那隻陰蝕鬼。」

「首先捉住陰蝕鬼?」林中峰有些奇怪地望着蕭桐。

蕭桐道:「是的,那隻怪物是通過陰蝕鬼四處吸取精元的,只要我們捉住陰蝕鬼,那怪物一定會跑出來找我們。另外我們還可以……」說到這裏,他將自己想好的計策說了出來。

林中峰一聽,頓時霽然色喜,道:「蕭先生,你的這個辦法實是在太妙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就去吧。」

說完之後,兩人的身影像兩縷輕煙飛快地消逝在遠處。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4)

在一間十分陰暗的密室中,東面靠牆處擺放着一張紫檀木的四方桌子,桌子中央擺放着一個半米多高的人形雕像。這雕像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黑沉沉地透露出一股陰冷之氣,雕像刻的是一個年輕女子,身形婀娜,體態嬌柔,長長的臉龐在俏麗之外別有一種冷酷孤傲,一雙眼睛也是雕得靈動有神,亮晶晶的似乎馬上會眨動一樣,閃動着一種凶光。

桌子的前面坐着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美貌少*婦,她頭髮整齊地盤著花樣,腹部微挺,穿着一套寬鬆的孕婦裝,雖然容貌十分秀麗,可是一雙眼睛卻冰冷得嚇人,紅紅的嘴唇就像塗滿了鮮血一樣。

望着桌子上面的雕像,那少*婦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怪異,似是痛苦,似是憤怒,又似是不勝悵惘……

過了半晌,她抬起右手,放到嘴邊將食指咬破,然後將手指上流出的鮮血滴到雕像上面。

吱吱幾聲響,人形雕像上面光芒一閃,立即將幾滴鮮血吸食得一乾二淨,跟着嗡嗡地響動着,雕像的表情也立即生動起來,似乎馬上就可以說話一樣。

那少*婦臉上露出高興而傷感的神色,喃喃道:「終於快了,只要再有三天的時間,一切就可以大功告成。想不到我魔焰雪被封印了幾百年又可以復活重生,義父,是你在冥冥中暗暗保佑我嗎?」

一時間,她彷彿回到了幾百多年前,無數的往事像天邊紛飛的雲彩一樣,紛至沓來地涌到她的腦海中。

魔焰雪,這個名字在當時可是一個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名字!當時魔界的首領是魔尊無天,除了無天之外,就是東極魔神、南陰魔神、西度魔神和北辰魔神四大魔神,而魔焰雪就是南陰魔神的義女。

「是的,一定是義父在冥冥之中保佑我,不然的話我怎麼能夠活到現在,也許我在幾百年前就早該死了,我只不過是一個蒙冤待死的殺人犯罷了。」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

是義父他救了我,他將刑場的人都殺光了,把我從刑場救了出來,我本來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是義父他教會了我一身的魔功。雖然他有時候很兇,有時候還將我打得吐血,可是我知道,他都是為了我好。記得有一次義父曾對我說過,無論是一個人還是一隻野獸,要想活在世界上,就一定要有實力,不然的話弱肉強食,弱的人永遠只會成為強者的犧牲品。

義父的話說得多麼對呀,我以前叫寧小雪的時候心腸很好,也很善良,可是他們每個人都欺負我。可是當我叫魔焰雪的時候,便沒有一個人敢欺負我,他們還像狗一樣地在我身邊搖尾乞憐,哈哈,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哈哈,我要殺光天底下所有的人,天底下只有野獸和人類,野獸是好的,人是壞的,這天底下本來就不應該有什麼人類。我殺呀殺,那時我殺得多麼的痛快,鮮血像花兒一樣開放着,連鮮血從身上噴濺出來的聲音都是那麼動聽。義父說過,鮮血噴濺出來的聲音是一首詩,是一首歌,這話說得真是太好了。」

她冷傲蒼白的臉龐上露出一點點紅暈,顯得內心有些激動起來,那些令她熱血沸騰的往事重新回想起來仍然令人激動和興奮。那漫天的鮮血是她曾經無限的風光和榮耀。

漸漸地,她的表情變得無比兇狠和憤怒起來:「可是突然有一天,軒轅城的人找了上來,他們真是太蠻不講理了,居然說要殺了我替那些死去的人報仇。哼,難道我會怕他們不成?於是我們雙方就打了起來,可是軒轅城的那些人真是太厲害了,雖然我殺了他們許多人,但還是受了重傷,如果不是義父趕過來,我那時就沒命了,是義父又一次救了我……

義父,其實你那時不該救我的,我在好久以前就該死了,你怎麼可以為了救我連性命都不要呢。雖然你把我救了,可是你也受了一些傷。你的傷拖了好久都沒有痊癒,可是軒轅長空卻找上門來了。不過他好像跟其他人有一些不一樣,他看義父受了傷,居然沒有再動手,而是另外定了決戰的日期……

軒轅長空那時候的樣子可真是神氣,他那副驕傲霸道的樣子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也許義父就不應該跟他去決鬥。我知道,軒轅長空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可義父是一條雄獅,是一隻蛟龍,他就是戰死也不會認輸的。他們倆人的決鬥終於在龍天門展開了,他們都對這場決鬥十分重視,為了公平起見,他們不讓其他任何一個人到場。雖然我站在幾十里之外,我也能清清楚楚地聽見他們打鬥的聲音。

「他們打了七天七夜,連天空都變顏色了,滿天都是烏雲,滿天都是閃電,滿天都是雷聲,這些閃電和雷聲好像打到我心上一樣,我好害怕好擔心,自從我叫魔焰雪之後,我從來沒有像這樣擔心害怕過……

終於他們打完了,天空的烏雲沒有了,太陽出來了,我急忙跑上龍天門,可是到處都沒有看見義父,連軒轅長空也不見了,地上只有一塊塊被炸成碎塊的石頭。我大聲喊著義父,喊了好久好久,可是義父始終沒有出來……

我在龍天門等了二十多天,可是義父還是沒有回來,最後卻來了軒轅城的一伙人。我立即與他們打了起來,可是他們真的太厲害了,我打不過他們,結果我便被他們封印到了這個用囚仙木做成的木像之中……

封印的滋味真是太難受了,我本來以為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再出來,可是沒想到這個叫何秀雯的女子卻無意把我放了出來。她丈夫陪她去買東西,她什麼都不買,卻將封印我的這塊囚仙木買了回來。她將我放到床邊,沒想到她的生辰八字居然與我的一樣,我們都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恰好她還懷了孩子,我於是拚命地吸取她和孩子身上的精元。工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天,我的元神可以從囚仙木中出來了。

義父,我知道,這是你在冥冥之中保佑我,如果不是你保佑我,這件事根本不會如此湊巧。義父,你放心,無論你現在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的,我也一定會找軒轅長空和軒轅城的人報仇,我一定要把他們全都殺光。」

「義父,我現在已經在陰蝕鬼的幫助下,吸食了六個人的精元,只要我還吸食三個人的精元,我便可以徹底修鍊成無極魔功,到時我就可以永遠佔據這具肉身了,義父,你一定要保佑我,我魔焰雪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魔焰雪喃喃地說到這裏,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十分可怕,眼光中都是惡毒的光芒,嘴裏的牙齒都似乎在閃動着寒光。

忽然她眼中的凶光又暗了下來,嘴角邊掛着一絲淺笑,喃喃地道:「義父,現在的社會跟我們那個時候可真是太不一樣了,如果你現在看到外面的這一切,肯定你也會大吃一驚的。想不到人類這樣聰明,他們發明了那麼多古怪好玩的東西。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

不過我更加沒想到現在也有許多修真者,陰蝕鬼剛剛吸食了五個人的精元,就被他們發現了。幸好有你留給我的鬼幕石,我提前設置了鬼幕結界,將他們困到了裏面。他們口口聲聲說自己叫什麼天雲三子,說是天雲宗的人。哼,天雲宗在幾百年前不過是一個小門小派罷了,想不到他們現在居然這樣得意。義父,如果不是我現在的魔功沒有復原,我早就動手殺了他們,他們這種人實在太討厭了。

是的,義父,這世界上討厭的人真是太多了,昨天下午又來了兩個年輕人,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們的修為很高,所以不敢貿然從屋裏出來,可是沒想到他們也是中看不中用,居然絲毫沒有看出來我就附身在這個女人身上。後來他們有些失望地走了。看着他們的樣子,真是有些好笑,如果是以前,我真想把他們留下來,然後慢慢地把他們殺掉……

義父,昨天晚上我又得到了一個人的精元,現在我已經達到了魔動期,只要再吸食一個人的精元,我便可以進入化魔期了……現在已經到了凌晨二點半,估計陰蝕鬼一定快回來了,今天我叫它一次取食三個人的精元,只要我把這三個人的精元吸食了,我馬上就可以重新練成無極魔功。」

說到這裏,她眼中光芒大盛,顯得既熱切又狂野。

「陰蝕鬼是應該回來了,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回來?」忽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掠過心頭,她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全身一冷。

突然之間,桌子上的雕像閃動着一種異樣的光芒,光芒顫動着,似乎十分痛苦。

「啊,怎麼會這樣,難道陰蝕鬼出事了?」她倏地昂起頭,眼中凶光暴射,跟着她全身散發出一種淺紫色的光芒,由魔功散發出來的魔極念力形成一道道遊絲飛出了密室。

「嘎嘎。」從東南方忽然傳來陰蝕鬼痛苦的叫聲。

她的魔極念力顫動着,閃電般向東南方飛去。片刻間便來到了一座十分偏僻的山林中。山林中間有一塊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個太極八卦圖,陰蝕鬼正被困在八卦圖中,無論它如何喊叫掙扎,都始終無法從裏面逃出來。在旁邊,一個身穿道袍,臉上賊忒嘻嘻的青年道士正得意地打出一道道能量火球,這些火球落到陰蝕鬼的身上,它的喊叫聲更加凄厲和痛苦了。

「臭道士,原來是你捉住了陰蝕鬼,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魔焰雪抓起桌上的人形雕像,形如鬼魅般從秘室中沖了出來,向東南方的那片樹林飛去。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5)

只一眨眼的工夫,她便來到了那片樹林。天空中冷月高懸,樹林間涼風習習,一些不知名的蟲子躲在草叢中嗚咽地叫着。她像一個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樹林深處。

遠遠地只見那道士仍然在用能量火球燒灼著陰蝕鬼,陰蝕鬼痛苦的叫聲不斷地傳來。

魔焰雪怒哼一聲,嗖的一聲,落到了林中的空地上。陣陣強勁陰寒的魔極焰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陰風陣陣,寒氣森森,月光都變得無比的寒冷起來,呼呼的風聲吹得落葉紛飛飄揚,就像一隻只妖蝶一樣。

「啊。」那道士突然發現了她,發出一聲驚叫,嚇得臉色煞白,急忙向後面連退幾步,望着魔焰雪,顫抖著聲音叫道,「你……你是誰?」

陰蝕鬼這時卻發出歡喜的叫聲,可是地上佈置的太極八卦陣十分厲害,一道道藍色的光束從陣中散發出來織成一張大網,將它牢牢地困在裏面,它根本動彈不得。

「臭道士,你居然敢傷我的陰蝕鬼,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魔焰雪眼中凶光暴射,手一揮,一道陰寒霸道的魔極焰氣轟的一聲向對方橫掃而出。

「我的媽呀。」那道士大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打出兩道黃色的光束,砰的一聲,焰氣和光束在空中撞碰,激蕩出來的氣浪四處亂濺。

樹木斷折,塵石激濺之中,那道士像一個皮球一樣被震飛到了四五米外的樹叢之中,可是還沒等魔焰雪明白過來,那道士從地上爬起來,飛快地縱身向旁邊的一個深溝跳了下去。

魔焰雪一時無暇追敵,怒哼一聲,跟着轉過頭來。

地上的太極八卦陣看起來簡單,其實暗藏玄機,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個方位各有一股強勁蓬勃的能量發動出來,形成一座合絲密縫的禁錮大陣,也難怪陰蝕鬼逃不出來。

陰蝕鬼痛苦地悲叫着,昂起頭充滿哀憐地望着魔焰雪,全身都在劇烈地顫動着。

「沒用的東西。」魔焰雪冷哼一聲,右手一揮,一道魔極焰氣嗖嗖地分成八道,分別向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個方位打去。

八個方位跟着轟的一聲,同時發出一道道雪白透明的光芒,在四周織成一張緊密的光罩,八道魔極焰氣碰到光罩之上,立即波的一聲大響,光罩從中間破開,化成一道道氣浪飛速地向四周飛去。

光罩中的陰蝕鬼發出興奮的叫聲,立即從陣中飛躍起來,落到魔焰雪身邊,討好似的伸手扯住她的衣服。

魔焰雪轉過身去,正待再走,忽然樹林深處金光閃動,一件寶物嗡嗡響着,閃電般飛了過來。

聽到這陣陣的嗡嗡聲,魔焰雪只覺頭皮發麻,體內的元神一陣難受,她暗叫一聲不好,立即快速向外面逃去。可是那件寶物飛行的速度要快得多,立即追了過來,一道道奪目耀眼的金光從它的上面發了出來。

如果魔焰雪恢復無極魔功,對這道金光還可以從容面對,可是她現在的元神和肉身根本沒有相融,肉身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累贅,眼看金光就要落到身上,急切之間,她想也不想地元神脫離肉體,鑽到木形雕像之中,立即化成一道紫光向外飛去。陰蝕鬼也化成一道黑影緊緊地跟在後面。

茫茫的夜色之中,紫光閃閃,既詭異又耀眼。

突然一道奪目的紅光漫天而起,從半路衝出來,攔在紫光和黑影的前面,紅光化成一道道閃電劈向紫光和黑影。

紫光轟然高漲,與紅光劇烈地撞擊到一起。一聲震天般的巨響聲中,黑影痛苦地悲叫一聲,從空中重重地落到地上。紫光顫動着從空中落了下來,而紅光也是顫動着落下來,落到不遠處的一位青年的右手中。

紅光在他的手中形成一把樣式古拙的長刀,依然閃爍著,怒鳴著,就像一條剛剛翱翔天際的神龍一樣。

青年一頭黑髮在風中飄揚著,兩隻眼睛在夜色的映襯下顯得亮若星辰。

不遠處的草叢中,陰蝕鬼在地上痛苦地扭成一團,烏黑的血液泉水般從它身上湧出來。在它三米多遠的另一個草叢中,一種詭異的紫光散發出來,照映得四周的長草和樹木都成了紫色。

那青年手握長刀,一雙眼睛充滿警惕地望着紫光。

「老大。」

「小桐。」

兩聲歡喜的叫聲中,兩個青年和一隻五彩斑斕的小鳥飛快地從旁邊的樹叢中沖了出來。

不用多說,這幾人正是蕭桐、廖小銀、林中峰和知知鳥。

「老大,那個怪物呢,她在哪裏?」廖小銀首先叫了起來,他身上的道袍破爛不堪,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

不過他看見蕭桐警惕地望着前面的紫光,立即明白過來,哧哧地道:「老大,那個怪物是不是就在前面?」

蕭桐點點頭道:「是的,她就在前面,這裏由我和知知鳥對付。小銀,你和林組長去找何秀雯,她就在那邊的樹林里。」

「好的,老大。」廖小銀向紫光看了一眼,急匆匆地和林中峰去了。

這時地上的陰蝕鬼叫了幾聲,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一股讓人慾嘔的惡臭瀰漫在空氣中。

前面草叢中的紫光仍然閃爍著,不過比剛才好像暗淡了許多。

知知鳥高興地叫了起來:「小桐,你快看,怪物身上散發出來的紫光小了很多,知知鳥過去看看它到底死了沒有。」說着,它嗖的一聲沖了過去。

幾乎就在這個時候,草叢中的紫光突然暴漲起來,光芒衝天而起。

「知知鳥,小心。」在蕭桐的叫聲中,漫天的紫光伴着一聲野獸般的怒吼聲,化成一道道利刃般的光束向四周激射而出。

知知鳥太過高興哪裏留意,差點被利刃掃中,它驚叫着,搖落幾根羽毛,飛快地閃到一旁。

蕭桐在身前佈置出一張防護罩,利刃般的紫光碰擊到上面,立即像子彈一樣彈了回去。

草叢中的紫光衝天而起,映得四周一片紫紅。一位長發女子從長草和紫光中緩步走了出來。

那女子身材高挑修長,身體散發着一股詭異的紫色光芒。一張冷艷的臉龐充滿了惡毒和兇狠。

知知鳥看到這一切,也顯得有些害怕起來,急忙飛到一旁。

蕭桐只覺手心出汗,睜大眼睛望着眼前的女子。

那女子也不說話,緩步走上前來,停在離蕭桐十米遠的地方,兩人互相怒視,兇狠的目光就像一把把飛刀和利刃。

四周狂風陣陣,可是兩人卻巍然不動,陣陣的狂風將無數的枯枝敗葉裹卷著吹到空中……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一種強烈的殺氣瀰漫在空氣中,樹林中不知何時鬱積著大團的烏雲和黑霧,狂風不住地呼嘯著,撕裂成鬼嘯梟鳴,四周的樹木劇烈地搖擺震顫,發出海嘯般的聲響。

蕭桐握緊手中的千刃幻刀,雖然臉上的表情十分鎮定,心裏卻絲毫不敢大意。魔焰雪站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也顯得分外的詭異和陰森。

「老大。」突然廖小銀飛快地從樹林那邊沖了過來,他一回來看見魔焰雪,不禁哇哇地亂叫起來,「哇,老大,超極美女啊。」

蕭桐哈哈笑了起來:「好兄弟,你不要急,這個美女是你了。喂,美女,你聽見了沒有,我兄弟說你長得好正點。」

剛才魔焰雪的元神脫離何秀雯的肉身,情急之下只有鑽到囚仙木之中。囚仙木在她的魔煉之下,早就可以隨意幻化,所以她索性施展全部的魔功,將囚仙木幻化成供元神附體的身體。可是這種囚仙木幻化的身體根本不能與人體的肉身相比,運動起來需要大量的魔功支持。所以魔焰雪現在一定要速戰速決,不然的話她就更加兇險了。

蕭桐當然知道這一點,這樣出聲譏嘲就是想讓魔焰雪分神。可是魔焰雪根本不上當,她怒哼一聲,兩道魔極焰氣怒卷著,撲天蓋地籠罩下來。

「啊,快閃開。」蕭桐急忙將廖小銀推開,手一揮,千刃幻刀發出漫天的刀光迎面劈出。

轟的一聲巨響,氣浪翻卷,狂風陣陣,蕭桐和魔焰雪都向後連退了四五步。

魔焰雪身體紫光陣陣,一張冷艷詭異的臉龐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每一塊肌肉都幾乎扭曲變形了,雙眼突出,嘴唇外露,白牙森森,就像一個剛從地獄里鑽出來的惡鬼一樣。

「我的媽呀,她怎麼變成這樣子了,好醜。」廖小銀躲在一旁,看到這些,只覺腹中難受,差點便要嘔吐起來。

魔焰雪的身體跟着劇烈地顫動起來,她張嘴怒吼著,一道道紫光從身上飛快地散發出來,越來越耀眼,越來越詭異,激射出來的紫光像一把把小刀,無數的樹木紛紛倒地。

廖小銀和蕭桐急忙布下保護罩,將這些紫光全部攔在外面。

隨着怒吼著越來越強烈,魔焰雪的身體開始飛快地膨脹起來,只眨眼的工夫,她的身體就已經長大了一倍,無數的紫光繚繞在她身周,整個人猙獰可怖,扭曲變形,讓人不敢多看。

知知鳥突然從樹林中飛快地衝出來,發出一道凌厲的紅色光芒,向魔焰雪打去,可是這道紅光「嗖」的一聲就被紫光吞沒了。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6)

知知鳥急忙向蕭桐叫道:「小桐,快使用混元金光傘,她正在用鬼幕石進行怨念魔化,千萬不能讓她魔化成功,不然就麻煩了。」

聽見知知鳥的聲音都變了,蕭桐自然知道情勢十分危急,於是立刻從帝龍神戒中祭出混元金光傘。

呼的一聲響,一陣奪目的金光之中,混元金光傘飛快地旋轉着,一下子升騰到七八米的空中,一股股強勁的狂風和金光呼嘯著沖了出來。頓時之間,魔焰雪被緊緊地籠罩在裏面。

魔焰雪發出一聲痛苦而憤怒的悲叫,龐大猙獰的身體在金光和狂風中搖震著,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紫光嗖嗖向外亂射,如同無數顆子彈一樣。

混元金光傘嗚嗚地響着,隨着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海潮般的金光傾瀉而出,與魔焰雪身上散發出來的紫光糾纏在一起。

魔焰雪似乎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她雙眼通紅,一張臉龐猙獰無比,怒視着蕭桐和廖小銀,身體迅速再膨脹起來,散發出來的紫色變成一道道手臂粗細的紫焰光束,轟轟地向外面激射而出。

混元金光傘傾瀉出來的金光漫天而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金色光幕,紫焰光束撞擊到光幕上,金光閃閃,似乎每一道紫焰光束都能撞破光幕。

混元金光傘感受到這種巨大的撞擊力,在空中嗚嗚地怒吼著。

蕭桐知道,如果讓魔焰雪從混元金光傘中逃出來,後果不堪設想,情急之下,急忙發出靈力灌注到混元金光傘上。

道道靈力好像一條條白龍一樣,混元金光傘立即嗡嗡地響了起來,充滿了興奮和得意,傾瀉出來的金光呼呼地潑灑出來,整個樹林都被照耀得金光閃閃。

可是魔焰雪好像瘋狂了,膨脹變形的身體已經像一座小山一樣,身上散發出來的紫焰光束像一顆顆炮彈一樣向外面激射……

蕭桐怒喝一聲,拚命地灌注靈力到混元金光傘中。突然只聽到一聲聲怒吼聲,滾滾的金光之中,九條火龍呼嘯而出,一齊向魔焰雪撲了過去。

這九條火龍本來是九龍神火罩中的,被混元金光傘收服之後,便一直被囚禁在混元金光傘中,現在蕭桐將它們釋放出來,它們戾氣怒發,於是不分青紅皂白地一起向魔焰雪撲去。

魔焰雪依靠鬼幕石的怨氣勉強抵住了混元金光傘散發出來的金光,現在九條火龍騰空而出,她哪裏還能再抵擋?無數的金光和火焰繚繞飛騰,將她緊緊地包裹在裏面。從外面望去,魔焰雪猶如置身於火爐烈焰之中,一陣陣野獸般的悲叫聲從中間傳出來。

蕭桐聽到耳朵里,也不禁暗暗心驚,也有些不忍。可是他知道如果此刻不將對方消滅,等她跑出來可就更加難以收拾,於是硬起心腸,繼續催動靈力。

混元金光傘嗚嗚地響着,金光閃閃,火龍盤空,伴着魔焰雪巨大的身體慢慢倒下來,從裏面傳出來的悲叫聲也漸漸低沉下來。又過了十幾分鐘,悲叫着終於停止了。

蕭桐不敢大意,又堅持了幾分鐘,最後才將混元金光傘收了回去。由於這一次耗損靈力大多,他全身酸軟,汗如雨下,幾乎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廖小銀急忙將他扶住,關切地問道:「老大,你沒事吧?」

蕭桐搖頭道:「我沒事,只不過靈力耗損過多,想不到她如此厲害。如果不是有知知鳥提醒,再加上這把混元金光傘,我們只怕很難取勝。」說到這裏,回想剛才戰鬥的激烈,不禁猶有餘悸。

這時場地中央各種光焰散盡,露出了一片枯黃干焦后的殘跡。一片灰燼之中,隱隱地有一絲黑色的光亮透出來。

廖小銀伸手扶著蕭桐,看見黑光,忙問:「老大,你快看,那是什麼?」

知知鳥首先叫着飛了過去,它的翅膀只扇了幾下,灰燼散開,一股黑光射出來,只見灰燼中竟然有一顆拇指大小的黑色珠子。

「黑影魔珠!」知知鳥興奮地叫了一聲,張口將黑珠銜起來,飛到蕭桐身前。

廖小銀迫不及待地道:「知知鳥,這顆珠子真的是黑影魔珠嗎?快給我看看。」知知鳥哼了一聲,反而飛到空中去了,氣得廖小銀直瞪眼。

蕭桐笑道:「知知鳥,這顆黑影魔珠對你的修鍊大有好處,你吃了它吧。」

知知鳥一聽大喜,雙眼放光,立即咕的一聲,將黑影魔珠吞了下去,隨即吱吱地叫道:「謝謝你,小桐。」

蕭桐笑道:「知知鳥,你何時變得這樣客氣了,好了,我先在這裏休息一下,待會兒我們再回去。」說到這裏,走到一旁盤膝坐下,開始調運靈力。他閉上雙眼,雙手放在胸前捏着法訣,長長的頭髮在風中輕輕飄拂著,全身上下都籠罩着一層瑩瑩的光芒,看起來就像一位從天而降的仙人一樣。

廖小銀在旁邊看着,又是擔憂又是驚喜。

廖小銀其實根本用不着擔心,在紫府元嬰的幫助之下,只過了一會兒,蕭桐身體內的靈力立即蓬勃強勁起來,元嬰也喜滋滋地在紫府中含笑而立。

蕭桐暗暗高興,睜開眼睛站起來,只見廖小銀和知知鳥也是十分高興地望着自己。

廖小銀喜滋滋地道:「老大,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好了,實在是太好了。不知我什麼時候也能修鍊成紫府元嬰。」

蕭桐微笑道:「只要你肯努力不偷懶,就能很快練成紫府元嬰,對了,林組長呢?」

廖小銀沒好氣地道:「老大,你怎麼對那姓林的傢伙這樣關心,如果不是為了幫他,你也不會受傷。」

蕭桐呵呵笑道:「小子,你何時變得這樣小肚雞腸了。再說啦,這次的事就算不是因為林組長和天雲三子,咱們也不能坐視不管。」

廖小銀故意嘖嘖連贊幾聲,道:「老大,看起來你是管閑事管上癮了,不過你要管的話可有你忙的,那位林組長現在正在那邊等着你呢。」

「哦,那我們快過去,不要讓他等急了。」蕭桐聞言,馬上走過去。

林中峰正在那邊的小樹林焦急地等待他,看見他過來,立即迎上前來,道:「蕭先生。」

蕭桐道:「林組長,讓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說到這裏,他眼光落在前面不遠的草地上,只見何秀雯仍然昏迷不醒,昏睡在地上,身下墊著林中峰的衣服。

林中峰忙道:「蕭先生,您太客氣了,這次如果不是您出手相助,我真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辦。現在衛太太還沒蘇醒,還請您救救她。」

蕭桐眉頭微皺,沉吟道:「林組長,不瞞你說,衛太太現在的情形一點也不容樂觀,隨時有可能沒命。」

林中峰吃了一驚,急忙問道:「蕭先生,怎麼會這樣?我……我剛才還看過,她還有鼻息。」

蕭桐道:「林組長,你有所不知,現在衛太太已經沒有了三魂七魄,你所查看到的鼻息不過是她身體散發出來的一些熱量。」說到這裏,聲音一頓,不禁眉頭皺得更緊了,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什麼?蕭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嗎?」林中峰急忙緊張地追問道。

廖小銀這時也走過來了,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插話道:「喂,林組長,我老大說的當然是真的,難道他還會騙你不成?」

林中峰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7)

蕭桐白了廖小銀一眼,道:「好了,小銀,你不要對林組長無理,他也是救人心切。」他沉吟一下,接着又道,「林組長,雖然衛太太的情形十分不妙,但要救她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在她身體還沒有完全變冷的時候,將她三魂七魄找回來就可以了。」

「啊,找回魂魄?老大,你不是開玩笑吧?這種事我可只在電視劇裏面看到過。」廖小銀首先叫了起來。林中峰也是滿臉驚訝地望着蕭桐。

蕭桐點點頭,臉色凝肅地道:「你們不要以為我是亂說的,目前要想救衛太太,也只有這個法子了,不過我也沒有把握能將她的魂魄找回來,畢竟現在我們誰也不知道她的魂魄在哪裏。」

林中峰本來滿心希望,聽了他的話又好像迎頭挨了一記鐵棍,不過還是道:「蕭先生,有希望怎比沒希望強,請您一定想辦辦法救救她。」

蕭桐沉吟著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儘力救她的,不過目前還有一件事比這件事更加棘手。」

廖小銀一聽,急忙問道:「老大,你說什麼?是什麼事?」

蕭桐道:「我想你們一定還記得衛家明所中的天魔煞吧,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所中的天魔煞極有可能隨時發作。」

林中峰嚇了一跳,忙道:「蕭先生,事不宜遲,那我們快些回去!」

蕭桐點點頭道:「好,我們馬上走。」

林中峰急忙從旁邊拿過來一副用松樹做成的簡易擔架,想不到他早就準備好了。

廖小銀雖然有些不願意,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幫着將何秀雯抬到了擔架上。

在天亮的時候,幾人回到了衛家的別墅。

此時衛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昨天蕭桐和林中峰來到衛家做客,衛家明喝醉酒之後,一直到今天早上六點多方才醒過來。他一醒來便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雙眼紅中帶赤,牙齒外露,像野獸一樣在屋內咆哮起來。

華叔、蓮嫂和馮嫂三個人聽見聲響,急忙跑過來。沒想到衛家明反而向他們三個人撲了過來。華叔一不小心,反而手臂上被衛家明抓出了幾道深深的血印子,嚇得三人掉頭就跑。衛家明則在後面緊緊追趕。

三人嚇得魂飛魄散,飛快地跑出別墅,這時蕭桐等人正好趕過來。

林中峰嚇了一跳,急忙與廖小銀將擔架放下來,衝上前叫道:「家明。」

哪知道衛家明一聲怒吼,張揚著兩隻手,反而惡狠狠地向他撲了過來。

林中峰急忙閃到一旁,只聽到「咔嚓」一聲響,衛家明撞到後面的一株碗口粗的小樹上,樹榦竟然從中斷成兩截。想不到他此時不僅獸性大發,而且力氣也大得嚇人。

「家明,是我呀,我是林中峰。」林中峰焦慮異常,跳到一旁,急聲叫了起來。

衛家明身子微微一顫,一雙血紅的眼睛閃過一絲迷茫之色,向林中峰看了兩眼之後,眼中的凶光又突然熾烈起來,喉嚨里發出「呵呵」怪叫,又向林中峰撲了過去。

林中峰擔心出手傷了對方,只好來回閃躲。衛家明像一隻發了狂的野獸,沒命地向他撲去,不過一會兒,院子裏的花草樹木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蕭桐眼見情勢危急,忽然飛身衝上前去,還沒等大家看清楚,一道淡淡的白光從他手中發出,衛家明一聲輕哼,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華叔、蓮嫂和馮嫂三人獃獃站在一旁,嚇得哪裏說得出話來。蕭桐向林中峰和廖小銀各使了一個眼色。

兩人心中明白,將何秀雯抬進去之後,林中峰把華叔、蓮嫂和馮嫂三人叫到一旁,要三人不要害怕,並要三人不要聲張。三人知道林中峰是重案組的組長,聽了他的話之後,驚魂稍定。

蕭桐則在廖小銀的幫助之下,將昏迷的衛家明扶到二樓的房間中。蕭桐隨即為衛家明清除體內的天魔煞,廖小銀在一旁守護。

蕭桐現在的修為已經遠非往日可比,雖然天魔煞厲害無比,但對他來說也並非太難的事。經過二十多分鐘的努力,蕭桐便將衛家明體內的天魔煞清除了。一股細細的黑霧從衛家明的眉間滲了出來,過了一會兒,衛家明滿臉黑影的臉龐上終於恢復了正常,只不過仍然顯得十分蒼白。

「老大,你怎麼樣?」看見蕭桐額頭上有汗水,廖小銀關切地問道。

蕭桐伸手將額頭汗水拭去,道:「我沒事,我已經將他體內的天魔煞消除了,過不多久他便會醒了。」

廖小銀忙道:「老大,你剛剛耗損了這麼多的靈力,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蕭桐微笑道:「小子,你放心吧,我沒事,現在我們去救衛太太,你跟我來吧。」

廖小銀見他有些疲憊,嘴唇微動,便要說話,可是卻咽住沒說,跟着他一起來到樓下。

林中峰正焦急地等著,看見他下來,急忙迎上前來。

蕭桐道:「林組長,衛家明體內的天魔煞已經被我消除了,我現在馬上開始救衛太太,千萬不要讓其他人打擾我們。」

林中峰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忙道:「蕭先生,你放心,我已經給華叔、蓮嫂他們講好了,他們現在都回到了自己的房裏,沒有吩咐誰也不會出來的。」

蕭桐點點頭道:「這就好,林組長,麻煩你先找一間幽靜的房屋,將衛太太扶到那裏去。」

林中峰忙道:「蕭先生,這別墅的後面就有幾間小屋,是家明專門修了供衛太太練瑜伽的地方,我看就將衛太太送到那裏去。」

蕭桐點頭同意了。於是三人將何秀雯扶到了後面的那幾間小屋。那幾間小屋雖然不大,修建得卻十分的清新雅緻,在這裏練練瑜伽確實是一種享受。

廖小銀忍不住咕噥道:「有錢人就是有錢人,還真是會享受!」正說着,忽然看見蕭桐臉上的神情有異,顯得既詫異,又帶着幾分驚喜。

廖小銀忙問:「老大,你怎麼了?」

蕭桐道:「兄弟,你難道沒有感覺出這幾間小屋有什麼異樣嗎?」

廖小銀一怔,向四周看了半晌,道:「什麼異樣,沒什麼呀?」林中峰也是一臉茫然地望着蕭桐。

蕭桐也不說話,微微一笑,伸手往胸口的璇璣鏡上面一拍。

驀地里紅光一閃,知知鳥振翅飛出,吱吱地叫喚道:「小桐,你找知知鳥有什麼事?咦……」剛說到這裏,知知鳥突然一聲尖叫,閃電般向面前的小屋衝去。

在廖小銀奇怪的目光中,蕭桐笑着也走進了小屋。廖小銀和林中峰走進去才知道,原來知知鳥在小屋內找到了一個暗室。這間暗室的入口在北面的一面牆壁上,如果不是知知鳥找出來,只怕很難發現。

打到暗室的小門,三人走進暗室,頓時被眼前的一切驚住了。在這間十分陰暗的密室中,東面靠牆處擺放着一張紫檀木的四方桌子,桌子上面擺着一些品質不錯的玉石。

桌子後面的牆壁上掛着一幅寫意的毛筆畫,畫的是一名身穿黑袍的中年人,他卓然傲立在一塊山石上面,滿臉的孤傲之色,一身黑袍在風中獵獵飛舞,他的腳下則是茫茫的白霧。畫上還題著一首詩:「南風動高樓,陰陽凌九州。魔音作龍嘯,神光盪寒秋。」畫的後面寫着「不孝女魔焰雪敬題」幾個字。

整張畫雖然只是寥寥數十筆,但是畫中人物栩栩如生,所題的詩也是詩意盎然,字跡飄逸。

「啊,老大,這裏怎麼有一張畫?」廖小銀首先叫了起來。

蕭桐凝目看着畫,沉吟道:「看來這裏就是那個女魔頭秘密修鍊魔功的地方,原來她叫魔焰雪。」說話之間,他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廖小銀這才注意到畫上面的字,呵呵笑道:「原來那女魔頭叫魔焰雪呀,她取的這個名字倒是名副其實,雪遇到火焰,自然就化成了水,一命嗚呼了,哈哈。」

蕭桐道:「小子,你也不要太得意,如果不是咱們及早發現了她的行蹤,等到她將魔功練成,到時就算咱們找到她也太遲了,說起來也算咱們運氣好。」

廖小銀看了他一眼,道:「老大,你是怎麼一回事,怎麼老是長別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這個女魔頭雖然……雖然比以前的那些妖怪難對付一些,還不是照樣死在我們手裏了,這有什麼可怕的。」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8)

蕭桐忍不住笑罵道:「小子,你真是無知者無畏,我問你,你知道魔焰雪這個女魔頭為什麼要畫這幅畫嗎,這畫中人又是誰?」

廖小銀一怔,向牆上畫像看了看,嘻嘻笑道:「老大,你就別賣關子了,你就快說吧。」

蕭桐笑道:「不是我賣關子,其實魔焰雪已經將答案寫在這上面了,只是你沒有認真看罷了。」

說到這裏,他見廖小銀還是一片懵然的表情,笑着指著畫上面的詩,道:「小子,你將這首詩每句的第一個字聯起來讀讀看。」

廖小銀聞言,湊上去認真地慢慢念誦:「南……陰……魔……神。」

他一念完,隨即叫了起來:「南陰魔神?啊,老大,原來她畫的是南陰魔神。」

蕭桐點點頭道:「小子,你說得不錯,這上面畫的人就是南陰魔神。魔焰雪是他的義女,所以才將這幅畫像掛在這裏,畫像的紙質還新,這幅畫像應該還是不久前畫的。」

廖小銀伸手搔了搔頭,插嘴道:「老大,我記得古老曾說過,南陰魔神早在幾百多年前就神秘消失了,後來一直沒有人再見過他,現在他的畫像卻出現在這裏。老大,你說,南陰魔神會不會也像這個女魔頭一樣,會突然從哪裏冒出來?」

蕭桐笑了笑,道:「小子,你的想像力實在是太豐富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們一定會很麻煩的。」說到這裏,他心中不禁一凜,畢竟天底下任何事都會發生,如果南陰魔神那樣的大魔頭真的重現人間,那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蕭桐隨即道:「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咱們快四處找找看,看看這裏有沒有其他什麼東西?」

說着,三人和知知鳥便開始細心地搜索整間秘室。工夫不負有心人,過一會兒,林中峰首先找到了一塊鬼幕石,正是設置鬼幕結界的那塊鬼幕石。現在只需將這塊鬼幕石帶到天雲三子被困的山谷,就可以將鬼幕結界破解。林中峰聽蕭桐一說,不禁喜形於色。

隨後廖小銀則找到了一個雞蛋大小的禁魄瓶,何秀雯的魂魄正是被囚禁在裏面。

看見這些,蕭桐比什麼都高興,剛才在外面察覺到這裏有一個秘室,他便隱隱然感覺會有收穫,現在沒想到結果比預想的還要令人高興。

蕭桐一開始還擔心找不到何秀雯的魂魄,現在既然有了她的魂魄,這一切也就變得簡單了。他只需佈置下一座九天返魂大陣,便可以讓何秀雯的魂魄回歸她的身體,只不過因為何秀雯有孕在身,所以不能太過急進,只能慢慢地讓她的魂魄與身體合二為一,所花費的時間至少得大半天。

考慮到這些,蕭桐將林中峰拉到一旁,將破解鬼幕結界的辦法告訴他,然後讓他帶着鬼幕石去將天雲三子救出來。

林中峰有心留下來幫忙,但見蕭桐堅持,也就急沖沖地帶着鬼幕石走了。這一切讓站在一旁的廖小銀看得氣歪了嘴。

蕭桐會心一笑,讓廖小銀在外面守護,自己在屋內設置九天返魂大陣,幫助何秀雯的魂魄回歸肉體。

雖然蕭桐現在修鍊達到了紫府元嬰,可是這種九天返魂大陣乃是逆天而為的事情,最是兇險不過,稍有差池便會功虧一簣。所以蕭桐說得雖然輕鬆,可是做起來卻是小心翼翼。

廖小銀提心弔膽,度日如年地在外面等了好久,才看到蕭桐從屋裏面走了出來。

看到蕭桐雖然臉上有汗水,但是神情間怡然自若,廖小銀不禁心中一寬,高興地叫了一聲:「老大。」

「好了,小銀,這裏一切都弄妥了,你給福伯他們交代一下,咱們就離開這裏。」蕭桐淡淡笑着道。

廖小銀嘻嘻一笑道:「老大,如果我們要跟他們交代的話,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離開這裏了。」

蕭桐道:「小子,你搞什麼,你不會又惹什麼麻煩了吧?」

廖小銀裝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叫道:「老大,你可不要冤枉我,這次可不關我的事。衛家明已經醒了,他現在就等在外面呢。」

「哦,原來是這樣。」蕭桐微微一頓,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悄悄離開,不要驚動他們。衛太太的魂魄已經回歸身體,過不多久自然便會醒過來。」

廖小銀嘻嘻笑道:「老大,衛家明可是一個有錢人,我們救了他和他的老婆,現在這樣一走了之,豈不是白白地扔了好多好多的鈔票。」

蕭桐呵呵笑道:「你說得不錯,好,那麼你就留下來收錢吧,我嘛,我就先走了。」說到這裏,也不見他如何移身抬腿,嗖的一聲風響,他整個人像一片青煙一樣從圍牆上飄了出去。

「啊,老大,你怎麼說走就走,等等我。」廖小銀也急忙飛過圍牆,追了出去。

這時衛家明正好與福伯走進來,看見兩人,急忙大叫,可是兩人鴻飛冥冥,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衛家明走進小屋,只看見何秀雯安靜地熟睡在地毯上,臉上染着迷人的勻紅。

「秀雯。」衛家明驚喜地叫了一聲,撲上前去,不禁喜極而泣。

蕭桐和廖小銀走得很快,不用一會兒,便出了桃源鎮。

蕭桐這才放慢腳步,廖小銀從後面追上前來,嘻嘻笑道:「老大,我們現在去哪裏?」

蕭桐沉吟一下,道:「我想先去看小音。」

小音的事蕭桐曾對廖小銀提起過,廖小銀不禁道:「小音?老大,你說的是那個你從邪雲山帶出來的小女孩嗎?」

蕭桐點點頭道:「是的,就是她,她現在跟蘇瑾在一起,不知怎麼樣了?」

廖小銀笑道:「老大,你放心好了,蘇瑾最喜歡小孩子。她雖然對我們不冷不熱的,但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小音的。」

蕭桐不禁也笑道:「小子,你倒是對蘇瑾很了解。」

廖小銀嘿嘿笑道:「算是有一些了解吧,不過我們的女警官一直不肯給我多了解她的機會,我了解的也就那麼多了,嘿嘿。」說到這裏,臉上堆滿了壞笑。

蕭桐笑罵道:「小子,你小心一點,這話可不要讓蘇瑾聽到了,不然的話你小子可就糟了。」

兩人這樣說說笑笑着向前面走去,突然迎面走過來四個人影,廖小銀凝目一看,不禁失聲叫了起來:「啊,老大,是林中峰和天雲三子,他們好像也看見我們了,他們向我們走過來了。啊,老大,他們是不是來找我們報仇來了……老大,我早就說過了,那三個老鬼都不是什麼好人,我們不應該救他們的,你看看,這麼快報應就來了。」

蕭桐臉上的神情卻十分鎮定,笑了笑道:「小子,你不必擔心,就算他們恩將仇報也沒有什麼關係,難道你對我沒有信心嗎?如果他們膽敢恩將仇報,我絕不會對他們再客氣了。」

廖小銀喜聲叫道:「老大,這可是你說的。」說到這裏,廖小銀昂首挺胸,筆直地向天雲三子走了過去,他臉上得意揚揚,一副「想打架不妨就上來」的架勢。

可是沒想到天雲三子在幾米之外便停下了腳步,三人各自抬起頭,凝望着蕭桐,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有些奇怪,卻不說話。

一陣陣清風刮過,吹得三人的衣服飄了起來,也吹得蕭桐和廖小銀的衣服和頭髮飄了起來。

廖小銀首先嘻嘻笑了起來:「喂,三個老傢伙,你們好呀,這麼快就從鬼幕結界逃出來了,可真是可喜可賀呀。怎麼樣,是不是想動手,想動手的儘管放馬過來。」

蒼龍子性子最為暴躁,聞言大怒,雙目噴火,張口便要大罵,可是向出塵子和飛雲子看了一眼之後,立即壓住了怒氣,氣呼呼地瞪着廖小銀。

出塵子和飛雲子則像沒有聽到似的,仍然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望着蕭桐和廖小銀。

廖小銀心中暗暗奇怪,臉上卻故作清閑地嘻嘻而笑。林中峰心裏一時間充滿了緊張和矛盾,他實在不想看到雙方大打出手。

蕭桐渾若無事地站在當地,向天雲三子看了一眼,淡然笑道:「三位前輩,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出塵子冷哼一聲,冷冷地道:「姓蕭的小子,這次算我們栽了,如果不是你救我們,我們三人只怕現在早已沒命了,自古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我們之間以前的恩恩怨怨到此一筆勾銷。」

說到這裏,他低喝一聲:「我們走!」跟着他衣袖一拂,忽然轉身飛走,他身影極快,眨眼間已到了百米之外。

蒼龍子一呆,急忙叫道:「大哥。」可是出塵子置若未聞,反而越走越快了。

飛雲子向蒼龍子道:「三弟,你不用叫了,咱們也走吧。」說着轉身也飛走了。蒼龍子一呆,也急忙走了。

林中峰微微一怔,隨即臉上露出笑容,向蕭桐和廖小銀感激地點了點頭,然後跟在天雲三子後面走了。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9)

「老大,那三個老傢伙怎麼了,怎麼一聲不響地就走了,他們是不是怕了咱們?」廖小銀望着他們遠去的身影,咧嘴笑了起來。

蕭桐笑了笑,道:「他們怕不怕我們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我們用不着再與他們打架了。好了,小子,咱們也該走了。」說着,他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快慰,畢竟自己這次救人沒有白救,無形中解決了他與天雲宗之間的仇怨。

望着路邊的野草在清風中搖擺,蕭桐的心情一時間也輕鬆許多,笑道:「小子,這下好了,你以後看見天雲三子也就不用再逃了。」

廖小銀卻有些不滿地道:「老大,其實你根本用不着這麼麻煩,只要我們不救這三個老傢伙,我們豈不是更加的有備無患。」

蕭桐道:「小子,我們說起來也都是修真同道,再怎麼說也不能見死不救吧。好了,咱們快走吧,我們最好在天黑之前趕到香山市,我想蘇瑾、老酈和小音很有可能已經到了那裏。」

廖小銀叫道:「老大,不是吧,難道你想就這樣走着去香山市嗎?你懂得瞬移術,我可不懂,這麼走着去非得把人累死。」

蕭桐笑罵道:「你小子好歹也算是修真者,怎麼這麼懶,好吧,就聽你的,咱們坐車去。」

「哈哈,這還差不多。」廖小銀得意地說了一句,走到路邊,準備攔車。

忽然迎面一輛藍色的小車飛快馳來,遠遠地便放慢車速,在廖小銀身邊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酈若乾首先從裏面探出頭來,接着便是古若軒,開車的則是高玄。

「啊,老酈,古老,高大哥。」廖小銀驚喜地叫了起來。

蕭桐也驚喜地急忙迎上前去。

「哈哈,小銀,小桐,原來你們在這裏,這真是太好了。」酈若乾好像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飛快地從車中躥出來,不由分說地將廖小銀和蕭桐拉住。

古若軒也是有些激動地從車上跳下來,將蕭桐緊緊抱在懷裏。

窗外涼風習習,小車沿着平坦的公路,飛快地向香山市駛去。

蕭桐和古若軒等人坐在車中。幾人久別重逢,心情都十分暢快。

大家都從談話中知道了對方的情況。上次蕭桐離開酈若乾之後,酈若乾隨即也帶着葉臣風、蘇瑾和小音趕來。幾人在路上遇到了古若軒和高玄,於是一行人一同來到了香山市。

在香山市聽到連番的兇殺案后,幾人分頭調查,從警察那裏知道了一些情況。於是葉臣風、蘇瑾和小音留在香山市等候,古若軒等三人則沿路找來,希望能幫幫蕭桐和廖小銀,沒想到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蕭桐早已經消除了與天雲宗之間的仇怨。古若軒和酈若乾自然感到十分高興。

天黑的時候,眾人來到了香山市。幾人來到居住的酒店,蘇瑾、小音和葉臣風正在焦急地等待,看見幾人無恙歸來,都是歡喜無限。尤其是小音,抱着蕭桐又蹦又跳,又哭又笑,高興得簡直快瘋了。

最後還是蘇瑾看出蕭桐有些累了,她笑着將小音拉開。蕭桐這才有機會回到自己的房裏,去洗澡換衣。自從他達到紫府元嬰期之後,他的身體猶如荷葉冰雪一樣,早已不需要洗澡了,可是這麼多天沒有洗澡從感覺上仍然有一些不舒服。

冷熱適當的洗澡水淋到身上,使蕭桐不期然地有一種舒暢無比的感覺。洗完澡再換一身衣服,清爽乾淨,彷彿一下子精神了許多。

因為有蘇瑾陪着小音,這一晚蕭桐還是舒舒服服地在房裏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小音便過來敲門了。

門一開,小音便像小鹿一樣撲到了蕭桐的懷裏。

蕭桐看見她如此依戀自己,心裏又是高興又是感動,他從心底感覺到小音就像他的親妹妹一樣。

蕭桐看見小音身上的新衣,以及隨身聽、吊墜等一些東西,不禁有些奇怪,一問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蘇瑾和葉臣風給她買的。而小音在談話每次說到蘇瑾和葉臣風,也是十分的親密,看起來幾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高玄早已準備好了豐盛可口的早餐。可是小音卻纏着蕭桐要去逛街。

蕭桐笑道:「小音,我看我們還是吃了早餐再去吧。」

小音撅著紅紅的嘴唇,撒嬌似的道:「不嘛,大哥哥,我就要現在去。」

看到蕭桐在小女生面前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廖小銀不禁幸災樂禍,嘻嘻笑道:「是呀,老大,你就答應了吧,如果我有這樣一個漂亮的小妹妹,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幫她摘下來。」

蕭桐笑道:「小子,你是我兄弟,自然也是小音的哥哥了,你可不要站在一旁看熱鬧。」說到這裏,他轉過頭,指著廖小銀對小音笑道,「小音,他也是你的哥哥,以後你就叫他二哥哥,你想要什麼只管對他說,他可是一個大財主,你要什麼他就給你買什麼。」

小音十分乖巧地向廖小銀叫了起來:「二哥哥。」

望着小音鮮花般可愛美麗的笑臉,廖小銀不知為什麼卻高興不起來,他隱隱覺得自己的錢包岌岌可危。

接下來事態的發展也真像他預感的一樣,在他陪同小音上街的過程中,小音看見什麼買什麼,他身上的鈔票飛快地萎縮下去。可是這有什麼辦法呢,誰叫他成了人家小女孩的「二哥哥」。

每次買完東西付完錢,售貨員總是忍不住向廖小銀多看幾眼,還不忘誇他幾句:「小妹妹,你可真有一個好哥哥。」

「哪裏,哪裏,這都是應該的。」廖小銀臉上嘿嘿笑着,心裏卻疼得不得了。望着站在旁邊含笑的蕭桐,他恨不得一拳打過去。

小音購物的興趣真是太大了,不到幾個小時,除了蕭桐和廖小銀之外,就連一起上街的酈若乾和蘇瑾雙手也提滿了所買的東西。沒有辦法,蕭桐只好趁無人注意的時候,將這些東西裝入到帝龍神戒之中。

看到小音還要買東西,蕭桐這時終於發話了,他笑着道:「好了,小音,今天買了這麼多的東西可以了,下次有時間了我和小銀再陪你來,你說好不好?」

小音嘟著小嘴道:「大哥哥,我不買東西可以,不過你要陪我去玩,我聽蘇姐姐說,香山市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要帶我去看看。」

這次輪到蕭桐頭大了,不過看到小音滿臉的希冀之色,蕭桐倒也不忍讓她失望,笑道:「只要你不亂買東西,我當然可以帶你去。不過今天時間不早了,我們最多只能再去一個地方玩,以後有時間了我再帶你出來,你說好不好?」

小音歪著小腦袋,星眸閃動,笑着道:「好的,大哥哥,我都聽你的,不過你說話可要算數,來,我們拉鈎。」說着,伸出了手指。

蕭桐笑着與她拉了拉手指,然後帶着她出了購物超市。

蕭桐本想帶她去兒童遊樂場玩,可是只走了不遠,迎面卻看見一座古董市場,遠遠地便看見在那一間一間的古董店裏,縈繞着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蕭桐不禁停下腳步。酈若乾笑着道:「那裏是香山市有名的古董市場,你是不是有興趣去看一下?」

蕭桐向小音看了一眼,笑道:「算了,下次有機會再去吧,今天我帶小音去兒童遊樂場。」

小音拉着蕭桐的手搖了搖,笑道:「大哥哥,我才不去兒童遊樂場呢,我要去那裏買古董。」

「你要去那裏?」蕭桐不禁笑了。

小音嘟著小嘴道:「大哥哥,兒童遊樂場是小孩子玩的地方,我才不去呢,我要跟你一起到那邊去看看,說不定那裏有好多好多的寶貝呢?」

蕭桐笑道:「好吧,既然你想去,我帶你去就是了,不過先說好,你可不要像剛才那樣亂買東西了。」

說着,一行人走進了古董市場。

這座古董市場果然不同凡響,一間緊挨一間的店面雖然不大,可是彷彿熏染著一些古老的氣息,讓人一走進去便沉迷其中,令人肅然起敬。

店裏貨柜上、紅木八仙桌上,花梨條案上陳列的那些陶罐、瓷瓶、銅佛、玉墜兒、木雕以及豎立在支架上的彩色大瓷瓶,每一樣東西都是美輪美奐,妙不可言。

蕭桐感覺自己好像穿越了時空,彷彿自己正被一種幽幽的神秘氣息浸潤着、召喚著。

一行人一邊走一邊看,都有一種目不暇接的感覺。不知不覺大家來到了一間叫做「通古軒」的小店。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10)

小店的老闆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着一套很得體的長衫,相貌清雅,目光悠和,一看就給人以好感。

他似乎看出蕭桐等人不是一般人,十分熱情地迎上前來,含笑說道:「歡迎各位蒞臨小店,各位有什麼需要,小店一定竭誠為大家服務。」

以前蕭桐在南天市的古玩市場無意買到了綠痕飛劍和璇璣鏡,這件事一直讓廖小銀艷羨不已,現在來到這裏,廖小銀心中不禁也蠢蠢欲動起來,笑道:「老闆,你這裏有什麼好東西都拿出來看看吧,只要東西好,我們就會買的。」

老闆微笑道:「這位先生,不瞞你說,凡是陳列這間店裏的都是好東西,只要你有心,每一件東西都值得購買珍藏。」

酈若乾不禁也笑道:「老闆,照你的話說,我們豈不是要將這裏的東西都買下來?」

老闆呵呵笑道:「如果幾位有興趣,是可以考慮將本店的東西全部買完,不過這樣的話我就只有回家賣紅薯去了。」

他說得風趣,一句話讓大家都笑了起來。

老闆笑了笑,接着又道:「各位,不瞞你們說,本店也有幾十年的歷史了,當年是我祖父一手創辦的。本店本着顧客至上的原則,從不敢以假貨贗品欺騙顧客,所以一直以來聲譽很好。如果各位有心想買,不妨考慮一下本店的玉飾,因為一直以來玉飾都是本店的一大特色。」

蕭桐聞言,不禁點了點頭,他一進來就向四周認真看了看,正如老闆所言,這店裏陳列的其他東西都只是一般,唯有玉飾都是上上之選。

蕭桐笑着道:「老闆,既然是這樣的話,你這裏有什麼好的玉飾不妨介紹一下吧。」

老闆微笑道:「各位,說句實話,這裏陳列的各種玉飾都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樣,在我眼裏,它們每一個都是最好的,要說介紹我真沒有什麼好介紹的。各位要想買,唯有大家自己多加比較,認真揀選,如果大家看中了哪一件玉飾,我可以細心為大家解說。」

蕭桐聽他這麼一說,不禁暗暗點頭,這老闆果然不同一般的人,一說話便將自己放到了一個十分有利的位置,讓人不禁對他不敢小看。

蕭桐不禁也悄悄向其他人傳音過去:「大家都可以仔細看看,這裏的玉飾確實不錯,大家喜歡的話都可以買上一兩件。」

聽蕭桐這樣一說,其他人都來了精神,廖小銀更是十分來勁地挑選起來。小音也是興高采烈地看了起來。

廖小銀首先拿起一件玉飾,向老闆叫道:「老闆,你過來一下,這件玉飾叫什麼?」

老闆笑着走過去,拿着那件玉飾,道:「這位先生,你的眼光真是不錯,這件玉飾名叫透雕玉鳳,乃是清代的傳世品。你看,這玉鳳呈玉褐色,為片形鏤雕兼淺陽線雕,兩面紋飾相同,琢有大小鳳各一隻。大鳳口琢一獸,足攫一人首,完作龍蛇形。小鳳佇立在大鳳背上,方向與大鳳相背。鳳的完、足等部位為透雕,身上紋飾為陽紋凸線淺浮雕。紋飾流暢華美,雕琢古樸渾厚,造型生動,是不可多得的藝術珍品。」

老闆一說便收不住,於是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直聽得廖小銀眉開眼笑,高興不已。

蕭桐在旁邊聽着,也不禁佩服老闆的見識廣博。

只聽到老闆繼續說道:「這位先生,眾所周知,鳳為鳥中之王,歷朝歷代的祖神玄鳥一般就是鳳,那時候各國之間戰事頻繁,一般俘虜了敵國的首領,就要殺掉他的頭,作為慶功祭祖典禮上的祭品。你看,這件透雕玉鳳所表現出來的鳳攫人首就是這種『人祭』場面的寫照。」

蕭桐一邊聽着,一邊自己挑選玉飾,忽然他感覺到不遠處有一股若隱若現的能量氣息,漸漸地向這裏移過來,來到了小店外面。

他心中微微一凜,裝作漫不在意地向外面瞄了一眼。只見一個一身休閑裝的中年人施施然來到了店子外面,他似乎早已看出酈若乾等人是修真者,可是他卻顯得根本毫不在意,臉上一副輕鬆隨意的樣子,信步走到了店中。

蕭桐一眼就看出他的修為達到了元嬰初期,所以他才對酈若乾、廖小銀等人毫不在意,而蕭桐達到紫府元嬰,修為在他之上,他卻不能看出來。

廖小銀、酈若乾等人正在興緻勃勃地挑選玉飾,都對這位中年人的到來沒有太過在意。

小店的一名女店員含笑上前,熱情地招待那名中年人。

蕭桐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只是自己挑選玉飾,可是那中年人的一舉一動卻悉數落到他的眼裏。

蕭桐驚訝地看到,那中年人在簡單了詢問了幾件古董之後,趁著大家沒有注意的時候,他凌空手一伸,兩塊珍貴的玉飾就凌空飛到了他的手裏,被他悄無聲息地偷走了。

那中年人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出來的得意之色,仍然緩緩在店裏徘徊。

這時只聽到廖小銀與老闆正在討價還價:「老闆,這塊透雕玉鳳要四萬塊錢,你未免叫價太高了吧,剛才那幾家店子叫價可比你低得多,難道你賣一件東西就想吃三年?」

老闆有些急了,道:「這位先生,我這裏的東西可都是上等,絕不是其他店裏的東西所能比的,如果你能找到比這塊透雕玉鳳更好的玉飾,我情願再少一萬塊錢賣給你。」

廖小銀雙目一亮,呵呵笑道:「老闆,這可是你說的,我這裏就有一塊前不久剛買來的玉佩,你看看如何?」說着,伸手取出身上的那塊仙離天鷹佩。

仙離天鷹佩散著瑩瑩的黃色光暈,一下子就讓那老闆呆住了,就是那名中年人也是微微一震,兩道目光馬上望了過來。

他的兩道眼光像狼一樣,充滿了貪婪之意,隨着他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盛,他身子微顫,雙手微揚,似乎馬上就要撲過來搶奪一樣。

突然他身子一震,他感覺旁邊有一股綿密渾厚的能量氣息悄無聲息地壓了過來。他轉頭一看,只見一名相貌俊逸的少年正含笑盯着他,兩道目光淡然,比秋水還純,比明月還清,似乎一下子就能看透自己的心肺。

那中年人微微一驚,隨即向蕭桐狠狠地看了一眼,跟着快步走出了小店。

這中年人好歹也是修真者,並且還是一名元嬰期的修真者,竟這樣無恥地公然偷竊,蕭桐見了心裏本來就有氣,現在見他居然還如此無理,不禁心中更增憤慨。

想到這裏,他便決定跟上去,查探一下這中年人是什麼來路,如果對方亂來,自己就好好地教訓他一下。

哪知他剛來到門口,小音正好轉過頭來,迎上前笑着道:「大哥哥,你要做什麼去?我也要去。」

「咦,小桐,你要走嗎?」酈若乾聞言轉過頭來。

蕭桐不想這件事讓大家掃興,低聲笑道:「不是的,我想去一下洗手間,我去去就回來。」

小音聽了,這才沒有纏着他。

蕭桐這樣一耽擱,出來時早已不見了那名中年人的蹤影。他暗嘆一口氣,回來時只見大家都已經選好了要買的玉飾。

那塊透雕玉鳳廖小銀花三萬元成交了。他像獻寶似的將手裏的透雕玉鳳遞到蕭桐眼前,笑道:「老大,你看看,我選的這塊玉鳳怎麼樣?」

蕭桐笑道:「不錯,你小子這次的眼光不錯。」

「這還用說嘛。」廖小銀得意地將手中的玉佩看了又看。

除了蕭桐之外,其他三人都各自買了一塊玉飾,一共花了五萬多塊錢。這些錢最後都是廖小銀付的。

蕭桐看出廖小銀有些心疼錢,呵呵笑道:「兄弟,你不要這樣吧,俗話說有出才有進,你現在花得多,以後一定進得多,這幾塊玉飾雖然貴了一些,但也算是物有所值。」

廖小銀聽了,這才臉上多了一些笑容。酈若乾、小音和蘇瑾見了,不禁也笑了起來。

幾人又在街上閑逛了一會兒,回到下榻的酒店。古若軒、高玄和葉臣風都在等着他們一起吃晚飯。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11)

衣袂飄飄,御風而行,兩人都發揮出了最大的潛能,一種淋漓痛快的感覺涌遍蕭桐全身,他越跑越快,越跑越覺得自己就像一隻長翅飛翔的雄鷹。

月亮慢慢地沉下去,長夜過去,天邊終於露出了一絲晨曦。

經過一個晚上的飛行奔跑,蕭桐的速度仍然沒有減下來,而那名中年人則有些後勁不足了,再過十幾分鐘,蕭桐便可以追上他了。

想到這裏,蕭桐跑得更快了。

眼看馬上就要追上那中年人了。突然那中年人放慢腳步,倏地停下來,在路邊的一株松樹下轉過身來。

蕭桐見了,同時放慢腳步,緩步上前,一邊凝目向對方望去,之前蕭桐並沒有認真看他的相貌,此時晨曦初現,照在對方的臉上,只見他尖臉瘦腮,相貌有些猥瑣,一雙眼睛卻閃動着一種寒光,一身的休閑衣在風中獵獵地飄揚著,顯得有些不搭配。

那中年人眼中寒光閃爍,上上下下打量蕭桐,嘿嘿說道:「這位朋友,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修為,我金天羽識人無數,這一次算是失眼了,不知可否見告尊姓大名。」

蕭桐曾聽人說起過金天羽,他是修真界有名的慣偷,有個名號叫做「八臂神偷」,蕭桐見他如此無賴,不禁心中怒氣難消,於是毫不客氣地道:「原來你就是八臂神偷,我是誰無關緊要,你快將仙離天鷹佩交出來。」

金天羽嘿嘿一笑道:「這位朋友,俗話說得好,不打不相識,今日我們有幸相識,也算是有緣,這次算我金天羽不對,那塊仙離天鷹佩我馬上奉還,可是我金天羽在修真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好歹也應該知道我是栽在何人手裏?」

蕭桐心裏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修為比金天羽高,對方早就將仙離天鷹佩搶走了,現在對方這樣忍氣吞聲,足見他生性奸滑無比。對這種人蕭桐一向最為厭惡,不過現在對方既然如此說了,伸手不打笑臉人,蕭桐也不能再惡語相向,於是他將自己的名字說了。

「啊,蕭桐?原來你……你就是蕭桐?」金天羽身子微微一震,滿臉驚奇地叫了起來。

他隨即滿臉含笑,急切地說道:「蕭公子,我金天羽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你斬殺怒猿獸,打敗九陰魔王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修真界,想不到我今日會在這裏遇到你。」

他越是這樣說,蕭桐心裏反而越是反感,淡淡地說道:「金先生,你八臂神偷的大名我也早就如雷貫耳了,你還是將仙離天鷹佩還給我吧?」

「好的,好的,你稍待。」說到這裏,金天羽伸手到懷裏,將那塊仙離天鷹佩取了出來,揚起便將蕭桐擲過來。

蕭桐伸手正準備接,突然金天羽左手一揮,一道洶湧澎湃的青色光焰呼嘯著壓了過來。

蕭桐怒喝一聲,雙手一揮,同時兩道靈力破空而至。可是那一道青色光焰在空中突然膨脹起來,形成一道無比巨大的光柱,一下子就將蕭桐籠罩在中間。

蕭桐發動出來的兩道靈力撞擊到光柱上,立即被撞濺成碎片,同時一種徹骨的寒焰從光柱中激射而來,緊緊地將蕭桐包裹在裏面。

隨着寒焰越聚越多,越涌越快,只眨眼的工夫蕭桐便被一個巨大的冰柱裹在裏面了。

看到蕭桐擰眉怒目地在光柱中掙扎著,金天羽嘿嘿地笑着,揚起左手,他的左手中指上赫然戴着一枚暗青色的戒指。

他得意地大笑道:「小子,怎麼樣,這種被魔陰冰氣困住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

他大笑着走上前來,接着又道:「哈哈,姓蕭的小子,說起來我們可真是有緣,其實在這之前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我老早就想着,何時有機會,與你好好地較量一下,昨天在通古軒遇見你和酈老鬼在一起,我就認出了你。

所以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這塊仙離天鷹佩從你手裏偷出來,哈哈,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我雖然拿到了仙離天鷹佩,但還是被你發現了,哈哈,我金天羽這麼多年盜寶無數,也就算今日才有些意思,哈哈。」

蕭桐雖然被困在冰柱之中,可是全身的能量氣息卻仍然澎湃依舊,於是凝運全身靈力抵禦洶湧而至的寒氣,不過一會兒身體外凝結成了冰霜,可是體內卻如同火焰一樣炙烈。蕭桐暗暗高興,雖然聽到金天羽的話,卻是置若罔聞。

金天羽似乎看出了這一點,哈哈笑道:「小子,你不用白費力氣了,就算你再如何努力也休想衝破魔陰冰氣結成的冰柱,哈哈,再過不多久你便會凝結成一個冰柱,哈哈,你放心,到那時我會將你送到冰雕博物館去的,包管你可以拿個一等獎。」

接着他聲音微微一頓,笑道:「哦,對了,我想你一定是覺得這個冰柱不夠大吧,好,我再幫你一把。」說到這裏,他左手一揚,無數道魔陰冰氣又立即從戒指中噴射出來,迎頭向蕭桐罩了下去。

蕭桐加緊凝運全身的靈力,體內醞釀着一團火焰般的光芒,正準備衝破體外的冰柱,哪知道這時四周的魔陰冰氣突然變得更加寒冷徹骨,那一團正欲從體內呼嘯而出的火焰一下就被冰氣壓制住了,紅紅的焰光映着冰柱為之一亮。可是隨着魔陰冰氣的洶湧壓制,紅光眼看着被壓了下來。

冰柱外,金天羽得意地大笑着。

冰柱內,蕭桐怒火狂涌,他在心裏怒喝一聲,同時從琅寰盒中掣出千刃幻刀,又從璇璣鏡中喚出知知鳥。

兩道奪目的紅光閃爍之中,千刃幻刀發出龍吟般的聲響,刀光震得冰柱顫動起來;知知鳥吱吱叫着,嘴裏噴出來的火焰首先融化了一大塊冰柱……

金天羽驚叫一聲,臉上變色,也顧不得再對付蕭桐了,急忙轉身逃走。他跑得極快,片刻間便消失在遠處。

在千刃幻刀和知知鳥的共同幫助下,不過一會兒,冰柱中的魔陰冰氣減少了不少,冰柱也融化了一些,體積變小了。

蕭桐怒喝一聲,體內的烈焰光芒破體而出,轟隆隆一聲巨響,剩下的冰柱破裂成無數塊,蕭桐從裏面飛身而出,伸手將千刃幻刀拿在手裏。

「小桐。」知知鳥吱吱叫着,在空中展現着它的優美身姿。

「知知鳥,謝謝你。」蕭桐感激地道。

知知鳥道:「小桐,你不要客氣,這些都是知知鳥應該做的,那個大壞蛋呢,小桐,咱們快去找他,一定要將他捉住。」

「好,知知鳥,咱們一定要將他捉住。」蕭桐恨恨地說了一句,如同一道閃電向遠處逝去。

知知鳥飛快地跟在後面。

蕭桐一邊飛行,一邊施展九天紫元搜神術,頓時由億萬根九天紫元遊絲織成的大網漫無邊際地向四周鋪撒出去,十分輕鬆地便將金天羽的行蹤捕捉到了。他此時正十分急遽地向前面疾奔,完全沒有剛才的那種輕鬆隨意,看來蕭桐的巨大實力已經讓他心弦大亂。

蕭桐一開始只想拿回仙離天鷹佩,隨便教訓他一下就算了,此時對他已經十分痛恨,現在看見他這樣倉皇逃竄,正合了自己的心意。蕭桐想看看他究竟逃到哪裏,最好是他逃回自己的老巢,到時便可以將他的老窩和同夥一起端掉。所以蕭桐將他鎖定之後,便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知知鳥似乎看出了蕭桐的心意,吱吱地叫了幾聲,也顯得十分歡喜。

金天羽逃跑的速度確實快得驚人,不過一會兒,便跑出了幾十里之外,他查覺不到蕭桐跟在後面,還以為自己將蕭桐擺脫了,回頭向後面看了看,漸漸地放慢了腳步,不過他還是不敢停下來。

蕭桐通過神識看到他的表情,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氣。

突然蕭桐心中一凜,他查覺到在離金天羽很遠的地方有兩股十分強勁隱蔽的能量氣息傳了過來,飛快向金天羽撲了過去。

金天羽一開始還沒有察覺,等到那兩股能量波動靠近他的時候,他才驟然驚覺,不過已經遲了。兩道能量氣息在接近金天羽的時候左右包抄,已經讓金天羽無路可逃了。

「難道這兩人是他的仇家?」想到至處,蕭桐索性停了下來,遠遠地施展九天紫元搜神術,耐心地觀看場中的形勢。

只見金天羽身形一起,像一隻飛鳥般向旁邊飛去,想要掙脫對方的包抄。可是無論他如何改變方向,兩道能量氣息始終將他牢牢地盯緊鎖住,讓他根本擺脫不了。

金天羽嘴中喃喃地罵了幾句,然後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他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古怪,有怒色,有驚訝,也有譏嘲之意,看樣子他對兩個追他的人毫不陌生,也知道對方的厲害。

轉眼前,兩道灰色人影來到了近處,一左一右地緩步向金天羽靠近。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12)

令蕭桐感到奇怪的是,這兩人居然是兩名身穿灰色道袍的道士,年紀大約在三四十歲之間,左邊的道士體形稍胖,臉上長著許多黑麻子;右邊的道士又矮又瘦,顯得卻十分精神。

「怎麼是兩名道士,咦,他們手上拿的是什麼,好像是什麼法寶?」蕭桐微微皺眉,不禁施展九天紫元搜神術,認真地查看兩名道士,只見那胖道士手裏拿着一把半尺來長的小劍,黑黝黝的,也不知是用什麼做成的;那瘦道士手中拿着拳頭大小的淺黃色的小葫蘆。

兩件東西都散發着瑩瑩的光輝,蘊涵着一種強勁而獨特的能量氣息,那兩名道士的修為其實不過是靈寂後期,與金天羽相比還略有不如。可是有了這兩件東西,兩人的實力一下子提升了不少,形成的一種強勁氣息像一張大網牢牢在將金天羽籠罩在裏面。

「咦,這兩件東西是什麼寶貝,居然這樣厲害?」一時間蕭桐也不禁有些看呆了。

看到兩名道士手捧寶物緩步走來,金天羽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半晌臉上才擠出幾絲笑容,有些費力地道:「哈哈,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無根、無明兩位道長大駕光臨。」

那胖道士無明眼光充滿了恨意,冷聲道:「金天羽,你廢話少說,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說完,他和那瘦道士無根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起快步走上前來。

金天羽連忙笑道:「兩位道長千萬不要生氣,有什麼話好好說嘛,你……你們。」話還沒說完,無根和無明同時一聲低喝,將手中的寶物舉了起來。

金天羽眼見不妙,左手一揚,呼嘯的青焰之中,兩道強勁無比的魔陰冰氣分別向兩名道士壓了過去。

還未等兩名道士還手,金天羽同時一個筋斗翻了出去,已到了幾十米之外,速度之快,就是蕭桐見了也不禁有些佩服。

可是他快兩名道士更快,無明手中的短劍一舉,立即無數道黃光織成一張大網擋在身前,魔陰冰氣撞擊到大網上面,隨即四濺散開。

無根則擰開小葫蘆舉到空中,用葫蘆嘴對準金天羽,隨着他念誦法訣,轟的一聲,小葫蘆射出一道手臂粗細的黃色光束,一下子就打在金天羽的身上。

「啊」的一聲驚叫,金天羽應聲倒地,在黃色的光束之下痛苦地扭曲著,逐漸身體越變越小,變得不足雞蛋大小。跟着黃色光束裹着金天羽,嗖的一聲鑽回小葫蘆裏面。

無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隨即將小葫蘆蓋緊,向無明道:「師弟,咱們走吧。」說完,兩人身形飛起,猶如奔馬一樣消逝在遠處。

看到這一幕,蕭桐心中吃驚不已,一時間竟站在原地一動也沒有動。

知知鳥吱吱地叫道:「小桐,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對那兩名道士的兩件寶物很好奇?」

這句話像一根鐵棒打在頭上,震得蕭桐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扭頭過來,望着知知鳥,哧哧地道:「知知鳥,你怎麼……難道你也可以看到那兩個道士?」也難怪他會這樣,他現在站的地方離那兩名道士少說也有幾里遠,他也是施展九天紫元搜神術才能看見的,沒想到知知鳥也能看見。

知知鳥得意地叫了幾聲,道:「小桐,知知鳥當然能看見了,難道你忘了嗎?知知鳥懂得靈犀術,只要知知鳥使用靈犀術,便能與你的神識結合在一起,你能看見什麼,知知鳥當然也能看見了。」

「原來是這樣……知知鳥,這太好了。」蕭桐又是吃驚又是高興。

知知鳥得意地道:「小桐,知知鳥現在懂的本事可多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蕭桐笑道:「這是當然了,知知鳥長大了,自然越來越厲害了,好,咱們快走吧,我倒想看看那兩名道士是什麼來路?」

「小桐,知知鳥和你一樣,也想知道。」知知鳥吱吱地叫道。

「好,那我們快跟上去。」蕭桐說了一聲,立即風馳電掣般追了過去。

知知鳥被蕭桐贊了一句,也有意賣弄地飛得更快了。一人一鳥猶如兩道流星,眨眼間便消失在遠方。

無明和無根雖然有寶物在手裏,但是兩人的修為比金天羽要低一些,所以蕭桐跟蹤他們更是容易。

兩名道士收伏了金天羽,心中高興,哪裏知道有人會跟着他們。

兩名道士走得很快,也走得十分小心,兩人都盡量走那些偏僻沒有人的地方,看樣子兩人也是怕招惹其他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兩人一身道袍,如果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兩人這樣做倒也省卻了蕭桐不少的麻煩,蕭桐也不想太過招搖。

蕭桐看見兩人徑向西行,心中暗暗奇怪:「這兩名道士究竟去哪裏,走了這麼遠怎麼還沒到?」想到這裏,他突然想到,如果這兩名道士的目的地是在幾千里之外,難道自己也要一直跟在他們嗎?

好在這個情況沒有發生,在走了三四個小時之後,那兩名道士筆直地向遠處一座大山走去。

遠遠地便可以看見那座大山雄峙巍峨,靜靜地矗立在藍天白雲之下,舉目所及,只見綿延橫亘的山脈以及滿山鬱郁蒼蒼的樹木,讓人心境為之一寬。

而那名道士這時候則走上了公路。公路正是通向那座大山,公路上有許多車輛,看樣子大家的目的地都是那座大山。兩名道士在公路上快走而行,吸引了許多人的眼光。

蕭桐暗暗奇怪,不禁拉住一位路人,向他打聽那座大山叫什麼。

那路人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聽蕭桐一問,不禁抬起頭,奇怪地看了他幾眼,道:「喂,你沒事吧,難道你連天鶴山也不知道嗎?你看看,這些人都是到哪裏去了?」

「天鶴山?」蕭桐一呆,不禁啞然失笑起來。

在這之前,蕭桐早就聽古若軒和酈若乾說起過天鶴山,一直想來沒有來成,想不到現在就在面前反而不認識。

天鶴山位於香山市的西面,離香山市區有兩百多公里。天鶴山地質神奇,歷史悠久,景色優美,一直以來都小有名氣,不過它最為出名的是山上的一座道觀。

這座名叫青雲觀的道觀相傳是幾百年前一名叫菊潭的道士所建。菊潭道人云游至此,在天鶴山周圍轉了半個多月,說天鶴山有妖魔隱藏,必須建廟造觀方能鎮住,以保四方安寧。於是當地人捐資,便在半山腰修建了一座道觀,取名「青雲觀」。

菊潭道人有些手段,一時間觀中香火鼎盛。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個大雨傾盆、雷電交加的夜晚,青雲觀突然失火。等到把火撲滅,青雲觀已焚毀十之三四。菊潭道人也因此下落不明。此後青雲觀便衰敗下來,很少再有人來此燒香。只剩下一些老道士苦守在此。

直到幾十年前,當地為了發展旅遊,才撥專款對青雲觀進行了修繕。青雲觀如浴火的鳳凰,漸漸恢復了生氣。而青雲觀真正開始為世人矚目也是近幾十年的事情。三十多年前,一個叫無塵的道士來到青雲觀,不知為什麼便留了下來,還當了青雲觀的觀主。

一開始大家見他衣衫破爛,瞎了一隻眼睛,都有些瞧不起他。但沒想到這名道士精通紫微斗數,能掐會算,凡是找他卜卦算命的沒有不靈驗的,一時間到青雲觀的人往來不絕。久而久之,大家都稱呼他為盲半仙,反而他的真名很少人提及了。

不過盲半仙卻有一些怪癖,他一不貪財,二不為名,三不愛熱鬧,四不多說話,他看得上才卜卦算命,他看不順眼的就算你把鈔票堆成山,他也不多看你幾眼。而近幾年來盲半仙的脾氣更怪了,往往一個人躲在後山殘破的舊道觀里幾十天都不出來。只有那些與他有深交的人才能讓他出來幫助算上一卦。

看到無根、無明兩名道士上了山,蕭桐知道,他們一定就是青雲觀的道士,看起來這裏的確不簡單,他不禁好奇心大增。

正想上山,突然他感覺到遠處一股熟悉的能量氣息傳了過來,正是廖小銀。

「這小子怎麼這麼快就趕過來了,怎麼只有他一個人?」蕭桐心中奇怪,於是在山下等候。在等在過程中,他不禁迫切地施展九天紫元搜神術,查看山上的情況以及那兩名道士的去向。不過令他感到震驚的是,整座天鶴山有一道牢不可破的防護禁制,像淡淡的霧嵐雲氣凝結在四周,無論蕭桐的神識怎麼努力,都不能鑽過去。

蕭桐只好停下來,暗暗心驚不已:「看來這座天鶴山比我想像的還要神秘,還要厲害。」一時間對天鶴山和青雲觀的好奇心變得更加強烈。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13)

過不多久,便看見廖小銀急匆匆地追了過來。

看見蕭桐,他喜滋滋地跑了過來,隔着好遠便叫了起來。

蕭桐笑着道:「小子,你來得倒是快,看來我一路留下來的記號沒有白留,對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古老、老酈他們呢?」

廖小銀嘿嘿笑了笑,道:「老大,我沒有叫他們,只有我一個人到這裏來。」

蕭桐白了他一眼,道:「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小子,你搞什麼,我不是叫你去找古老、老酈他們嗎?」

廖小銀叫苦道:「老大,你要我怎麼有臉去叫他們呀,那傢伙搶走了仙離天鷹佩,我如果去找人幫忙,這件事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呀。」

哇塞,原來這小子顧忌的是這些,蕭桐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笑罵道:「小子,虧你還有臉說,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嗎,要你小心一些,可你倒好,等我們一轉身,你小子就跑去天頂平台鬼混去了。」

廖小銀裝出一副可憐樣,慘兮兮地道:「老大,我錯了還不成嗎,你就少說兩句吧,你快說說,我的仙離天鷹佩找回來沒有?」

蕭桐笑道:「小子,你着什麼急,事情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

廖小銀哇哇叫了起來:「老大,不是吧,難道你讓那傢伙溜了不成,我的媽呀,我的仙離天鷹佩呀。」

蕭桐叫道:「喂,好了,小子,你別在這裏鬼哭狼嚎的,事情還沒有你想的那樣糟糕。」說着,便將剛才發生的事簡單對他講了一下。

廖小銀這才放下心來,說道:「原來那傢伙就是八臂神偷金天羽,老大,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立刻上山吧,我想那兩名道士一定就是山上。」

蕭桐道:「沒有這麼簡單,這座天鶴山設置著十分厲害的防禦禁制,就算我施展九天紫元搜神術也看不到什麼,看來我們只有慢慢地到山上找他們了。」

廖小銀哇哇叫道:「哇,不是吧,這麼厲害?」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足可以吞得下一個大鴨蛋。

看到他誇張的表情,蕭桐不禁笑了,道:「小子,你也不用這副樣子吧,好了,咱們快上山吧。」

說完,兩人沿着石階徑直上山。

今天來天鶴山的香客遊人不少,一路之上到處都可以看到。隨着上山的人流,兩人不用多久便來到了青雲觀。

道觀佔地極廣,環境優雅,仿古建築別具風格,富有道教特色。道觀的建築採用古典宮殿廟宇的設計,中心門是巨大的牌樓,牌樓後為寬敞的廣場,左右豎立華表。正面循三重階而上為天壇三清大殿,大殿前後左右有鐘樓、鼓樓、一對石獅。

雖然整個青雲觀佔地廣闊,但到處都被一種喧嘩聲圍繞着,上山的遊客都顯得興高采烈,不時有人取出相機拍照。

在三清大殿的旁邊,赫然坐着一名五十多歲的道士,正在為人解簽。

那道士形容枯瘦,顯得十分精神,等待解簽的人排成一個長長的隊伍,可是所有人的都是有條不紊地等著。

蕭桐一眼看去,便看出那道士不過是一名普通道人。蕭桐不禁暗暗奇怪,心想:「這名道士肯定不是盲半仙。」

廖小銀低聲問道:「老大,咱們要不要也過去求一簽?」

蕭桐笑了笑道:「算了吧,這裏人太多了,我們還是到各處走走吧?」

兩人剛走了幾步,忽然蕭桐感覺身後有些異樣,似乎有人在後面打量他。

蕭桐立即感應到對方是一名修真者,能量氣息不弱,並且綿密平厚,顯然是一名修真正道中人。

蕭桐也不說破,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繼續與廖小銀向前面走去。兩人賞看風景,漸漸走到了一片樹林之間,這裏十分的清靜。

廖小銀忽然附到他耳邊,低聲道:「老大,背後好像有人在跟着咱們。」

蕭桐讚賞地點點頭,道:「不要緊的,讓他跟着吧。」

廖小銀看了他一眼,道:「老大,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蕭桐笑道:「我當然知道了,我還知道,跟着咱們的是一名道士。」

「道士?老大,這裏的道士為什麼跟着咱們?難道他以為咱們是壞人不成?」廖小銀不禁微微有氣。

蕭桐笑道:「就讓他跟着吧,這裏的風景還不錯,咱們再過去看看。」說到這裏,他突然心中一動,於是沿着青石板鋪成的小道徑直向後山走去。

兩人走了一段路,前面的道邊忽然出現一塊石碑,上面寫着八個大字:「前面路險,遊客止步。」

兩人一笑置之,而前面的道路也開始變得異常險峻起來,有些地方坍塌了也沒有整修,地上長滿了青苔,濕滑異常。如果兩人是普通人,恐怕早就要止步不前了。

廖小銀不滿地道:「這裏的道士是怎麼搞的,連路也不修。」

蕭桐笑道:「他們早就讓我們止步了,這也怪不得他們。」

兩人轉過幾道彎,只見前面一片濃密的樹林中掩映着一堵黃牆。蕭桐心中暗暗歡喜:「原來後山果然有一處舊道觀,看來盲半仙極有可能就在那裏。」

廖小銀問道:「老大,我們怎麼到這裏來了,難道你要去那邊的舊道觀?」

蕭桐低聲道:「小子,難道你忘了嗎,那個叫盲半仙的道士有可能就隱居那箇舊道觀之中。」

廖小銀臉現喜色,急忙走在前面,兩人走得很快,不過一會兒便來到了那座舊道觀前面,舊道觀不大,外面的黃牆有些地方都已經坍塌了,四周長了許多的山竹,隨風搖擺,沙沙作響,猶如天籟一般,頓時令人心中煩憂大消。

破舊的觀門門額上寫着「芥子園」三個字,字跡甚是清逸。

廖小銀不禁笑道:「老大,原來這裏叫芥子園,咱們快進去看看吧。」快步走上去,便要去推門。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兩位施主請留步。」

蕭桐和廖小銀對視一笑,轉過頭來,只見後面的竹林之中緩步走出一名中年道士,他走到面前,微微躬身,執手為禮,顯得十分有禮。

廖小銀嘻嘻一笑,故意說道:「道長,你有什麼事嗎?」

那道士道:「兩位施主,這裏是敝觀的禁地,一向謝絕香客遊人到訪,還請兩位見諒。」

廖小銀裝作一副奇怪的神情,咂嘴道:「不是吧,道長,這裏的景緻如此清幽寧靜,怎麼就不準到這裏來,難道裏面有見不得光的東西不成?」

那道士眼中怒光一閃,便欲發作,隨即強自按捺,慍言道:「兩位施主,你們遠來是客,敝觀十分歡迎,可是這樣信口雌黃,污衊敝觀的清譽,實屬不該。如果兩位沒有別的什麼事,請速速離開。」

廖小銀輕哼一聲道:「道長,聽你的口氣這是要趕我們走了。我很早就聽說過天鶴山青雲觀的大名,沒想到這裏也像其他地方一樣,到處都是狗咬犬吠之聲,哼,可惜呀可惜,真是糟蹋了一個好地方。」

那道士臉色發紫,沉聲道:「這位施主,貧道敬你遠來是客,沒想到你這般無理,敝觀雖小,卻也不容你如此放肆。」

廖小銀呵呵笑道:「我放肆又怎麼了,你有種的話就動手呀,有必要的話你還可以將那兩個叫無根無明的臭道士叫出來。」

那道士一聽,臉色頓時一變,神情微微一呆之後,馬上變得充滿了敵意。

蕭桐站在旁邊一直不說話,其實是暗暗施展九天紫元搜神術查看這座舊道觀裏面的情形,可是神識根本不能伸展進去,他見廖小銀與道士爭吵起來,卻是正合心意,如果觀中有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這時見雙方敵意漸濃,蕭桐於是走上前,笑道:「這位道長,你千萬不要動氣,我的這位兄弟一直以來喜歡胡說八道,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道士沉聲道:「兩位施主,你們究意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無根無明兩位師兄的名字?你們來這裏究意意欲何為?」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14)

蕭桐知道這個問題如果不說清楚,其中的誤會必定更深,於是也不再隱瞞,笑道:「道長,我叫蕭桐,他是我的結義兄弟,名叫廖小銀,不瞞你說,幾個小時之前,我在香山市的郊外遇到了無根、無明兩位道長,那時他們剛剛收伏了八臂神偷金天羽。恰好我們也要找金天羽取回被他盜走的寶物,所以我們便一路跟蹤來到了這裏。」

那道士驚疑不定,上上下下打量蕭桐幾眼,有些不相信地道:「這位施主,你叫蕭桐?」

廖小銀哼了一聲道:「喂,難道我們會騙你不成?你快將無根無明那兩個道士找回來,讓他們快將仙離天鷹佩還給我。」

蕭桐白了廖小銀一眼,十分有禮地道:「道長,我這位兄弟脾氣差,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不過我們今天到這裏來確實是為了找回那塊丟失的仙離天鷹佩,還請道長幫忙,將無根無明兩位道長請出來一見。」

那道士此時的臉色才稍稍平和一些,道:「蕭施主,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還請兩位到前面的廂房稍等,貧道現在就去稟告兩位師兄。」

廖小銀忍不住叫了起來:「喂,你這是什麼意思,明明無根無明那兩個道士就在這座道觀裏面,你卻要我們到前面去等,你是不是想等我們走了之後,就讓那兩個道長離開這裏,順便把我的仙離天鷹佩帶走?」

那道士聞言大怒,瞪着廖小銀,喝道:「你說什麼?我兩位師兄都是有道之士,豈會貪圖你的什麼寶物?」

蕭桐在一旁忙道:「道長,你不必生氣,我這位兄弟只因丟失寶物之後心裏着急,這才出言無理,請道長見諒,我們還請道長能允許我們進去見無根無明兩位道長,我這裏多謝了。」

那道士抬頭看望着蕭桐,見他一臉真誠,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沉吟一下道:「那好吧,我先進去稟告。」

剛說到這裏,突然觀內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無垢師弟,你請兩位施主進來。」

那道士無垢聞言,立即應道:「是,無塵師兄。」說着,他站在觀門之邊,舉手肅客道,「兩位施主,請進去吧,我師兄有請。」

蕭桐點點頭道:「有勞了,還請道長引路。」

無垢也不多說,在前面先行引路,蕭桐和廖小銀跟在後面。走見道觀,院子裏清幽異常,青石板的路面上都長滿了青苔,幾株古柏盤根托頂,枝繁葉茂,蔭蓋數畝。陣陣清風吹過,帶來滿院的清涼。

無垢來到右邊的一間廂房前,道:「兩位施主,請。」

蕭桐輕輕推開房門,與廖小銀走了進去。只見不大的房間內潔凈異常,一塵不染,牆上掛着一幅畫像,畫的是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三清神像。畫像下放着一些蒲團,三個道士肅然端坐。其中兩名道士正是無根和無明,那麼另外一名道士想來就是無塵了。

只見無塵形容清瘦,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瞎了的右眼像一個銅錢一樣,身上穿着一件藍色的打了補丁的舊道袍。看見蕭桐和廖小銀進來,他眼中驀地精光一閃,立即站起身迎上前,含笑道:「兩位施主遠來是客,貧道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蕭桐笑道:「道長,你太客氣了,說打擾的應該是我們。」

無塵微笑道:「好說好說,貧道這裏蝸居簡陋,原不足以招待君子,今日兩位貴賓來了,也只有一切從簡了,兩位請坐下說話。」

幾人互相客氣幾句,蕭桐學着他們的樣子盤膝坐在蒲團上。

廖小銀的一雙眼睛不時看了看無根和無明,嘴唇微動,似乎有話要說,但卻哽住未說,轉頭向蕭桐看了一眼。

蕭桐遲疑了一下,道:「無塵道長,我們今日來這裏其實是有事想麻煩你們。」

無塵含笑道:「蕭施主,你們二位的來意剛才我已經知道了。」說到此處,他轉過頭去,道,「無根師弟,你將那塊仙離天鷹佩還給這位廖施主。」

無根應道:「是。」伸手從懷裏取出仙離天鷹佩,恭敬地遞給廖小銀。

廖小銀大喜,急忙伸手接住,臉上歡喜無限,連連道謝。

蕭桐忙道:「多謝幾位道長。」

無塵笑道:「蕭施主,你不必客氣,今日一早起來,貧道便感覺今日會有貴客臨門,想不到貴客原來是你們。」

蕭桐謙遜地道:「道長,你言重了。我想請問道長,那位八臂神偷金天羽現在在哪裏,他為人奸滑無比,貪婪成性,切莫讓他逃走了。」

無塵笑道:「蕭施主,看來你對金天羽很了解,不瞞你說,他也偷了敝觀的寶物,所以貧道才讓兩位師弟將他緝拿回來。現在兩位師弟已經將他囚禁在悔過岩,等到日後他洗心革面,改過從善,我們便放他走。」

廖小銀忍不住插話道:「道長,那姓金的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這種人如果能改過從善,打死我我都不相信,對付他那種人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手起刀落,一刀將他殺了。」

無塵搖搖頭,嘆息道:「廖施主,我們都是出家修道之人,豈能大開殺戒,這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廖小銀道:「道長,你可不能心軟,我想你一定認得一個叫衛家明的人吧?」

無塵奇道:「你們也認得衛施主?」

廖小銀咧嘴道:「道長,我們和他豈止認識,如果不是我們相救,他和他老婆現在可能早就沒命了。」

無明這才一聲輕呼,插嘴道:「廖施主,你此話怎說?」

廖小銀於是賣弄地將對付魔焰雪的事說了,他說的雖然是事實,卻添油加醋地編了許多內容,聽得幾名道士面面相覷,半晌做聲不得。

最後廖小銀還總結性地道:「所以我說嘛,對付那種邪魔外道千萬不能心慈手軟,不然的話我們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蕭桐見廖小銀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幾次都向他使眼色,要他少說幾句,無奈廖小銀根本收不住。這時聽到他越說越無理,蕭桐白了他一眼,道:「小銀,你怎麼在幾位道長面前這樣無理。」廖小銀伸了伸舌頭,不敢再亂說了。

無塵臉上卻現出愧疚之色,道:「蕭施主,廖施主說得沒錯,貧道與三位師弟做事莽撞,如果不是你們二位伸出援手,衛先生和衛太太定然無辜送命。」說到這裏,他苦笑一聲,又道,「這些年來外面的人都叫我為盲半仙,想來真是令人汗顏。」

他不言其功,獨言己過,而且語意真誠,完全發自肺腑,蕭桐聽了不禁既感且佩,道:「無塵道長,你千萬不可過分自責,魔焰雪的一身魔功十分厲害,再者她身上還有南陰魔神的幾塊鬼幕石,如果不是我們暗中偷襲,也很難將她打敗。」

說到這裏,他突然警覺地感受到,每次當說到南陰魔神的時候,這幾名道士的神情都有些異樣。

蕭桐心中暗暗奇怪,一時卻也不好細問。

無塵、無根等人在這件事上也不多說什麼,幾人隨後說的都是一些修真界的趣事異聞。

大家說話投機,不知不覺天色漸黑。

蕭桐便要起身告辭,無塵哪裏肯讓他們走,執意要他們留下。蕭桐和廖小銀只好在青雲觀住了一宿。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無塵過來與蕭桐、廖小銀吃早飯,像他們這種修真者吃早飯不過是例行公事,做做樣子罷了。早飯是半碗清水和半碟松子。

廖小銀不禁大為失望。蕭桐微微一笑,將松子放到嘴裏細細品嘗,反而覺得有一種清香縈繞全身。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15)

用罷早餐,無塵帶着兩人參觀天鶴山諸處風景,觸目所及,處處景色清佳,使人心懷大暢。

廖小銀不禁笑道:「道長,天鶴山的確名不虛傳,如果我們再待上幾天,就捨不得走了。」

無塵含笑道:「兩位如果有時間,不妨在這裏多住上一段時間,貧道和幾位師弟也好多向二位請教。」

廖小銀這時竟然變得十分客氣起來,呵呵笑道:「道長,你就別笑我了,我老大是高手不假,我卻只是一個沒用的傢伙,不然的話金天羽也不會那樣容易就搶走了仙離天鷹佩。」

蕭桐不禁笑道:「好小子,看來你是應該多在這裏待幾天,你看看你,才住了一個晚上,居然變得謙虛起來了。」

廖小銀哈哈笑道:「老大,你可不要誇我,不然我就會變得不謙虛了。」

幾人談笑風生,氣氛顯得十分融洽。

廖小銀忽然嘻嘻笑道:「道長,有一件事我還想請你幫忙。」

無塵笑道:「廖施主,你不要客氣,有什麼事請說。」

廖小銀馬上道:「道長,是這樣,我和老大在很早之前就聽他們說過,說你是……是活神仙,所以我想請你幫我們算一卦。」

無塵不禁笑了起來:「廖施主,你真是為貧道臉上貼金了,說來真是慚愧,貧道不過是對各種算卦卜占之術有一些偏愛罷了,大家叫我一聲盲半仙,我也是受之有愧,不過既然你有興趣,貧道就不怕獻醜了,兩位請隨我來。」

兩人於是跟着他來到那座舊道觀。

無塵道:「兩位乃是修道中人,貧道不敢貿然為兩位卜算,我這裏有諸葛神簽,共計三百八十四簽,兩位不妨誠心報出三個字,數出它們的筆畫,這樣自然可以求到籤詩了。貧道不才,或許可以為兩位一解籤詩的玄機。」

蕭桐和廖小銀一聽,不禁都大為好奇。

「哈哈,好,那我就先來吧。」廖小銀首先報了三個字,數出筆畫,最後求到了第四十七簽,這一簽乃是上上籤。簽文說:「真真真,人不識;真真真,神有靈;歸宗返本,方是元精。」

無塵解釋道:「你們看,此簽的簽文看似簡單,其實蘊意卻深,是說大千世界光怪陸離,變幻莫測,令人真假難辨,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不能參透天、地、人三才中的玄妙變化,往往把假當真,把真當假,而現在擺在廖施主面前的卻無疑是一條真實之路。只要廖施主順其自然,自然可以返本歸宗,與大道融為一體。」

無塵的這幾句話看似簡單,其實別有玄機。廖小銀和蕭桐都不禁暗暗在心頭揣摩。

隨後蕭桐也求到了一簽,不想他求的是第四十八簽,簽文是:「走盡天涯,風霜歷遍;不如問人蔘天。漸漸有,回首見。」

無塵沉吟半晌,道:「蕭施主,你求的此簽乃是上籤,從簽文可以得知,你是一個不輕言放棄之人,為了追求大道,為了一句承諾,你可以歷盡艱險,跑遍天涯。什麼樣的苦你都不怕,什麼樣的困難你也都能克服。但是光能吃苦不行,你的方法卻不對頭。此簽要告誡你的是你必須改變辦事的辦法,因為有許多事情沒有必要事必躬親,你可以通過一些間接的方法而獲取目標,比如問人和參天。等到你漸行漸遠之後,再回首時,美好願望便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廖小銀聽得一呆,跟着喜滋滋地道:「道長,聽你這樣說,我老大以後豈不是一片春光燦爛。」

蕭桐笑罵道:「小子,就你多嘴。」

幾人正說得高興,忽然無垢快步走了進來,他臉上顯得有些焦急,遲疑地站在一旁,似乎有話想說。

蕭桐和廖小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無塵道:「師弟,你有何事,但說無妨。」

無垢遲疑了一下,道:「無塵師兄,四明山朝天觀的苦柏道長帶着幾名道友在外面等候,他們想見你。」

四明山與天鶴山相距不過三百餘里,幾十年以前朝天觀香火鼎盛,一直是方圓幾百里名氣最大的道觀。可是自從無塵當上青雲觀的觀主之後,青雲觀聲名鵲起,一下子就將朝天觀壓了下去。

苦柏道長為人心胸本就不夠寬宏,眼見如此,心中更是不快,於是有一天專門來到青雲觀借故生事。恰好這一天無塵道長正在閉關,苦柏於是以此為借口在青雲觀大鬧起來。無垢和無根也不在家,無明哪裏忍得住,便與苦柏動起手來。

苦柏的修為頗高,無明根本不是動手,眼看就要傷在苦柏手下。這時無塵破關而出,被迫出手相救。苦柏一招不敵,羞慚而去,自此雙方便結了仇。朝天觀的弟子不時還闖到青雲觀搗蛋。無塵每次都是一笑置之,根本不予理睬,有一次朝天觀的弟子鬧得太不像樣子了,無塵才叫人將他們制伏后安然送回朝天觀。也許是無塵的寬宏起了作用,從那之後,朝天觀再也沒有來此生事。十幾年間,雙方倒也太平。

現在苦柏突然到訪,不禁大出無塵意料之外,他聞言不禁心中一驚,臉上卻仍然鎮定如常,點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稍後就來。」

「是,師兄。」無垢聞言退了下去。

蕭桐站起身來,道:「道長,你有事在身,我們也不多打擾了,希望以後有機會聆聽道長的教誨。」

無塵也不相留,笑道:「蕭施主,貧道真是讓你見笑了,我一個出家修道之人反而萬事縈懷,沒有半點自由,與你比起來我真是慚愧無地。」

蕭桐笑道:「道長,你言重了,出世入世不過是一念之間,『歸宗返本,方是元精』,一切順其自然就好。」說到這裏,他不禁用剛才的一句簽文相答。

無塵哈哈一笑,將兩人送到門外。看到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這才轉過身去。

「師兄。」無垢不知從哪裏走了出來,臉上的神情顯得更加的焦急。

無塵眉頭微皺,問道:「師弟,到底出了什麼事?」

無垢道:「師兄,今天一早苦柏突然帶着幾個人來到了青雲觀,他們一個個好像是專門來找麻煩的,口口聲聲要你出去見他們,無根無明兩位師兄已經將他們帶到了山後的玄心閣。」

無塵臉上掠過一絲詫色,隨即臉色平靜,道:「哦,既然如此,那貧道就去見見他們吧。」

看到他這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神情,無垢不禁暗暗佩服:「無塵師兄的定力真是越來越高了,難怪當年師父要把觀主之位傳給他。」想到這裏,急忙走在前面引路。

玄心閣亦稱靜心閣,是青雲觀道人專門靜心打坐的地方,幽然偏於後山一隅,十分的安靜,向來不容外人打擾。青雲觀大部分的地方都進行了修繕,唯獨玄心閣和幾處小地方沒有進行修整,於此也可以看出無塵等人對於玄心閣的喜愛。

順着青石板路剛來到玄心閣外面,便聽到裏面傳來一陣陣說話之聲。

只聽到無根的聲音傳了出來:「苦柏道長,你少安毋躁,敝師兄現在正在會客,我四師弟無垢已經去請他了,他馬上便會來了。」

跟着只聽到一個乾澀的聲音響了出來:「無根道兄,你這話好像說了不下四五遍了吧,可是無塵卻一直不見來,嘿嘿,難道你們青雲觀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他不敢出來見人嗎?」

「苦松,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師兄一直以來堂堂正正,怎麼會做什麼虧心事,哼,只有你們朝天觀才會做那種卑鄙無恥之事。」無明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隨即苦松怒吼起來:「無明,你說什麼,你說誰無恥。」

聽到這裏,無塵突然呵呵一笑,大聲道:「苦松道兄,你不必生氣,我們同是修道中人,心中自然光風霽月,你切莫為無明的兩句閑話著惱?」

他的這幾句話運氣凝聲,立即清晰地傳入玄心閣中。閣內的人聞言,立即安靜下來,一齊轉過頭去。無明和無根迎了出去。

無塵臉上含笑,與無垢緩步走進玄心閣。

無塵一見眼前眾人,不禁微微一驚。這次來的人可真是不少,除了苦柏之外,他的兩名師弟苦松和苦慧也來了,另外還有雲夢山玄都觀的真虛道長,而還有五六個人則是無塵不認識的,他們或道或俗的打扮,一個個氣息內蘊,看得出也都是修道中人。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16)

心中雖然驚訝,無塵臉上卻微微含笑,揖首為禮道:「各位道兄,各位施主,今來光臨青雲觀,真是令敝觀生色不少,無塵有事來遲,還請勿怪。」

其中幾人急忙還禮,有幾人則是大咧咧地傲不為禮。

苦柏眼中光芒閃動,頦下幾綹稀疏的黃鬍子輕輕擺動,呵呵一笑道:「無塵道兄,十幾年不見,你還是這樣客氣,呵呵,我們這些人來得突然,還希望你不要見怪就是了。這幾位想必你不認識,我來為大家介紹一下,如何?」

無塵稽手道:「有勞道兄。」

苦柏嘿嘿一笑道:「好說,好說。」說着依次介紹起來。

第一個人是四望山五道觀的凈虛道人,他也是真虛的師弟,隨凈虛而來的還有他的徒弟清風。第二個人是紫霞山紫霞派的段宏義,跟他一起來的是他的師侄傅應星。最後一人名叫劉天迪,約莫四十來歲年紀,全身一襲黑衣,眼中精光灼灼,顯然修為不淺,苦柏沒有提他的來歷出身,無塵自然不會多問。再加上苦柏、真虛等人,此次來的共有九人。

每介紹一個人,無塵都是十分客氣拱手為禮。

大家客套幾句,分主賓坐下。幾名小道童奉上茶來。

無塵笑着道:「各位遠道而來,路上一定辛苦了,請先品嘗一下我無根師弟親手煎制的『翠雨茶』,此茶清香撲鼻,味醇色美,飲后醒腦爽性,潤肺提神,乃是不可多得的上等好茶。」

幾人微微一愕,於是各自品起茶來。

真虛飲完茶,放下茶碗,笑道:「無塵道兄,早在三年前我就有幸品嘗過翠雨茶,當時就不禁讚賞不已,想不到幾年不見,此茶的品質更為精純,呵呵,我真虛都不禁想留在這裏跟着你學制茶了。」

九人中就數真虛與無塵的關係最好,無塵一時也不明白真虛此次與苦柏一起來是何用意,呵呵笑道:「真虛道兄,你說笑了,翠雨茶雖然不錯,但比之雲夢山的雲夢毛尖卻有不如,如果道兄真想學,不妨送幾斤雲夢毛尖給貧道,貧道一定傾囊相授。」

真虛聞言,不禁與無塵相視而笑。

苦柏坐在一旁,不滿地瞪了真虛一眼。此次他將幾人找來,本想是一起來找麻煩的,不想真虛卻與無塵談茶論道起來。

他正想如何開口,突然只見劉天迪霍地站起,冷聲道:「無塵道長,現在茶也喝了,交情也敘了,劉某這裏有一個問題還想向道長請教。」

無塵微笑道:「劉施主,你有話請說。」

劉天迪冷冷地道:「無塵道長,昨天晚上我聽人說,我師弟金天羽被你們捉住關了起來,不知此事是否當真?」

無塵心中微微一驚,道:「劉施主,金天羽是你師弟?」

苦柏呵呵一笑,插話道:「無塵道兄,剛才我忘記說了,劉天迪劉施主是天戟峰的弟子,他是金天羽金施主的大師兄。」

無塵輕嘆一聲,道:「原來如此,不瞞劉施主,令師弟確實是在敝觀,只因他盜取了敝觀的兩件寶物,所以貧道才將他囚禁在此,待以後他改過從善,自然會放他出去。」

劉天迪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無塵道:「劉施主,你何故發笑?」

劉天迪冷笑道:「敢問道長,貴觀究竟是道觀呢還是警局?」

無塵慍言道:「劉施主,你說笑了,敝觀當然是道觀了。」

劉天迪冷笑道:「好一個道觀!不知道長的這個道觀有什麼權力將我師弟囚禁在此,難道道長對任何人都可以想抓就抓想關就關嗎?」他言詞咄咄,利如寒刀,一下就將無塵置於不利的局面。

無塵也不生氣,淡淡地道:「劉施主,你我若是普通人,令師弟犯了法,貧道自然會將他交給警局。不然的話就算貧道把他交給警局,只怕那些鐵籠高牆也很難困住令師弟。再者,令師弟此次一共偷走了敝觀的兩件寶物,一件是勾連雲紋燈,一件是碧霞含煙壺,現在我們只在令師弟身上找到了勾連雲紋燈,碧霞含煙壺卻不知去向,為公為私,貧道都不能讓令師弟離開這裏。」

這句話剛柔相濟,軟硬適中,劉天迪微微一怔,隨即又叫道:「無塵道長,我師弟名叫八臂神偷,是因為他喜歡四處偷盜,這一點我這位當師兄的絕不會否認,可是這些年來有許多人假冒我師弟之名四處為惡,每次都將罪名推到他的身上。你們說他偷了貴觀的寶物,有什麼憑證,難道就憑你們的一面之詞嗎?」

無明性子暴躁,早就忍耐不住了,這時插話道:「喂,你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金天羽早就已經招認了,我們也在他身上找到了丟失的寶物,難道我們還會騙你不成?」

劉天迪嘿嘿笑道:「我師弟四處為盜,是偷了不少寶物,所以一直以來有許多人總想打我師弟的主意,口口聲聲說他偷了自己的寶物,其實呢,他們是想反過來搶奪我師弟身上的寶物。嘿嘿,不知這次幾位道長是不是將我師弟身上的寶物認錯了,把別人的東西看成是自己的了?」

他這句話說得再清楚不過了,已經直言青雲觀捉住金天羽是為了他身上的寶物。雖然無塵性子好,也不禁怒氣上涌,無明首先怒喝起來:「姓劉的,你說什麼?你有種的再說一遍?」

劉天迪森然道:「我說的是什麼難道你沒有聽清楚嗎,嘿嘿,如果你們想以勢壓人,不妨現在就動手,我倒想看看你們青雲觀如何封住天下悠悠之口。」

無塵輕輕一揮手,止住無明等人,向劉天迪等人道:「劉施主,我青雲觀是怎麼樣的,天下人自有公斷,原不必理會那些飛短流長,如果劉施主執意要敝觀釋放令師弟,請恕貧道萬難從命。」

劉天迪大怒,聞言便要動手,怒目瞪着無塵,一股凌厲無儔的罡風陡然間佈滿全身,四周的空氣立即像一個旋渦一樣翻滾起來。

無塵臉色平靜,穩穩地坐着,好像面前就是一片平川綠野一樣。無根、無垢和無明見狀,則立即閃身站在無塵身旁。

苦柏忽然呵呵笑了起來:「各位,請勿動手,請聽貧道一言。」

劉天迪仍然怒目瞪着無塵,不發一言。

無塵道:「苦柏道兄,你有話請說。」

苦柏道:「無塵道兄,不瞞你說,今日我們來到青雲觀,其實就是來找金天羽金施主來的。這位金施主偷盜的本事也確實太大了一些,我們幾位沒有一個人沒有被他偷過,就算是劉天迪劉施主,作為他的師兄,也被他偷去了幾件寶物。所以大家商量之下,便來到了這裏。」

無根忽然嘿嘿冷笑道:「苦柏道兄,你們的消息可真是靈通,金天羽昨天下午才被我們捉住,你們今天一早就來了。」

苦柏向無根笑道:「無根道兄,不瞞你說,關於金施主的事我們是昨天晚上聽聞的,至於是誰告訴我們的,請恕貧道不便在此明言。不過既然我們大家都是受害者,我相信無塵道兄不會坐視不顧吧?」說到這裏,他一雙眼睛望着無塵,含笑不語。

無根心中暗暗恚怒:「苦柏確實可惡,他這樣一說,無塵師兄就算不理會也不成了。」想到這裏,他突然心中一動,急忙問道:「苦柏道兄,你說金天羽也偷了你們的寶物,不知是什麼寶物,你們這麼遠追過來,那些寶物一定很珍貴了?」

苦柏垂眉道:「不瞞道兄說,貧道丟失的寶物雖然不很珍貴,但是先師遺留下來的,所以貧道不敢遺棄,至於這幾位道兄和施主,他們被偷走的東西無一不是珍貴至極。」

真虛聽到這裏,忽然道:「無量壽佛,苦柏道長這話言重了,貧道所丟失的不過是一本先師手書的道德經罷了,絕非什麼寶物,豈敢與幾位施主相比。」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17)

無塵雙眉軒動,嘆道:「想不到普明道長手書的道德經也被金天羽偷走了,真是罪過,看來這件事貧道處置得太過糊塗。」

「無塵師兄,你。」無明怔怔地望着他,不明白地插了一句。

無塵置若未聞,向在座幾位望了一眼,道:「各位,貧道剛才言語無禮,還請各位恕罪,如果各位想取回寶物,貧道可以帶你們去見金天羽,只要他能夠將被盜走的寶物全部歸還,貧道馬上可以放他離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說到這裏,他向大家又看了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到苦柏和劉天迪身上。

苦柏微笑道:「無塵道兄此意甚好,我看就這樣好了。」

劉天迪隨即也道:「好,就這樣。」

兩人一前一後地答應着,無根越看越有氣,心裏暗暗想道:「看他們倆的樣子一定是早就預謀好了,師兄這樣快答應他們去見金天羽,千萬不要中了他們的什麼詭計。」想到這裏,他心中一凜,暗暗注意著兩人。

「各位施主,各位道友,金天羽現在被囚禁在悔過崖,請各位跟貧道來。」雙方既然說好了,於是由無垢和無明帶路,一行人徑向悔過崖而去。

苦柏和劉天迪跟在後面,隨後是無塵、真虛、段宏義等人。凈虛和他的小徒弟清風卻遠遠地跟在最後面。

清風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微黑的臉龐上一雙眼睛烏溜溜的,顯得十分靈動,低聲對凈虛道:「師父,你看他們都走遠了,咱們快走吧。」

凈虛笑道:「傻小子,我們走那麼快做什麼,他們走那麼快是為了寶物,難道咱們也是為了寶物嗎?」

清風一怔道:「當然了,師父,你不是說金天羽把你的那顆火龍珠偷走了嗎?」

凈虛笑道:「傻小子,一顆火龍珠算得了什麼,我們上次跟着蕭施主在那個山洞得到了那麼多的寶物,又豈會在乎一顆火龍珠。」

清風眼中光芒一閃,叫道:「師父,你的意思是。」

凈虛截口笑道:「好了,乖徒弟,你明白就好了,所以我們這次主要是來看熱鬧的,順便幫幫你師伯的忙,如果他們要打架要動手,我們最好是雙方都不幫,這一點你可一定要記住。」

清風嘻嘻而笑,道:「師父,你真是太厲害了,就算苦柏那牛鼻子再聰明,也想不到師父你打的如意算盤。」

凈虛笑罵道:「傻小子,你這是贊你師兄還是在罵你師父?」

清風笑道:「我當然是贊你了,師父。」

凈虛笑道:「不管你是贊還是罵都無謂了,其實話說回來,我以前也像苦柏和金天羽差不多,如果不是蕭施主點醒我,我現在肯定還和他們一樣。」說到這裏,他不禁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清風看了他一眼,道:「師父,你……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又想起蕭施主來了?」

凈虛嘆道:「是呀,我是想起蕭施主來了,不知他現在在哪裏?」

突然,一個笑聲從路邊的樹叢中傳了出來:「哈哈,你們不必想了,你們的蕭施主就在這裏?」

凈虛和清風一驚轉頭,便看見蕭桐和廖小銀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啊,蕭施主,廖施主,是你們。」兩人驚喜地叫了一聲,急忙迎上前去。

天鶴山平均海拔八百多米,最高峰叫鶴冠峰,因為狀似鶴冠而得知,海拔達一千五百多米。鶴冠峰上有一排天然形成的小石窠,狀如蜂巢,當年菊潭道人曾在此修心練道,並手書「悔過崖」三個大字在上面。後來這裏便成了青雲觀的禁地。

無塵、苦柏、真虛等一行人來到悔過崖,站在崖上,但見四周雲煙縹緲,白霧茫茫。陣陣山風吹得衣袂獵獵作響。

劉天迪畢竟與金天羽同門情深,一上悔過崖,立即游目四顧,尋找金天羽。

只見從一個小石窠裏面隱隱然有異樣的淺黃色光芒射出來,他急忙電射般衝過去。

剛衝到洞口邊,那道淺黃色光芒突然大盛,一股強沛無比的氣息壓了過來。

他急忙穩住身子,凝目向窠內看去,瑩瑩的黃光之中,金天羽盤膝坐在這間恰好只能容身的小石窠之中,雙眼緊閉,看樣子正在入定。

「師弟。」劉天迪又驚又喜,大聲叫了起來。

金天羽聞言,倏地睜開眼睛,他微微一怔,隨即也是驚喜地叫了起來:「師兄,是你?師兄,你來了真是太好了,你快救我出去,師兄。」

剛說到這裏,他忽然看見無塵、無根和苦柏等人,不禁又是一怔,於是住口不言了。

劉天迪道:「師弟,你不要擔心,無塵道長已經答應我了,只要你將偷去的那些寶物交出來,他自然可以放你走。」

金天羽向無塵看了一眼,哼了一聲道:「我身上的寶物早已經被他們搜去了,現在哪裏還有什麼寶物?」

劉天迪忙道:「師弟,你此話當真?」

金天羽道:「師兄,我說的當然是真的,難道還會騙你不成?當時就是無根無明兩個道士把我身上的寶物全部搜去的。」

劉天迪聞言,立即轉過頭,望着無塵,道:「無塵道長,我師弟說的可是實情?」

無根輕哼一聲,道:「劉施主,你不必問我無塵師兄,搜令師弟的是我和無明師弟,就由我來回答你好了。昨天下午,我和無明師弟用混元紫金葫蘆將令師弟收伏之後,便將他帶回青雲觀。奉師兄之命,我二人將他從紫金葫蘆中放了出來。令師弟當時渾身癱軟,根本不能動彈,我們於是將他全身搜了一個遍,在他的納空手鐲之中,我們一共找到了八件寶物,分別是勾連雲紋燈、仙離天鷹佩、魔陰戒指、赤須刀、飛龍劍、碧血梳,以及玉虎形佩和玉虎形佩各一塊。其中勾連雲紋燈是敝觀之物,仙離天鷹佩乃是廖小銀廖施主之物,我們已經將其交還;玉龍形佩和玉龍形佩是金天羽從香山市通古軒盜來的,這兩件東西我們也已派人送回。餘下的便只有魔陰戒指、赤須刀、飛龍劍和碧血梳四件東西。」

說到這裏,他聲音一頓,接着又道:「餘下的這四件東西都是有主之物,敝觀絕不敢佔為己有,待查明實情,我們自會一一送回失主。」說完,他的一雙眼睛望着金天羽,沉聲道,「金施主,不知貧道所說的是否是實情,我所說的這八件有沒有什麼不對?」

金天羽也是望着無根,嘿嘿冷笑道:「無根道長,你要我說什麼,你是不是要我同意你說的話?」

無根道:「金施主,貧道所說的句句是實情,難道你有什麼異議嗎?」

金天羽冷哼一聲,道:「道長,你如果說的是實話,我自然會同意,如果你想冤枉嫁禍,魚目混珠,就算我這條命不要了,我也要說出實話。」

無根一怔,隨即強按怒火,道:「金施主,舉頭三尺有神明,什麼是實情,貧道倒想聽聽。」

劉天迪看了無根一眼,道:「師弟,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師兄在這裏,有什麼事情我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金天羽望着劉天迪,感激地道:「師兄,有你這句話,就算我今天死了我也值了,我知道,一直以來我四處偷人寶物,一直被同門師兄弟們看不起,可是你卻一直把我當成你最好的兄弟,真的,我一直都很感激你。」

劉天迪動容地道:「師弟,你……你別說這些了,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金天羽咬牙道:「好,師兄,我說。不瞞你們說,這些年來我是偷了不少寶物,你們這裏的每個人可以說都被我偷過。普明道長手書的那本道德經、苦柏道長的無極辟雲拂塵、段宏義段老大的靈犀鏡,以及師兄你的南海沉香佛珠,都被我偷來了。

我將這許許多多的寶物都儲藏在納空手鐲之中。所以這裏面的寶物簡直多不勝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沒想到這位無根道長居然說我的納空手鐲中只有八件寶物,這……這簡直是放狗屁。」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18)

「姓金的,你胡說什麼,你才是亂放狗屁。」無明氣得滿臉紫漲,忍不住也罵了起來。

無根更是氣得渾身發顫,沉聲道:「金天羽,你這般信口雌黃,簡直是無恥至極,你……你有膽量的話現在就發下毒誓,證明你所言非假。」

金天羽冷笑道:「我所說的當然是真的,就怕你說的是假的吧?」

無根沉聲道:「我無根自入道門以來,從來不說假話,如果諸位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我有一句不實,我願受五雷轟頂之禍,灰飛煙滅,死無葬身之地。」

其他人聽他這麼一說,不禁都是臉色一變。在修真界有個人人皆知的規則:修真者不像普通人,是不能隨便發毒誓的,更不能說什麼五雷轟頂的話。如果有一句不實,在遇到天劫之時,便會遭受五雷轟頂。

現在聽無根這樣一說,其他人都不禁對他所說的話多信了幾句,一齊將目光落到金天羽的身上。

金天羽一咬牙,森然道:「各位如果不信我說的話,我也可以發誓,如果我有一句不實,我也甘願受五雷轟頂之災,灰飛煙滅,死無葬身之地。」

兩人都這樣發毒誓,其他人都不禁為之一怔。

無明隨即叫了起來:「各位施主,昨天晚上我和無根師兄在一起,搜金天羽也有我的份,我也可以發毒誓,證明我所說的非假。」

無塵忽然說道:「無明師弟,你不必發誓了,這件事貧道自會處理。」

無明叫道:「師兄,你一定要相信我和無根師兄,我們所說的都是實話。」

苦柏突然走上前來,嘿嘿地道:「無明道兄,你們雙方誰說的是實話誰說的是假話不是你們誰說了就聽誰的,是真是假我們這裏的諸位自會辨明。」

他聲音一轉,跟着又對無塵道:「無塵道兄,你與無根無明兩位道兄同門情深,如果由你來辨別此事的真假,就算你心正無私,但雙方哪一方都不會信服,反之劉天迪劉施主也一樣。」

段宏義一直在一旁不說話,這時插話道:「苦柏道長,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我們應該相信他們二人誰說的話?」

苦柏沉吟道:「到底應該相信誰,貧道心裏也不知道。」

劉天迪急忙道:「苦柏道長,請你做主,一定要還我師弟一個公道。」

苦柏雙眉微聳,顯得有些為難,沉吟半晌,終於道:「好吧,貧道這裏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辨明金施主與無根道兄兩人說的話誰真誰假?」

劉天迪忙道:「道長,你請說。」

苦柏沉吟道:「其實這法子說出來很是簡單,剛才金施主說無根道兄吞沒了許多的寶物,我想我們不如在青雲觀搜上一搜,倘若搜到了,就證明金施主所言不假;倘若搜不到,則證明無根道兄所言不假,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苦柏道長,這可不行,無根昨天晚上就將那些寶物搜去了,現在過了那麼久,他早就將那些寶物悄悄運走了,怎麼還會留在這裏,這萬萬不行。」金天羽首先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

無垢冷笑道:「金天羽,你是不是做賊心虛了,如果你真的有寶物被我們拿走了,自然會有一些蛛絲馬跡留下來,難道你剛才所說的都是假話?」

金天羽叫道:「我當然說的是實話,天鶴山這麼大,誰知道你們把寶物藏在哪裏了,我們再怎麼找都不會找到,這……這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苦柏道:「金施主,你不必着急,貧道這裏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不過這還要勞煩段施主。」說到這裏,他轉頭看着段宏義。

「道長,你的意思是……是想讓天聞獸去尋找那些寶物。」段宏義立即明白過來。

苦柏道:「不錯,貧道說的正是這個法子,還希望段施主不要推辭。」

段宏義道:「道長,你太客氣了,說起來那些寶物之中也有段某丟失的兩件寶物,道長既然這樣說了,我豈有不答應之理。」

苦柏微笑道:「那就多謝段施主了,不知無塵道兄意下如何?」說到這裏,他望着無塵,臉上滿是和善的笑容。

無根站在一旁,越看越覺得此事蹊蹺古怪,眼前這些人你說我唱,簡直就像唱雙簧一樣,可是一時間卻又揣測不出對方究竟是什麼意思,霎時之間,他不禁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張口正要回絕,只聽到無塵道:「無量壽佛,一切悉憑尊意。」

蕭桐和廖小銀站在一旁,將眼前的這一切悉數看在眼裏。

兩人不久前與無塵道別,其實並沒有走遠。因為兩人都察覺到青雲觀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兩人於是折轉回來,跟在無塵身後,看到無塵和無垢去了玄心閣。因為擔心怕被發現,所以兩人不敢靠得太近。等到無塵、苦柏等一行人從玄心閣出來,兩人驚喜地發現,凈虛和清風也在裏面。

自從水井鎮一別之後,四人已經是好久沒見面了,此番重逢,心裏都十分歡喜,畢竟四人都曾經共過患難。

蕭桐首先問到苦柏等人的來因,因為他始終覺得苦柏這次來的原因絕不簡單。凈虛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原來水井鎮一別之後,凈虛便帶着清風回到五都觀進行修鍊。過了一段時間,接到了師兄真虛的親筆信,說先師普明道長手書的《道德經》被人偷走了,於是凈虛帶着清風迅速來到玄都觀。

兩人剛到不久,苦柏便派苦柏來到玄都觀,說有了經書的下落。真虛、凈虛和清風三個便趕到朝天觀。劉天迪、段宏義等人早就等在那裏。在苦柏的鼓動之下,大家於是來到了青雲觀。

蕭桐聽完之後,更覺得苦柏此次前來十分的詭秘。這些人分居各地,苦柏如此大費周章地把他們一起找來,然後又趕在金天羽被捉的第二天來到青雲觀,這一切真像是事先就已經預謀好的一樣。

苦柏為什麼要這樣做?他這裏面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難道他真的是為了追回丟失的寶物嗎?那他又是如何知道金天羽被囚禁在青雲觀的?難道青雲觀有內奸?又或者是苦柏早就派人暗中監視着青雲觀的一舉一動?

這些問題不想也就算了,越想越亂,就像一團亂麻似的扭到了一起。

現在聽到苦柏等人的說話,蕭桐越聽越覺得這件事絕不像看上去的這樣簡單。

廖小銀卻是越看越有氣,因為他覺得苦柏、劉天迪等人實在是逼人太甚了,忍不住便要上前幫忙。

蕭桐卻將他拉住,要他靜觀其變,待到合適的時候再上去幫忙。廖小銀雖然心裏有些納悶,卻也乖乖地聽從了。

這時只見段宏義輕輕一拍胸前的錦囊,黑影閃動,一隻體形如貓的小動物閃電般躍了出來,停在他的右手上。

那小動物毛色黑亮,全身流動着一股特殊的能量氣息,兩隻眼睛好像一對黑色的珍珠一樣,顯得十分靈動。

廖小銀忍不住問道:「老大,這是什麼動物?」

凈虛在一旁低聲介紹道:「它就是天聞獸,是段宏義豢養的一隻靈獸,天聞獸生性對各種寶物十分敏感,能識別各種寶物,並且不管什麼寶物藏在地上,它都能夠找出來。」

廖小銀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不是吧,有沒有搞錯,這麼一個小東西會有那麼大的本事?」

他這句話的聲音大了一些,一下子傳到了段宏義的耳朵里,他心中怒氣上涌,轉頭看了廖小銀一眼,看到凈虛和他站在一起,以為他是凈虛的朋友,於是按下怒氣,也不多理會。

只見苦柏向無塵道:「無塵道兄,那就請恕貧道無禮了,如果我們在這裏找不到丟失的寶物,貧道一定向道兄請罪。」

無根忍不住冷笑一聲,也不多說什麼。

無塵淡淡一笑道:「苦柏道兄,你言重了,不過今日來青雲觀的遊人香客不少,還希望道兄不要驚擾了大家。」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19)

苦柏客氣地道:「多謝道兄提醒,貧道一定會小心的。」

這時段宏義湊到天聞獸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天聞獸眯着眼睛聽着,聽完之後,突然縱身落地,飛快地向山下跑去。

「大家快跟着它。」段宏義首先跟在後面,其他人都一窩蜂地跟在後面。無根擔心他們搗鬼,向無塵說了一聲,帶着無明和無垢急忙跟去了。蕭桐有心看個究竟,於是和廖小銀也跟在後面。

只見天聞獸飛快地在前面引路,其他人都跟在後面。由於擔心驚擾了上山來的一般遊客,所以段宏義早就為天聞獸設置了隱身術,所以除了他們這些人之外,其他的那些遊客根本看不到天聞獸。不過這樣一群道士在山道間跑來跑去,也很是惹人注意,幸好天聞獸一路尋過去都是在一些很少有人去的偏僻地方。

過了一會兒,只見天聞獸忽然向前面的一片樹林跑去。樹林深處正是無塵閉關修鍊的那座叫芥子園的舊道觀。

芥子園一向不準外人打擾,無根無明一見,急忙上前阻攔。無塵卻將兩人勸住,讓苦柏等人進去。

苦柏也不客氣,跟在天聞獸和段宏義後面,飛快地進了芥子園。園內的道觀簡陋破敗,與外面整修一新的道觀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

說來也奇怪,天聞獸到了這裏之後,顯得無比的興奮起來,亂叫着在園內鑽來跳去。

「你們快看,它準是發現了什麼?」段宏義也是興奮地叫了起來。苦柏和劉天迪一聽,也不禁精神一振。

蕭桐和廖小銀見了,也不禁心中大奇,急忙加快腳步,跟在後面。只見天聞獸突然一聲尖叫,飛快地向後面跑去,躍過一堵不高的圍牆之後,來到了後面的一塊長滿長草的空地。

天聞獸跑到空地中央,倏地停下腳步,振頸昂頭地叫了起來。

段宏義急忙走上前去,撥開長草,只見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在眼前,卻是一個廢棄已久的古井,隱隱然有一股寒氣從井中散發出來。

天聞獸不住地向井中叫着。

苦柏等人此時也已經圍了過來,看見古井,大家都是驚訝不已。

段宏義指著古井,道:「各位,你們看,那些丟失的寶物一定就在這古井裏面。」

無明怒道:「段施主,難道你沒有看見嗎,這口古井早已經廢棄多年,根本沒有人來過,你可不要信口雌黃?」

段宏義冷冷地道:「這口古井廢棄多年是沒錯,正因如此,它才會成了你們收藏寶物的地方。」

無明大怒,喝道:「你說什麼?」

段宏義冷笑道:「我說的是什麼,你心裏知道,就不必段某說了吧,嘿嘿。」

無明氣得滿臉通紅,張口便要辯駁,無根忽然冷冷地插話道:「無明師弟,你不必多言,既然他們認定這古井內收藏了那些寶物,就讓他們下去搜好了,只要他們能搜出來,我和你到時甘願服罪就是了。」

段宏義冷笑道:「好,無根道長真是快言快語,就不知無塵道長怎麼說。」說到這裏,他轉頭尋找無塵,哪知道無塵根本不在這裏。

無垢不客氣地道:「段施主,你不必找了,我師兄已經和真虛道長去茶室品茶去了,你如果想搜,就快些下去好了。」

段宏義冷笑一聲,道:「你放心,段某自然會搜的。」說到這裏,他一聲低喝,向古井一指,命令天聞獸下到井裏去。

天聞獸叫了一聲,便要躍到井中去,突然一陣寒氣從井中襲來,天聞獸嚇了一跳,身子一縮,竟然後退了一步,小小的眼睛裏露出驚懼之色,說什麼也不敢躍到井裏去。

「沒用的東西。」段宏義氣得罵了一句。

苦柏笑道:「段施主,你不必跟它生氣,我看還是由貧道的師弟先下去看看吧。」說到這裏,他向站在旁邊的苦松使了一個眼色。

苦松身材矮小,額頭很寬,尖尖的鼻子,眼中精光閃動,顯得十分精明。他點點頭,向古井看了一眼之後,立即飛身向井中落去。

他的身子剛飛到井口處,突然井中一道黃光閃動,苦松嚇得一聲叫,急忙斜飛到幾米之外。他雙足剛落地,黃光隨即一閃即沒,而他也沒有受什麼傷。

霎時之間,所有的人都奇怪地看着苦松。

苦松知道是自己神經過敏了,不禁站在當地,十分難看。

廖小銀更是哈哈笑了起來。

苦柏瞪了苦松一眼,臉上的肌肉抽搐著,臉色說不出的古怪,一雙眼睛望着古井,半晌無語。

無根看出有些不對,於是急忙去茶室把無塵和真虛叫了過來。

無塵聽到這件事之後,急忙過來了。

段宏義望着無塵,嘿嘿說道:「無塵道長,這座古井究竟有什麼古怪?難道這裏面有什麼妖魔不成?」

無塵雖然脾氣好,此時也不禁有火了,慍言道:「段施主,你怎可如此妄言,這座古井名叫伏魔井,是幾百多年以前菊潭道長所建,此井曾經鎮壓過無數的妖魔鬼怪,故而深具玄元道力。可惜在一百多年前此井被雷擊毀壞,所以便廢棄了。」

說到這裏,苦松突然在旁邊冷冷地道:「無塵道長,如果貧道沒有記錯的話,你來青雲觀也不過三十多年的時間吧,貧道和敝師兄一直以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麼伏魔井,不知你又是從何處知道的,嘿嘿。」

他剛才被黃光嚇得飛到一旁,狼狽不堪,已經是大大出醜,現在稍一回過神來,忍不住便惡語相加。

無明怒道:「苦松,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師兄還會騙你不成?今日你們鬧也鬧夠了,如果你們還膽敢無理,休怪貧道不客氣。」

苦松冷冷地道:「怎麼,你現在想動手了,那好啊,貧道倒要看看你們青雲觀如何對我們不客氣?」

苦柏向苦松喝道:「苦松,你休得無理。」

苦松對這位師兄倒是十分聽從,立即閉口不言。

苦柏隨即又道:「無塵道兄,敝師弟太過無禮,還請道兄不要見怪,不過今日我們已經來到這裏,還請道兄讓我們下井一看究竟,這樣也可以還青雲觀一個清白。」

無根、無明、無垢三人聽到這裏,同時心中大怒。

無塵看了苦柏一眼,道:「既然道兄如此堅持,貧道再說什麼也是無益,如果道兄自認可以下到井中去,貧道自然不會阻攔。」

苦柏道:「既然如此,那貧道就得罪了。」說到這裏,他走到井口邊,正要飛身下去,忽然之間井口處又有一道淺黃色的光芒浮現出來,黃瑩瑩的竟然十分醒目。

苦柏站着不動,忽然嘿嘿一笑道:「無塵道兄,如果貧道沒有看錯的話,這道黃光應該就是乾元結界吧,嘿嘿,想不到這座廢棄不用的古井居然也有這種厲害的禁制結界。」說到這裏,他手一揮,一道強勁無比的靈力轟然打出。

波的一聲響,黃光突然明亮起來,整個井口頓時間光芒亂溢,在苦柏靈力的打擊之下,這股黃光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更加強烈了,黃光的中心隱隱然有一個太極圖案在飛快地轉動。

「小須彌結界。」苦柏突然失聲叫道,陡然間那股黃光衝天而起,形成一張大網向苦柏壓過來。

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20)

苦柏怒喝一聲,急忙揮出一道道更加霸道強勁的靈力,靈力光柱與黃光撞擊在一起,光芒亂濺,好似煙花一樣。

「師兄。」苦松、苦慧看出情形不對,急忙上前幫忙。段宏義、傅應星和劉天迪也急忙上前。

六個人發出六道靈力,道道靈力縱橫飛舞,好像一條條銀蛇金龍一樣。一時間空中光華飛濺,燦如電光石火,不時有刺耳的吱吱聲響起來。

蕭桐和無塵其實也看出伏魔井口處有一個禁制結界,兩人心裏都暗暗奇怪。

尤其是無塵,他對這口古井十分了解,這口古井確實如他剛才所說的那樣,可是現在廢棄已久,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麼禁制結界存在,可是現在不光有,而且這個結界居然讓他看不出深淺來,就是苦柏等六人一起努力,暫時之間也無法將它破開。

看到這些,一時間無數前塵往事如同幻燈片一樣從他腦海中閃過。

此時那道黃光已經越聚越多了,並且形成了一張巨大的黃色大網,將苦柏等六人嚴嚴實實在包裹在裏面。無論六人如何努力,都不能衝破大網出來,更別說破開大網了。

而這時六人也知道了事態的嚴重性,他們分自取出了法寶。苦柏使用的是靈心劍,苦松使用的是乾坤尺,苦慧使用的是金光銼;而劉天迪使用的是青龍寶色旗,段宏義使用的是混天輪,傅應星使用的是天罡刀……

一時間各種不同的光芒烈焰縱橫飛舞,奔行盤空,古井四周幾十米遠的地方成了一個慘烈的戰場,各種爆炸聲已經不絕於耳。

蕭桐、無塵等人驚駭不已,只得向後退開。

蕭桐感覺到這張黃光大網比起他以前遇到的各種陣法和結界都要厲害得多,就是鬼幕結界都比不上它。因為這種黃光大網表面看起來能量不大,可是卻像平靜河流下的暗流旋渦一樣,一旦誤入其中,無論你再怎麼掙扎都是無用,讓人有力無處使。

廖小銀忽然低聲道:「老大,你看見沒有,這張黃色大網真是太厲害了,這六人看來很難從裏面逃出來。」

蕭桐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他們六個人確是岌岌可危了,如果還不能想辦法逃出來,他們只怕性命不保。」

剛說到這裏,忽然無塵緩步走上前去。無根吃了一驚,忙道:「無塵師兄,你在做什麼?難道你……你想救他們?」

無塵道:「是的,貧道確實想救他們出來。」

無明叫道:「無塵師兄,這六個人完全是咎由自取,與我們一點干係也沒有,你切不可冒險救他們。」

正說到這裏,突然聽到一陣陣怪叫聲從大網中傳了出來。只見苦柏等人此時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個個雙眼帶赤,牙齒外露,瞪眼怒目地大聲吼叫着,而他們出手此時卻突然更加凌厲了,每個人打出來的靈力是剛才的兩三倍。黃色大網頓時晃動起來。

無塵看到了這裏,也不禁停了下來。

「啊,老大,你快看,他們這是怎麼了?」廖小銀首先叫了起來。

蕭桐雙眉緊鎖,沉聲道:「他們好像是中了什麼魔咒,這副神情就像衛家明當時所中的天魔煞差不多。」

廖小銀忙道:「他們中了魔咒?老大,你沒有看錯吧,剛才他們還好好的,怎麼會一下子就中了魔咒?」

蕭桐道:「你說得對,其實這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在這以前,我認真觀察過他們每個人,他們每個人都沒有什麼不對,現在他們居然會突然神智大亂,而且靈力好像也提高了不少,這……這確實讓人難以理解。」

就在說話的過程中,苦柏等人的情形已經越來越讓人感到震驚。他們每個人雙眼充血,身體膨脹,臉上的肌肉也扭曲變形,打出來的靈力好像一道道雷電一樣,伴隨着陣陣的轟鳴聲,重重地打到了黃色大網上。

黃色大網上光芒亂溢,眼看着就要被他們撞開了。

突然之間,六個人同時打出了一道手臂粗細的靈力光柱,六道光柱會聚到一起,一起向黃色大網撞去。

「啊,小心。」就在蕭桐的叫聲中,只聽到一聲震天般的巨大爆炸聲,黃色大網被炸開了一個大洞,跟着無數狂風雷鳴向四周呼嘯著撞出去。

這一聲爆炸形成的餘波實是在太厲害了,蕭桐等人雖然急忙向四周躲避,也被震飛到一旁。而苦柏等人更是慘不忍睹,六個人被氣浪震得飛到了二十多米的空中,落到地上時已經滿身血污,奄奄一息了。

空地的中央有一個深深的大坑,四周的長草變成了一片黑色的灰燼,附近的圍牆也已經被震得坍塌下來。

過了半晌,蕭桐等人才從泥土中爬了起來。

無塵和蕭桐首先是快步衝到苦柏等人面前,看到六人的慘狀,就是無明此時也不禁心生憐憫之情。

無塵連忙叫無根取來「九龍返魂丹」,給六個人服下。這種九龍返魂丹有返魂回生之效,煉之不易,現在青雲觀所剩不過七顆而已。

六人服下之後,暫時保住了一條性命。

蕭桐的眉頭卻鎖得更緊了,道:「道長,這六個人看樣子真的是中了什麼魔咒,雖然他們暫時保住了性命,但如果不能解除他們所中的魔咒,後果將不堪設想。」

剛說到這裏,突然廖小銀大聲叫了起來:「老大,你快過來看!」

蕭桐一回頭,只見廖小銀站在那個古井邊,滿臉的驚異之色。蕭桐心知有異,急忙走了過去。

四周一片狼藉,這座古井卻是安然無恙,並且在井底有一點光亮透出,陰影中,隱隱然好像有一個人坐在裏面。

蕭桐也不禁「啊」的一聲驚呼。

無塵等人聽到叫聲,也急忙走了過來。

無塵探頭向井底看了一眼,突然臉色大變,身子劇震,張大眼睛望着井底,眼光中的神色古怪之色。

「無塵師兄,你怎麼了?」無明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無塵突然跪倒在井邊,兩行淚水從他的臉頰上滾落下來。

「無塵師兄。」無根、無明和無垢三人一齊驚異地叫了起來。

無塵哽咽道:「三位師弟,你們快跪下,井底的人是恩師他老人家。」

這句話震得所有的人都是一呆。

無根、無明、無垢三人急忙跪倒在地,無明不敢相信地叫道:「無塵師兄,井底的人真的是恩師嗎?」

無塵這時稍抑悲情,道:「是的,井底人正是恩師,三十多年前,恩師將青雲觀觀主之位交託給我,便即悄然遠去,我只道恩師定然是另擇良地修鍊去了,哪……哪知道今日恩師卻在井底。」

無明急忙道:「無塵師兄,原來他真的是師父,這太好了,我們快下去將他扶上來。」說到這裏,便要縱身下井。

無根道:「無明師弟,恩師他現在正在閉關修鍊,我們怎可貿然打擾他,我……我看我們還是在這裏等候好了,無塵師兄,不知你意下如何?」

無塵點點頭道:「無根師弟,你此言甚好,這裏就由你我二人在此守護。無垢和無明兩位師弟,麻煩你們帶蕭施主、真虛道長下去休息,另外將苦柏道長等人扶到玄心閣細心照料。」

「是,師兄。」無明和無垢兩人雖然心弦震蕩,但還是依言去了。

蕭桐等人雖然心中又是好奇又是疑惑,但還是跟着下去了。

無塵和無根則盤膝坐在井邊一動也不動,遠遠望去就如兩座雕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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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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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伏魔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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