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第一百五十九章 故人

去璟卿宮尋找寶貝的路上一路平靜,然而就在快到璟卿宮的時候卻偏生出了岔子。

「晧言,你在哪？」不遠處傳來雪棋的呼喊聲，龍晧言和莫牛牛聽到這聲音均是身子一震,莫牛牛自是害怕被人找到自己的計劃落空,龍晧言則是害怕被自家娘親懲罰。

「晧言」那呼喊聲越來越近,兩小人「對視一眼」均是亂了陣腳。

「牛牛,我們還是回去吧。」龍晧言踮着腳看了看遠處，幸好他個頭矮小,站在這花叢緊密的小路上一時不會被發現。

「我不」莫牛牛不滿哼了聲,舞動四肢想自己從那花盆中出來，奈何她使出吃奶的力氣還是不見自己的身體有任何的變化。

「牛牛」龍晧言苦着臉喊了聲，見莫牛牛無動於衷,只好無奈閉上嘴巴。

莫牛牛聽着這越來越近的聲音何嘗不着急，可她真不想回去，她就要離家出走，誰讓爹爹和娘親一點都不在意她，眼見馬上要被找到，莫牛牛急中生智。

「我知道怎麼辦了。」莫牛牛一臉興奮，見龍晧言一臉茫然忙忍住嫌棄開口，「小耗子，你快點把我放下來。」

龍晧言不懂莫牛牛為何要他這樣做，卻是如往常般從不違抗莫牛牛的話。

「你快點離開這裏」見自己幾乎和路邊的花叢融為一體，莫牛牛連忙攆龍晧言道。

「牛牛，你要幹什麼？」龍晧言蹲在地上一臉不解，那一雙大大的眼睛瞅著莫牛牛連眨不都不眨一下。

「你娘肯定馬上就找到你，你還是先跟你娘回去吧。」仔細聆聽正在靠近的腳步，莫牛牛說的很急。

「我走了，你怎麼辦？」龍晧言開始急了，明明是兩人一起的「遊戲」，為什麼半路卻讓他回家，他不願意，非常不願意。

「哎，你怎麼這麼笨？」莫牛牛不滿嘟囔了聲，真不知道那些大人是哪裏看出龍晧言聰明的，還時常誇他，那些誇他聰明伶俐乖巧的話，她都聽得耳朵起繭子了。

「我……」龍晧言張了張嘴巴好似忽然明白般，「你是說讓我先回去，等有機會馬上跑回來再找你？」臉上帶着興奮，龍晧言說完這句話便馬上捂住嘴巴，他剛剛好像說話聲音太大了。

果不其然，雪棋聽到這動靜好奇朝那發生處走動，嘴巴里還不斷喊著，「晧言」

「你呀」莫牛牛無奈嘆息一聲便急忙催促龍浩言快些離開，「你快點走啊，最好用跑的。」耗子他娘的聲音越來越近了，莫牛牛也是實在沒辦法。

「恩恩，那我先走了，你在這裏乖乖等我，還有……不要害怕啊。」龍晧言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依依不捨，雙腿更是黏在地上般挪動的緩慢。

「你再不走，我以後都不理你了。」見龍晧言這般婆婆媽媽，莫牛牛差點吐血。

「你別生氣，我馬上走。」一聽莫牛牛說不理他，龍晧言彷彿背上長翅膀般，嗖一下便消失在眼前。

見眼前終於恢復平靜，莫牛牛的心也跟着平靜下來。耳旁傳來細微的風聲與花枝搖曳的聲音，莫牛牛干瞪着眼睛心中卻滿是煩躁無聊，就龍耗子那慢吞吞的性格，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一個人呆了許久，莫牛牛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要瞪幹了，正昏昏欲睡時，耳邊卻傳來陌生男子清涼的聲音，那聲音讓她昏沉的大腦瞬間清明起來。

「五十年的時間很久嗎？」男子的聲音雖然涼涼的，但聽起來很舒服。

好好聽的聲音，莫牛牛雙眼滿是興奮，竟隱隱對那聲音的主人有些期待。娘親的聲音好聽可是有時候卻滿是嚴厲，爹爹的聲音溫柔可有時候也會滿是寒意，那麼這個人呢？他也會有另外的一面嗎？莫牛牛突然好奇起來。

「殿下，我們回去吧。」

另一個低沉暗啞的聲音傳來，莫牛牛聽到這裏豎起耳朵，有兩個男人在這裏？

「我想再逛一會，判官，你還是先回去吧。」男子聲音突然低落了起來，莫牛牛聽到這裏更加好奇，判官？有人叫這個名字嗎？好奇怪的名字。

一陣窸窣聲后，莫牛牛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其他響動，莫不是都走了？莫牛牛心中難過，忽然有些想再聽一聽那聲音的衝動。

「小綠」正在莫牛牛垂首暗自嘆息時，頭頂傳來那心中懷念的聲音，莫牛牛抬頭去看，便見男子一身玄衣，滿頭烏髮緊緊束在一起，一絲不苟，而那雙有些上翹的眉眼看着自己的時候滿是……驚喜，對驚喜。

他為什麼這麼看着我？他認識我嗎？想到這裏莫牛牛有些失落起來，認識她的人都認為她是混世大魔王，都不會喜歡她的。

「小綠？」那男子又喊了聲，只是這聲與上一聲的驚喜不同，這次的聲音多了些疑惑不解。

「你不認識我？」莫牛牛這才聽清那男子喊的名字，他喊她小綠說明他不認識她，不認她就好，想到這裏，莫牛牛突然心中多了絲興奮。

誒？不對啊，小綠這個名字好熟悉，這不是爹爹有時候喊娘親用的名字嗎？難道這個人認識娘親？

「你不是小綠。」那個聲音又從耳邊傳來，與前兩次不同，這次用的是肯定句。

「我當然不是小綠，那是我娘親的名字。」莫牛牛努力抬着頭，聲音滿是堅定，只是這般昂着頭她終是看不清男子的模樣。

「哎，你能把我抱起來嗎？」那人就在眼前，莫牛牛卻看不清，她如何能忍？連忙開口請求眼前的人道。

莫牛牛聲音剛落下，便見那男子伸出一雙手將自己所在的花盆抱了起來，莫牛牛看着越來越近的容顏滿臉興奮。

「你長得真好看。」忍不住讚歎出聲，莫牛牛笑嘻嘻開口。

雖然聲音的主人沒有自己爹爹長得美艷迷人，可她真的很喜歡，因為真的很耐看，那剛毅的臉頰看着就舒服。

「謝謝你誇獎。」莫牛牛見眼前的男子嘴角勾起好看的笑，一瞬間看的有些花痴起來，原來爹爹和娘親的朋友還有這種類型的。

她以前見到最多的也就蓮秋叔叔和龍紈叔叔他們，兩人一個話嘮一個啞巴，真是無趣至極。

「我叫應沉，你應該喊我叔叔。」應沉微笑看着眼前的小蔥聲音比方才溫柔了些。

五十年，他用了五十年的時間走完人間的那一生回到冥界，他原本以為自己放下了，也懂得了有些事情勉強不來，可是心裏明白是一回事，真正要做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

回到冥界也就意味着回歸正位恢復記憶，那一抹深深的苦澀有誰會明白呢？

他勉強了自己許久，強迫自己不去想那過往的記憶，強迫自己不去尋找有關她的消息，可是他還是失敗了，心裏面難受時唯有那些過往的一幕幕可以撫平傷痛。

他背着判官來到天界的璟卿宮，只因這裏是有關他們回憶最多的地方，可是有時候物是人非的悲傷比什麼都可怕，他最後還是逃避似的離開璟卿宮。

他剛到這滿是茉莉花的小路上便被判官攔住去路，他勸他回去，他自己也勸自己要回去，可那雙腳不聽使喚，那顆心不聽使喚，他將判官攆離這裏，自己一個人不斷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去回憶。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裏碰見她，那一抹翠綠之色映入眼帘的時候，他差點以為時間倒流，他差點以為一切都可以挽回，只是他終究是想多了，那不是小綠，小綠不會再見到他后一臉茫然。

聽到那小蔥說小綠是她的娘親時，他的心重重抽痛了下，他原以為她會是她的冥王妃，他終是敗給了那個與她朝夕相處的人，他會難過卻不會不服氣，小綠那麼可愛善良的人，她值得嫁給比任何人都優秀的清流。

「應沉？大叔你名字好奇怪。」女娃娃糯糯的聲音打斷應沉的思考，應沉無奈笑了聲尷尬道：「哪裏奇怪？」

「應沉是應該沉下去的意思？」莫牛牛瞪着一雙眼睛滿是疑惑。

「嗯？」應沉做思考狀，他的名字還有這層意思，嘴角笑意漸濃，只見他點點頭滿是贊同，「確實是應該沉下去的意思。」

「誒？我竟然猜對了。」莫牛牛一臉興奮，突又開口問道，「那是沉下去什麼呢？」

「心吧」應沉低垂眉梢，臉色有些不佳，是啊，是該忘掉的時候了。

「心？」莫牛牛不解呢喃，正想繼續問為什麼，卻聽那應沉大叔開口反問自己道，「你又叫什麼名字呢？」

聽大叔問自己的名字，莫牛牛滿臉笑意自豪道：「我叫莫牛牛」

「妞妞？」應沉不確定問道，小綠這名字取的也太隨便了點吧。

「不是，是牛——牛——。」莫牛牛搖頭否定，重新開口一字一句更正道。

應沉聽到這裏已經無法思考以及對這個名字做出評價，他只能說這名字絕對肯定是小綠自己取的，絕對肯定清流沒有參與其中。

「怎麼了？你不喜歡我的名字？」莫牛牛見應沉大叔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忙有些不開心起來，明明是你的名字奇怪啊，而且，我都沒有嫌棄你的名字，你卻嫌棄我的名字，想到這裏莫牛牛覺得自己受傷了，一瞬間原本高昂的頭顱（蔥頭）慫拉下來。

「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這名字有什麼含義。」看出莫牛牛的傷心，應沉忙開口哄道，臉上還不忘做出一副我很感興趣的樣子。

莫牛牛果然馬上恢復喜氣，「真的，那我就告訴你名字的意思咯。」莫牛牛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俏皮，彷彿在說，你還不快去謝主隆恩。

「恩」應沉點了點頭，一臉興趣盎然。

「娘親說，牛是一種對人的讚美，就是誇你很厲害的意思，我名字是兩個牛，所以我將來會比所有人都厲害。」莫牛牛越說越興奮，一興奮便開始指手畫腳起來，而此時那在盆里的小蔥漸漸發出白光，一個可愛美麗的女娃娃就這般掛在應沉的懷抱中。

「還有哦」莫牛牛根本沒發現自己的變化，繼續興奮開始敘述自己名字的含義「我娘還說以前有個牛魔王很厲害的，把天界都鬧翻過，我以後也要當大魔王，也要把這裏鬧個底翻天。」

應沉看着懷中的小娃娃瞬間愣住，那女娃娃一身蔥翠可愛無比，眉梢眼角都還帶着小綠當年的模樣，那說話時滿眼興奮的神色甚至比當年的小綠還要可愛，這應該有清流的功勞在裏面吧。

「大叔，大叔」莫牛牛抬手在應沉眼前揮着，這大叔怎麼老是說話走神啊？要是在爹爹講課的時候走神，肯定是要被罰背書的。

「啊」應沉好不容易回過神，見眼前的娃娃一臉埋怨看着自己只覺得可愛的緊。

「怎麼了？牛牛？」應沉試探性喊了聲莫牛牛的名字，嘴角的微笑更大。

「沒事」莫牛牛看着眼前的俊顏星星眼起來，應沉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正要開口打斷眼前的尷尬，卻聽懷中的娃娃突地開口，「大叔，我們私奔吧。」

應沉一個趔趄差點將懷裏的人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