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流星雨

第二百零七章 流星雨

江家在山城中,連片石頭建築,地方相對狹窄,就算修過,都沒有太多的空房,酒宴回來就安排在江子楠原本閨房入住。

粉色羅帳,雕花幔床,比上回江子楠住時還精緻,時常打掃,很是於凈。

周鈴服侍著洗臉,說這批金帛牛羊馬匹,都是笑意盈盈:「在啟陽城都沒有這許多馬呢」

「湊湊還是有,只是各家藏着……」葉青接過熱毛巾自己擦,聞她身上蘇合幽香隱隱,又是叮囑:「這入秋了,漠北冷鋒就要下來,最近天氣可能變化劇烈,你早上起來多穿一件。」

「鈴鈴一會兒洗完,過來陪我吧。」

周鈴動作微滯,又流暢起來,有家裏幾個姐姐私下裏教著,她在這個方面不是白紙,知道意思,但已相處了很長時間,對於她而言,一切都變得自然而然,順理成章。

「我去倒水……」還紅了臉,端著水盆出去。

葉青注視她抽條一樣育的身體,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愉悅成就感,小妮子剛過十四歲,再過一兩年,趕在劫難得的大體平穩時光,就可以吃掉了……給她留下個盛世的回憶。

腳步盈盈到了院落的天井前,就聽「咣」一聲。

葉青出去,見她只失手掉了水盆,拉着她退開水窪:「怎麼這樣不小心?

周鈴站在天井下,仰獃獃看,神情有些害怕,喃喃說着:「公子……你快看上面……」

葉青怔一下,順着目光看去,瞬間呆住

原本夜空晴朗,整個天穹顯出淡墨青色,滿天星斗密密麻麻,連成了河流,但在這時,一道強光騰升而起,劃過天際,頓時一片晦暗不明,大把的星辰顯的黯淡,葉青察此異象,不由打了個寒噤,暗想:「這些星辰是仙神之宗,怎會這樣?」

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見正中三顆紫星,瀰漫出紫氣,葉青目睹此天兆,不但不喜,反而仰天長嘆:「哎,道君顯位,非福是禍啊」

話還沒有落,就見得一些星辰再也停不住,隕落了下來,劃破了天空。

這世人鮮有見過流星,自天庭建立青穹周天大陣,一星一天官,都是真仙輝光投影,從來只有新星高升在天,罕見消失這流星就意味着隕落。

葉青更清楚知道原因,這大批流星,就是外世界正式入侵本世界,這流星下隕,就是仙神在戰鬥中隕落了

可是,這在前世,還有二年時間,為什麼現在就生?

流星雨後,就是日食,相差短者幾月,長者不過一年

「大劫來臨了啊,以後必是荼毒蒼生,地火奔騰,我將如何是好呢?」葉青長嘆后,就定了定神,握緊了手,聲音還算鎮定:「回去」

「啊?」周鈴聽不大懂前面的話,能領會後面:「不睡這裏了?回家去么

「恩,不,這也來不及了。」葉青的思路已重新清晰起來,這樣驚變打亂了所有計劃,生死黑暗陡然壓迫,完全沒有時間埋怨,當機立斷:「鈴鈴去準備馬……換一身衣服,夜裏趕路穿厚點。」

聲音遠去,已經消失在院外,周鈴下意識點着頭,立刻跑回房,又忍不住回望夜空,一顆顆流星在交錯而落,劃出了瑩紅的軌跡……

她按著撲撲跳動的心口,不敢再想下去。

形勢疾下,必須最快度調整佈置,有些還沒有準備萬全,都必須引,要不就沒有機會了。

葉青爭分奪秒去了江瑞松里,形色匆匆引得江瑞松大是驚異,葉青完全沒空多解釋了:「我有急事,必須現在離開了」

江瑞松剛剛睡下,沒有看見流星雨,完全沒聯想,只是應着。

葉青立刻出去,黑龍馬已停在門口,周鈴一身黑色厚棉裙,手捧著葉青袍子:「公子也換上。」

「恩。」葉青接過翻身上馬,將一封草就軍令再看一眼,蓋上印信,轉手就交給急急趕來的江晨:「你照常領軍回去……那些睡教坊司的傢伙,都給我叫醒,回軍營準備,明早就拔營」

「臣遵命」

馬蹄聲穿巷過街,周鈴舉著州制軍符,高聲叫門:「權同觀察使,知視兵事,翰林編修葉榜眼在此,緊急軍事,還不……」

葉青內外幾仗打出了威聲,在山竹縣都算是鼎鼎有名,門衛警醒起來,不敢推搪耽擱,這時驗過軍符,就開了城門。

兩人直趨軍營,又帶一隊騎兵脫離大部隊,還帶了巡騎營軍官,是方便過關防所用,往州城疾奔而去。

流星雨已變小許多,情況穩定下來,繁密星空似變得疏朗些,青穹周天大陣的運轉肯定就有了不少疏漏,一時間不知多少邪魔鑽進來。

「這其實是第一次會戰之役加快了兩年,按理說青穹周天大陣有時強有時弱,但根基規律沒有這樣容易破解,肯有什麼出了問題……難道是內鬼?哪個該死傢伙泄漏了虛實出去」

葉青望着星河一嘆,不得不說在外敵入侵時,這些既得利益層是最穩固的抗擊力量,後面解密出來,此役雙方都損失很大,壽命恆久智慧如海的真仙,都是生死而搏殺,雙方一夜間隕落千餘,強龍難壓地頭蛇,誰也沒討得了好…

可自戰略目標上說,外域還是成功了,天庭的一線嚴防死守宣告破產,大量敵人滲透入內,不消幾月就可形成日食,把戰場延展到大地,龍蛇起6,硝煙四起,大爭之世就此開啟。

「誰勝誰負,還猶未可知呢」葉青握緊了拳,遺憾、珍惜、搏鬥……回憶一絲絲滑過,心堅如鐵。

風聲在耳邊呼嘯,樹木官道上飛後退,星光照着路面,周鈴策馬緊跟着,抬頭望去,不知是否錯覺,星空中少了許多星星,卻有許多幽影填補,深淵一樣懾人心神,轉眼又隱沒。

似有什麼恐怖的事生了……

夜風變得涼了許多,周鈴心底瑟瑟一下,緊了緊身上衣袍,又看了看葉青堅實的背影,溫暖安全的感覺,就漸漸滲到心中。

不管怎麼樣,只要公子在,自己就沒有什麼可怕。

帝都·皇宮

「皇上,快醒醒」

皇帝正睡着,突被搖醒,這是前所未有的事,他也不立刻怒,起身掃視一眼,說着:「什麼事,這樣搖醒了朕,天塌了?」

下面跪的總管臉色蒼白,仔細打量皇帝,見神情略獃滯,氣色有點不正,忙跪下俯伏請安:「臣死罪,只是的確出了大事了,請皇上出去一觀。」

皇帝知道生了大事,心裏警覺,只說了句:「起來吧」

就移步出了殿,才抬一看,人就呆了,皇帝卻似是不信,吩咐:「取我鏡來」

早有準備,遞上的是這世界的老花鏡,再一看,頓時變色,獃獃著,一句話都不說,片刻身子一歪,就癱了下去。

幾個太監本都嚇得個個面如土色,這時圍上去,七手八腳把皇帝架住。

這內侍總管大聲喝着:「不許亂,誰亂,立刻殺了,快傳太醫,不得聲張

又自懷裏取出一個玉瓶,取出一丸金色的丹藥,喂著皇帝。

「啊,痛殺朕了」片刻,皇帝吐了一口氣,喘息一聲,醒了過來,他臉色鐵青,第一睜就是再次看了看天空。

見着隕星漸止,才又閉上,淚水奪眶而出:「傳旨,立刻傳天文欽的人過來說話……還有,立傳京門都督。」

「是,臣領旨」內侍總管立刻領了旨意出去,心裏卻是冰涼。

方保入夜受緊急傳話,立時響應,直到大宮門輦道前,就見着宮門隱隱開了一線,可見太監張著燈。

「皇上召見你」見着來人,太監只說了這一聲,就舉燈疾步前行,不再言語,方保張了張口,又把話咽了回去,升起一種不祥之感。

獃獃跟着進去,踅過一處宮殿,有着一片花園,在白天自是極美,這時叢叢花卉,反有種陰森幽幽的感覺,一路上鴉雀無聲。

方保又走了百米,卻見前面豁然明朗,見着一個宮殿,這不是皇帝平時的宮殿,方保正驚疑,又見門口侍衛還認識,略是心安。

進去后,就見皇帝卧在榻上閉目養神,方保跪了下去,以頭碰地叩響,皇帝這才張開眼,眸子又灰又暗,面無表情說着:「方卿,朕有旨意」

「是,臣跪聽領旨」方保又重重叩拜下去。

「自今夜起,除了朕的親筆詔書,任何別的命令都不許奉令,就連內閣、諸王爺、兵部的調兵令牌,都要暫時封掉——並且你退出去,立刻進行京都戒嚴」

方保聽了這話,腦「嗡」一聲,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額上汗珠密密麻麻,只是立刻叩拜答著:「是」

這聲音大得,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今夜就這事,你下去吧。」皇帝望着遠處,目光陰鬱。

而在這一刻,大6上數以百萬計的人都看見了流星,其中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的人,也有成千上萬。

在這一刻,許多仙門響起了急促鐘聲。

還沒有入秋,風第一次挾著含意,席捲了整個大6,可以預見,今年的夜晚會變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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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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