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諸文武齊擁孫策

五十 諸文武齊擁孫策

話分兩頭,且說孫堅戰死之後,堅軍大敗,程普等儘力突圍,從郾縣渡河撤走,一路不停,出了潁川地界,向東北行數十里,到了召陵城中。

和程普一起撤到這裏的,還有公仇稱、韓當、祖茂等人,卻是失了孫輔、宋謙。也不孫輔、宋謙兩個,是在掩護程普等撤退渡河的時候戰死了,又或者只是暫時還沒有趕到召陵。

不管是哪種情況,暫時間,都是顧不上他倆了。

便在召陵城內,程普與公仇稱等人商議下一步該怎麼辦。

議事的地方,佔用的是召陵縣的縣寺,召陵縣的縣令、縣中的一干大吏,以及此前孫堅留在召陵的部隊軍官,齊聚一堂。他們已經知道了孫堅戰死這件事,滿堂之中,愁雲慘淡。

大家坐着都不說話。

堂內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忽然,一陣啜泣之聲,傳入到了程普耳中。

程普看去,見是召陵縣的一個吏員在哭。

堂中的氣氛本來就很消沉悲傷,這吏員再一開始哭,頓時那消沉悲傷的空氣,愈發低落下來。

程普心道:「明公不幸身死,呂布必會趁勝追擊,也許至遲明日,他的部隊就會殺到我召陵城外。這股消沉之氣,絕對不能讓之繼續蔓延,否則,召陵定然難保。而召陵一旦失陷,平輿危哉!」想到這裏,他猛然起身,指著那哭泣的吏員,喝道,「你哭什麼?」

那吏員嚇了一跳,紅着眼睛,抽泣著說道:「明公不幸殞命郾縣,下吏思及往日明公的恩德,不覺悲從中來,難以自抑。」

「你也記得明公的恩德么?」

「程公此話何意?明公待下吏恩深義重,下吏豈會能不記得?」

程普顧看堂中諸人,一部濃密的黑須,隨着他的說話前後擺動,他慷慨地說道:「明公何止對何君一人恩深義重!明公對吾等,無不是恩深義重!明公現雖不幸殞命,但是咱們並不是就沒了主君!孫郎英姿天縱,今之雄傑也!當務之急,咱們不是在這裏對坐垂泣,而是應該馬上把這個不幸的消息,報與孫郎知曉!請孫郎立刻返回平輿,主持大局!如此,事尚可為!」

——「何君」者,那個哭泣的召陵縣吏姓何。

公仇稱應聲而起,說道:「程公所言正是!」與堂中諸人說道,「現在咱們應該做的,正就是馬上把明公不幸被呂布所害的消息,報給孫郎知道!明公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孫郎青出於藍,這幾年孫郎凡領兵征戰,戰無不勝,荀徐州,孫郎之師也,亦嘗數贊稱孫郎!只要孫郎能夠及時趕回平輿主持局面,莫說一個呂布,就是袁術也全軍壓來,我豫州亦足可守也!」

程普、公仇稱兩人話中的意思,堂中眾人都非傻子,俱皆聽了出來,這分明是他兩人要扶孫策繼承孫堅之位,做他們新的主君。堂中的這些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對此倒是沒有什麼人出來反對,——只是卻亦不免有人心中琢磨:「只怕孫郎擔不起這副重擔!且先看看罷。若是召陵、平輿不保,說不得,為了求條活路,也只好降於呂布、袁術了!」

孫堅是豫州之主,他忽然陣亡,帶給豫州諸將、諸文官的震驚是可想而知的。

如程普、公仇稱這樣的江東老人還好說,他們斷然是不會肯降呂布的,可像那本是豫州當地士人的一些文官,當此局勢之下,為了自身、為了宗族的利益,不免人心浮動,動些別的念頭實也不奇。

卻不必多說堂中這些人不同的心思。

程普與公仇稱等人商定,就一邊在召陵佈置防線,以作抵禦呂布來攻的準備,一邊立即派人趕去陳國,找在那裏率兵正與張邈部對壘的孫策,稟報孫堅戰死此事。

信使出發未久,城外來了一彪兵馬。

程普得訊,慌忙上到城頭,遠遠望去,看不清那兵馬是何來歷,卻見城頭守卒無不惶恐。程普便親循城上,安撫兵卒,鼓舞士氣,同時,派斥候出城打探。不多時,斥候歸來,面帶喜色,報道:「將軍,那不是呂布的兵馬,是宋、孫二位校尉的兵馬!」

「宋、孫」者,宋謙、孫輔是也。

程普聞言,也是歡喜,趕緊親出城外,前去迎接。

迎上宋謙、孫輔,問他兩人為何直到現在才至召陵?兩人答說,是在掩護了程普等人撤走之後,他兩人率部突圍渡河之時,被呂布的兵馬追擊不止,他們只能邊戰邊退,故是耽擱至今。

程普就把已

遣人去給孫策報訊這件事,告訴了他兩人。

孫輔問道:「程公,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我與公仇先生、韓當、祖茂等已議定,在孫郎沒有回到平輿之前,咱們就守在這召陵!務必不能使呂布過我召陵,危及平輿!」

孫輔憂慮地說道:「我等敗兵,只怕是不好守住平輿的吧?」

「舍我此身,也要為孫郎守住此城!」

程普一個外姓人,還這樣說,孫輔作為孫堅的從子,孫策的從兄,還能說什麼?遂不復言。

程普決心死戰,必要守住召陵這一道平輿西邊最後的防線,且不必多說。

只說程普的信使,晝夜兼行,到了陳國,見到孫策,把程普的密報呈上。

孫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猶且奇怪,為何程普會給他送信來?

打開信,看未兩行,孫策表情陡變,抬起頭,看了那信使一眼,伸出手,指着他,像是想問些什麼,終是一句話沒有問出,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仰面栽倒。

孫河等人在側,個個嚇了一跳。

或者趕緊上前去扶孫策,或者抽出刀來,壓到那信使脖上。倒是把那信使給嚇了個魂飛魄散,忙不迭叫道:「非關小人事!實是明公戰死郾縣。孫郎應是睹信知此,悲痛過度,因而吐血。」

孫河等人聞言,幾疑聽錯。

孫河把那掉在地上的信拾起,展開來看,見信中的確是如此寫說。

孫策的主簿魏騰招呼人,把孫策抬到榻上,派人去找來了幾個大夫。

大夫們七手八腳,又是號脈,又是急救,折騰了半晌,總算是把孫策救醒。

孫河焦急的臉色略微舒展,問他說道:「孫郎,好些了么?」

「信、信……」

孫河把掉到地上的信拾,呈給孫策。

孫策支撐起身,把沒看完的信看完,淚如雨下。

就在救孫策醒來的時候,孫河、魏騰等人已經商量過了,他們一致認為,現下豫州的形勢已是十分危險了,目前第一件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請孫策立刻回平輿去。

因是,儘管知道孫策現下定然哀慟至極,孫河硬著頭皮,還是說道:「孫郎,明公已經不幸身亡,程公在信中寫得明白,呂布追兵於后,將攻召陵,……現在呂布的兵馬極有可能已到召陵。是我平輿、汝南危在旦夕矣!當此之際,孫郎,宜當以大局為重。」

孫策閉上眼睛,淚流不止,沒有理會孫河。

孫河、魏騰等對視一眼。

魏騰說道:「孫郎,事急矣!若想為明公報仇,當前首先要做的,就是得把平輿先保住!下吏愚見,事不宜遲,不如今天,便就率兵折回平輿,然後召集諸將,共議守備禦寇之策。」

孫策睜開了眼,抹去眼淚,說道:「不能率兵折回平輿!」

魏騰愕然,說道:「孫郎,此話何意?」

「張邈部正與我部對壘陳、梁,我一旦率兵折回,陳、梁危矣!到時,我平輿就可能會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因此,我可以立刻趕回平輿,部隊卻不能跟我回去!」孫策按住床榻,坐起身來,想了一想,說道,「拿紙筆來!」

魏騰取來紙筆,放到榻邊的案上。

孫策提筆,很快,寫成了一道檄文,令道:「即刻送去給徐琨!」

魏騰看那檄令內容,非常簡單,字數不多,四五句話而已,寫道:「程公來信,吾父為呂布暗箭所害。我需即返平輿,不及親面見外兄,陳、梁之事,盡付兄矣!」

徐琨是孫堅的外甥,故此孫策稱他「外兄」。

魏騰接令,馬上出去,安排人送此檄令去給現任梁國相的徐琨。

堂中一人進言說道:「孫郎,呂布來勢洶洶,現北邊張邈、南邊袁術,我汝南可能要三面遇敵,只憑我之孤軍,怕難抵禦。下吏愚見,宜即刻求援於荀徐州!」

說話之人乃是孔德。

孫策點了點頭,說道:「君言甚是。這求援之任,就委託給君了!」

孔德挺身說道:「下吏義不容辭!」

「君現在就出發吧!」

德應諾,當即出堂,先回家去略收拾行裝,隨之,便就出城東行,奔赴徐州而去求援。

孫策沒有久拖,也於當天,留下了魏騰暫先指揮部隊,配合徐琨守御梁國、陳國之後,即帶着孫河等親近左右,總計騎不過數十,南下急還平輿。

卻在半路上,孫河私下進言孫策,說道:「孫郎,明公今亡,按理說,自是該當由孫郎繼承明公之位,然宗族親戚如吳景、孫賁者,皆年長於郎君,且都是掌兵已久,其軍中頗有威望者,以河愚見,郎君當先收彼等之心!」

「先收彼等之心」,這話說的比較委婉。

孫策聽出了孫河話中隱含的意思,這是在提醒孫策,要小心吳景、孫賁等人或許會生異心。吳景是孫策的舅舅,孫賁是孫輔的兄長、孫策的從兄,現下於軍中掌兵的諸多孫氏之宗族親戚裏頭,就數這兩個人的官位最高、手底下的兵馬最多。

孫策卻是不像孫河這般多疑,說道:「吳、孫,俱我之親也,何須疑為?」

孫河見孫策不肯聽自己的意見,亦不再勸,只是心中想出了一條主意。

陳國與汝南接壤,從駐營處到陳國,行程不到兩百里,一天多,孫策縞素馳馬,就回到了平輿。此時,平輿城中留守的諸將、諸官,已經收到了孫堅戰死的消息。提前得知孫策要回來,留守諸將中的為首者朱治等人出城迎接。在迎接的眾人裏頭,孫策看到了吳景、孫賁,還有孫暠以及孫靜、孫香等孫氏宗族的,他的一眾兄弟,自然,還有孫權、孫翊等他的同產兄弟。

卻那吳景等人,有些本來是不在平輿的,是得了消息后,緊急趕回來的,大多是只比孫策早回到平輿了沒多久。

接了孫策進城。

眾人簇擁孫策,去到孫宅,謁見孫堅之妻、孫策之母吳夫人。

吳夫人也知道了孫堅戰死的事情,已然是哀傷地痛哭了兩天。孫河提前來到的孫宅,給吳夫人報訊,說孫策回來了。吳夫人勉力打起精神,便在堂上,接見眾人。

在孫策等人還沒有到之前,孫河伏拜地上,對吳夫人說道:「明公不幸陣亡,使人哀慟,然軍不可一日無主,夫人,當下之首要之務,是得先確立孫郎繼承明公,為我軍之主!否則,我家之宗族親戚,在軍中掌兵者眾,遲以時日,也許會有變故。」

吳夫人說道:「你說的不錯!」

孫河便把他想出的那個主意道出,如此這般,說了一遍,末了說道:「此小人之愚見也,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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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夫人說道:「你這辦法不錯,就按你說的來辦。」

兩人議定。

不多時,孫策、吳景、孫賁、朱治等等諸人,到了孫宅,入到堂上,齊齊拜見吳夫人。

吳夫人說道:「都起來吧。」

孫策等人起身。

孫策正想上前,與吳夫人說話,卻見吳夫人把目光投向了吳景、孫賁。

緊接着,吳夫人開口說道:「吾夫不幸身亡,諸子年少,而今大敵在外,軍中不可無主。我意,就由吾弟和伯陽,暫領軍事,君等以為何如?」

「吾弟」,自是吳景;「伯陽」,是孫賁的字。

聽到吳夫人這話,孫策怔了一怔。

吳景、孫賁兩人哪裏會能想到,與吳夫人剛一見面,吳夫人就突然說出這個,俱是措手不及。兩人急忙下拜在地,異口同聲地說道:「景(賁)何德何能,敢接此任?萬不敢受!」

孫河適時開口,大聲說道:「孫郎雖然年輕,然而英武不凡,河敢請奉孫郎為主!」

堂中從孫策來到的如朱治等文武,對孫堅都是忠心耿耿,聞得孫河此言,俱皆高聲附議。

一時間,堂中儘是「敢請奉孫郎為主」的聲音。

吳景、孫賁也許之前,的確是會有那麼點想法,但此時此刻,就算是他們有過什麼想法,自是也從此不必再提了。他兩人也跟着孫河、朱治等人,高聲說道:「敢請奉孫郎為主。」

吳夫人起身,讓開主位,孫河扶著孫策,請他在主位坐下。

吳景、朱治以下,文武眾人,羅列堂上,面朝孫策,齊齊下拜。

卻那諸文武之前,案後主位,坐在其上的孫策,雖方弱冠之年,而於此時,當真是英挺俊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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