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豫州乳虎第一威

4 豫州乳虎第一威

鄴縣歷史悠久,「春秋時,齊桓公所置」,至今已有七八百年,從前漢高祖六年將漳水兩岸地區從故秦之邯鄲郡中劃出,增設魏郡至今,鄴縣一直都是魏郡的郡治,縣城不小。

郡府在縣城西北。

荀貞馳車駕儀仗行於縣中街道上,因為郡縣吏員、士紳無人出迎,縣民多還不知來了新太守,見到荀貞二千石的車駕儀仗,街上的行人多是驚訝,大多沒有反應過來,無人拜迎。

劉備坐在車中向外看,見街上動靜如此,皺起眉頭,對和他同坐一車的簡雍說道:「瞧縣裏百姓的模樣,竟是不知明公駕臨。這魏郡的郡縣吏員先是不出迎,又不通知縣民,着實可恨。」

簡雍嘿然說道:「這還用說么?顯是趙忠家在魏郡一手遮天,郡縣吏不得不服其淫威,因而至此。」

劉備、簡雍雖非庸人,荀貞雖沒明說,但通過入魏郡后種種的古怪、不順,他倆也和程嘉等一樣早猜出了此必是趙忠家搞的鬼,劉備蹙眉說道:「外有於毒肆虐,而內又有趙忠家如此跋扈,形勢十分不利,也不知明公打算如何應對。」

於毒擁眾萬人,趙忠權傾朝野,內憂外患,魏郡不好治。

「明公非常人也,蓋唯非常之人,方能行非常之事,方能立非常之功。玄德,我等且看明公如何應對就是了。」

簡雍倒是對荀貞很有信心。這也難怪,自他跟着劉備認識了荀貞之後,所見荀貞之行事,無一不是人傑之所為,這樣的一個人傑,想來定是不會折戟沉沙於魏郡的。

車駕粼粼,在那個叫成德的縣吏的引路下,來到郡府。

郡府大門緊閉。

原中卿來到劉備車外,說道:「明公請君去叫門。」

劉備是荀貞任中尉時的功曹,由他叫門最為合適。

他應諾,從車上下來,來到府門前,會合了程嘉、岑竦,伸手拍門。

好一會兒才有人應門,問道:「誰人在外喧嘩?」

岑竦大聲答道:「荀公奉詔駕至,汝等吏曹還不速開府門、灑掃拜迎?」

又好一會兒,府門打開,府吏出來相迎。

劉備定睛看去,出來的只有十來個人,稀稀拉拉,不成隊列,他愕然說道:「府中就這麼幾個吏員?」

這幾個府吏的態度尚算恭謹,答道:「原本吏員不少,賊亂之後,有的沒在戰中,有的棄職而去,除了休沐、染病不能來的,府中現就只剩下了我等。」

於毒之亂對魏郡的危害着實不小,首先,魏郡半數的縣落入了於毒之手,其次,鄴縣被於毒圍攻了很久,吏員或死或逃,確如此數吏所言:除了休沐和請假的,而今府中就剩下這麼十來個掾史書佐。

堂堂一個郡太守府,如今竟只有十幾個吏員,劉備瞠目結舌,沒想到魏郡與趙郡如此不同。

他打眼觀瞧這十餘個郡吏,多半沒有印綬,顯是百石以下的斗食小吏,餘下少半帶的均是黑綬半通印,都是百石吏,他問道:「郡丞何在?」

郡丞是六百石,印綬與百石不同。

這十餘個吏員中,一個年齡較大,約五十來歲的答道:「郡丞有恙,抱病不能起。」

「右曹諸吏何在?」

兩漢文吏中以右為尊,右曹者,指的是五官掾、功曹、督郵等重要的郡府曹掾。

「五官掾抱病在舍,功曹亦抱病在舍,前太守之主簿亡在了戰中。」

劉備心道:「郡丞抱病,五官掾抱病,功曹抱病,這魏郡的太守府是病秧子窩么?」

抱病云云顯然是借口,是郡丞、五官掾、功曹以此為託辭不來見荀貞。見府吏如此輕慢無禮,劉備壓住怒氣,問道:「督郵呢?也抱恙在家?」

這個五十來歲的老吏答道:「東部督郵抱恙,昨日請假歸家了,下吏王淙,備位西部督郵。」

劉備也是個有城府的人,他忍了又忍,沒有發怒,也忍住了問這個叫王淙的西部督郵為何不去迎接荀貞,又看了幾眼這十餘個歪瓜裂棗似的府吏,說道:「明公就在車中,爾等速備迎接吧。」

迎接太守是需要禮儀程序的。

荀攸不知何時從車中下來了,來到劉備近前,瞧了眼這些府吏,說道:「明公有令:魏方遭賊,宜一切從簡。吩咐不必再折騰相迎了,這就入府吧。」

那個叫王淙的西部督郵應諾,帶着這十幾個府吏,把府門大開,又令人把府里的奴婢悉數喚出,在府門兩邊拜迎。荀貞的車駕馳入府內。

……

鄴縣的東城是鄴縣裏富貴人家聚居之處。

這些富貴人家裏住宅最大,佔地最廣,也最有權勢的自是趙忠家。

去年黃巾亂時,趙忠就把族裏的近親全都接去了洛陽,現在宅里當家的是他的一個族弟,名叫趙然,專門給他看家守舍的。

雖然是族兄弟,趙然的年紀比趙忠小得多,今年剛三十齣頭,正年富力強,壯年之時。

正如荀貞、簡雍等人的推測,這次荀貞上任,魏郡郡縣吏員、士紳、父老無人出迎,正是趙然的手筆,「抱病不能起」的魏郡郡丞現正在他的堂上,哈哈大笑。

這個郡丞一邊大笑,一邊沖着趙然翹起大拇指,說道:「少君此計甚妙,必能殺一下荀乳虎的銳氣,讓他知道魏郡里是誰家的天下,誰才是說了算的。」

趙然矜持地摸了摸鬍鬚,說道:「皇甫嵩這老賊奏沒了我家的宅舍又怎樣?我等不是在這兒住着?看誰敢來真的沒收,不過這仇卻不能不報!吾兄收拾了皇甫嵩這個老賊,荀貞這個小賊就由我來代勞吧。」

一個在外邊打探消息剛剛回來的賓客氣喘吁吁地站在堂下,趙然召他進來,問道:「豫州兒入城了么?」他對荀貞的路程走向很清楚,知道荀貞已經到了鄴縣。

這個賓客答道:「已經進城,剛入了郡府。」

「噢?郡府可有人出迎?」

這個賓客諂笑道:「少君既已明令郡縣不得迎豫州兒,郡府的吏員當然不敢違令,五官掾、功曹、東部督郵諸吏均託病在舍、或者乾脆請假歸家了,府中只剩有十來個小吏。」

趙然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這還差不多……。」見這賓客意猶未盡,似還有話沒說,遂說道,「還有何話沒說?」

「就是姓王的那個老賊沒請假,還在郡府里。」

「姓王的?」

「便是西部督郵王淙。」

「這老豎子向與我家作對,他一個人也不值得什麼,不必在意。……豫州兒可大發雷霆了?」

「這倒沒有,想來是服了軟,連面都沒露,也沒讓府吏怎麼迎接,直接就坐車入府了。」

趙然皺眉說道:「直接就入府了?」

「是啊,定是怕了少君的威風了。」

趙然想了一想,冷笑說道:「沒想到豫州兒卻還是個深沉的!哼,便是他再能忍、再深沉又如何?郡縣不迎他上任只是個開頭,且等日後再慢慢拾掇他,就不信他能忍到何時!」

郡丞拍馬阿諛,說道:「少君威震州郡,收拾一個小小的豫州兒必是手到擒來。」

正說話間,外邊奔來一人,滿頭大汗,神色驚恐。

趙然不樂說道:「何事慌亂?不成體統!」

這人奔入堂上,驚恐萬分地說道:「人頭!人頭!」

「什麼人頭?」

「街上、街上,好幾個人頭!」

趙然聽得莫名其妙,沉下臉,說道:「說清楚,什麼街上、人頭?。」

這人咽了幾口唾沫,定住神,說道:「縣外來了一隊騎士,馳馬街上,高舉數個人頭,徑奔入郡府去了。」

趙然愕然,說道:「一隊騎士從縣外入來,拿着人頭去郡府了?」

「是。」

趙然轉問郡丞:「這是怎麼回事?」

郡丞也愕然不知,試探地猜測說道:「莫不是豫州兒搞出的事?」

趙然令那來報訊之人:「再去打探。」

趙然在郡府里頗有耳目,不多時,這人打探歸來,稟報道:「那幾個人頭是鄭策、王衡、孫翻、陸紀等人。」

這幾個人都是趙然在郡兵里的親信,聞言之下,他大驚失色,霍然起身:「什麼?」

「小賊入縣前令其義從部曲直接去了兵營,並給了他義從部曲一道檄令,他的義從部曲到了營里之後,先沒有拿出檄令,而是傲慢地命鄭策等人讓出最好的營房,待到鄭策諸人不服命令,欲將他們逐出兵營的時候才將檄令拿出,當場將鄭策諸人拿下,就地斬殺。」

趙然知道荀貞帶的有義從步騎來,所以特別交代了鄭策等人,吩咐他們,如果荀貞的部曲義從去兵營里駐紮的話,就把他們趕出去,他要讓荀貞在魏郡無容身之地,卻沒料到荀貞直接上來就動手殺人,把他的這幾個在郡兵里的親信一下全給斬了。

他驚怒交加,怒道:「兵營里有近兩千郡兵,難道他們都是死的么?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鄭策他們被殺了?」

「豫州兒的部曲義從早有準備,帶頭之人姓許,他剛翻臉,就在一個姓辛的騎士的帶領下圍上來了百餘精騎,並及幾個姓劉、關、張、趙的各領甲士百餘持矛撐弓,也齊至前邊,虎視眈眈。那姓許的本是先抓了鄭策,王衡、孫翻、陸紀等帶人衝上去想搶人,結果未及近前就被辛、劉、關、張、趙幾人打翻,也被拿下了。」

這個賓客去太守府打聽的時候,正好那幾個提頭入城的騎士剛向荀貞稟報完不久,他從兩個府吏嘴裏聽來了整個的經過。

許仲、辛璦、劉鄧、關羽、張飛、趙雲諸人俱是猛將,多有萬夫不當之勇,收拾幾個郡兵里的頭領顯然是手到擒來。

趙然大怒之極,抓起案上的短劍,邁步就往堂外去。

郡丞忙拽住他的袖子,問道:「君欲何往?」

「小賊可惡!敢殺我的人!我要點兵帶眾,去取了他的人頭。」

郡丞大驚,說道:「萬萬不可啊!少君。」

「有何不可!」

「他雖然不開眼,畢竟是太守,萬不可與他舉兵爭鬥啊。」

趙然怒極,怒道:「那按你的說法,難道我要把這口氣忍下?」

「……再找機會就是了。」

……

許仲斬了不服令的鄭策等人,幾個血淋淋的人頭一路被從縣外送到縣裏,又馳奔街上送到郡府,荀貞上任的頭一天就讓縣裏的百姓知道了他乳虎的威名。在縣門口,當這幾個送人頭的騎士馳奔入內時,把荀貞送到郡府之後又回到城上的成德看見了這一幕,他當場就坐倒了地上,實在沒有想到,見他時表面上看去那麼晏然內斂的荀貞居然是這麼的心狠手辣。

這邊廂,荀貞斬掉了幾個人頭,令吏民驚懼不已,剛立了他到魏郡后的第一威,那邊又有人主動送上門來。送上門來的卻是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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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最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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