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原盼勸賊

15 原盼勸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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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盼來到樹下,向荀貞、劉翁分別長長一揖,說道:「荀君,劉公,賊子如何了?」

「原師?你怎麼進來了!……,賊子甚是兇悍,刀箭無眼,我不是交代史巨先和高丙,叫將你們留在庄外么?」

「是我執意要進來的。在下雖無扛鼎之力,不能上陣殺賊,但自認有三分口才,也許能幫得上忙。……,那賊子現便在牆角的屋中么?」

原盼說着話,朝牆角的小屋看去。程偃、小夏、小任、馮鞏、江禽、高丙、蘇家兄弟等都圍聚在屋外,沒騎馬的站在前頭,騎馬的站離稍遠,還有兩人爬到了牆上,居高臨下地監視,把這小屋圍得水泄不通。

荀貞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原盼轉回視線,又問道:「我適才進庄,見莊裏庄外有不少賊人的屍體。這屋裏還有幾人?」

「三個人。」

「聽說劫持了劉公的子女?」

這劉翁愁眉不展,說道:「是的。」他年紀不小了,但他的一雙子女卻不大,兒子二十來歲,女兒十五六歲,都是他三十以後才生的。偌大一個莊子,只有這一雙子女,如今卻都落在賊人手中,也難怪他唉聲嘆氣。

他說道:「賊寇來時,吾與犬子親帶賓客抵擋,奈何敵不過。幸虧荀君及時來到,才算保住了吾的性命,但犬子卻不幸落入賊手。……,賊子逃入後院時,又正好撞見了吾家家眷,再又劫持了吾女。」他長吁短嘆,「這莊子破了也就破了,燒了也就燒了,但吾這一雙兒女?……。」哀求荀貞,「千萬請荀君救助!」

荀貞溫聲撫慰,說道:「事已至此,多想也無用。劉公且請寬心,我必儘力而為。……,況且,我剛才不是已派阿褒去鄉亭請薔夫謝君與游徼來了么?等他們來到,定有良策。」

原盼想道:「人在賊子手中,賊子又在屋中。諺云:『欲投鼠而忌器』,便是薔夫謝武與游徼來了,又能有什麼辦法?」他思忖片刻,開口說道,「只在這裏等待也不是辦法。荀君,要不讓我過去與那賊子對話?曉之以情,喻之以理,說不定會有些用處。」

荀貞搖了搖頭,說道:「原師有所不知。我已令人朝屋裏喊了好幾回話了,那幾個賊子只悶聲不吭。」頓了頓,又說道,「也罷,便勞煩原師再去喊上一回,看他們有無反應。」

原盼走到屋前兩三丈外,請程偃、馮鞏、江禽諸人安靜下來,高聲說道:「屋中君子聽了,在下繁陽原盼,請你們出來說話。」——奉荀貞之令,許仲、程偃緊緊護在他的身側,全神貫注地盯着屋門,以防賊人再放冷箭,射到了他。

屋中悄然無聲。

原盼又道:「諸位君子皆為壯士,奈何從賊?既已從賊,也就罷了,怎可又一錯再錯?反更又劫持人質,玷污家聲?辱及妻、子?」

屋內依舊沉默無聲。

「按照律令,『群盜』殺傷人者,皆棄市,——這只是死你們一人而已。『劫質』就不同了,罪及妻、子,以為城旦、舂。大丈夫行事,一人做事一人當!怎能連累妻、子呢?」

屋內無人應答。

「……,律法又有規定:故意首惡從重,先自告者除其罪。你們的頭領已被殺了,爾等皆是從犯,罪責不重。如果現在肯放下兵器,釋放人質,出來投降,荀君必會替你等向縣君美言,當你們是『自告』。雖然不能免除刑罰,但至多受個笞打,或為城旦幾年,不致受死棄市!」

漢家律法中的確有「首惡從重」、「自首減刑」的規定,但是這幫盜賊乃積年悍匪,犯下的命案甚多,被他們殺的不但有尋常百姓,還有求盜、亭長,可謂窮兇惡極,實際罪不可赦。原盼的這番話說白了,只是在矇騙他們。

荀貞心道:「都說原盼仁厚,如今看來,他卻並非單純仁厚,還有機智。」

屋內仍是默然無聲。

原盼嘆了口氣,說道:「你們默不作聲,是不怕死、還是因為覺得有恃無恐?自覺有人質在手,所以荀君不敢動你們么?如果是這樣,那麼你們又知不知道,去年,太中大夫橋玄因幼子被劫質而死,請求天子下了一道詔書:『凡有劫質,不許用財寶贖回,皆並殺之』!……,你們知道『並殺之』的意思么?就是連你們帶人質一起殺死!」

原盼說完,聽那屋中,卻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本縣前些天發生了一樁案子,不知爾等知也不知?那案子也是劫質,發生在南鄉,與今夜相似,也是一個富戶的幼子被劫,驚動了南鄉游徼。結果便因天子去年下的這道詔書,游徼不敢寬縱,揮卒強攻,很快便將那兩個賊人抓獲。如今被押在縣廷獄中,只等郡中批複下來,便要棄市街頭!」

荀貞心道:「這原盼的消息倒是挺靈通。這南鄉劫質案,我也是前些天才聽文聘說過。」又想道,「不但消息靈通,他對律法也很熟悉,口才也的確不錯,先使激將法,再用律法威嚇,軟硬兼施,這要換個尋常蟊賊怕早就繳械投降了。……,只是這幫賊人果然兇悍,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屋中卻依舊無聲,看來是鐵了心要頑抗到底了。」

原盼毫不氣餒,繼續說道:「或許你們會問,既然有天子的這道詔書在,既然有南鄉的案例在前,為何荀君不強攻,反與你們好言好語地說話?那是因荀君並非本地亭長!如果你們是在繁陽犯案,早將你們拿下!……,適才,荀君已派人去請本鄉的薔夫與游徼來,等他們來到,必會強攻無疑。你們想清楚了,要想求生,就快點出來!」

說到這裏,他聽到外邊一陣嚷亂,有人連連急聲問道:「在哪裏?在哪裏?」扭臉往聲音傳來處看,見是謝武與游徼在陳褒的帶領下,快步匆匆地繞過了畫樓,直奔這裏而來。

荀貞也看到了,忙迎上去,行禮說道:「謝君,左君。」

游徼姓左,單名一個球字。從許仲殺人案以來,荀貞已與他見過多次了。左球疾步近前,指著小屋,問道:「賊子在屋中么?」

「是。」

「那你為何還不率卒強攻?在這裏等什麼?」

原盼從屋前退後,立到荀貞的身側,聽荀貞謙恭地說道:「下吏越境擊賊,已是違律,今賊人又扣了兩個人質,人命關天,故此不敢擅自決斷。」

謝武神色凝重地說道:「越境擊賊,雖然違律,但若無荀君,此時劉家莊子想必已屍橫遍地。此是危急之時,當從權宜之計,就是說到縣君那裏去,也定然有功無過。」

他與荀貞見的次數不多,前前後後加在一塊兒,兩三次而已,但他性格圓滑,待人熱情,且同為士子,敬重荀氏的名望,並不以上官自居,因與荀貞的交情反而勝過游徼左球。他看了看劉翁,問道:「我聽阿褒說,被劫持的是劉公子女?」

「求謝君救助!」

謝武罵道:「賊人真無法無天!」問原盼,「我見你剛才正對屋中喊話?賊人都說什麼了?」

原盼嘆了口氣,答道:「賊人困守屋中,沒有回應。」

謝武又問游徼左球:「左君,你以為現下該當如何?」

「正要請教謝君高見。」

「君為本鄉游徼,捕賊拿盜諸事正該聽從足下遣令,我不敢越俎代庖。」

他這句話說的無懈可擊,但是荀貞冷眼旁觀,卻看出了他嚴肅外表下的心思,想道:「謝武宰治鄉中,一向面面俱到,誰也不肯得罪,看起來是個良善之人,但從另一面看,卻也正說明他沒有擔當,不肯擔負責任。這被劫的劉翁子女,劉翁乃本鄉有數的富家之一。若催促急攻,盜賊走投無路,說不得會先將人質殺了,不免得罪劉翁;而若不催促急攻,則又是不遵天子詔書,不免獲罪於縣廷。……,這實在是個兩面不討好的差事,所以把決定權交給左球。」

左球是本鄉游徼,職責所在,責無旁貸,他就算也猜出了謝武的心思,也是無可奈何,不過好在他並非本鄉人,倒是不太在乎劉翁的想法,當下也不推辭,立刻對荀貞說道:「荀君,我來的匆忙,沒顧上帶人手,借你的人一用如何?」

「不知左君想如何攻打?」

「屋中只有兩三賊子,強攻就是。」

劉翁的臉頓時變了色,絕望地撲到左球腳下,抓住他的腿,哀求地叫道:「左君!左君!萬萬不可強攻啊!吾年過五旬,只有這一子一女,如果強攻,他們必性命不保!左君,左君!」

「我也不願強攻,但又有什麼辦法呢?入冬以來,本縣接連發生賊案,帶上這一起,光劫質案就有兩樁了!更別說這伙盜賊殺亭長、殺求盜、攻打莊子,罪大惡極。……,不強攻,難道還能放他們走么?縣君之怒,我承受不起。」

荀貞吩咐許仲與陳褒將劉翁攙起,沉吟了一下,從容地說道:「屋中的賊子雖不多,但困獸猶鬥,強攻之下,怕會有傷亡。下吏有一計,不知當用否?」

「你且講來。」

「賊人之所以能攻進庄中,是因為放火燒了庄門。咱們何不也學他們一學,放火燒之?」

「放火燒之?」

「此為火攻之計。有兩個好處,一則可避免傷亡,……。」他瞧了一眼劉翁,接着說道,「二來,那賊人受火不住,倉促之下,必只會想着奪門衝出,也許還能救下劉公子女的性命?」

劉翁現在只能「疾病亂投醫」,死馬當做活馬醫,聞言連連點頭,說道:「好,好!」

左球遲疑了一下,問謝武:「謝君以為如何?」

「妙計也。」

「便按此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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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最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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