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

在忙碌的軍訓生活中，陳青園學會了忍耐與等待，他等待着自己成長起來，成長為一個像張亮那樣堅毅又無比服從的一個人。軍訓漸漸的進入了尾聲，但後面國防生們的日常訓練和各種集訓彷彿還要接踵而來。

在這一個多月，陳青園看了太多太多因抱怨不休而受罰受累的戰友，又看了很多用受傷來逃避訓練的紅二代們。總是目空一切，高人一等，結果卻往往把自己孤立在一個小團體里，不被大多數人所接受。

據說老朱家裏也和部隊多多少少有些關係，但老朱從來不提，偶爾談起，也是一筆帶過。每每等那教官的手電筒掃過窗口，宿舍里的卧談會便開始了。老朱總是對一天的訓練倒出一肚子苦水，啥子苦啊累啊的，什麼幾年後一定早點專業什麼的。

張亮倒是看得開，身子骨也好，一天訓練下來還能自己晚上玩玩啞鈴。說起話來也是抱負多，抱怨少。陳青園總在想真正該叫做紅二代的應該是這樣的人，那些拼爹坑爹的算什麼軍人。

自此那次國防生大會後，陳青園就再沒見過選培辦主任出面了，倒是院長時不時的召集國防生開開短會。院長的有一句話陳青園一直把它記在心裏。

「現在你們是國防生，但說白了，脫下這層軍皮你們什麼也不是。」

正是這一句話，打散了剛入學時陳青園心中傲慢之心，或許放在任何人身上，當他第一次穿上屬於自己的常服的時候，也會生成這樣的心思吧。

「一會就是軍訓彙報演示，作為國防生歷年都是第一個出場，我希望你們別給國防學院丟臉，別給國防生大隊丟人，你們有沒有信心？」王濤喊道。

「有」一聲大吼劃破天空。

軍訓匯演時下起了絲絲小雨，但卻一點也沒影響到聞聲而來的看客們的熱情。陳青園臉上塗了一層偽裝油彩，手上戴着黑色戰術手套，正好遮住紅腫未消的部分。當院長穿着一身預備役大校的軍裝檢閱軍訓旅的時候，陳青園不由的覺得好像院長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無形之中感到絲絲的壓力。

國防生們的擒敵拳和應急棍表演結束的時候，場下響起來了雷鳴般的掌聲，後來陳青園身後的人告訴他，他那個前撲飛起來有一米多高，或者說前排所有人的前撲都有一米多高，當他們一排排大喊一聲「倒」，然後應聲前撲的時候，正是那軍訓匯演裏面掌聲最熱烈的一幕。

軍訓匯演結束的當天晚上，全體國防生們列隊坐在操場上，當晚上新生們的喧囂變成了僅有國防生們的「一二三四」的時候，其實國防生們的訓練才剛剛開始。

那天晚上，大家送別老薑和老楊，很多人潸然淚下。王濤學長帶着大家學唱軍歌，在唱《當你的秀髮拂過我的鋼槍》裏那句「也許我們走的路不是同一方向，我真心的祝福你啊，親愛的姑娘」時，陳青園也不禁流了淚。

老薑給國防生們說，他義務兵到期如果不能被選進武警特警部隊或許就退伍了，到時候再來看我們，所有人那時才知道原來老薑這麼拼，是為了進特警。老楊則笑着說，當了十一年兵當夠了，轉業回家當個城管的時候，大家不禁笑了起來，真是城管會棍術，誰也擋不住。

老楊和老薑推辭了國防生們集體湊錢買的禮物，只帶走了幾位有心人給他們寫的信，或者說是留言。當然，其中不乏有國防新生們中僅有的四個女生的信。

晚上的時候，陳青園在夢中夢見了郭鴿，在那個夢中，陳青園有很多想說的，但最後都沒有說出口，看着她從身邊遠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