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獨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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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昏迷的孩子們醒來之後，木山春生終於從深沉的噩夢中解脫出來，放下了心中最大的包袱，對方漸漸恢復了活力和朝氣。
去掉黑眼圈，再重新注意起自己的儀錶，她也是個很漂亮的大美女嘛！
這是我再次見到煥然一新的木山春生之後心中的感嘆。
「真的是，非常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年齡明明比我大，對方還是以相當恭敬的態度向我彎下了腰，非常誠懇地道謝。
「僅僅是舉手之勞，」我實話實說，「這段時間你可以繼續留在研究所里——想必這裏有些東西你已經看到了，是吧？」
並非保密工作不到位，而是我們故意讓她看到的那些東西。
木山微微露出些不自然的神色，但還是點點頭。
「一切結束之後我會解釋的。」平和地笑笑，我如此說道，然後離開了醫療區——那些剛醒來的孩子需要休息。
休息日結束了，今天是學園都市大多數學校上課的日子，因此當佐天淚子突然衝到研究所的時候，我們都很是驚訝了一把。
今天並沒有安排對她的戰鬥訓練——當然，對外聲稱是能力開發實驗——也就是說，沒有我們研究所開具的證明以及其他手續，佐天淚子現在應該是在學校里老老實實地聽課才對，哪怕以她現在表現出的level3頂級的勢力已經足以讓其在那所一般化的柵川中學里成為優等生的存在，貿然翹課似乎也不怎麼合適吧……
「我就是翹課來的。」
黑髮的少女這麼說的時候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很明顯她趕過來的時候相當着急，甚至在客廳里坐了半天還是氣喘吁吁的樣子，將我遞過去的水咕咚咕咚灌完之後，淚子才終於緩過氣來。
「淚子，有事嗎？」
由於性格親和力強或者乾脆說光環技能威力強大，姐姐大人和淚子的關係一向是很親密的，看到對方平靜下來，她立刻擔心地問道。
淚子放下杯子，掃視了我們這幫「異次元」一眼，然後滿臉擔心地問道：「那個……世界末日的事情……是真的嗎？」
「世界末日？」我們對望一眼，然後我開口說道，「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們過來就是攔截星環碎片的……」
「不是那個，我指的是那些……要爆炸的恆星，撞擊的行星和小行星群……那些都是真的嗎？」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吃驚地問道，因為怕引起恐慌，末日規模突然擴大的消息我們一直是當做內部機密的，淚子從哪得到的這些消息？
面前的女孩雙手胡亂比劃着：「就是……偶爾試着登陸了那個什麼信息鏈路，結果從裏面檢索到的這些東西，說是原本情報中的星環碎片撞擊發生了重大錯誤，有更大規模威脅即將爆發什麼的……」
「唔……失算了。」我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按照許可權的話，風暴指揮官也是能調用非最高加密的信息鏈路檔案的——哪怕是淚子這樣的半吊子。
「就是這麼回事，」我對面前的女孩點點頭，然後趕緊安慰，「別擔心，我們能搞定，可能是許可權問題，你看不到我們後續的安排，不過事實上，一切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那我能做什麼呢？」
淚子抬起頭來，眼神中帶着熱切的期盼——我差點就忘了這丫頭骨子裏隱藏的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勁頭了！
「貌似也沒什麼安排……呃，你要是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後會引起太大關注，倒是可以擔任一部分地面部隊的調度工作，畢竟作為這學校里的學生，本地情況還是你了解一些。」
這樣的工作很模稜兩可，不過一心想擺脫平凡人生的少女卻已經心滿意足，當下就露出了非常高興的笑容。
之前我就猜想過，任何一個國家的政府都不會因為近似迷信的「神啟」或者「預知」來行事，更不要說是數個國家聯合疏散將近數千萬的民眾，這樣規模龐大的行動所造成的經濟損失甚至政局動蕩都是非常驚人的，在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災難即將到來之前，僅憑一句「預言」就採取如此舉措，那是不可能的
現在已經不是宗教至上的中世紀了。
這裏是研究所的所長辦公室，寬敞明亮，我靠坐在辦公桌后那舒適的真皮座椅上，靜靜地聽着羅拉彙報她在歐洲各國方面受到的阻力——視頻上的最大主教心情似乎相當不佳。
接收到羅拉傳來的這消息我毫不意外：歐洲各國的政府首腦們對她的警告雖然表示了關注，但事實上真正打算進行撤離的恐怕連一成都不到。
「非常抱歉，天使大人，我未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一直表現的相當淡定的羅拉此刻臉上也帶着疲憊和憤怒，顯然那些頑固的政府領導人對「天國啟示」不屑一顧的態度讓這個虔誠的少女分外氣憤。
即使影響力再強大，政治和宗教畢竟還是兩個世界的東西。
「不必自責，」我安慰著視頻另一頭的最大主教，嘴角帶着微笑，「你的任務僅僅是將這個警告告訴他們，既然他們選擇了無視，那麼我就只好採取一些過激的手段——別緊張別緊張，我指的不是龐貝城那樣的手段，僅僅是適當的警示而已。」
切斷了和羅拉之間的通訊之後，我讓潘多拉解除了對研究所周圍的滯空回線干涉，然後微微低沉着臉，將雙手十指抵在一起，宛若陰謀家的造型，對着空氣說道：「亞雷斯塔，我知道你的某些小手段，現在能夠聽到我的話吧？」
就在我話音落下幾秒種后，前方辦公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便突然亮了起來，某倒立的人影出現在我的面前。
「閣下最近的舉動真的讓人捉摸不透呢。」筆記本單薄的音響中傳來了對方不男不女的古怪聲音。
「耍慣了陰謀的人不適應光明磊落者的直爽嗎？」我不屑地撇撇嘴，然後撓撓頭髮，將筆記本倒了過來，同時用一個沉重的桌面雕塑固定好它，「總算正過來了——你不知道我每次看你這副樣子有多彆扭。」
很明顯，屏幕那頭的亞雷斯塔在深呼吸。
「那麼，這次閣下主動聯絡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帶着那股裝腔作勢的語調，亞雷斯塔說道，「假如是終於決定交回那個女孩的話，我會非常樂意繼續為閣下在此地的安寧提供保護的，當然，也包括另外幾個女生，閣下似乎對她們相當關注……」
我眉頭一皺：「不要做多餘的事。」
「但最先進行挑釁的似乎是閣下呢，作為此地的主人，我有必要將不安定的因素變為安定，或者是……予以排除。」
「予以排除……」我突然感覺相當好笑，「也就是說，假如我們繼續這樣下去，你就打算對我們發動攻擊了？」
「事情最終走到這一步我實在是非常遺憾，但是最近從某些渠道傳來的消息卻讓我不得不對你們心生警惕，這一次的聯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外來者，對之後的發展，我真是充滿期待呢……」
沒想到亞雷斯塔還能這麼堂堂正正地提出這件事，不過卻也正中我的下懷，我將臉湊近屏幕，帶着平和的微笑：「很好，三天之後，我將做好迎戰的準備，讓我們用正面交鋒來結束這些無聊的小陰謀吧！」
單方面結束了通訊之後，我壞笑着扭頭：「潘多拉，聯合艦隊可以出航了。」
和亞雷斯塔的徹底對立是一早我們就猜到的，這個習慣不擇手段的老狐狸一直在挑戰我們的耐心，而且他做的很多事情也讓我個人相當看不慣，要讓他乖乖就範，除了力量上的壓制之外，別無他法。
我沒想到的是，亞雷斯塔這傢伙竟然還真的能信守承諾，說好的三天後亮出底牌，這幾天他還真沒有搞偷襲之類的小動作，這讓我挺意外。
不過，我知道他肯定在關注著這邊——只可惜真正值得關注的東西，在天上。
三天後，當第一艘巨大希靈母艦從月球背面緩緩進入各國太空探測設備的掃描區域時，世界，震驚了。
當然，這樣的震驚僅僅是在各國政府層面的，他們絕不會將任何事情向普通民眾公開，但他們絕對想不到，一艘神秘外星巨艦的出現，僅僅是個開始而已。
規模宏大的超時空傳送門開始在地球人所能觀測到的近地太空範圍內成批量地出現，體積龐大造型詭異的太空戰艦如同潛伏者一般從冰冷的宇宙空間中漸漸浮現出來，完全沒有任何偽裝，它們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迅速將整個地球層層包圍起來，地球的科學家們一夜醒來，便發現自己的太空望遠鏡里已經看不到一顆星辰，入目之處，盡皆是外星人的巨型戰艦。
僅僅發生在科幻災難片中的一幕，在全人類面前同步上映。
珊多拉的艦隊終於就位了。
巨大的太空戰艦遮擋了陽光，即使從地面上，也能隱隱約約地看到那些模糊的扭曲影像，漫長的黃昏降臨了，全球都失去了明媚的白天，天空上瀰漫着一種詭異的橘紅色光幕，那是希靈戰艦為了防止全球生態失衡而灑下的模擬恆星照射，那東西比太陽光能量更充沛而合理，但看上去卻不怎麼讓人討喜。
「我們不知道它們從哪裏來，要幹什麼，地球已經被這些巨大的戰艦層層包圍……」
「所有的聯絡嘗試全部失敗，外星人拒絕回答我們的任何提問……」
「美國正在嘗試發射探測機，有消息稱白宮方面已經開始安排總統和主要政府首腦避難……」
「歐洲上空聚集了數量眾多的小型外星戰艦，有國家領導人擔心，它們將首先對歐洲發動突襲……」
「……一部分宗教人士正在歐洲聚集起來，宣稱他們曾受到上帝的啟示而知道了這些『兄長』的到來……」
「好吧好吧，木頭，你說過的咱們是來拯救世界，」林雪啪地一聲關掉了電視，「但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在看《獨立日》？現在全球百分之百的國家都陷入了恐慌，樂觀估計明天晚上之前就會有人開始搶劫超市，製造兇殺，很明顯，他們的政府並未將羅拉之前的警告告訴自己的民眾。」
「廢話，政治家從來不會讓老百姓得到真相，除非真相已經擺放在民眾面前，咱們的出現必然會引發這樣的情況……」
我剛說到一半，姐姐大人便走過來，將一份資料放在我面前：「阿俊，已經擬定好了向全球廣播的通告，你看看。」
我接過來，翻了兩頁：「……姐，咱寫的是公文，不是散文詩……」
「羅拉那邊來消息了嗎？」
讓姐姐大人重新考慮公告的問題之後，我扭頭問最近負責和英國清教聯絡的淺淺，後者一邊跟維斯卡玩跳棋一邊回答：「那些接受過警示的政府首腦終於開始鬆動了，不過他們貌似打算先和外星人談談——他們信不過宗教。」
「這個我早就準備好了，」我一邊說着一邊從兜里將叮噹掏出來，「小東西，話說你是不是準備出發了？」
叮噹神氣地一叉腰：「叮噹早就開始了！那些高深的知識阿俊才聽不懂呢！」
……昨天為止還在不斷地拿着小學生讀本研究的吊車尾女神沒資格說這個話啊！
「報告長官，亞雷斯塔的通信，接過來嗎？」
維嘉從旁邊走了過來，微微鞠躬問道。
「哈，老狐狸終於忍不住了——接過來接過來！」
依然是那副倒吊男的模樣，亞雷斯塔出現在維嘉手中捧著的投影儀上面，這次不用我說，小蠍子就主動將投影儀倒了過來，恩，看上去舒服多了。
「亞雷斯塔，幾天不見了。」
影像中的男子不知在思考什麼，沉默良久才終於開口：「外來者……我承認自己……」
我揮手打斷了對方的發言：「按照約定，我已經將自己的先頭部隊派遣到戰場，迎接你的挑戰，按照宇宙公約，這樣具有不平等性的交戰我們需要主動向對手提供情報以示公平，那麼聽好了：第一交戰區在火星軌道，一百二十二艘戰列艦整裝待發，兩艘種族滅絕專用登陸艦能量充足，我的主力在火星軌道等着你的光臨——哦，建議你多準備些超時空穿梭機，帝國軍一般是不會對逃兵窮追不捨的。」
超時空穿梭機？你丫能載人飛出月球軌道我就表示驚訝了！
亞雷斯塔這一次沉默地更久，我知道他經歷過很多事情，但像今天這樣屈辱和尷尬的情況恐怕還是第一次。
「異邦人，我並不認為你們有必要為了對付一個連太陽系還未能走出的初級文明動用如此龐大的軍隊，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假如是我能接受的，大可以說出來。」
亞雷斯塔貌似不卑不亢地問道，但這樣的話語其實就已經是屈服的表現，我相信現在不管我提出什麼東西，亞雷斯塔都不會有任何遲疑——在終極的力量壓制面前，老狐狸的滑頭毫無作用。
「當然，我們不是為了征服人類，而且要是為了弄死你一個人，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百分之一萬多的把握，我們過來，其實是為了愛與正義……咳咳，總之從現在起，你要聽從帝國的命令——也就是我以及我們這裏每一個人的命令，別耍任何花招，我們甚至能監控到你體內每一個氨基酸的複製過程，因此……你明白的。」
亞雷斯塔沉默良久，最終拋下一句話：「或許，我犯下了人生中最愚蠢的錯誤……」，隨後切斷了聯繫。
「我還以為他能頑抗到底呢。」
有些失望地扭過頭去，我對湊過來的林雪說道。
「除非他是傻子——嗯，這裏有羅拉發來的信息，有幾國首腦在她的遊說下已經差不多相信了災難來臨和外星『兄長』到來的說法，但他們需要一次正式的官方會面，換句話說，你得出馬了。」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不過在和他們見面之前，應該先來點輿論煽動。」
希靈主機們已經控制了整個學園都市的信息系統，並且以此為媒介將全人類的網絡掌控在她們那秒運算兆兆億次的小腦瓜下，我深知政治家們最擅長的就是玩弄民眾，除非最無可選擇的情況，否則他們願意老百姓永遠遠離真相，為了防止某些討厭的傢伙將外星人妖魔化，我們開始投放自己的宣傳資料。
關於即將到來的末日，我們拯救地球的目的，當然，還有潘多拉那段至關重要的徵兵廣告，在宣告我們友好目的的同時也暗含對各國的警告，雖然並不能讓全人類都相信這些，但至少即將爆發的大混亂被暫時延遲了。
如此強大的輿論覆蓋多少讓那些不安的民眾稍微找到了點心理安慰，之前他們的恐慌與其說是對外星入侵的恐懼倒不如說是對未知事物的驚恐，現在未知至少變成了已知。
學園都市裏面的情況卻比外面好很多，一來是這裏的治安體系非常嚴密，沒有多大發生暴亂的可能，二來則是這地方百分是八十都是學生，這個世界上接受能力最強的一群人——他們現在已經開始組織對外星人的導遊團了，這地方是沒有涼宮，要不我能從學園都市的書庫里搜索到sos的官方網站來。
不過相對的，白井黑子和初春飾利這兩天卻快把研究所鬧翻了——她們倆是風紀委員，這幾天最忙的那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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