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第七百三十五章

皮驢醒過來以後,兩手緊緊的抓着他爹尿罐子裏頭的三個碗,端詳了幾眼,沖正在吃雞的老爹吼道:「你沒看見碗上的字嗎?從前那碗上,我記着寫的是內務府監製,現在這碗上寫的是什麼?寫的是積極納稅,利國利民!我的天啊,先前我還天天以為,我可以繼承大批的財產,能繼承一千萬哩,現在好了,什麼都成了一個零!從千萬富翁,一下子跌成了一文不值的窮光蛋,我的心臟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我的心要碎了!」

皮驢的身子,搖搖晃晃,最終歪在了地上。而他爹老李頭,還在忙着吃他的雞哩。他嘟嘟噥噥的教訓皮驢道:「都是碗,老子一個換了他仨,除了本錢以外,我還賺了他兩個碗哩,仨比一個多倆都不知道,你真是傻呀,不識數的東西。」

後來,還是一個來買雞的外地人,看見情形不對頭,跑診所里來說了看到的一切,劉學銀這才把皮驢弄過來,給他打針吃藥,這才把已經走到閻王殿門口的皮驢,拉了回來。

皮驢躺在診所的病床上,眼裏含着熱淚,少氣無力的呻吟道:「我爹他真是老糊塗了,好好的一個寶碗,值一千萬哪,他拿着就去換了人家三個新碗、、、、、」

劉學銀寬皮驢的心,說道:「金錢乃身外之物。過去的老人不是常說嘛,掙錢不如養身,攢金子不如養孫子。」

不提老人兩個字還罷,劉學銀一提老人兩個字,把皮驢剛剛壓下去的怒火,重新勾了起來,他悲憤的吼道:「都是我爹那老糊塗蟲,把我從千萬富翁,一下子變成窮光蛋的!還有哇,劉學銀。我問你,騙我爹寶貝的,是不是又是李二個王八羔子?因為他慣用詐騙的手段害人!這事肯定就是他乾的。」

皮驢就是一口咬定,他家的寶貝,是叫李二詐騙去了無疑!

劉學銀看看皮驢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不可能吧?根據我的經驗,李二是心眼兒多多不假,可他都是些搞笑搞怪的招數,多數事情上,凈玩那孩童把戲。你爹的寶貝,值一千萬巨款,他不可能拿着這麼重大的事情開玩笑。因為這關乎到是判無期徒刑,還是判二十年的問題,誰敢拿自己的生死命運開玩笑?」

小紅來了,對着皮驢說道:「你爹在拐子集上,天天提着他的尿罐子,裏頭盛個青花瓷碗,逢人就顯擺他的寶貝。光我就看見不下於十來回了,當時我還以為他是在胡鬧呢,誰知道他那尿罐子裏,盛的竟是價值連城的真寶貝啊?要是早知道那是個寶碗。別說旁人了,我就一腳把他踹倒,把寶貝奪過來,一路順風的跑回家裏。或者跑到古玩市場上換成金子了!你說你爹,經常在市場上顯擺不說,還經常把寶碗拿出來。給眾人欣賞,趕集的人裏頭,肯定有識貨的呀,人家知道他有寶貝,還不拿個假的跟他換了呀。」

「你怎麼不早說?」皮驢歇斯底里的朝小紅吼道。

「他又不是我的親爹,關我什麼屁事?你的親爹你都看不住,還指望外人替你看管,真是天大的笑話。」小紅對皮驢的態度,還是不滿。

劉學銀批評皮驢道:「這也怪你對你爹平常關心不夠,憑良心而論,我就沒看見你孝順過你爹!你以為光給他燒雞吃就算完了?差太遠了呀。人年紀大了,上了歲數,腦子糊塗了,你爹純粹是老年痴呆症,連這你都沒看出來?他手裏拿着寶貝,你就不怕丟了?現在好了,寶貝沒了,你找誰訴冤去?怨人家李二?人家能認賬嗎?當然可以去法院告他,但你必須有證據才行。好傢夥,你去告了,又拿不出來足夠的證據,法院是你家開的?憑自己的想像去打官司,那不是開國際玩笑嗎?告李二不成,李二一翻臉,叫你吃不了兜著走。你以為那李二,是隨隨便便可以誣衊的主么?小心他一口吞了你!」

皮驢爭辯道:「那我家的寶貝,也不能白白的丟了呀?」

小紅說:「皮驢,你憑什麼斷定,你家的寶貝丟了,就一定是李二偷的?」

「我心裏就是這麼想的!」

小紅撇撇嘴,諷刺道:「你心裏還想着娶皇帝的公主做老婆當駙馬爺呢,那事情能行?你辦的到嗎?別自以為是了,你家的寶貝丟了,你自己的責任是推脫不掉的,疏於監視管理,是你丟了寶貝的主要根源。想賴人家,小心叫人家倒打一耙,把你給摟進去。涉及千萬巨款的官司,可不是三斤韭菜兩斤蔥那樣當兒戲!憑自己的想當然,就去賴人家,那是自討苦吃。」

小紅還要喋喋不休繼續教訓皮驢,不料她的電話響了,小桃紅在電話里罵她道:「死妮子,夾着根尾巴,跑哪兒放騷去啦?來了兩桌子客人,趕緊的回來招呼!」

小紅答應着,顧不上跟劉學銀打招呼,自己扮個鬼臉,伸伸舌頭,慌忙跑步回了海鮮樓。

老於正在村委會召集村兩委的人開會,討論進一步落實街道衛生的問題。會還沒開始呢,大家剛剛落座,就看見喘不開一步闖了進來,她指著所有在座的人員說道:「都給我坐好嘍,開發區領導,叫我給你們開個會!老老實實的聽我講課,誰要是膽敢不聽話,就拉出去,統統拉出去,死啦死啦的有!你們一個個,趕緊的把昨天的算術作業本拿出來!」

五鳳是村主任,她當仁不讓的站出來,對喘不開喊道:「瘋婆子,滾出去,我們要開會!」

喘不開聽五鳳喊她瘋婆子,不怒反喜,使勁拍了幾下巴掌,誰知道她忽然臉色一變,對着五鳳說道:「昨晚上,你躺在床上,叫黃大闊孩子一樣,趴在你胸膛上吃奶,以為我不知道怎的?你那一套,騙了外人,但騙不了我喘不開!我扒在門縫上。早就看見了你倆那狗歡的場景!你倆是這樣的、、、、、、」

喘不開邊說邊比劃起來,把五鳳羞的,無地自容,臉紅脖子粗的,臉都漲成了豬肝的顏色,紫黑紫黑的。她跳起來想去抓喘不開的脖兒領,誰知道喘不開看情形不妙,撒腿就跑,等五鳳追到會議室門外時,喘不開早跑遠了!

老於喊道:「五鳳。不要跟一個瘋婆子一般見識,回來吧,咱繼續開會!」

老於威嚴的咳嗽一聲,拿起來手裏的報紙,念了起來、、、、、、

皮驢躺在病床上,剛要休息一下。喘不開一蹦一跳的跑了進來,她對着皮驢笑嘻嘻的說道:「告訴你個好消息,你老婆跟黃大闊乾的那好事兒,剛才我在村委會上。給她揭發了,叫大家都知道了,你就放心的養病,老於肯定會替你做主的。」

劉學銀問喋喋不休的喘不開:「什麼跟什麼呀?神神秘秘的。丈二和尚,叫人摸不著頭腦。」

「那事你不知道哇?」

「我知道什麼?」

「昨晚上,五鳳叫黃大闊,喂孩子一樣的吃奶呀。沒人來告訴你嗎?」喘不開一臉的驚愕。

皮驢聽了兩個娘們的對話,本來已經氣滿胸膛的他,更是火上澆油!五鳳不來看望自己也就罷了。還跑到黃大闊那裏去調情!這是想氣死我呀!

喘不開比比劃划的說道:「黃大闊是這樣的坐在床上,五鳳是這樣的站在床前,把褂子解開以後,這樣的這樣,怎麼怎麼的這樣,聲音是這樣的,嘖嘖的,等等,等等,等等!

聽着喘不開連說加比劃,劉學銀樂的哈哈大笑起來,還拍起了巴掌,就在喘不開越說越帶勁的時候,誰也沒注意皮驢「啊」的大叫了一聲,從病床上猛的站起,眼睛珠子突出在眼眶子以外,瞪的大大的,一動不動,那樣子十分恐怖嚇人,過了幾秒鐘的功夫,就看見皮驢的身子軟軟的滑落在地上,嘴裏不停的往外淌著紫血,那眼睛,還是那樣瞪的怪嚇人的樣子,但他的身子,就歪在病床上,定格了,沒有再動彈。

皮驢的一生,到底沒跑出他三歲時,他爹給他算的那卦,那算命先生是這樣說的:「今日攢,明日攢,攢來攢去買把傘,大風颳了傘頭去,雙手緊抱空傘桿。」現在的皮驢,即便是死了,不還是個半截光棍子么?人家那算命先生沒說錯呀。

皮驢死了以後。他的兒子皮強,在他老婆美麗的陪同下,回家給他爹發喪。當皮強知道了他爹皮驢死亡的真正原因時,竟跟他老婆美麗打了起來。

皮強沖着美麗吼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把我爹害死了!」

美麗急忙藏在老於的身後,皮強看老於臉色難看,就沒有繼續跟美麗吵下去。

把皮驢的骨灰埋到村裏的公墓以後,晚上,皮強照着村裏的風俗,跟村裏其他辦白事的人家一樣,在海鮮樓辦了幾桌子酒席,答謝村裏來幫忙的父老鄉親。

老於把美麗叫到跟前,詢問道:「現在事情已經完了,你把事情的原委說給大夥聽聽。」

美麗說了事情的真相:有一天,龐強跟美麗從拐子集上經過,看見他爺爺,手裏提着他的尿罐子,在集上顯擺他的寶碗。龐強心裏一驚,急忙竄過去,把他爺爺手裏的尿罐子奪過來,放在自己的車上。老李頭當然不讓,大哭大鬧起來。沒辦法,龐強就下車哄着他爺爺,給他買了一大塊牛肉,叫他先啃著,吩咐美麗開車,到附近的超市裏,買了三個差不多一樣的新碗,給老李頭裝進他的尿罐子裏,囑咐說,一個換了三個,由於稅務局工作忙,龐強把寶碗叫美麗鎖在他家的保險櫃里以後,就把這件事給放下了,沒有把這事及時的通知他爹皮驢,以至於發生了天大的誤會,把皮驢的賤命還搭上了。

龐強哭喊道:「爹呀,你死的冤哪。」

老於給龐強糾正道:「你爹不是死的冤,而是死的不值。這事已經真相大白,有人先前懷疑我賢侄做了手腳,現在大家明白了,我賢侄李二,是個光明正大的君子,不是那偷雞摸狗的小人!」

老於環顧一下大廳里攢動的人頭,細細數來,就是不見了李二的影子。當時也沒在意,草草的喝了幾杯苦酒,就回家歇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二英子就來了,大呼小叫的告訴老於:「姐夫,李二不見了,小桃紅正在哭呢。」

老於一咕嚕爬起來,詢問道:「我知道皮驢是我賢侄的好朋友,他是不是還在皮驢的墳上哭哇,趕快去看看!」

二英子說道:「小桃紅都到皮驢的墳上看三遍了,蹤跡全無!壓根就沒人看見李二的影子。在李二的家裏,他平時用的東西,一樣兒也不少,全部放在床上。手錶,手機,錢,身份證,銀行卡,煙,打火機,一樣也不少,都在床上,就是不見了李二的人,你說怪不怪?」

老於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就急忙穿上衣裳,吩咐趕過來的洪順,馬上帶人到處去找。半天以後,還是沒找著李二。老於更急了,命令村裏的幹部全體出動,把周圍的綠化帶仔細的搜尋一遍,還是一無所獲。老於一看情形嚴重了,就親自帶人,用水泵,把周圍的機井全部抽幹了驗看,還是不見李二。

老於仰天長嘆道:「賢侄啊,你是想難為死你表叔哇。」他看看已經哭的死去活來的小桃紅,繼續嘆道:「賢侄啊,你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叫表叔真想碰死在這大街上啊。」

老於聲淚俱下,哭昏在拐子集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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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拐子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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