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擅長

第六章 擅長

沈鴻濱見他吃相豪邁,邊倒啤酒邊調笑:「一直處於飢餓狀態吧。」

他喝掉半杯啤酒,用紙巾擦拭:「兩方面都飢餓。」

她打他的手:「不許學我,呵呵,見到我,飢餓毛病全治好,餓了沒偷嘴?」

「偷。」他見她表情要變,「總偷狗的肉吃。」

「是偷狗肉吃,還是偷狗的肉吃?不會是漂亮母狗吧?」她起身擠他身邊。

「的確是母狗,黑油油地,兩個月大,漂不漂亮,不清楚。」他夾起一塊粉蒸肉。

她的微笑像水被熾熱陽光蒸發,默默地為他續杯,直愣愣地盯着他蠕動的嘴,不知在想什麼。

他察覺有異:「你這樣,弄得我一點底都沒有。」

她仍然沒表情,眼睛越來越cháo濕,轉瞬間眼淚泫然yu滴,幽幽地問:「真養狗了?」

他沒敢直接回答,見她拿眼神催逼答案,忐忑地說:「小藏獒,姐給我家抱回來的。」遞給她紙巾。

她象徵xing地擦一下,猛地站起回到原來座位,朝他探過身子:「沒回過神,是吧?我來告訴你,養狗了,說明你根本不打算再回來,要不是因為yin差陽錯的拍賣,你還在家裏偷狗的肉吃,我沒猜錯吧?」

他恍然大悟,木訥地點點頭:「沒錯。」

她的手在半空中有力的揮動:「離婚,這麼大的事,你不透半點風聲,離開,你找理由跟我搞冷戰,現在回來,是讓我的大姨媽給撞上了,你原本打算來去無蹤的,姓何的,你來告訴我,在你心裏,我是什麼?就當我是你的圈地,可你想圈嗎?本來你已經具備圈的條件,可你圈都不想圈,不圈也可以,能不能明白無誤地告訴我,我只要這點知情權,過不過分?」她的話像剝洋蔥,越剝越辛辣,直剝到他的內心深處。

他一直以為在二人之間,自己是無辜的,為此還逃離大都市,聽完她的話,圈來圈去,把她圈成無辜,可總覺得不對勁,一時又沒法反駁。

「又玩沉默是金呢?說個子丑寅卯出來呀。」她彎曲手指敲敲桌面,「為啥不能告訴我?怕我阻攔你的歸期,還是影響你的創作靈感?」

他一口將杯中酒飲盡,直接用手抹抹嘴:「沈鴻濱,你只需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覺得你了解我嗎?」

她冷哼一聲,不屑地說:「我當然了解,你這個人就像你那玩意兒一樣,孤高求寡。」

「還了解我什麼?」他搶修工事,絕對不讓她再次突破。

她望着頂棚微微思索:「一直想寫沒人讀的破書,你寫你的,我礙着你了?」

「沒有了?」他以退為進,要擊敗她,必須讓她多露破綻。

「你是老爺們,困難時期,要靠自己扛過去,覺得靠我幫助是恥辱,你離了,你徹頭徹尾是我的男人,那叫幫助嗎?」她又大聲補充,「流着淚,靜靜舔傷口時,怕別人窺視,怕無地自容。」

對她後面的話,他心服口服,抵消掉部分強力反擊,他肅然地望向窗外,再又平靜地凝視她:「你既然這麼了解我,為何不能體諒我一點呢?剛離,無論虛不虛偽,暫時無法面對你,我扭頭就忘掉過去的ri子,你內心會怎麼想?漂泊十多年回到家,舔不舔傷口,不重要,家是我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兩個多月來,我幾乎不下樓,我姐一片好心,花錢買只狗送來,一是需要一條狗看家護院,二來真的可以陪陪我,走的前幾天,我跟人說的話,還沒有跟狗說的多。」一一回答完,他們久久地四目相對。

他抓過瓶子又倒酒:「一個人住在三樓,除了四周噪音大點,灰塵多點,一切感覺挺好,寫作的好環境,在申城能不能寫?也可以,至少不是現在這個階段。」搖手阻斷她的搶話,「你在我心裏的位置,一直都很重要,那我倆就能組建家庭嗎?我不敢回答,我想你也沒法現在回答,在很長的時間內,仍處於頻繁聯繫、偶爾見面的狀態,過去是**,現在不是了,算兩根光棍攪一起,對我們來講,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態,可以是完美的**,不一定能當好最佳戀人,更何況夫妻,你別不相信!」

「你這麼明白,提前講一聲,就會死嗎?」她把杯中茶一飲而盡。

「真的會死。」他用筷子敲擊一下桌沿。

「說來聽聽。」她再次探過身子,洗耳恭聽的樣子。

「好,倒帶,把過去的時光拽回來。」他招招手,她會意地又擠到他身邊,「離了,在申城我無地容身,你仗義出手收留我,我別無辦法,必須寄你籬下。」

「呵呵,什麼寄我籬下,是騎我身上,接着說。」她已是雲消霧散。

「湊合著過,第一件事你要幫我安排工作,第二件事要我加入你的圈子,諸如此類,一件接着一件,是的,你十分善解我意,要知道,我倆在工作和物質方面是天生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彌補的,補齊了還好,補不齊呢,三天兩頭會爭執、會吵架,說不定哪天就天翻地覆,吵得不分上下,我倆分手,你佔盡上風,就我這剛直不阿的xing格,只有一個結果,憋屈死,抑鬱而亡。」

「真死了?瞎編,我會讓你死嗎?不過你太梗,也真說不準,那你說,我倆**后,是我善解你意,還是你善解我衣,嘻嘻,不行,得回答。」她附他身上,耳朵對嘴巴。

「我覺得這是我倆各自最擅長的,應該不分伯仲吧。」他輕言細語地說,見好就收,盡量不讓她抵觸。

「狡猾。其實吧,這兩項擅長,不是互相抵消,而是相得益彰,真要比較,善解你意,稍稍勝一籌,別看只勝這麼一丁點兒,就給你留下不死的空間,再加上你善解我衣的技藝jing進,那我就更加善解你意,這叫你解衣一尺,我解意一丈,良xing循環下去,你想死,死不了,我這不是狡辯,有理有據,還有異議嗎?」她甚至為自己不是律師感到可惜,不停地笑引起咳嗽。

他撫摸她的後背,待咳嗽平息:「你辯證法學得透。」

「這是積極的對待問題,爭吵怕什麼?這會我們一直在爭在吵,只要在爭吵,終歸能理論清楚,怕啥?就怕某些人悶聲不響,動不動就閃人,理跟誰說去?跟秋風?跟雪花?不是,是跟對方。」她又笑,笑過輕咳兩聲,「我總覺得我是個好老婆。」投他懷裏,盯着他。

「試試就知道了。」他摟着她。

「怎麼試?」她離開懷抱。

「對今後,我是這樣想的。」他強忍笑意,一本正經地說,「明天如果簽合同,過幾天我就回家,在等候中,去把鳳凰城的行情再摸清楚,要是拍賣成功,我就大幹一番。」見她笑容漸隱,他想趁機話說前頭,繼續道,「弄古玩,最大的好處是有足夠時間寫書,這樣,我不耽誤寫,又能隨時隨地回到申市,大多數時間裏,你也能心無牽掛地投入到工作中,俗話說,小別勝新婚,短暫離別,讓我們聚一起的時光更**、更悱惻。」發現她的嘴角上撅,眼眶又開始濕潤。

「你真是這樣想的?談了半天,敢情我的話都白說了。」她正要發作,突然覺醒,望着他嘿嘿直樂,「差點上你當!壞死了,哪有這麼試人的?」

靜靜地察看她表情的豐富變化,他實在不忍心此時此刻破壞氣氛,重新擁她入懷:「親愛的,這兩天不談人生,只談情說愛,好嗎?」

「嗯,這正是我想說的,我們走吧?」她起身招呼服務員埋單,轉身問,「想吃荔枝、水蜜桃還是別的什麼?」

他對她的暗語報以微笑,站起后在她耳邊悄聲說:「你的,都想吃。」她笑着閃開,拎包取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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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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