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140章 909再無孔維澤
火災發生第二天，案情已然明了。
本來，前一天警察到場后，老闆娘的說法是丈夫因傷致殘，房事不舉，挫折之下心情抑鬱，沉默寡歡，加上兩人經營的小店效益不好，生活窘迫，層層壓力積累下來，產生了輕生之念。
老闆娘還說丈夫本來想拉着她一起自殺，但被她猛烈掙脫，跑了出來。
除了房事不舉，老闆娘的說法大體跟周圍被詢問住戶的說法一致。
轉折發生在第二天。
老闆的父親來到公安局，報案說兒子是因為發現了兒媳和店裏一個大學生僱員的jian情，被殺害的。
報案時，老闆父親拿着手機里一條兒子昨天發來的短訊給警察看，短訊只有5個字：遺書車座下。
老頭年紀大，不會拼音輸入法寫短訊，所以平時都只是打電話，很少看短訊箱。
前一天接到電話，聽說兒子出事了，老人當時就暈過去了。
等晚上在醫院蘇醒過來，忽然想到春節時一次兒子酒醉后，說兒媳婦跟人搞破鞋。
當時老頭當醉話聽的，而且家裏的情形老人清楚，兒子殘疾，身無長技，意志消沉，小飯店都靠兒媳婦的手藝在支撐，人在屋檐下，有些事寧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沒聽見。
可現在出事了啊！
兒子被燒成焦屍命都沒了啊！
想到中午時自己的手機似乎響了一下，老頭央求來查房的護士幫他調出手機里的短訊息。
然後老頭看到了兒子絕命前發來的五個字。
老頭一夜沒合眼，天一亮，就打電話給在松江的親屬，讓親屬們陪他到公安局報案。
接到報案后，警方在老闆平時用來運盒飯的麵包車座椅下，找到一封按著血手印的遺書，和老闆平時用的手機。
遺書上字不多，但字字驚心。
老闆遺言說妻子和孔維澤有jian情，如果自己死於非命，一定是這兩人所為，兩人jian情的證據在他手機里。
遺言下方有老闆本人簽名和血手印。
隨後，警方在老闆用的那款有照相功能的手機的照片庫里找到了幾張隱蔽拍攝的老闆娘和孔維澤偷情的照片，手機記錄顯示，幾張照片時間跨度超過三個月。
照片和遺書一出，結合目擊者的證言，案子立刻由自殺轉謀殺。
問詢室里，看到丈夫的遺書後，老闆娘知道丈夫是鐵了心用命咬死她和孔維澤。
若是那天三人一起被燒死，沒什麼好說的，可是現在的情形，她和孔維澤絕對洗不脫干係。
與老闆娘的剛強不同，進了公安局后，每次提審，孔維澤都哭，怎麼勸都止不住，讓審問他的警察既無語又不齒。
孔維澤被抓第三天，他的父母和哥哥來到東森大學。
在909寢，孔家人一言不發，低着頭收拾孔維澤的東西。
收拾到一半，孔維澤爸爸從孔維澤的柜子裏翻出幾件穿過的女式貼身衣物。
一把將手裏的東西丟到寢室門外，孔父再也壓抑不住情緒，罵道：「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
……
邊學道是整個寢室最後一個知道信兒的，同時他也是整個寢室最內疚自責的。
邊學道想的是：如果自己當初不借錢給孔維澤，孔維澤可能就會出去找工作，賺學費，賺吃飯錢，賺還別人的錢。
那樣一來，孔維澤沒有時間去小飯館免費送餐，也沒有時間跟老闆娘接觸，時間一長，兩人可能就斷了來往，也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樁事。
把自己關在紅樓家裏一下午，邊學道不斷審視自己一段時間以來的言行。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賺了點錢，就漸漸向淺薄的暴發戶靠攏了？！是不是因為自己想收穫孔維澤的尊重和感激，變相推著孔維澤走上不歸路？
這是一次痛苦的自我剖析，孔維澤的牢獄之災，成了邊學道精神成長的養分。
……
……
孔維澤永遠不會再回到909寢了。
雖然最後查明縱火的是老闆本人，但孔維澤確實與其發生過激烈的肢體接觸，而且兩人在卧室里搏鬥的情形，沒有第三人看見。
火，恰恰是那時點燃的。
最後，孔維澤被裁定過失致人死亡罪，因有自衛情節，判處2年6個月有期徒刑。
至於老闆娘，因其丈夫死亡前，與她沒有直接肢體接觸，在我國，通jian屬於道德範疇，夠不上刑罰，所以無罪釋放了。
這是讓兩個男人家庭憤怒的結果。
一個死了，一個進了監獄，夾在中間的女人卻沒事。
在法院門口，孔維澤哥哥指著老闆娘大罵：「臭-婊-子，你滿意了？你勾引我弟弟，害死你丈夫，早晚不得好死！我要到網上發帖子，讓全國的人都知道你是個婊-子！」
那天以後，再沒有人在松江見過老闆娘，大家都說，她肯定換了城市，隱姓埋名了。
……
……
孔維澤出事以後，909寢空出一個床位。
系裏面倒是有幾個男生因為和寢室同學處不好關係，一直找導員請求換寢室。
之前是別的寢都滿員，沒法調動，現在909空出一個床位，可是卻沒人願意來。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宣判結果出來后，孔維澤的事很快就在校園裏傳開了。
玩了個比自己大10歲的女人，不但玩出人命，還把自己玩進了監獄，這個人的床位估計風水不好，所以就算在寢室再怎麼不舒心，也沒人願意搬進909寢。
一來二去，909寢成了唯一一個住7個人的寢室。
說是7個人，除去平時基本不回寢室睡的邊學道和於今，大三下學期的909，平時最多5個人，人均空間幾乎翻倍，讓周圍8人寢室的男生羨慕不已。
於今也羨慕邊學道。
從大一起，於今就羨慕邊學道的腦子好使，他是真沒想到，邊學道會找他借錢。
於今賺錢的門路，其實都是邊學道幫着找的。
於今本人的強項是理解力和執行力，以及他的膽量。
跟學校里其他學生比，於今肯定算是會賺錢的，但跟邊學道比，於今的財力就要差很多。加上於今出手大方，身邊連女人帶小弟，養了好幾號人，所以錢於今肯定有一些，但沒有邊學道想像中那麼多。
邊學道本想跟於今借50萬，看到於今吃驚無比的表情后，他知道自己高估了於今的賺錢和攢錢能力。
於今沒廢話，他把自己鎖在柜子裏的存摺都翻了出來，全遞給邊學道。
已經張嘴借錢了，邊學道也沒什麼好矯情的，就一個一個打開看。
結果，於今所有存款加一塊，是25萬6。
邊學道想了想說：「你先借我15萬吧。」
於今沒說話。
邊學道想借50萬，結果變成了15萬，於今覺得自己沒跟上邊學道的預期，他感到很不好意思。
咬咬牙，於今低聲說：「前陣子我買了幾根金條……你別這麼看我，不是金磚，是小條……你要是急用，拿去換了吧。」
邊學道聽了，拍著於今肩膀說：「留着吧，這玩意過些年肯定會漲的，我還有路子，實在湊不出來，我再找你。」
說是還有路子，其實邊學道已經技窮了。
不管怎麼說，邊學道現在的交際圈太小，頂着學生的身份，加上他的家世，實在沒什麼機會認識有實力的朋友。
再說了，有實力的朋友不代表是有交情的朋友，更不代表是夠意思的朋友。
好多人身邊所謂的朋友，在你有難時，幫你忙還是背後捅刀子，那都是不好說的事兒。
現在，邊學道手裏唯一的牌，是「遇到兄弟」幾首歌的版權。
前陣子經范紅兵聯繫，賣了一些彩鈴版權，現在邊學道準備讓范紅兵把他手裏幾首歌的版權整體出售，變現成錢。
工作室里。
接到邊學道電話的范紅兵，好一會兒沒理解邊學道的意思。
他告訴邊學道：「這年頭，歌手值錢，歌不值錢，這麼賣非常虧，而且賣不出多少錢。」
邊學道說：「不管了，你幫我聯繫着，越快越好，有人要就告訴我價錢。」
隨後幾天，就在邊學道考慮要不要把紅樓的房子出售變現時，范紅兵打來電話。
他告訴邊學道，《致李薰》因為歌名的原因，根本賣不出。
《突然的自我》和《再度重相逢》兩首，有人開價8萬。
《再見》有人開價兩萬五。
好吧，邊學道終於理解什麼叫「歌手值錢，歌不值錢」了。
伍佰的這兩首歌，在伍佰名下絕對是前十甚至前五的作品，結果兩首已經闖出知名度的歌，一共才出價8萬，邊學道發現自己之前想的似乎太樂觀了。
這個價格，邊學道也是想賣的。
他現在全部心思都是怎麼把尚動俱樂部運營好。
就在邊學道咬牙想同意時，范紅兵說：「如果你能寫出跟這幾首水平差不多的歌的話，倒是能賣一筆大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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