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八十三章 山間飛鳥

老人身板筆直的站在客廳內，他深情的撫摸著古琴黑黝黝的面板，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深深的嘆息了一聲，蠕動着嘴唇喃喃道：「兒子，小萬林長大了，已經成為了跟你一樣為華夏拼殺的英雄！而且我們萬氏一門又重新興旺、後繼有人了，你們兩口子在那邊就放心吧。」

老人說着雙手捧起古琴，扭過身望着窗外碧藍的天空繼續喃喃道：「兒子，今天老爹讓林兒他們再次拿出這把古琴，你們兩口子在天上也聽聽老爹的琴聲吧！」老人跟着大步向門外走去。

老人捧著古琴走出客廳，萬林正好從寢室中推門走出，側面房間中也跟着走出了成儒、張娃和包崖，小雅也從另一個房間中走出。幾人看到爺爺畢恭畢敬的捧著古琴走出都愣了一下，趕緊向爺爺身前走來。

老人看着萬林幾人已經醒來，他看着走來的萬林叫道：「林兒，給我端一盆清水來，我凈凈手。」萬林聽到爺爺的吩咐，立即明白爺爺要彈琴了，凈手、整理衣冠是爺爺每次彈琴前必做的事情，這表示爺爺已經從失去親人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他大喜著答應了一聲，扭身向側面的臉盆架跑去。

老人跟着扭頭對着走來的小雅幾人叫道：「娃娃、小包，你們給我把屋裏那個小竹桌搬出來。小成，把那個蒲團也給我拿來。」成儒三人答應了一聲，扭身就像爺爺房間大步走去。

小雅看到老人慈祥的面容興奮的問道：「爺爺，您是要給我們彈琴嗎？」老人笑呵呵的回答道：「古人云：操高山流水之音於曲中，得松風夜月之趣於指下，今天爺爺高興啊，就給你們彈奏一曲吧。」

他跟着又低頭看着手中的古琴嘆息道：「唉，多年沒有摸這把琴了，我還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彈出高山流水之音？」

小雅聽到爺爺的回答，一邊說着：「能、能，您肯定能！」一邊大喜著扭身向爺爺的屋中跑去，她跟着就拿着一個草編的蒲團和搬著小竹桌成儒幾人跑了出來。

他們走到屋檐下，將竹桌和蒲團擺放好，小雅跟着雙手接過爺爺手中的古琴，彎腰端端正正的擺放在竹桌上。

這時，萬林手臂上搭著一條潔白的毛巾、雙手端著一盆清水笑呵呵走了過來。老人扭身將雙手放進清水中仔仔細細的洗了一遍，跟着拿起毛巾擦乾雙手。

老人走到琴前，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雙腿盤起端端正正的盤坐在古琴後面的蒲團上。他雙手高高抬起，凝神靜氣的注視着眼前小竹桌上的古琴，高舉的雙手好像凝固在空中一般。

萬林幾人看到爺爺已經擺出了架勢，都趕緊盤坐在爺爺兩側的屋檐下，靜靜的望着老人高高揚起的雙手。

太陽已經西斜，小院周圍群峰陡立，山下綠草茵茵。位於山坡上的萬家小院，正好處在西面山峰的陰影中。小院中微風習習，碧藍的天空白雲飄蕩，周圍的山間突然安靜了下來，只有遠處翠綠的樹冠上不時傳來幾聲悅耳的鳥鳴聲。

就在這時，老人高高揚起的雙手突然沉了下來，右手跟着就五指向下猛地向前揮出，一陣珠玉落盤般清脆的琴聲突然從古琴上響起。

突然響起的琴聲清越、悠揚，寂靜的山間好像散落了一片珠玉，清脆的聲音在靜靜的山間響起了一片回聲，盤坐在旁邊的小雅幾人精神一振，眼神中都透出了驚愕的神色。

老人的雙手跟着在琴弦上上下翻飛，一連串疏密有致、輕重緩急的琴聲連綿不絕，一會兒如山間的疾風暴雨、一會兒又如山間清澈流淌的溪水。

清脆的琴聲在山間回蕩，小雅幾人如醉如痴！他們的眼前，似乎正隨着清脆的琴聲不斷出現著巍峨的群山、翠綠的草地和清澈的泉水；耳邊不時回蕩起清脆的鳥鳴、潺潺流下的溪水聲。

就在這時，老人上下舞動的雙手突然變得緩慢，一股粉紅色的氣浪跟着就從老人的手指尖湧出，悠揚、激越的琴聲突然變得低沉，群山都在低沉的樂聲中發出了嗡嗡的回聲。

老人的指尖從琴弦上空緩緩劃過，一陣陣低沉的琴音如訴如泣，似乎在訴說着一件件讓人傷心的往事。低沉的琴聲中，萬林的眼中突然湧出了一股淚光。

此時此刻，他的眼前猛然出現了一對正從山間走來的中年男女，男的身穿一襲布衣、肩上扛着一隻山羊，手中還握著一把大大的彎弓，背後箭壺中露著幾根白色的羽箭；女的腰系圍裙、身後背着一個裝滿野菜的竹筐，兩人正從崎嶇的山間有說有笑的緩緩向他走來。

萬林的雙眼已經被淚水模糊，爺爺琴聲中顯現出的畫面就是他的父母呀！他在兩歲多的時候，父母就先後離開了他的身邊。雖然父親和母親在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心中默默的思念著自己的父母，只是把這股思念深深的壓在了心底。現在，這股思念之情又隨着爺爺低沉的琴聲再次湧現了出來。

琴聲悠悠，盤坐在周圍的小雅、成儒、張娃和包崖的眼中也都轉悠着一抹淚光。爺爺著用內力拂動琴弦彈奏出的低沉的聲音，都喚起了他們對自己逝去親人的思念。

就在這時，院門忽然被悄悄的推開了，院外靜靜站立着風刀和玲玲一群人一群人，眾人的手中都提着一隻只打來的山雞和野兔，眼睛都在低沉的琴聲中閃動着淚光。身世凄苦的小敏和小淼，早已經抱住身後的玲玲和溫夢，聳動着肩膀發出著低低的嗚咽聲。

其實，他們早已經滿載而歸，可他們聽到院中傳出的猶如天籟般的琴聲，都靜靜的站在院門，唯恐打擾爺爺彈奏出這天籟般的琴聲。

現在，他們都隨着琴聲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已經離去的親人，小敏和小淼小淼更是回憶起了過去那不堪回首的一幕，眾人的眼眶中也已經盈滿了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