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慕夜凡再次上門

327,慕夜凡再次上門

註定是場不眠夜。

不僅夏初螢未眠,蘇漣漪也是捻轉反側難以入睡。

「身體不舒服?」雲飛峋在旁問,小心將手攬在自己妻子身上。

「唉,」不知道第幾聲嘆氣,「你說,你哥哥到底愛不愛初螢?」

雲飛峋搖頭,「我不知道。」

漣漪又問,「你說,他倆會不會重修舊好?」

雲飛峋搖頭,「我不知道。」

「從前兩人的感情好不好?」漣漪問。

雲飛峋搖頭,「我不知道。」

漣漪伸手狠狠在飛峋手臂內側一掐,「一問三不知,你是白痴啊?」對於雲飛峋這個鐵疙瘩,漣漪早又有經驗,打他最後疼的是自己,就得掐,還不能掐到肌肉上,一定要什麼胳膊腿兒內側最軟的肉。

果然,飛峋微微皺眉,「我只知道我愛你,沒有你我便不想活了。」

雖然天天聽這肉麻的情話,但聽起來依舊心情愉悅,漣漪在那被掐的軟肉上輕輕撫了撫,「疼嗎?」

「不疼。」飛峋一臉的認真。

漣漪見狀忍不住笑着搖頭,「唉,真沒想到我竟然落在你這個傻小子手裏。」在飛峋溫暖的懷裏找了個舒適的地方,又掙扎了好一會,方才入眠。

……

清晨天還未亮,雲家父子三人便早早起身早朝,而幾名女子則是用過早膳閑坐着聊天。

聊了一會家常后,雲夫人便親自帶着熙瞳去聽府上特雇來的先生講課,蘇漣漪和夏初螢兩人隨意散著步。

與初螢的老神在在不同,漣漪有些緊張,「昨夜……」不知如何開口。

初螢笑笑,「該說的都說了,不該發生的都沒發生。」

漣漪低頭看着一副娃娃臉卻老神在在的夏初螢,倒覺得是自己毛躁了。「其實,若是他能收斂些或……將後院女子打發出去,和好也沒什麼。後院女子的遣散費你別擔心,全包在我身上,除了錢財還會給她們鋪子或直接選好人家嫁,至於拓跋月我也會有辦法處置。」

初螢翻了白眼,「還有完沒完?從前我看漣漪是個乾脆的人,現在竟如此婆婆媽媽。」

蘇漣漪恨不得將面前的夏初螢活活掐死,「婆婆媽媽?你以為我想婆婆媽媽?我這麼做是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

初螢哈哈笑着攬住漣漪的腰,「知道了知道了,都為了我,我記得你的好行了嗎?但從現在開始,雲飛揚和拓跋月都別提了,我不想聽到這兩人的名字,而且這兩人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想到渣男配花痴女,初螢都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紅娘了。

蘇漣漪又嘆氣,這兩天竟嘆了兩年的氣,「你對我的好,我也記得,永遠記得。我……」

初螢急急打斷,「很久沒檢查你的女紅了,你女紅手藝還是我教的,我也算是你師父。如今師父要檢查弟子的功課了,走走,我們去為未出世的寶寶做衣服。」說着,也不管蘇漣漪還想說什麼,拉着她便向自己房間走,或者說,她已不想進行剛剛的話題了。

……

早朝過後,雲家父子三人被留下,三人陪着皇上用了晚膳,說了很多,這才放了三人離開。

回程的馬車上,三人很沉默,各有所思。

回到了元帥府,三人直接去了雲忠孝的書房。

「皇上說和親之事是月公主親自主動改的口,你們二人就此事有何看法。」雲忠孝率先打開話題。

雲飛峋自是一聲不吭,習慣性沉默。

雲飛峋恭敬道,「不知父親的看法如何。」

雲忠孝道,「我能有什麼看法?當時月公主指明峋兒,但漣漪的情況……你們也是知道的。如今月公主改口,我也是喜憂參半,憂的是,月公主和金玉公主的關係看起來不似融洽。」

飛揚道,「父親您請放心吧,昨夜孩兒已與初螢談過此事了,初螢是贊成的。」

「哦?」雲忠孝吃驚。

飛揚解釋,「依初螢的意思,若月公主有個三長兩短,皇上也不好交代,與其左右為難,還不如直接納入我府。畢竟,初螢雖為人妻,更是鸞國公主,她自知必要做一些犧牲。」

雲忠孝好像鬆了口氣一般,點了點頭,「金玉公主說的對,這便是犧牲。那月公主嫁入將軍府,怕無法為妾,而是平妻。」

雲飛揚淡笑不語,其實心中想的是——是否平妻他不在乎,如今只要初螢在他身邊就好。

一直旁觀的雲飛峋道,「父親您要辭官?」這也是今日在御書房提到的話題。

「是,樹大招風,若我們家是文官,只要小心行事便罷;但我們是武官,皇上無法不顧忌。今日在御書房中我談起辭官之事,皇上雖口上挽留,但也只是表面說說而已,他一直期盼著這一天。」雲忠孝想到即將離開京城回到東塢城與老友見面,心情甚好,「我離開了,你們兄弟二人的仕途才會順利。」

雲飛揚笑道,「仕途順利與否不重要,而是一家人是否在一起才重要。」

雲飛峋沒吭聲,心底卻嘀咕——他可不在乎什麼仕途什麼當官,若雲家三人必須有一人辭官,他巴不得他辭。只不過,理智上知道皇上不會放他走。

「想來,你大婚之後,皇上便會下封官聖旨,那時我便在早朝上正式辭官。」雲忠孝和兩個兒子便商量了起來。

……

雲飛揚歸心似箭,出了書房便快步趕回自己院子,但當回房間時,卻發現無一身影。

一顆心空落落的,抓住一旁的丫鬟便問夏初螢在哪,丫鬟回答說金玉公主在兩個時辰前便回了公主府,只是將世子留了下,在夫人那照顧。

丫鬟答完,雲飛揚便將其趕了出去,只自己留在房內。

房內好似還有佳人身上的余香,只可惜人去樓空。

這時元帥府而非將軍府,也不知是因沒有了夏初螢還是因為沒有那些鶯鶯燕燕的美姬環繞,雲飛揚第一次感受到了「寂寞」兩字,這寂寞如同無數小蟲一般,慢慢將他五臟六腑啃食。

已是半夜,雲飛揚卻無絲毫睡意,房間不大,家什豪華,但他卻覺得空蕩蕩的凄冷。

「大少爺,這麼晚了您這是要去哪?」在屋外守夜的丫鬟見雲飛揚穿着整齊出了房間,連忙追過去問。

雲飛揚壓下心中煩躁,頭也不回道,「明早你回夫人和元帥,便說我突有公事連夜離開了。」話還未落地,人已出了院子。

不到兩刻鐘,快馬加鞭的雲飛揚已回到自己府上,當將門砸開,門丁嚇了一跳,這深更半夜的將軍怎麼還回來了?

雲飛揚本以為回家后孤獨感能少一些,卻沒想到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揮之不去。

聽說將軍半夜歸來,管家匆匆趕來,一邊跑一邊系著腰帶。「將軍您回來了。」打着招呼。

「恩。」雲飛揚大步向自己房間而去。

管家小跑跟在身後,一邊跑一邊安排丫鬟趕緊為將軍鋪被褥燒熱水等等。

剛入院子門口,雲飛揚突然停了腳步,可憐的管家差點撞雲飛揚的身上,「將軍,還有何吩咐?」心有餘悸地小心問。

雲飛揚雙眉微動了動,嘴角扯了扯,好似掙扎了一般,「去看看誰還沒睡,叫兩個過來陪我。」

叫兩個什麼?自然是後院的姬妾們。不過重點不是這個,而是——「將軍,您剛剛說什麼?哦,小人該死,小人沒聽清。」

雲飛揚的性格還算溫和,不會輕易動怒,但今日卻是真怒了,「看誰沒睡,叫兩個來陪我。若你再聽不清,便辭了管家之職,回去養老罷。」

四十二歲的管家還沒到養老的年紀,再說在將軍府中當管家也算是個好差事,怎能說扔就扔?「將軍息怒,小人知錯了,小人這就去。」說完,便跑了出去,尋平日裏將軍最喜歡的姬妾過來,無論睡還是沒睡,趕緊拽起來熄將軍的火。

也別怪管家這麼失態,實在是最近將軍反常得很。從前夜夜有人陪伴,但近幾日卻連續數日不招姬妾,今天倒好,回來就直接找倆。倆啊……也就將軍體格好,一般男子還吃不消呢。

後院姬妾們都聽說了這件事,無論熟睡淺睡,都第一時間爬起來梳妝打扮,小丫鬟們賄賂管家,只為讓管家帶自家主子去伺候將軍,人仰馬翻。

與雞飛狗跳的將軍府不同,元帥府一片安寧。

「你怎麼還沒睡?」飛峋剛一進屋,便看見正在做女紅的漣漪,「你有孕在身還不早早休息?大半夜的做什麼呢,累壞眼睛怎麼辦?」

漣漪將嬰孩小衣服的半成品放下,揉了揉發紅的眼睛,「你回來了?」

雲飛峋見到漣漪手上做的是紅色小衣,便立刻知道為誰而坐,想到再過幾個月自己就當父親了,興奮之情掩飾不住。

跑過去抱住漣漪,「我的好漣漪好妻子,我愛你!」說着,直直親了過去。

漣漪將其毫不客氣的推開,「別鬧,快和我說說今日發生之事,這麼晚回來怕是被皇上留下了吧,不許有隱瞞,一五一十都要告訴我。」

飛峋欲求不滿,一屁股坐在旁邊,「一日未見,你不想我?」

漣漪舉起手上的綉針,「別逼我當容嬤嬤,快說!」

飛峋不記得元帥府或雲府有嬤嬤姓容,卻也沒問,便將整日的所聞晚上在父親書房內的議論原原本本講給了蘇漣漪聽。

漣漪認真聽完,沉默了會,而後笑眯眯道,「洗漱睡覺吧。」

「哦。」飛峋二話不說,起身出去梳洗。

「……」漣漪哭笑不得的將半成品一一收入小箱中,感慨自己怎麼嫁了這麼個沒心沒肺的東西,難道就絲毫不擔心他父親和兄弟?

也許因雲飛峋的本性如此、更也許是因特殊的童年所造成,飛峋確實與家人不親,換句話說,他心裏只有蘇漣漪一人,除了蘇漣漪外,就沒什麼可上心的事物。正應了漣漪送他的形容詞——沒心沒肺。

這些,蘇漣漪都知道,不想改變他,反倒是沾沾自喜。

……

與平靜的雲家不同,皇宮卻是鬧翻了天。

太後天天跑去和皇上鬧,只要求皇上收回成命,絕不允許拓跋月壞了自己女兒的好姻緣。

夏胤修再三徵求了夏初螢的意見,最終決定正式下發聖旨,宣佈鸞國與軒國和親,軒國公主拓跋月正式下嫁給鸞國金鵬將軍,與金玉公主同為正妻。

一時間全國上下沸沸揚揚,各種議論聲都有。那些聽信了傳聞的百姓十分可憐金鵬將軍;有些沒聽說傳聞的百姓則是暗嘆金鵬將軍的桃花運,不僅美姬成群,更是有兩國尊貴公主服侍等等。

說來也巧,當下發聖旨時,夏胤修問欽天監何時為吉日,欽天監再三算過後,竟發現是二十日後,可謂緣分。

月公主與雲飛峋遲遲未有吉日,而如今確定了雲飛揚便很快到吉日,眾人更是覺得雲飛揚才是拓跋月真正的命中夫君而非雲飛峋。

千慈宮不似以往那般熱鬧和睦,後宮無人不知太后心情不好,沒人敢來沒事找不痛快,可謂一片愁雲慘淡。

千慈宮下人們小心伺候着,戰戰兢兢,除了平日裏貼身伺候太后的兩名心腹嬤嬤敢勸勸,其他都不敢開口。

突然有丫鬟來稟,說金玉公主來了。

不提還好,一提,太后的眼淚又下來了,「我的兒啊……」掏出帕子擦淚。

夏初螢匆匆而入,因她知道,和親聖旨一下,最擔心她的只有母后。「母后,兒臣來看您了。」笑眯眯道,歡快的語調盡量將千慈宮的氣氛活躍開來。

「我可憐的螢兒快快過來,到哀家這來。」太后一隻手擦着眼淚,另一隻手招呼初螢上前。

初螢鼻子一酸,將即將下來的眼淚強咽了回去。「母后,螢兒在這呢。」到太后的椅旁坐下,被太后摟入懷中。

「唉,我苦命的螢兒,怎麼就……修兒也是個不爭氣的,怎麼就不心疼下自己的妹妹。」摟住夏初螢,太后又哭了起來。

窩在太后的懷中,初螢非但不覺自己多麼可憐,反倒是很幸福,因為有母親的疼愛、兄長的庇護,更是有閨蜜的理解。她並非是為蘇漣漪做犧牲,她還沒到如此偉大,而僅僅是「廢物利用」罷了。

太后哭着,初螢哄著,初螢好說歹說,總算是將太后哄了住,卻聽外面有丫鬟來稟,說月公主來了。

「她來幹什麼?就說哀家不舒服,讓她回妙綾閣獃著去。」太后咬牙切齒道。

初螢自然知道拓跋月來做什麼,拉住太后的手,笑道,「母后從小便教導螢兒,一切以大局為重,難道母后如今卻忘了?那拓跋月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軒國。我們作為皇家,不可失了皇家的禮數。」說着,轉頭對一旁為難的嬤嬤道,「請月公主進來吧。」

太后見自己女兒這般懂事,更是心疼不已。

拓跋月來做什麼?自然是來耀武揚威,出那口惡氣。

拓跋月所住的妙綾閣正在千慈宮中,平日裏她都盡量不與太后見面,老老實實呆在妙綾閣中,生怕橫生枝節,但今日聽說夏初螢來了,她死活也要來瞧瞧夏初螢那悔恨的臉,她要讓夏初螢知道,得罪她拓跋月,絕沒有好下場!

「月兒為太后請安,太后安好。」拓跋月見了禮,眼睛卻一直瞧著太後身旁的夏初螢。

太后強忍着憤怒,淡淡道,「恩,月公主近日可曾習慣?」

拓跋月笑得甜香,「托太後娘娘的福,月兒在鸞國十分習慣,如今又覓得良婿,更是幸福得很,鸞國可謂月兒的福地啊。」

太后恨得咬牙切齒,「習慣就好,罷了,哀家累了,你們也都回去休息吧。」說完,也不管其他人反應,一個眼神,心腹嬤嬤便上前,扶太后離開。

室內,除了幾名伺候的宮女太監,便只有夏初螢和拓跋月兩名主子。

就在剛剛拓跋月與太后說話期間,夏初螢已與徐嬤嬤交換了眼色,心中知曉,一切進展順利。

「金玉公主,」拓跋月看向夏初螢,笑容更是甜美,「真沒想到,我們二人竟如此有緣,馬上便要成為一家人了。」

初螢知曉其故意拿話刺激她,為了安拓跋月的心,她也得好好表現一把,只不過如今在千慈宮不能表現得太悲傷,否則傷心的還是自己的母后。

想着,夏初螢立刻板下臉,一聲不吭地衝出了房間,沒一會便跑出了院子,向千慈宮旁的小花園而去。跟隨初螢前來的宮女不敢怠慢,也跟着跑了過去。而尾隨其後的自然是拓跋月等人。

只見,臨近涼亭旁,夏初螢站在花叢前,低着頭,不斷用手帕擦著淚,而一眾宮女應是被下了命令,不敢上前。

宮女不敢上前,但她拓跋月卻敢。

「呦,金玉公主,傷心了?」拓跋月悠閑地溜達着,一邊溜達一邊幸災樂禍道。

手帕之下,夏初螢並沒什麼眼淚,一雙大眼半垂,用餘光打量著一旁的身影,極力將揚起的唇角下壓。

「不知金玉公主可知一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今日編造謠言害得我聲名狼藉,明日我便嫁給金鵬將軍與你共享一夫。」拓跋月冷笑着,「既然為公主,自然不能為妾,我們便是平妻,那若我聲名狼藉,身為平妻的你,怕也得不到什麼好名聲吧?」

「夠了!」初螢尖叫一聲,小臉雪白,一雙大眼含滿了淚,「事到如今,你滿意了?」

拓跋月見狀,更是開心得恨不得跳上三跳,「金鵬將軍溫柔又多情,外表俊美又戰功累累,更是有戰神之美名,如今想想,能嫁給金鵬將軍也不錯。」她不停地提雲飛揚,只為了不停刺激夏初螢。

夏初螢面上一片凄涼,連周圍宮女們都看不下去了,只不過無人知,初螢心裏卻開心得很。

「算你狠!」扔下一句話,夏初螢便轉身跑去,那方向是宮門方向。伺候的宮女嬤嬤們立刻追了上去,呼啦啦一群,好不壯觀。

眾人擔心金玉公主,但其實金玉公主這麼沒命的跑並非是什麼可笑的逃避,而是她實在忍不住,怕再呆一會就要笑場。

這一次,拓跋月未追上來,得意的笑聲在千慈宮旁的小花園徘徊許久。

夏初螢一鼓作氣地跑到宮門,前前後後跑了一刻鐘,一些上了年紀的嬤嬤早就掉了隊。初螢衝上馬車后,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捶著車椅笑個不停。

一直笑到腮幫子疼,這才慢慢的停了下,用手帕擦去眼角擠出的淚,長舒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雖然拓跋月纏上雲飛峋屬實可恨,但這毀名聲之舉也實在過分了些,罷了,我還是想想辦法澄清一下吧。」說着說着,大大的眼珠轉了轉,又多了個鬼主意。

……

京城風平浪靜,天氣越來越熱,街上行人越來越多,孩子們在巷子裏撒歡,少女們結伴逛街,柳樹上的柳絮隨着春風四處飛揚,如同雪花一般。

還有五日便是軒國公主與金鵬將軍大婚的日子,整個城市洋洋喜氣,也不知道人家大婚,他們高興個什麼。

從公主府出來,漣漪心情越來越壓抑,即便是知道夏初螢此舉不完全是因為她,但卻越來越自責。她很努力的觀察初螢到底是不是傷心,若初螢有半絲傷心,哪怕是不擇手段也要將此事壓下。但,在初螢的笑顏中卻根本發現不了絲毫端倪。

「停車。」漣漪道。

車夫趕忙將馬車靠在路邊停下,隨車伺候的丫鬟趕忙問,「郡主大人,我們不回府了嗎?」這車本是欲回雲府的。

漣漪閉着眼,面色不好,緩緩搖了搖頭。

小丫鬟更是大驚失色,「郡主大人,您……您是不是不舒服?您稍等,奴婢這就去找大夫。」

漣漪睜開眼,伸手拽住正欲跳下車的小丫鬟,「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覺得車廂里太悶,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小丫鬟有些顧忌,「這……郡主大人,奴婢不該多嘴,但奴婢擔心您,畢竟您身子重。」一晃,已經八個多月了,再過一個月,怕是就要生了。若是別府的夫人有孕八個月,早就高高的供起來,嬤嬤丫鬟們伺候着,哪能如此顛簸?

漣漪嘆了口氣,百姓們越是興高采烈,她的心情就越是壓抑,這種壓抑讓她難以喘息。

「綠兒,難道你不記得,你家郡主我本身就是名醫生嗎?我身體如何,自己清楚。」拍了拍小姑娘的肩頭,「春日更好,不出去走走,豈不是浪費了時光?」

綠兒不懂是否浪費了時光,她是個奴婢,主子想幹啥,她就得跟着幹啥。「是,綠兒知道了。」

綠兒率先下車,擺好了車凳,小心扶著蘇漣漪下了車,兩人便順着街道散步。好在,此地已是街尾,來往行人不是很多。車夫則是拉着馬車不遠不近的跟着。

蘇漣漪穿着春季薄絲長裙,嫩綠色,上半身披着一件稍微厚重帶有垂感的緞子半身披肩,歐式的,正好蓋在腰肌,既能擋風,又正好遮蓋了挺起的肚子。

漣漪個子高挑、身材纖細,雖懷孕八個多月,但就好像其他人懷孕四個月一般,蓋上這披肩,沒人能發覺其是名孕婦。

而兩人如此走着,也不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就如同之前所說,因蘇漣漪的帶動,這半身披肩已成了京城女裝流行款式,別說蘇漣漪,其他女子也都披着五顏六色的披肩。

漣漪想着心事,半低着頭,默默向前走。雖下了車,呼吸了新鮮空氣,但心情依舊無法放鬆,摳鼻如同蒙了快紗布,無法好好透過氣來。

綠兒見自家郡主心不在焉,便一邊扶著郡主,一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看着路。

突然,隱隱聽見綠兒倒吸氣,而後有些異樣。

綠兒的反常,打斷了漣漪的思路,她看向綠兒,見其面色緋紅,再向前看去。原來,兩人的正前方不遠處站着一名年輕男子,那男子與蘇漣漪異樣同穿着綠衣,只不過卻是一種令人舒服的草綠色,細細棉質,手工精良,將那頎長的身子勾勒。

年輕男子容貌雖不似夏胤修、雲飛揚那般令人驚艷,但別有一種魅力,尤其是雙眼,好似藏着無限秘密一般。

「慕老闆?」漣漪驚訝道,因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聽風書苑老闆慕夜凡。「您在此特意等我,不知是有何事。」聽風書苑是在鬧市區,而且慕夜凡出了名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她才不信什麼偶遇。

慕夜凡依舊是那般清冷的表情,狹長的眼好似謎一般,薄唇抿著似笑非笑。「確實有些事想麻煩郡主,不知郡主可否有時間。」

漣漪失笑,「慕老闆人脈廣,根基深,我這在家養身辭官的郡主能幫上慕老闆什麼?」就她所知,朝中想要拉攏慕夜凡的官員數不勝數。

慕夜凡挑眉,慢慢踱步上前,就在蘇漣漪想後退拉開距離避嫌時,他卻俯身快速道,「有關東塢城,雲忠孝的事,郡主想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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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醫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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