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5. 2088章 厚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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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林酒店，錢榮在秘書鄭明吉的陪同下，一走進酒店的咖啡廳，就看到楊洛悠然自得的坐在角落裏，正拿着湯匙，低頭攪弄著杯里的咖啡。

鄭明吉見到楊洛愣了一下，這一路上，他一直猜測錢榮要去見誰，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錢榮這麼急着要見的人是楊洛。眼睛不禁亮了一下，作為錢榮的秘書，對於錢榮怎麼坐上常務副的位置，他一清二楚。而現在楊洛突然來見他老闆，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但不管多大的事，對錢榮肯定有好處。錢榮有好處，他這個秘書自然會跟着水漲船高，前途自然無量。

楊洛聽到腳步聲，微微抬頭，笑了笑，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錢省長！」接着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服務員走了過來，對着楊洛說道，「先生，您需要什麼？」

楊洛看向錢榮：「喝什麼？」

錢榮坐下來，問服務員：「有茶嗎？」

「有！」服務員說道，「龍井、碧螺春、毛峰、雲霧……」

錢榮說道：「碧螺春吧！」

「好！」服務員恭敬的說道，「請您稍等！」

看着服務員離開，楊洛說道：「錢省長，好久不見了，工作還順利吧。」

錢榮說道：「沒有什麼順利不順利的，廣西什麼樣，你我都清楚。」

楊洛點點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是不是很奇怪，我一回來就找你？」

錢榮笑了一聲：「確實，你走了這麼久，突然之間回來了，而且回來第一個打電話給我，約我見面。我想了半天，以為大化出了什麼問題，可這麼長時間，大化一直都很平靜，有問題我肯定比你先知道。後來想不明白，我就不想了，反正見到你之後就會知道答案。」

這時服務員把茶端了上來，又給錢榮和鄭明吉倒了一杯。等服務員離開后，楊洛才說道：「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

錢榮一愣，緊接着說道：「如果楊少有需要，我隨時都可以走。」既然楊洛找到他，讓他換個地方，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而且沒有問去哪裏，沒有問是什麼位置，就這麼沒有一點猶豫的答應，換做任何人都做不到，這就是他聰明的地方。當初楊洛把他推上位，可不僅僅是因為他一直都支持楊洛，而是因為他這種做事乾脆，有魄力，才被楊洛欣賞。

楊洛看着錢榮，眨眨眼說道：「你不問我去哪裏，是什麼位置就答應，不怕我坑你？」

錢榮說道：「要是沒有楊少當初的支持，也沒有我的今天，即使被你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楊洛笑了：「贛州市市委書記，有興趣沒有？不要勉強，你不去，我還可以找別人，畢竟這裏也需要我們自己人坐鎮。」

錢榮搖頭：「去，這麼好的機會，我要是不去，那不成為傻子了？」

鄭明吉卻有點傻眼，贛州市委書記，是省常委兼任的，調過去也是平掉。而且市委書記只是管理一個市，就是有一個省常委的帽子，也不能跟一個常務副省長比啊，權力還是有差距的。如果楊洛非得讓錢榮去，鄭明吉也不至於有這樣的表情。可楊洛給了錢榮選擇，但錢榮還是一口答應，這就讓他想不明白了。

其實他還是太嫩了，不要看常務副省長的位置很重，一個贛州市委書記的位置沒法比。但不要忘了，在中國永遠都是黨領導一切，從政到黨，這個跨度可大了。而且因為省級開發區的事情，吳建奇被老人家批了一頓，這個傢伙省長的位置還沒有坐熱乎呢，就被調到了閑置養老，然後上面空降下來一位，叫陶巍。

這書記和省長都是新上任的，廣西又經過了一次動蕩，重新洗牌，上面肯定不會再輕易對人事調整，這樣一來，兩人在任的時間跨度就長了。要是錢榮繼續留在這裏，最好的結果，是在三四年後，做個專職副書記。要想在進一步，那就要看運氣了，調往其他省份。要是運氣不好，可能就等退休了。現在通過楊洛的運作，去贛州主持工作，再加上他有常務副省長的任職履歷，只要不出現大的問題，幾年之後，就有可能一步到位，主政省政府。

楊洛說道：「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接着，楊洛把這次的任務說了一下，這讓錢榮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既然這樣，那我可得好好準備準備了。」

事情已經說完，楊洛馬上轉換話題，「陶巍這個人怎麼樣？我只知道他是部里下來的，對他的為人我並不了解。」

錢榮也放鬆下來，說道：「接觸的時間太短，了解的還不太深入。不過他對大化一直都很支持，在常委會上也不輕易表態，做事很謹慎。」

楊洛笑了笑：「他知道在這裏太過鋒芒畢露行不通，所以正在等待發聲的時候，正所謂，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看來這又是一個老狐狸啊，等著看吧，如果齊廣坤在一年之內還無法全面掌控大局，陶巍會成為他最強勁，最頭疼的對手。咬人的狗，永遠都不會叫。」

錢榮沉思了一下，說道：「陶巍背後是誰？」

楊洛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不管是誰，不管他如何去爭權，去奪利，只要不起么蛾子，不妨礙大化發展，就無所謂，到時候好處誰都有，要是不識好歹……哼！」說到這，楊洛冷哼一聲，沒有再往下說，可無論是錢榮還是鄭明吉，都能感覺到楊洛身上的殺氣。

錢榮說道：「在我過來之前，馮保國來找過我。」

楊洛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錢榮，等待下文。

錢榮把事情說了一下，「馮保國說，他們會以你的意見為主。」

「哈！」楊洛笑了一聲，「既然范弘毅胃口這麼大，那就成全他。」

「嗯？」錢榮皺着眉頭說道，「難道這裏真的有什麼問題？」

楊洛說道：「這裏面的問題可大了，不過沒有關係，他們不死心，想折騰就讓他們折騰，等碼頭和鐵路堆場給我建好了，在收拾他們。」

鄭明吉沒有聽出楊洛話裏有話，錢榮可聽出來了，「給你建好了？什麼意思？」

楊洛哈哈大笑：「面對敵人，不是非得拿着刺刀拼個你死我活才行，要懂得審時度勢，順勢而為。利用敵人手中的資源，來為我們做事。臉皮要厚，心要黑，這才是為官之道。不然你以為，我會讓那些垃圾把手伸進大化，又是建設碼頭，又是建設鐵路堆場，把控運輸渠道，掐住我的脖子？」

楊洛喝了口已經涼了的咖啡，然後身體向後靠了靠，以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坐在那裏，接着說道，「厚黑也是學問，臉皮要厚而無形、心要黑而無色，這樣才能成為英雄豪傑。有很多人都以為，皮厚心黑之人都不是好東西，不是大奸大惡，就是心機陰險之輩。這個我不同意，厚黑之學沒有所謂的善惡之分，你用之善則善，用之惡則惡。厚黑就像一把刀，壞人拿刀殺人，醫生拿刀救人，善與惡，跟刀沒有關係，而是在人。」

錢榮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看來，我得向楊少好好學習學習了。」

鄭明吉卻一直在仔細琢磨著楊洛的話，錢榮看了一眼鄭明吉，笑着說道：「怎麼樣，小鄭，聽到楊少的話，是不是很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鄭明吉點頭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錢榮說道：「好好學學吧，這對你將來很有好處。」他在官場摸爬滾打幾十年，那也是踩着別人的屍體上來的，什麼樣的陰謀詭計沒有見過？但他對楊洛的手段和做事風格感到心驚肉跳，說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不為過。如果他成為楊洛的對手，他自認不會有一點還手之力，甚至最後輸了，都不知道怎麼輸的。他也能想得到，范弘毅他們最後的下場絕對好不了。

楊洛敲了敲頭：「你的位置，有合適的人選嗎？」

錢榮想了想，說道：「黃平義！」

楊洛說道：「他主政河池市政府的時間不長，資歷太淺。而且在市長的位置上，直接跳進省里，進入常委班子，這個跨步有點大。不過也不是沒有先例，又是特殊時期，上面也不會駁我的面子。至於他能不能掌控住局面，只能看他自己了。」

錢榮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緊接着恢復了正常：「黃平義的能力還是很強的，我想齊書記也不會反對。」

楊洛笑了笑，說道：「齊廣坤可是個聰明人，當然不會反對。」

錢榮看了看時間，「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先回去了。」

楊洛點頭：「走吧，我也要走了。」

錢榮說道：「去大化？」

「嗯！」楊洛說道，「好久沒回去了，得回去看看，而且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錢榮說道：「讓我的司機送你過去吧。」

楊洛說道：「不用，坐着二號車太招搖，我的習慣就是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錢榮哈哈一笑：「行吧！」

鄭明吉急忙站起身去結賬，然後三個人走出酒店，楊洛直接上了停在門口等活的計程車，揮了下手。

錢榮看着楊洛離開，仰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喃喃的說道：「機遇可遇可不求，一旦失去就很難再有了……老馮啊，老馮，如果你知道，因為當初你錯誤的決定，半路在楊洛這艘大船上下來，又一次失去了機會，不知道你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