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身死(修)

1身死(修)

這一天和季覃在劉宅渡過的無數天看起來並沒什麼差別。

因為是周末不必上學,又恰逢世交之中有一家的子弟請喝喜酒,故而劉太太便決定帶着兩個兒子劉光啟、劉光耀和女兒劉佩熙去赴婚宴,至於季覃,他一個私生子也配上大枱面?

劉先生劉國俊看了季覃一眼,又垂下眼,淡淡地說:「你不去也好,在家裏看看書,正好快期末考了。」

季覃垂着眼睛說:「是。」

其實需要在家裏閉關看書的人絕不會是季覃。季覃今年高三,以六門全優的成績考入本市最令人矚目的公立重點高中,並在接下來的兩次全市調考中都穩居年級第一的寶座,和第二名之間足有二十分以上的差距,是同學們眼中「學霸」級的存在。倒是他的兩位哥哥,各花了家裏一大筆錢讀著私立貴族中學,成績卻都是差強人意,勉強算是中不溜。

劉太太輕藐地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拈起個小勺,貌似隨意般地攪拌著面前的咖啡。

不鏽鋼小勺刮著咖啡杯的聲音十分生硬刺耳,按說以這種細瓷咖啡杯的質地和劉太太一貫標榜的貴族做派,該是不會發出這樣難聽的聲音來的。

劉先生馬上醒悟過來,太太生氣了,剛才自己的話說得不對!要說成績什麼的,難道不是拿季覃的長處去戳太太親生的兩個兒子的短處嗎?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劉先生可不敢不討好著太太,儘管公司都是劉先生開的,可是,沒有劉太太的父親和娘家哥哥的勢力罩着,也就值個屁,哪裏撈得到輕省又有油水的項目來做?要知道現在做生意都是靠關係。再說,季覃這個事兒,究竟還是他對不起太太。

原來,在十多年前,劉先生可能也是被強勢的太太壓製得狠了,心情鬱悶之極,結果在某一次外地出差的時候偶遇季覃的生母季娟,衝動之下發生了一夜情。可是,當時兩人是說得清清楚楚,以後再無瓜葛的。

而一夜情的女方季娟因為早年有過一次失敗的短暫婚姻,故而對婚姻持否定態度。對季娟來說,和劉先生的這一次,不過是一次互解饑渴的方式,不存在什麼吃虧不吃虧的問題,對劉先生更沒有所謂的愛情。

可是,沒想到,這一次的一夜情和以前的都不同,季娟懷上了季覃。

季娟想了又想,在隱瞞劉先生的情況下把季覃生了出來。因為,在當時的季娟認為,身為收入頗高的工作女性,她完全可以負擔自己和孩子的生活和未來,至於劉先生嘛,就是一個提供了精|子的男人而已,告訴他幹什麼!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季覃十三歲那年,季娟得了癌症,因為身邊的直系親屬都亡故了,看着年僅十三歲的季覃無人可以依託,季娟別無辦法,只好找到劉先生,將季覃的情況做了說明,要求他擔負起生父的撫養責任來。

劉先生自然不肯,最後經過了一番周折,甚至鬧到了當地媒體和法院的地步,最後做了dna,確認了季覃確實是劉先生的親生兒子。劉先生也是怕鬧大了影響不好,只得答應季娟會在她死後撫養季覃直至成人。

再然後,季娟死後,劉先生帶着時年十三歲,正讀著初中的季覃灰溜溜地回了劉宅,跪在太太面前祈求原諒。

劉先生尚且如此弱勢,季覃回了劉宅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不過看着他不過是一個半孤兒,他那死鬼母親不可能再興風作浪的份上,劉太太也就勉勉強強容下了,權且當半個僕人使喚著,平時是正眼也不看一眼的。

劉先生雖然看着季覃長得好看又乖巧,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被老婆這樣欺壓有些不落忍,卻是一聲也不敢抱怨的。

比如現在,劉先生一看太太那邊的氣色不對,便馬上調轉話鋒,數落着季覃說:「話又說回來,光是會讀死書有什麼用?以後大學畢業到了社會上,誰還管你語文考多少分,數學考多少分?關鍵還是人脈,還有經驗!還有,氣質也很重要!你要向你的哥哥們多學着點!」

劉太太這才滿意了點,拿着雪白的餐巾拭著唇角,說:「光啟,光耀,你們就穿我前日給你們買的新衣服,我現在先帶佩熙出去做頭髮,十一點回來接你們。」

劉光啟故作優雅地端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對季覃大模大樣地說:「一會兒你先幫着張阿姨把這裏收拾了乾淨,然後上樓來,我教你怎麼搭配衣服。」

劉光耀也陰陰地笑着說:「那我就教你怎麼搭配鞋子吧。呵呵,有一句話說得好,看人是不是真講究,不看身上的衣服也不看髮型,要看他的鞋子,今天哥哥教你怎麼像個真正的紳士一樣穿鞋。」

這樣的指教季覃已經接受過幾次了,總之就是反覆地叫他熨燙衣物和擦皮鞋,用體力上的奴役和語言上的辱罵來不厭其煩提醒他不光彩的私生子的身份。

季覃神情木然地點頭。

劉太太撇撇嘴,輕蔑地說:「不識好歹!」

劉先生馬上說:「怎麼這麼沒禮貌!哥哥們都好心要教你了,你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季覃垂頭小聲地說:「謝謝兩位哥哥。」

劉光啟和劉光耀互相擠眉弄眼著說:「這麼小的聲音喔,聽不見哎,可見沒有誠意了!」

在惹惱父母之前,季覃很識相地站了起來,大聲而快速地說:「謝謝兩位哥哥。我現在去幫張阿姨收拾去了,一會兒來請哥哥們指教。」

季覃將一大摞盤子碗碟泡在水池裏,打開水龍頭「嘩嘩嘩」地沖著,擠入幾滴洗潔劑。

潔凈透明的水中馬上泛起了一層細密的泡沫,高檔骨瓷的盤碟上沾染的油污也自動褪落。

等到他考上大學,就可以搬去學校住,然後勤工儉學,自己養活自己,再也不要回這個家!

所受的侮辱、蔑視也會如同這盤碟上的油污一般褪下。

現在只需要再忍耐一年。

一年而已。

季覃攥著拳頭告訴自己,別枉費了媽媽當年為自己做的一切。

等劉先生開車陪着劉太太和女兒出去做頭髮去了之後,劉光耀走到正在水池邊刷洗的季覃身邊,用鞋尖踢了踢他的小腿,一副輕飄飄的口氣說:「怎麼還在磨蹭?」

季覃抿唇看了他一眼,將手裏的刷子沖洗乾淨,將它立在水槽邊,然後沖乾淨了手,跟着劉光耀上樓。

劉光耀跟個孔雀一般飄飄搖搖地上了樓,下巴往劉光啟的房門那邊一揚,曖昧地說:「你先去他那邊吧?他……好像等急了。呵呵,你要小心伺候着。」

房內,劉光啟幾乎把柜子裏所有的衣服都拖了出來,叫季覃給他熨,說是要多試試才知道哪一件最適合今天的場合。

季覃默默地弓著脊背熨燙著一件又一件的襯衫,外套。

陽光落在季覃烏黑的頭髮和白皙的面孔上,鍍上一層金燦燦、毛茸茸的光芒,就連他臉上細細的絨毛都顯得十分生動和妍麗了起來,更別說那因為彎腰而顯得格外渾圓挺翹的臀部,看得劉光啟口乾舌燥的。

這賤|人生的賤種,果然都天生長著一副勾引人的狐狸精模樣!劉光啟站了起來,鬼迷心竅一般地上前,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覆蓋在季覃的臀部,曖昧地流連。

季覃先是嚇了一跳,醒悟過來是劉光啟在摸自己的屁股之後氣得氣血上涌,想都沒想就揮起手上的熨斗,給了劉光啟一下。

劉光啟殺豬一般地叫了起來,於是又把隔壁屋的劉光耀招來了。

劉光耀看了看劉光啟的手上被燙了個紅印子,便陰陰地說:「喲呵!有人不服管教啊!大哥,這小子居然敢用熨鬥打你,這不等於是拿大哥你的臉往地上踩嗎?以後家裏家外的人還怎麼服你啊?我靠,這你也忍得下去?那我就幫不上忙,只好為你默哀了!」

劉光啟禁不起弟弟的惡意挑唆,便衝上去,反手甩了季覃一個耳光,罵道:「王八蛋!老子摸一下你的屁股又怎麼樣了?那是看得起你!你個賤皮子還裝腔作勢地,想吊起來賣啊!」

季覃捂著臉,用一種極冷又極倔強的目光注視着劉光啟。

劉光啟罵得唾沫星子橫飛,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到底也不敢怎麼樣,倒是心裏蔫兒壞的劉光耀見老大沒有新招數,便眼珠子一轉,說:「時間不早了,叫他給我們擦鞋。一會兒要出發了。」

季覃走過來,冷冷地說:「你不脫鞋,我怎麼擦?」

劉光耀鼻子裏哼笑了一聲,說:「就像廣場上那些靠擦鞋掙錢的人那樣擦。」

季覃站着不動。

劉光耀仰起臉,傲慢地說:「先前你當着爸媽的面還信誓旦旦地說要跟我們學服裝和皮鞋搭配,做個有教養的人。怎麼,現在給你一個近距離觀察的機會,你卻又不肯好好學習了?」

季覃忍氣吞聲地蹲下,握住了他伸過來的腳,往皮鞋上塗了一層鞋油。

劉光啟在一旁看熱鬧。

劉光耀陰笑着將腳踹上了季覃的胸膛,然後泰然自若地為自己的行為開解說:「你抓得我的腳不舒服,所以舒展一下,不行嗎?」

等他的兩隻鞋擦完了,季覃的米色毛衣的胸口處已經被蹭得一片淤黑,臉上也沾上了污漬。

劉光耀調笑着說:「喲,弟弟的臉被弄髒了,來,哥哥幫你擦。」

季覃厭惡地扭過頭去。

劉光耀冷笑一聲說:「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跟你說,爸媽一會兒就回來了,想叫他們看見你這樣犟頭犟腦不理人的樣子嗎?」

季覃沒說話也沒動,劉光耀便扯出一張紙巾來,一邊慢吞吞地給季覃擦臉,一邊惡狠狠地盯着他,說:「你以為你來了,就能當上我們劉家的三少爺?別做夢了!要麼被我欺負,要麼被我大哥欺負,總之都是一樣,這就是你生下來就註定的命運!誰叫那個賤|人要生你出來呢?」

終於折騰到十一點,劉先生劉太太帶着兩個油頭粉面的兒子和一身公主般夢幻裝扮的女兒上了汽車。

季覃站在花園裏看着他們的車子跑得沒影了,帶走人的喧鬧,帶走人的算計,帶走人的各種艱險居心……頓時吐出一口長氣。

這個世界,終於安靜了。

孤獨,其實於季覃是一種不可多得的享受。

但是,當盛安然到來,並打破這種孤獨的時候,季覃還是很喜歡的。

盛安然有一雙很深邃很好看的眼睛,當他含笑注視着季覃的時候,季覃會臉紅,會低頭,會心跳加速,會期待……他的吻。

充滿著憐愛的、柔情脈脈的吻,讓季覃由最開始的心慌害怕到現在的甘之如飴。

季覃明明知道不應該:盛安然是哥哥們的同學,他會不會不懷好意?再說,都是男的,這樣會不會太奇怪了?

可是,當他溫柔而強勢地含住季覃的的嘴唇,並熟練地在裏面翻攪的時候,禁忌的刺激和快樂總是叫自十三歲那年回了劉宅后就飽受歧視和白眼的季覃無法抗拒。

季覃是如此地渴望有一個避風的港灣,舔傷口的地方,愛人的懷抱……

這一切迷了季覃的眼,叫他忘乎所以,飛蛾撲火般奔向盛安然這一點點的熱源,誤以為是梁園。

這一日,盛安然的吻十分狂野,他掀起了季覃的毛衣,修長的手指夾住了季覃小小的乳|尖,用力地捏|弄。

季覃羞澀又慌亂地想將毛衣拉下來,小聲地抗拒著說:「別這樣,萬一他們叫回來了看見……」

盛安然笑着說:「不會的。我也是從婚宴那邊過來的,早看見你爸爸媽媽都被人拉去打麻將打撲克去了,要吃了晚飯才會回來呢。至於你的哥哥姐姐們,她們一大夥人去k歌去了,只怕不到三更半夜不會回來。今天是難得的好機會。」

趁著季覃掙扎的程度小了許多,盛安然又親又摸又扯地,趁著季覃意亂情迷之機脫他的衣服,弄得季覃衣不蔽體地。

這時,反鎖的門的方向卻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季覃的臉色變了,只是此時他來不及質問盛安然什麼,只顧抓起落了一地的衣服想往身上套。

可是,晚了。

一隻鋥亮的皮鞋踏在了他的衣服上,用力碾踩着。

這隻鞋季覃認識,兩三個小時前還是季覃親手擦亮的。

劉光耀垂眸看着半裸著身體的季覃,低低地一笑,說:「大哥,你上午才摸一下他的屁股,就被他拿熨斗燙了手,現在呢,他倒是在盛公子面前脫光光等著人家上!叫我說什麼好呢?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還是說大哥你真的太遜了?哈哈哈。」

劉光啟又被陰損的弟弟成功地逗毛了,大踏步過來要揪打季覃,罵罵咧咧地說:「這個賤|貨!真他媽的欠收拾!丟光了我們劉家的臉!」

劉光耀拉住劉光啟,說:「哥,你除了會動粗,就不能玩點新鮮的嗎?看看人家盛公子,兵不血刃就搞定了!」

盛安然自得一笑,說:「現在你們服氣了吧?不論是校花還是校草,本公子出馬,都是手到擒來!上次說的那一匹馬,歸我了!」

季覃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來處心積慮地接近並獵取了自己的心的男人,恨不能一巴掌扇過去,在他那得意洋洋的可惡的臉上扇出五道指印來。

對這個混蛋來說,季覃的價值還不如一匹馬場的好馬!

劉光耀不知從哪拿出一瓶香檳酒來,「砰~」地一聲打開,遞給盛安然,說:「是,你贏了。那……慶祝一下吧?為我們盛公子的魅力!」

盛安然正要抬手去接,劉光耀的手臂一歪,卻將手中的香檳酒盡數倒在了季覃的身上,邪笑着說:「這小子的身體看起來很不錯,很可口的感覺。既然哥幾個都不是外人,今天一起來享用一下如何?」

微微金黃的香甜酒液漫過季覃烏黑的頭髮,映得他的眼中血光一片。

做什麼乖小孩?做乖小孩的下場就是被這幫雜碎變着花樣戲弄侮辱,我……我他媽的豁出去,跟他們拼了!

季覃和他們扭打了起來。

到底一人不敵三人的力氣。

但是,激烈的搏鬥的聲音驚動了樓下的張阿姨等仆佣,跑了上來,在外面隔着門問:「大少爺,二少爺!出什麼事了嗎?」

盛安然本身對男人沒大多興趣,他也就是為了贏劉家兄弟而已,倒是劉光啟對季覃垂涎已久,再說季覃現在半脫半露,露出來的部分肌膚皎白細緻,觸手滑膩,早就勾得他下腹火熱了,如此難得的機會哪裏捨得放過?劉光啟便使勁地掐著季覃的脖子不許他出聲,而劉光耀則死死地捂住季覃的口鼻。

等仆佣們得到少爺們都安好的消息各自散開之後,兩兄弟才鬆開禁錮著季覃的手,開始商討起誰先上的問題。

盛安然先覺出不對勁來,說:「他……怎麼……哎呀,他好像死了!」

兩兄弟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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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地產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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