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得罪
那天晚上，服務員給他們送來了一支紅葡萄酒，說是聖誕贈送的。永芳心裏有數，自然是謝衡若送的，難得她對同事這麼有心。但是轉頭一想，她不會是對陳陽起了心吧？想想也不對，陳陽明明說她就要出嫁了，謝老闆家的千金嫁的不是達官貴人也是富豪公子，陳陽，只不過是普通的農家孩子而已。
葡萄酒酸溜溜的，永芳笑道：「還不如直接喝醋。」
「哈哈，你我都是土包子，不會享受。這都是外國人喝的玩意，這一瓶，五百多呢。」陳陽笑着說，往玻璃杯里倒酒，「來來來，再喝一杯。」
「五百多！」永芳當真嚇了一大跳。老五她們整日出去吃飯喝湯，一餐吃三兩千塊錢是常事，因為他們經常吃魚翅燕窩蛇羹雪蛤野味什麼的，沒想到一瓶酒，跟一瓶啤酒也差不多，要五百多，貴得嚇死人。剛才她喝了小半杯，幾十塊錢上百塊？回去跟阿媽說說，她的舌頭肯定縮不回去。
謝老闆財大氣粗，包了幾個二奶，沒想到他的女兒一樣豪爽，有錢人的錢都不是錢呢。
永芳感嘆著，陳陽已經對她舉起了酒杯：「來來來，難得的，再喝。」
「你也別喝太多，等下你還要開摩托車呢。我又不會開摩托。」永芳勸著。
「哈哈，開車，小事情，就這一瓶葡萄酒，就是開飛機也行啊。你不是沒有去過我那裏嗎？吃完了，帶你去認認地方，以後要找我也方便。」
吃完飯，陳陽的臉紅撲撲的，拉着永芳的手穿過吵吵鬧鬧的大堂。永芳同樣紅著臉，又甩不掉陳陽的手，只好由他拉着，一直走出門口。陳陽彎腰開摩托車的鎖，永芳覺得有人看她，回頭，沒有，無意中一抬頭，二樓娛樂城那裏的窗口窗帘晃動了一下子，有個人影閃開了。
陳陽開着摩托，一路彎彎曲曲，斗折蛇行，嚇到永芳不斷驚叫。「你啊，就是膽子小！」陳陽大聲笑着，嗷嗷怪叫。
永芳不敢看旁邊不斷閃避的騎車摩托車，只好雙手緊緊揪著摩托車尾座，渾身汗濕。在她印象里，車子過了好久才轉入一中後面的教師村，其實從西餐廳出來不過十分鐘左右。
陳陽停下車子：「下來吧，看看我的宿舍，多了解了解。」也不顧她同意與否，拉了她的手跌跌撞撞就往黑洞洞的樓梯上走。「天晚了，我要回去幫阿媽賣水果。」永芳抗拒着他的拖拉。
「一年到頭不都在賣水果嗎？少一晚半晚沒有關係的，不來都來了，來看看我的書吧，滿滿一柜子的書呢。」陳陽拖着她，使勁拖，往樓上拖。
喝醉酒的人力氣不小，陳陽的聲音又大，在黑洞洞空蕩蕩的樓梯里迴響着，一重一重的。永芳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覺得陳陽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嗡嗡不停，等清醒過來時已經站在陳陽的房間里了。
套房，不大，一張藍色床單的床，一張書桌連同液晶電腦，一個小布櫃，一個大大的書櫃，三張椅子。牆邊是衛生間。陳陽跌跌撞撞衝進去，嘩啦嘩啦地吐，惡惡作聲。
永芳一時心急，也跟着過去，扶着他的肩膀，等他吐完，從牆上拿下一條黃色毛巾遞了過去給他擦臉。陳陽擰開水龍頭，撩水洗了把臉，拿毛巾隨手擦了擦，用藍色臉盆盛了一盆水衝掉了嘔吐物。
他站起來，兩眸炯炯看着永芳，眼角浮着一絲絲的紅血絲。「永芳。」他叫了一句。
「你啊，不能喝酒就別亂喝，你看看，吐了不是自己辛苦。喝酒又傷身體，你以後少喝點罷。」永芳還沒有說完，陳陽已經壓了過來，一把摟住她，沒頭沒腦往她臉上就親，酸溜溜的酒味還濃濃的。
轟一聲，永芳整個人都炸了，從裏到外。
她用力推開陳陽，陳陽嘟嚕著「永芳永芳」，依舊緊緊抱住她。
「啪！」她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陳陽愣住了，鬆開她，怔怔盯着她：「永芳？」不敢相信又有些疑惑的口吻，永芳兩行淚水簌簌落下來，不說一句，轉身跑了出去。
「永芳！永芳！」陳陽在身後喊著，然而並沒有追上來。
永芳噔噔衝下樓梯，一直到衝到明亮的路燈下，滿眼的亮晃晃，才有些清醒，只覺得臉上濕濕涼涼的，用手一抹，都是淚，冰涼。
她用手抹著，越抹越多，怎麼也止不住。路邊走過的人已經不住回頭側目，指指點點的，她倉皇躲進了旁邊一條小巷，漫無目的走着，隨淚水簌簌落個不停。陳陽，還是老師呢，白相識一場了！原來他與別的臭男人並沒有什麼不同，都只是想占她便宜而已。
跟他去吃什麼聖誕大餐已經是個錯誤，跟他來宿舍更是錯上加錯，他剛剛求完婚，自己巴巴的跟着來了，說到底，還是自己賤！
那天晚上收檔，她原本不想去了，又怕丁姨胡思亂想，躊躇了好久，還是拖着步子慢吞吞去到攤位。丁姨正翹首而望，一看她就大喜過望：「你這孩子，亂跑去哪裏了？陳陽打電話過來老半天了，也不見你回來，急死我了。」她不提陳陽還好，一提陳陽永芳倒氣得說不出半句話來，滿臉通紅。
丁姨也看出了她的異樣。八點多的說話，陳陽打來電話，急急問永芳回來沒有，她說沒有，問他們吃了飯又去哪裏玩為什麼永芳並沒有和他在一起，他含含糊糊帶過了，只說等永芳回來告訴他一聲，看來兩人是鬧彆扭了。她笑着對永芳說：「你回來就好，我打個電話給陳陽，也好讓他放心。」
「別打！我再也不想理他了！」永芳說着，走進攤位，伏倒在木板上。
「怎麼啦？怎麼啦？」丁姨也慌了，趕緊走進攤位里，扶着她的肩膀。永芳一時委屈，不由抽搭起來。「嗐，有什麼回家再說，在這街頭淚落紛紛的像什麼樣子？別給人家看到了胡說八道，不知道傳得多難聽呢。乖，幫我收拾下那裏的蘋果。」丁姨也知道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不會陳陽生米煮成熟飯了吧？看永芳的神色，**不離十，回家再好好盤問。
隔壁的大腳剛好在打瞌睡，也沒有在意她們嘀咕什麼，高飛已經在那頭大喊起來：「永芳！」噠噠的搭拉着拖鞋跑過來了。丁姨迅速抽出一張紙巾，在永芳臉上擦了擦：「快！」
「永芳，八十八塊錢的西餐好吃吧？是左刀右叉還是左叉右刀？」高飛倚在一旁，慢吞吞說。
「我沒有用刀叉，我用的是筷子。」永芳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