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與狼為伍 明爭暗鬥見膽識

第五十二章 與狼為伍 明爭暗鬥見膽識

幽幽的燈光,高高的背椅。滿目的洋酒與咖啡器具,儘管金碧輝煌,卻不曾有絲毫的炫目之處。司徒悾還特意找了個角落,不要說鄰桌的臉,就連身軀也顯得模糊,真是個脈脈言愛的傳情之處。曾曉傑他們坐在這裏,雖說與周邊的環境很不融洽,但是一個不受干擾的談話之地。

「司徒兄,你對鐘鳴反感的根源是對冷蓄有意見吧?」曾曉傑坦誠地說道:「你與冷蓄本來也算是老朋友了,可在我帶嚴怡塵上銀屏峰的那天,你卻站到了石音豐的一邊,沒有跟我們一起下山。正因為你沒下山,那天和你一起上山的幾十個原來二支隊的人及百多個原一支隊的人都留在了山上。這件事使冷蓄非常生氣,由此他對你大失所望。」

「那天我是發現冷蓄不停地在瞅我。但是,你有沒有注意到,石音風也一直在看我嗎?我與沈沉及石音豐的交情也不淺呀!『二二一一』工程,我和他們一起參加了培訓學習,基礎設施好多都是由我組裝。那天見嚴怡塵上山,冷蓄匆忙趕了過去。當我跟到那裏時,看見嚴怡塵和冷蓄談了幾句,冷蓄便對鐘鳴耳語了一陣。鐘鳴匆匆離開后,冷蓄就大聲的向大家喊話了。當時我上山還不足一個時辰,對山上的情況一點都不了解,面對着一邊是冷蓄、一邊是石音豐,你說我該作何選擇?」

「正因為你的這一決定,而鐘鳴能用機槍為冷蓄解圍。」曾曉傑輕嘆一聲,「冷蓄當然冷落你而啟用鐘鳴嘍。」

「當我看見鐘鳴用機槍佔領着另一山頭時,我便能想像冷蓄對他耳語的內容。」司徒悾話題略轉,說道:「其實我們這一留,反而獲得了更好的結果。」

「這倒也是,在我們打進山洞時,你領着一部分人進行倒戈,使抑傲與我能順利進入斜洞。」曾曉傑贊同道:「也是考慮到這一點,冷蓄才讓你進入了公安局。」

司徒悾對曾曉傑的話很是不滿,「呵呵,何止這一點!」他講起了那天冷蓄、嚴怡塵等人離山後的情況。「你們離開后,石音風便在仙臨洞召集了骨幹會議,把我也叫了進去。按理,與會者我應該基本上都認識,但我卻發現了六張陌生的臉。後來,楊捷智上山,我發現石音風原來和特輯處是一夥的,才意識到自己作出了錯誤的抉擇。」

「由於在水廠時,我與那時石音風的警衛吳松濤就相識。」司徒悾繼續說道,「通過吳松濤,我了解到,那六張陌生的臉都是秦橋新的警衛隊里的高手,個個身手了得。我便對這警衛隊的每一成員,分別安排三四個人去『特別關照』。」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在打開斜洞的石門、石音風準備進入斜洞時,我看見這夥人也緊隨其後,便對石音風說道:『小豐,這裏是重要場所,我陪你進去,讓其他人都留守在這裏吧。』石音風想了想,答應了。他對我說,讓我也留在這裏,說石門的開關我會控制,他一個人進去就行。」

「後來當你們打到斜洞口時,我安排的人對那些警衛發動了突然襲擊,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搶先搞定了這六個高手。另外,我還特意將石門洞開,以方便你們進入斜洞,不然光打開石門就讓你們夠麻煩啦。」司徒悾的神情似乎在問,你能知道這些嗎?

「幸虧有你在裏面接應,否則在斜洞口必定又是一場血戰,鹿死誰手還難說呀!」聽了司徒悾的敘述,曾曉傑倍受感動,「你應該將這事告訴冷蓄呀,不然他怎會不對你心存疑慮?知道這六個警衛身份的人,石音豐、吳松濤都已死去,那個秦橋新半死不活的樣子,對待審訊始終一言不發,你指望誰來替你澄清?」

「我並不指望由誰來為我澄清,也不想跟冷蓄作什麼說明。因為冷蓄不是你曉傑兄,他的城府很深,我想你也不一定能全部了解。」

「你對冷蓄也不信任?」曾曉傑顯得有些意外。

「憑什麼信任他?」司徒悾話鋒一轉,「我們冒着生命危險所奪回的那本陳風的速記本,你知道裏面的內容嗎?」

這話倒把曾曉傑問傻了,「記錄着一支隊的名單。」

「的確有一支隊的名單,不過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其他還有好多內容,冷蓄跟你說過嗎?」

「其他——,什麼內容?」

司徒悾並未直接回答,反問道:「那麼,速記本經歷了哪些過程才到他手中的,他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好像說是跟你以及王靈維經過一番周折,最終到了他的手中。」

「哪有這麼簡單,不僅僅是陳風的生命為代價呀。」司徒悾顯得很傷感。

說起那天王靈維推掉壓在身上的陳風,從血泊中躍起,冒着瓢潑大雨指揮李澤明帶領的摩托隊去搜捕已經翻出圍牆的冷蓄后,回到陳風的屍體旁,在電梯門口分別被司徒悾和冷蓄擊倒的那個助手與轎車司機也都在這裏了,他們一見到王靈維馬上叫道:「處長,他是小風!」

「什麼?真的是陳風!?」王靈維雖然已意識到,但還是不敢相信。

急忙俯下身子的王靈維,盯着那張慘白的臉,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忽然,他低聲叫道:「快把他抬進車去!」

助手和轎車司機手忙腳亂地將陳風的屍體拖進轎車,瓢潑的大雨已經把地上的血跡沖刷得一乾二淨。三人跳上車,向郊野馳去。

第二天凌晨,剛回特輯處大樓的王靈維,對助手與轎車司機叮囑了幾句,便着手進行了對市中廣場行動的具體佈置。

在王靈維的指揮下,正午十二點如期實施了市中廣場的清場。但他不會想到,昨晚溜掉的司徒悾也在被捕的人員之中。

整個廣場的行動,一切還都很順利,尤其是衝殺在第一線的霍冰清,更是表現出了令人敬畏的大將風範。

回到特輯處,王靈維這才感到倦意湧上身來。看着疲憊不堪的助手及轎車司機,就讓他們抓緊時間去休息一會,他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紊亂的思緒,使他很想把這兩天所發生的事在腦中清理一下,可是疲乏的身子已不聽他的指揮,他一頭扎進沙發里,剛合眼不久,電話鈴卻響了起來。

「誰?」

「處長,是我。我是小盧。」

一聽是司機小盧,王靈維不由氣從膽邊生,「我讓你好好休息,也不要來打擾我,你卻打起了電話!」

「噢,處長,我剛睡下,就想起你吩咐說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所以我就到車庫去對轎車進行了打掃……」

「打掃好了嗎?」王靈維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

「已經清理乾淨。」小盧的聲音有些發顫,看來平日裏還是很畏懼這位處長的,「我現在想跟你說……」

「我現在不需要你說!」小盧的話又一次被王靈維所打斷,「如果你有精神,就到亞濱旅館去一下。1805房是我訂下的,我關照旅館登記所有進入這個房間的人員信息,能查到陳風平時經常接觸的一些人,明天拿他們的名單來找我!」王靈維說完便把話筒摔倒了機座上。

東方開始發白,在太陽露臉前,王靈維已洗漱完畢,正準備去用早餐,小盧卻來到了辦公室。

「處長,同陳風來往的主要是這六人。」小盧遞上名單,「只是冷蓄和司徒悾兩人沒見着,目前這六戶人家我已分別派人佈置了監控。據冷蓄的鄰居反映,前天晚上他與司徒悾一起出去的,到現在還未回家,所以我到警察所把冷蓄和司徒悾的照片也帶來了。」

「小盧,我只是讓你到亞濱旅館拿進入1805房的名單,你卻每家都去走訪,辛苦了。」王靈維接過照片與名單,心頭油然冒上歉意,急忙說道,「幾天不休息就是鐵打的漢子也會被拖垮,快去睡吧!」

馬上拿照片叫門衛來辨認,門衛小趙肯定地說,前天晚上和陳風一起來的就是照片上的那兩人。

王靈維發出印發通緝令的命令后,不知是事情有了些眉目,還是因為昨晚睡了一好覺,感到情緒好多了。他點燃香煙,信步走至窗前,屋外密雲中偶而漏出幾絲陽光,下了兩夜的大雨終於過去了。

「處長,昨天抓來的人員中有一個人堅稱要找你。」助手報告道。

「什麼事?他交代了嗎?」

「他不肯說,只說要與你面談。」

「呵,難道有什麼來頭?」王靈維想了想,「帶他來吧。」

「王處長,我只想同你單獨談談。」待助手走出辦公室並帶上了門,來人毫不拘束地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繼續說道:「我要同你談的問題……」

「且慢!」王靈維一直注視着那個年青人,總覺得這張臉有些面熟,「你姓司徒吧?」

「對,單名悾。」來人微微一怔,介面答道。

「那麼前天晚上你也是其中的一個啰?」

「是的,如果不是你躲得快,我打的那一棍應該是在你的頭上。」

「好。」王靈維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頓了頓說:「我欣賞你的爽快,你自己來主動交代,我會適當減輕對你的處罰。」

「王處長,你想差了。我可沒功夫跟你作什麼交代,我來是向你要一件東西的。」這下輪到王靈維發怔了,只見司徒悾繼續說着:「我們前天晚上到這裏來的目的,想必你已明白?」

「不就是為了那個本子嗎?可是你們的籌劃也未免荒唐。一個電話就能騙過我?要知道,市委開會怎麼可能不通知我,秦部長來明山我會不知道!」

「王處長,你說得太遠了,我只想談那本子。」

「本子!是的,那本子裏寫的是什麼?」

「那本子對你來說可能無關緊要,對我們卻太重要了。它不僅是陳風多年的心血,而且是我們所有觀點的精華,可以說它就是我們以後行動的綱領!所以……」

「所以,你們就採用荒唐的行動把它拿走啦!」他激動地站起身來,走到司徒悾的面前,「現在你們把它藏到哪去了!聽見嗎?我要你交出來!」

「本子沒落到他的手中?」司徒悾真的愣住了,失望到了極點。他慢慢地挺直身子,向門移步。

「站住!」王靈維喝了聲,隨手撳了下辦公桌上的按鈕。

司徒悾回過頭來冷冷地說道:「陳樹華知道兒子的遭遇,會發怎樣的感想呢?」

對着持槍衝進門來的助手,王靈維擺了擺手說:「你先出去。」

被弄得莫名其妙的助手,只得退了出去。

「處長大人,我欽佩你的精明才幹,把屍體埋在東郊石岳嶺的山洞裏,真是個妙著呀!」司徒悾一邊說着,一邊拿起桌上的香煙,悠然地用火柴為自己點燃了一支煙。

「你……」

「我怎麼會知道?是不是?很簡單,聰明的處長大人,你的轎車除了車廂外,後面還有個翻板呢,你為沒有注意到尾箱而感到遺憾吧?當然,我沒有你們舒服,卻也到了那裏。請你別激動,我已把陳風的屍體換了地方。很自然,你的那套血衣,既然你不要,我只能替你代為保管喲。」

雖然像泄了氣的皮球,可是王靈維還抱着一絲希望。

「聰明的處長大人,你又想差了,因為這件事目前知道的已不只是我一個人。現在時間不多,如果我中午12:00之前不在外面露面的話,這件事就會滿城風雨,那時你就扛不住呀。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你我可算是共命運了吧,儘管你很不願意。不過,慢慢地你會習慣的,只要我的腦袋還在我的肩上,你就不必擔心。」

王靈維怎麼也不會料到,今天會輸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身上。

「我還會來的,或許為了拜訪某些名人,還得仰仗你大人引薦呢。」司徒悾轉向門去的身子又轉了回來,「噢,還有,以後我就是陳風了,請你記住!」

「這辦不到!陳風到這裏來過,許多人都見過他。」

「這是你的事情,我想你會辦得到,聰明的處長大人。」言畢,起步向辦公室的門邁去。

助手被王靈維再一次喚了進來,將司徒悾送出了特輯處。

其實,王靈維知道,真正認識陳風的人並不多。整個特輯處雖然多數的人見到過,但除了助手和司機小盧外,都不知道小風的名字叫陳風,更不知他的來歷,誰也不會想到他是陳樹華的兒子。因為整天遊盪在外的陳風,回到明山的家裏還不到一個月,並且時常不住在家。另外,陳風不願意與特輯處的人深入接觸,因此儘管到特輯處來過多次,可王靈維也沒有對別人談起,僅說是朋友。

那晚陳風由於受傷,自料一時難以走脫,便將速記本交給了司徒悾。然而在司徒悾轉移了陳風的屍體之後,冒着瓢潑大雨,向沈沉及二支隊的人員傳達了行動提起的通知。他故意隱匿了陳風已死的消息,是怕他們在第二天行動時受到負面影響。他認為沒有陳風,沈沉和冷蓄還有嚴怡塵一定也能掌控局面,可能會更好。

天亮后,一支隊的人沒有如約來到廣場。正午十二點,特輯處全面收網,他和沈沉等人幾乎全部被捕。及至被投入監獄,他才想到速記本,發覺速記本已早就不見。他想了一夜也未能想清,它到底是在何處失落的。

他起先估摸著,速記本應該已被王靈維拿到,而且已被翻譯了出來。由於速記本里有一支隊的名單,所以一支隊可能遭到特輯處的連夜搗毀,故未能有人到廣場來。他來要挾王靈維,想逼他拿出速記本。料不到的是,王靈維也在尋找,這速記本到哪裏去了呢?

離開特輯處,司徒悾的心情更為不安。不知冷蓄及一支隊的人昨天上午為何未到廣場,難道那晚冷蓄已經被捕?他在冷蓄家的附近進行了一番觀察,覺得有人已盯住了這一院房,便沒敢前去敲門。

幾天過去了,沒有找到冷蓄的司徒悾,在王靈維的引薦下,結識了一些上流人物。這些人不是酒席相待,就以錢物相送。他們巴結這個「陳樹華的兒子」,自然各懷鬼胎:想換個舒服滿意的工作;兩地分居的夫妻想調到一處;或者想拜託他買些緊俏商品。

司徒悾的演技果然不差,身價驟然百倍,不但有好幾個姑娘追求他,而且連市大學校長的轎車也成了他的座駕。

王靈維這幾日好似沒有什麼動靜,莫非他已經得到速記本,正在暗中找人翻譯?司徒悾開始感到事情的嚴重:王靈維如果拿着速記本的翻譯內容去面見陳樹華,以速記本作為罪證,就能把自己從誤殺陳風的被動中解脫出來。司徒悾意識到,要是真的這樣,不僅自己和冷蓄就會性命難保,更因為裏面還有名單,整個一支隊的人員都難免遭到禍殃。

由於司徒悾現在的身份是陳樹華的兒子,因此住進了王靈維為陳風所開的亞濱旅館的1805房。此時司徒悾反而覺得居住在十八樓不夠安全,便到服務台將房間換到底層。

這個底層房間的窗外,是一個大園子,園子裏栽滿了各種樹木花草和盆景假山。司徒悾花了一個下午,仔細察看了園子的路徑與圍牆,以備在緊要關頭能及時逃逸。

幸虧司徒悾有所準備。子夜時分,一陣細小的聲響,還是驚醒了睡眠中的司徒悾。他從床側的地鋪上豎起頭,立即辨別出:有人在撬他的門鎖!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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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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