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和你劃清界限,我不是在開玩笑
林妙妙被眼淚刺紅的雙目盯着他:「季深行,我恨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雪如花瓣,灑落在她一頭瀑布般的青絲上,也落在季深行大衣的肩上。
他眼眸平靜,彎身拾起她滾落在雪裏的精緻小包,他看了看她身後的咖啡館,開腔:「去裏面說。」
他的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吐出的氣息里煙味殘留,顯出男人的幾分薄涼鈐。
下雪的空氣分外乾淨,可林妙妙彷彿都能聞到他身上余留的那種味道,還有顧綿的氣息,讓她不能忍受!
她跟在他身後,想伸手去拉他的手臂,可他步子像是刻意的那麼大。
高跟鞋細細的鞋跟陷進不平整的雪地里,林妙妙走得急,崴了一下,眼淚掉得更凶。
身前的男人停頓了一下,到底忍住回身扶她的衝動,大步往咖啡館里走了。
林妙妙在後面,扶著樹榦,心碎得跟地上被她踩踏的雪塊一樣。
…………
季深行步入咖啡館最裏間的卡座,把她弄髒的包放到桌上,他坐下。
蹙眉,臉上沒有表情,內心始終不平靜。
他下意識拿出一根煙,要點上時,想起什麼,環顧四周,精緻的壁紙牆上貼著非吸煙區的標誌。
把煙夾在指間,微低頭,眨兩下眼睛,男人長長密密的睫毛微微上翹,每輕眨一下,微卷的睫毛便在眼臉投下一片陰影。
他在沉思,似乎在準備措辭。
身後有高跟鞋一淺一深的聲音。
林妙妙一瘸一拐過來時恰好看到男人英俊面頰上睫毛投下的陰影,好看又冷漠。
她走到他對座坐下,睫毛顫顫沾著淚,情緒平定了一些但還是很激動:「我無法理解,也不能相信,剛才那個人是你。」
季深行把玩著修長指間的煙,轉了一圈抬頭看她。
薄唇抿了一下:「我就是這樣的人,很壞是不是?妙妙,現在的我和十七歲的我,已經不一樣了,你看清楚了嗎?」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林妙妙傷心,更多的是羞愧,她以為他讓她進洗手間等她,是想和她發生點什麼,卻沒料到他找了顧綿過來,當着她的面做那樣的事,逼她聽。
十七歲的季深行或許和別的男生一樣,也會想那種事,也曾經把她帶到酒店裏去過,可什麼都沒做,十分尊重維護她,把她捧在手心裏,今天的季深行,狠戾無情乖張,讓林妙妙心裏的夢,破碎了。
她眼裏的梨花帶雨讓季深行有一瞬間的不忍。
但眼神很快掩飾,只剩下淡漠:「和你劃清界限的話,我不是在開玩笑,言語上說不清楚,那就乾脆點,用行動讓你死心。」
「我愛你,我怎麼死心?」林妙妙滿目深情與悲傷,攥緊發白的雙手。
季深行移開視線,薄唇抿了一點笑,似嘲非嘲:「剛才在洗手間的事,我和她每天都做,讓你聽,讓你目睹,是讓你不要忽略這一點,我已經是別的女人的男人!我和顧綿,不論身體還是心理,都能達到完美的契合,如果我不愛她,我做不到這樣。」
林妙妙邊哭邊笑:「你這麼做就是為了在我面前證明你愛她嗎?」
「也是讓你徹底看清現實!」他斬釘截鐵,眼神分外冷邃。
「我看到的現實是,你利用顧綿的身體刺激我!如果她知道今天的內幕,你猜她會有什麼感想?」
季深行眼神冷厲地盯着林妙妙:「她不會知道!」
他眼神里的警告意味那麼濃烈,對顧綿的這份緊張,讓林妙妙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糟糕透頂,嫉妒的毒瘤瘋長。
水眸凄清,冰冷素手攀上他放在桌前的修長手指,害怕他今天再度說出決絕的話。
林妙妙也後悔,今天不該逼他把電話號碼給她,如果不逼迫,他也許不會在她面前和顧綿……
眼下,她只能先退讓一步:「我不在乎你和她每天做這樣的事,我能理解,這些年我不在,你有你的生活,你和她生孩子我都接受了,我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深行,我讓步,你可以繼續和她保持身體上的關係,只要你心裏有我,裝着我,我想見你想讓你陪我時你能立刻出現,我就滿足了,我不能沒有你啊,而且我知道,你也放不下我。」
季深行緊閉眼眸,她委曲求全低姿態的哭聲讓他有片刻的紊亂。
等他睜開眼,眼底只剩下冷肅決然。
他把手從她手裏抽出來,皺眉看着她:「你還是沒明白。我告訴你,顧綿離開的四年,我沒有找過別的女人,不是沒需要。顧綿,她不需要好看,不需要好身材,但她就是能讓我忍得住,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這話太直白,殺傷力太強。
林妙妙陡然間像霜打了的茄子,臉蛋還是那麼美麗,卻過分蒼白。
季深行鑄錠地看她一眼,起身。
林妙妙怎麼能甘心?
「深行,你不要走!」她當即起身,包包都忘記拿了,踉蹌地從卡座里出來。
季深行擰著眉心腳步不停。
進咖啡館時帶進來一身的雪,咖啡館里暖和,雪化成水,濕了乾淨的地板。
林妙妙追得太急,伸手想去拽他大衣的衣擺,怎料,細高跟在地上打滑,之前崴了的腳再度重重的扭曲摔在地上。
「嘶——深行,好痛……」她再也忍不住,內心的酸澀苦楚和身體上的劇痛讓她哭出了聲。
安靜的咖啡館三三兩兩的人看過來。
季深行按著眉心,停下來,到底轉身,看到她整個人倒在地上,那孱弱無助的樣子,滿臉都是淚。
和她戀愛時,從來沒有這樣冷漠對待過她。
男人的眼底劃過一絲傷痕與心疼,他默然輕嘆一聲,走回到她身邊,蹲下一把抱起了她。
林妙妙哭得更凶,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
季深行單手撥開她的遮蓋在臉上的青絲,沉黑眼眸里掩飾得平淡無情緒,他抱着她出了咖啡館,打車去附近的醫院。
在車上他已經看過她的傷勢,估計沒傷到骨頭,韌帶恐怕是拉傷了。
不放心,去醫院照了片子,果然是這樣。
之前在雪地里站得久,後來又去咖啡館,冷暖交替,受了寒,有點低燒。
林妙妙像朵蒲公英一樣,蒼白著臉躺在床上,季深行去繳費領葯。
拿了葯進來,倒了溫水給她就著,吃了葯。
看看錶,季深行問她:「你家裏的保姆電話號是多少?」
林妙妙聽出他話里的意思,眉眼低垂:「就算是朋友,我摔傷了,你陪陪我都不行嗎?」
季深行看着她,蹙起眉頭,徑自去拿她的包,從包里翻出她的手機,撥打保姆小莫的號碼。
電話接通,小莫聽到林妙妙受傷嚇了一跳。
季深行放下手機,淡淡道:「小莫很快就會過來,沒什麼事的話,你在這裏休息,我走了。」
「深行!」林妙妙拉住他的黑西裝袖子。
季深行扯開她的手,轉身拿起沙發上的大衣,聲音利落:「水喝食物就放在你旁邊,餓了自己吃。」
林妙妙隔着眼淚,凝望男人英俊冷漠的側臉:「你有什麼急事就非要走不可?我這副樣子,你都不心疼嗎?嗯?一丁點心痛的感覺都沒有嗎?!」
走到門口的男人短暫頓了一下,沉斂的眼眸里,太黑,無法看見裏面的情緒。
修長漂亮的手,拉開病房門。
手機響了,另一手接電話。
林妙妙聽見他遠去的聲音:「飯做好了?嗯,在回來的路上,看着皺皺不要讓她偷吃……」
那聲音里低沉柔和的笑意,刺得林妙妙每根血管都要爆破一般。
纖細素指,根根鵬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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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六點前出來,顧綿要發現了哈。 ({看書堂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