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妻子,是仇人的女兒

091:妻子,是仇人的女兒

「深行,我知道的事情可還不止這些。你恐怕還不知道,顧綿是誰吧,她壓根不是什麼孤兒。」

季深行一頓,眉間深擰。

林妙可微笑着繼續點爆炸彈:「你知道,她爸是誰嗎?」

季深行觀察林妙可的神色,那雙美眸里蕩漾著的東西,讓他下意識不想再聽。

擰眉,不耐,伸臂要撥開她—鈀—

「顧北中,這個名字熟悉嗎?」

林妙可笑。

季深行卻是停了動作伴。

林妙可從床頭櫃里拿出一張照片,緩緩走到季深行面前——

遞上去。

「深行,仔細看看這張全家福里的男人,我想,你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忘掉他的樣子吧。」

季深行低眸,只一眼,面目森白。

挺拔高俊的身形竟然輕-顫著後退了好幾步。

那張英俊輪廓上的表情,比林妙可預想中的更令人不寒而慄。

像冰塊一樣被人摔碎了的表情,不斷急縮的盛滿刻骨恐懼與悲痛的瞳孔,森白冷汗的臉龐——

季深行後退到櫥櫃,身體依靠着,才有一分力氣站穩。

修長的手指,骨節泛了青白,根根緊繃地捂著胸口。

怎麼也呼吸不過來。

腦海里殘斷的記憶,一片片血光,妙妙破碎的尖叫與逐漸絕望的容顏。

那個噁心的男人把她壓在身下,撕扯她衣服,不斷進犯……

而他距離這一切骯髒不過幾米遠,在廢墟的另一邊,被綁着,分毫不能動彈,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怎麼掙脫繩索,怎麼嘶叫,移動不了一分一毫,救不了她。

恨自己,救不了她。

妙妙到最後死的時候,那雙眼睛依然盯着他,黑眼珠瞪得很大很大,痛的幾乎沒有什麼內容了,空空洞-洞的,像泡在水裏的玻璃珠,一直望着他……

她衣不蔽體,腿-間血泊模糊,身體碎得像個破布娃娃。

曾經,那麼乾淨,那麼美好的她。

造成這一切的,是照片上的那個男人!

是他收了許美靜的錢,是他和他的團伙綁架他們,妙妙純粹是因為和他在一起,連帶被綁架,受盡屈辱死去。

季深行頭痛欲裂,抱着腦袋,失去了力氣般,蹲坐在地上,身體開始不自覺的發抖,痙-攣。

林妙可在一旁看着,知道那可能是發病的前兆。

但她還是拿着那張照片走了過去。

蹲在他面前。

「照片里的男人,就是顧北中,當年綁架你和姐姐……」

「別說了!」季深行痛苦地捂住了耳朵,牙齒都在打顫。

林妙可掰下他的大手,指著全家福照片里,站在顧北中身前的六七歲小女孩。

「顧北中的女兒,看着,眼熟嗎?」

季深行看着黑白照片里的小小瘦瘦的女孩,她溫和的眉眼,她的小圓臉,她的捲髮——

瞳孔一震。

答案呼之欲出,卻不願意相信,怎麼也不能相信,搖頭,搖頭——

「是顧綿,你的妻子,她是……」

「林妙可!」

房門突然大開,蘇雲扶著臉色巨變的季奶奶快步踱步進來。

「林妙可!誰讓你嘴碎的!」

季奶奶走到季深行面前,看着孫子的樣子,幾乎要哭出來:「深行,你別聽她瞎說……」

「我可沒瞎說!照片為證,你們一早就知道顧綿是誰,為什麼還讓她季季家的門,來傷害深行……」

「你住嘴!」蘇雲拉起林妙可就要強行拽走。

「她說的是真的嗎?」季深行凝滿冰霜的聲音。

季奶奶語噎。

季深行站起來:「顧綿是顧北中的女兒?顧北中就是當年綁架我和妙妙的人?」

「深行……」

「這些,你們都知道?」季深行咧開嘴角,笑聲,漸漸冷而癲狂:「奶奶,爺爺,父親,蘇雲,你們統統都知道?」

季奶奶和蘇雲,臉幾乎垮了的無言以對。

「你們瞞着我?讓我娶了顧綿,讓我和她同-床-共-枕,讓我和她生孩子!」

季深行大笑着,木製櫥櫃門被他踢破,他雙目刺紅,冒着血光,崩潰了。

「深行季奶奶滿臉的淚:「當時綿綿已經懷上你的孩子,你們領證都一個多月了,你父親從北京回來才發現的,我們商量了很久,你爺爺覺得曾孫來的不容易,既然木已成舟,只得瞞着你們倆,日子還要過啊……」

季深行笑,笑出了眼淚,滿目悲涼沉痛,冷哧:「現在,日子還能過嗎?」

他一拳頭錘在牆壁,踉踉蹌蹌瘋癲地跑下樓。

……

上車,發動引擎,血紅的雙目里,每根血管都瀕臨爆破狀態。

深夜,空曠的高速公路上,車速開到最大。

……

十五年前的冬天,寒烈。

青澀的初戀,在洋洋洒洒的大雪裏,紛飛。

那段日子對高二的季深行來說,太難熬,許美靜和季偉霆一心撲在事業上,漠不關心處於冰點狀態。

家不是家。

如果沒有妙妙陪着,季深行覺得他會變壞,會熬不過去。

妙妙對他的意義,不僅僅是初戀,是整個十七歲痛苦的年華。

後來,白熱化,許美靜搬出季家,與季偉霆分居。

蘇雲,單身母親,出現季偉霆身邊。

許美靜和季偉霆離婚,季深行判給了季偉霆,兒子,不願見平日裏待他冷漠的母親,許美靜瞬息間只剩下一副空殼。

看着蘇雲登堂入室,嫉妒的毒瘤發狂,許美靜一氣之下僱人綁架了季深行,目的只是想讓季偉霆着急,讓他不好過。

但,事情卻出了偏差。

顧北中拿了錢辦事,選好地點,卻沒料到有個女孩與綁架對象同行,當時的情況下,只能一塊綁了。

把季深行和妙妙綁到廢墟里,顧北中拿錢賭博去了,留下小弟,看着人。

就是那個小弟,見色起意,當着季深行的面把妙妙凌辱至死。

後來顧北中回來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小弟頭被石頭塊砸得腦漿迸了一地,而那個嗜血發狂的少年,跪在地上,懷中抱着破碎不堪的少女,沒有哭沒有笑,死了一般安靜的模樣。

那雙修長好看的少年之手,沾了小弟的腦漿和血……

再後來,季偉霆趕到,利用手中權力壓下季深行殺人的事實,顧北中根本沒有為自己辯駁的機會,以殺人罪判處死刑。

……

季深行依在車身。

煙頭散落一地。

漆黑的夜像海水包圍了他,呼吸,漸漸被窒住。

就這麼站了大概有三四個小時。

開門,進屋,上二樓。

卧室里,他的小妻子,如今的身份,仇人的女兒。

她曾淚眼朦朧對他說過,她父親是冤枉的,沒有殺人。

的確,沒有殺人,人,是他殺的。

她父親害死了妙妙,他又害死了她父親,這樣的關係,他們現在卻是夫妻,她懷着他的孩子,雙胞胎。

一切,顯得那麼可笑。

……

季深行在呼吸困難下,終究,推開了卧室門。

心臟哐啷哐啷,終結的序曲一樣。

床上隆-起的一小團,身子弓著,蜷縮,連睡覺都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他走過去,小心沒有碰她背上的傷,把她從被子裏抱出來,很耐心地給她穿衣服。

顧綿睡得很不安穩,一點動靜醒過來。

惺忪睜眼,眼前,放大的俊臉。

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剛經歷過一場驚天動地的駭浪,留下,沉鬱,滄桑,悲涼。

季深行給她穿好衣服,抱她下樓,放進車裏。

這會兒,天一蒙蒙亮。

顧綿被他的氣場壓抑的,一直不敢開口。

車停到北方醫院門口時,顧綿終於問了出來:「帶我來這裏幹什麼?」

季深行望着一無所知的他的妻子,話卡在喉嚨,像灌注的鉛。

終究無力開腔,他下車,顧綿也跟着下車,他甚至動作溫柔地挽起她的手,上台階,往醫院裏走。

顧綿實在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直到,拐進悠長的走廊,『人-流中心』四個大字刺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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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着急,轉折點陸續放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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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大人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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