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其實很害怕

舒父坐在那裏，如一塑雕像，「你有陰陽眼這事兒，誰還知道？」

「幕旭堯的奶奶是我的師父，她知道，爸，你相信世界上有陰陽眼？」

「相信，因為你奶奶就是。」

舒小愛第一次聽父親說起奶奶。

「你奶奶就是因為陰陽眼，生下我和你二位姑姑就去世了，是你爺爺將我們兄妹三個帶大的。」他難掩痛色，「萬萬沒想到，我的女兒又是，小愛，爸爸若不能看你結婚生子，爸爸一想你這輩子就這樣孤苦終老，你可知道爸爸有多難受？」

舒小愛含淚，「爸，這樣也好，我不嫁人，就能永遠在你身邊陪着你了。」

舒父抱住她的頭，眼淚掉落，「小愛，我的女兒。」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餐，舒小愛塞給舒母三千塊錢便走了。

鍾御琛果然去上班了，她彎下身子，拍了拍嘟嘟肥碩身子，「嘟嘟，吃這麼胖，看哪知公犬看上你，該減減肥了。」

嘟嘟生氣了，扭頭便一扭一扭的走了。

舒小愛追上去，「媽媽開玩笑的，生氣啦？」

嘟嘟這才頓下來，趴在地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眯着眼睛，曬太陽。

她蹲在嘟嘟旁邊，手撫着它的毛髮，眼神柔和，嘴角微勾。

不遠處的黑衣人隊長，覺得畫面太美，便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舒小愛站起身，走進客廳，陳姨正在擇菜，看見她，便笑眯眯的問，「小愛回來啦？」

「嗯，陳姨，剛從我家回來，今天沒有戲，我就回來了。」

「沒戲就好好休息休息。」

「好，我先上樓了。」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被子那麼坦放在床上，她走的時候被子是疊好的，這明顯被人睡過的痕迹，難不成昨晚他在這房間休息？

放下包，舒小愛躺在床上，側過頭，鼻子嗅着枕間的味道，屬於他的氣息。

「老大，電話，老大電話…………」

「喂？哪位？」

「…………」

舒小愛坐直身子，「警察局，找我？」

「…………」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

掛了電話，她連忙站起身，背着包就往樓下走。

搭車來到警察局門口。

望着裏面，舒小愛走了進去。

「是舒小姐小姐嗎？」

她點頭，「是我。」

「請跟我來。」

舒小愛跟在他身後進了裏面。

兩個人坐下，徐正警官開口，「你好，我是徐正，警局的大隊長，針對酒店2044號房間的被害者，我想單獨詢問你。」

「警官直接問好了，我願意配合，實話實說。」

「好，我詢問了當時在場的三位酒店的人，現在我想詢問你知道得整個經過。」

舒小愛想了想，便開始將小咪打電話到發現屍體經過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聽完，徐正點點頭，「和他們說的非常吻合，看你挺面熟的，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舒小愛笑了，「警官，上次北山的那個案件我當時在現場。」

徐正聞言，立刻想起來了，「怪不得這麼眼熟，這兩件靈異的事情很不可思議，不能傳出去，會引起恐慌。」

舒小愛問，「死者的身份確定了嗎？」

徐正搖搖頭，「還沒有，她身上赤條，沒有一絲證據，我們調取了酒店監控，發現這個女的是六天前住在這間2044的，開房間的信息是一位女人的身份證，調查這個身份證后，我們發現，身份證的主人實際上丟失了身份證，被死者用來住酒店，那天晚上，酒店的電閘關閉，監控錯失了畫面信息。酒店聲稱，2044號沒退房就沒人了，誰也沒料到人已經被害死了。」

「酒店外面的監控呢？」

徐正搖頭，「看過了，沒有嫌疑人的信息，經過屍檢，全身上下沒有傷口，不是窒息，病人有先天性心臟病，倒是像……」

「嚇死的？」舒小愛回答。

徐正眯眼，「舒小姐，說實話，在上層人物里，都知道幕老太太是玄學大師，很厲害的神婆，我們警方也是親自去拜訪了幕老太太，將這件事說了后，她才告訴我們這件案件你可以幫我們。」

舒小愛緘默，隨後起身，「不好意思，我先打個電話。」

「好的。」

到外面，舒小愛直接撥打了幕家的電話，電話很快便被接通了，是幕母的聲音。

「小愛？」

「伯母，我想跟奶奶說幾句話。」

「好，稍等。」幕母喊道，「媽，小愛的電話。」

幕老太太摘下眼鏡，站起身，走到電話旁，接過來，「小愛啊，警察局那邊是我給的信息。」

「奶奶，你告訴他們我是陰陽眼了嗎？」

幕老太太回答，「沒有，不過估計他們也猜到了，小愛，今天上午不單單是咱們市裏的大隊長過來了，來的人還有請示的最上頭的指令，和我洽談過了，聽奶奶的，還原每個生命最基本的尊嚴，讓他們死的瞑目，這是我對你訓練的第一步，你現在還是太畏懼這些死去的人。」

「好，既然奶奶同意了，我試試。」說出這句話，舒小愛需要莫大的勇氣。

說實話，死去的人，她一眼都不想看到，但看這案子似乎進了死胡同，查不到一絲線索，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試試。

掛了電話，舒小愛重新走了進去。

「今天上午你去找我師父了？」

徐正眼睛一亮，「原來幕老太太是你師父，是我們局長說要去請示的，並且，我們局長朝着最上面的領導請示了，說要將你留在警局，做特殊警官。」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平時不必上班，工資照常月月發放，但是，每碰到這樣的案件，基本主要靠你查案，畢竟，我們想查看不見不是？」

舒小愛點頭，「月工資多少？」

徐正說道，「我們一般的刑警工資也不太高，像我是隊長，稍微高出那麼一點，你呢，局長說月四千帶提成福利。」

舒小愛下意識的便問，「像這樣不可思議的案子，我想問，一個月大約有幾件？」

「不太好說，有的時候，月出現幾件，有時候一件都沒有，提成福利是每個月成功查案成功獎勵五百塊錢，這是我們我們全局上下共兌自己的工資拿出的。」

「我答應了。」

聞言，徐正趕緊拿出合同遞給她，「舒小姐簽了吧。」

看了看合同上的條例，覺得沒什麼問題，舒小愛簽上自己的大名。

徐正看了看，起身，「走吧，跟我一起拍照片，做證件照。」

「好。」

「這是秘密合作，不可思議的事件是不能傳到網上的，殺人案件又不能不破，長時間破不了會造成我們警局的公信力下降。」

拍完照，舒小愛說，「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啊。」

「小愛。」徐正喊道，「我這麼喊你了，先別走，我將之前堆積的幾起案件的資料拿給你看看，都是我們束手無策的案件，只能靠你了。」

「行。」

舒小愛跟着他一起去了檔案室，幾起案件大致內容仔仔細細的在心裏背了下來，臨走前，她思量了一會兒，還是將之前他們三個乘坐的公交車事件說了出來，並且篤定的指出，公交車上男人背着的女人就是死者。

徐正渾身繃緊，「還能再坐上那輛公車嗎？」

「那晚上純屬意外錯坐的，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坐上，我覺得，她的魂已經不在這裏了，想要找到她的魂魄詢問誰是殺害她的兇手，沒那麼容易。」

「小愛，不如你這幾天，傍晚都去做錯公交車的那裏等著，試試。」

「好。」

從警察局出來，舒小愛直接去了幕家。

就這件事當面詢問了幕老太太的意見。

「不用去那裏等，你去西郊公路一顆粗大的松樹下面等，那裏到了晚上，半個小時一趟公車。」

舒小愛有些心悸，「奶奶，我其實很害怕。」

「不用害怕，你只要時刻想着你從來不做害人的事兒，心情逐漸放鬆下來，就好，另外，我給你兩張符，碰見危機的情況，只要貼在對方身體任何一處就會立刻消失，只限於最危險的時候用，因為一旦使用符，就會對周圍傳出一種危險的信號。」

「奶奶，我知道了，我先回去。」

幕老太太拿出兩張符放在她手裏，「拿着，能不用就不要用。」

她點頭，回了鍾御琛家。

剛到家，鍾御琛的車便從大門口徐徐的開了進來。

舒小愛站在院子裏頭，看着他的車緩緩地停在了自己身邊。

舒小愛看着他從車上下來，帶着一副墨鏡，整個人如同天之驕子一般。

走到她面前，低頭看着她。

她低頭，看着自己和她的鞋子相距頗近，隨後揚起臉，笑道，「怎麼中午回來了？」

看着她的笑容，鍾御琛覺得有些不真實。

抻出手在她臉上捏了捏，「傻笑什麼呢？」

「看見你，就能露出笑容，這是本能。」

「呵……」他挑眉，「你剛回來？」

「嗯，剛回來。」

「吃飯了嗎？」

「還沒。」

「一起吃吧。」

「好。」

他牽住她的手，指尖的冰涼讓她略浮躁的心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