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無法原諒

鍾御琛站在那裏，面色無一絲波動。

看着她的短髮，心裏一痛。

這樣的她像是要斬斷什麼。

他不希望看到別的局面發生在他們身上，對他不公平。

舒小愛收回視線，看着電梯門合上，她沒說話。

電梯緩緩上升，鍾御琛看她沉默不語，也跟着不說話。

終於。

到達了二十二層，兩個人一前一後從電梯里出來，進了她的家門。

門剛關上，她的身體便騰空被他抱了起來，朝着卧室走去。

舒小愛掙脫，「鍾御琛！放開我！」

「不放。」

「你憑啥不放，這裏是我家！」她亂蹬著雙腿。

最後，身體被鍾御琛扔在了床上，他的高大身影也隨即撲了下來。

按着她的雙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小愛，我們和諧相處難道真的不好嗎？」

舒小愛反問，「我有說不和諧相處嗎？只是，我現在難過心裏這關，我無法忘記……」

說到這裏，她的情緒有些壓制不住，眼睛裏被霧水迷濛，心疼的大喊，「我永遠也無法忘記，你媽給我下降頭！！！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的話？為什麼不相信！」

她使勁的推搡她，將他給推了下去，自己坐起身，怒視着他。

因為無法原諒，她此時此刻渾身發着輕顫，無法冷靜下來。

鍾御琛難以置信的看着她，「小愛，當時旭堯懷疑過，我們請過千家的主母來給你看過，千母說你並未被下邪術，我媽跟千母也不相識，她也不懂這些。」

「到現在……你還是不信我。」舒小愛渾身充斥着冷氣，語氣生硬，「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鍾御琛解釋，「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沒有證據，你如何知道是我媽暗中做的？」

舒小愛整個人躺在那裏，一動也不想動。

「我就是知道，那天我們去鍾宅吃飯，沒吃完我就開始異常，這不是徵兆嗎？」

鍾御琛眼眶紅了，「如果真的是她，如果以後我不讓她再出現你面前，你能不能再糾結過去？能不能關注現在，讓過去成為過去？」

「不能。」舒小愛睨視着他，「你走吧，我也能理解你的立場，畢竟那是你的親生媽媽，但是，她卻跟我毫無關係，我也不是她生的養大的，我不能將心比心的站在你的立場上考慮，關於小徇，以後，上學的時候你帶，周六周日我帶，這樣就好。」

「難道站在愛我的立場上考慮都不可以嗎？」鍾御琛問道。

舒小愛緘默，良久，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她苦澀一笑，「站在愛你的角度考慮？如果五年前，我沒有離開這裏，我有可能一輩子遭受別人的控制，這樣也行嗎？如果她給我下的是死降，我突然暴斃，也可以不了了之嗎？如果不是站在愛你的角度考慮，在何美珍三番五次的針對我后，我就死也不會跟你相愛，只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就要遭受這一切嗎？別人我可以無所謂，但是，這個是你媽，想到她今後可以以任何一個不經意的理由害我，我要時刻保持警戒的狀態，我如何防不勝防，這樣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我可以讓她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的面前。」

舒小愛心理的那道防線決堤，「鍾御琛，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如果五年多前，你沒有代/孕出我的孩子，我想，你也不可能站在我面前跟我說話，我們本來五年前就應該斷了的，孽緣卻如影隨形，你走吧。」

鍾御琛陰鷙的眸子低吼，「那是不是要我在你面前親手殺了我媽，你就開心了？是不是這樣你就跟我在一起了！如果是這樣，我想問你，殺了她，你心裏的恨意真的能煙消雲散嗎？」

舒小愛反問，「我有說讓你殺了她了嗎？我說了嗎？我的恨意跟你有什麼關係，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對我的所作所為，還有其他對我不懷好意的人，我的隱忍不代表我不會還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五年前在精神病院的絕望，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深受的一切！」

「可是，都過去了……我們好好生活不好嗎？」鍾御琛聽見她的哽咽，聲音軟了下來。

「過去了？」她嘴角冷笑，「每時每刻都是當時的畫面，刻在我的腦海里，就像是昨日才發生過一樣，噩夢留下的不是清醒，而是傷疤，身為我最想依靠的你，為什麼沒有相信我？如果不是冥夜，我一定死了。」

「因為你當時的狀況很嚇人，你還說自己是正常的，那種情況下，做了很多次病情確診，無一例外，都確診為精神疾病，加上千家主母確認你為沒有被下巫術，我們也信以為真。」

「千家主母？」舒小愛反問，「她為什麼要幫自己女婿的前女友？不是她法術低，就是她不願意確認，亦或者，她就是幕後兇手。」

說完，她一句話都不想再說了。

拉上被子蒙住頭，「鍾御琛，我要補眠了，你有多遠先滾多遠。」

他不僅沒走，反而脫了鞋子，麻利的躺在了她的身側。

察覺到旁邊的動靜，舒小愛一把掀開被子，一腳踹在了他的腰上，「滾下去。」

鍾御琛死皮賴臉，湊上前，死死的抱着她，束縛住她的雙臂，腿壓在了她的腿上，防止她動手動腳。

「不滾，昨晚你不是說我們好好談談的嗎？現在我們繼續好好談談。」

「已經談完了。」

她在舒小愛的右臉親了一下，「真的？」

感受到臉上的溫熱，舒小愛眼角的淚，滑落。

她愛着他，他也愛着她，可是，明明距離很近，卻為何走不到一起？

是他太優秀了么？

是她配不上他的緣故么？

昨日的歡聲笑語不是假的，就像是在諷刺今日的畫面。

對於他媽，她能不動殺機，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讓她從心裏接受鍾母，根本不可能。

看她沒再說話了，鍾御琛就那麼靜靜的抱着她。

直至她睡着。

他悄然起來，打開她床頭的袋子，看着裏面的長發，他眸子一閃，然互重新合上袋子，轉身出了卧室。

門輕輕地合上，原本睡着的女人也重新睜開了眼睛。

她如何能睡着？

原來一個十分容易的問題，現在對她而言，卻又如此的不容易，只要閉上眼睛，翻天覆地的全是這些痛苦的回憶。

讓她會覺得很困，但又睡不着。

這種感覺，就像是得了抑鬱症一樣。

生不如死。

她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床上折騰了幾個小時，依舊沒有想要睡着的痕迹。

在這個過程中，她一點一點的深受煎熬。

***

鍾御琛開車回到了鍾宅。

管家看他一臉陰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小心翼翼的打招呼，「少爺回來了？」

「我媽呢？」

「夫人在客廳呢，老爺子也剛早練回來。」

「嗯，知道了。」他腳步加快，朝着客廳大步的走去。

管家心思一轉，腳步也跟着他身後走去。

鍾御琛大步跨過客廳的門檻，身子一轉，便看見鍾母和鍾父在用早餐。

「這是刮的哪陣子的風，大清早的回來了？」鍾老爺子放下杯子，哼道。

鍾御琛走到桌子前，看向鍾母，「媽，我有話問你。」

鍾母一怔，「什麼事兒這麼嚴肅？」

「五年前，我和小愛被你喊回來吃飯，她當時在飯桌上就異常了，最後被送進精神病院，是你給她下降頭了是嗎？」

他用篤定的語氣，凝視着自己的親生母親。

鍾母當然不會承認，「你從哪兒聽來的，你媽我又不會巫術，怎麼可能給她下降頭？當然不是我！她那精神病是醫院的醫生診斷的，你當時也在場，不也聽見了，這過去多少年了，想賴在我身上沒門！」

鍾老爺子擦了擦嘴，「我聽你媽說了，舒小愛回來了，你們是不是又開始交往了？是不是她告訴你的，是你媽害得她？」

「這是我的私事，爸就不要過問了，只是，我想對媽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給你兒子積點德吧，不然，你以後的養老是不是在敬老院度過這就要取決你以後的安分程度了。」

鍾老爺子被嗆住，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麼話？」

鍾母也完全被鍾御琛的話嚇住了，「小二啊，你個不孝兒啊，你這是在說什麼啊！」

「我在說什麼，媽心裏不是一清二楚嗎？不承認沒關係，但是，做的事情不敢承認，媽你真的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嗎？」看着鍾母的臉色，耳邊又傳來舒小愛的聲音，他毫無保留的選擇相信她。

鍾老爺子怒了，「王八羔子！你這是在對誰說話呢？！你媽生你養你難道不如那個女人，以前我還挺喜歡舒小愛，後來，我就覺得她真是個禍害精。」

鍾御琛臉部的線條繃緊，「隨便你覺得她是什麼好了，反正她也不跟你過，在你眼裏就算是個蒼蠅又有什麼關係？」

「兔崽子！」鍾老爺子氣的將鞋子脫了直接朝着鍾御琛砸了過去，鍾御琛身子輕輕一閃，順利躲過，繼續說，「爸，你年紀大了，別動氣，我只是對我媽就事情本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