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夢中的回憶（11）

「嗯，師父我明白。」蕭耐的心情有了一絲安撫，兩個人收拾妥當一起前往了西山。

去的這段路上，蕭耐想過無數念頭，抵達地方的時候，瞥見冥夜坐在大門口。

蕭耐的師父沖他低聲說，「他這個地方，大門只有這麼一個，窗戶是在西山最外面，陡峭的很……」

蕭耐將自己的東西遞給他，「師父，我去窗戶那裏。」

蕭耐的師父見他固執，便也說，「你小心點，實在不行就不要逞能。」

「我明白。」

幸好的是，景芊芊並未躺在床上，恰好就在窗前站着。

看到他，眼睛徒然瞪大，將雙手交給了他，他一把抱着她，離開了窗戶。

三個人離開了這裏。

當冥夜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看着開着的窗戶，他神經猛然一綳，景芊芊此時已經未有任何法術，從這裏跳下去的話，只有一死。

當他順着窗戶下去尋找的時候，尋找了很久，都沒發現任何血跡和她的痕迹。

冷靜下來之後，卻也推斷了另一個結果，有人將她接走了，至於是誰，並不難猜。

他想要去找魔族人算賬，卻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景芊芊在蕭耐的手裏。

所以，這件事，他生生的給自己咽下了。

轉眼幾年一晃而過。

蕭耐和景芊芊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魔族人已被天帝誅殺的差不多了，當然非仙族一人之力。

在這場鬥爭中，魔族和其它種族對抗，顯然力不從心。

魔族又沒有能和天帝抗衡的人在，早已失去了主心骨。

而此時的蕭耐回來給了剩下不多卻依然堅守的魔族人希望。

蕭耐恨極了天帝，這份很是為所有喪生的魔族人。

景芊芊即便這幾年跟蕭耐一起修鍊，回來了不少法術。

她現在並非仙族，所以，跟蕭耐在一起是沒有任何阻力的。

蕭耐的師父提議讓兩個人結婚，只要景芊芊願意跟着蕭耐，給她名分。

兩個人都同意了。

大婚這天，參加的都是魔族中人。

景芊芊穿着鳳冠霞帔，美極了。

蕭耐冷肅的臉上才露出了笑容。

他們成親了，在所有魔族人的祝福聲中，景芊芊覺得那是自己最幸福的時刻。

在如此情境之下，蕭耐回來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所有人耳朵里。

蕭耐和景芊芊大婚的消息也傳進了冥夜的耳朵里。

冥夜馬不停蹄的便趕來了。

這時候蕭耐和景芊芊已經拜過堂了。

已經是合法夫妻了。

時隔幾年，再見自己的徒兒，冥夜覺得恍然若失。

景芊芊的眼裏看着他的時候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那般模樣，很平靜，就像是看見了一個故人一般。

更不會再沖他撒嬌，也不會親昵的去挽住他的胳膊甜膩的喊一聲『師父』。

景芊芊見了他，仍然喊了一聲，「師父。」

只是這聲喊中，不知不覺的變了味。

「你……還知道我是你師父？」他啟唇，問道。

「自然，無論你曾經做了什麼，你始終都是我師父，我從來沒有否認過。」景芊芊看着他，露出了一抹笑容，「今兒是我和蕭耐的大婚日子，師父既然來了，不妨喝杯喜酒。」

冥夜到底是坐下了，他一連喝了三杯。

平時一碗酒喝一飲而盡都不覺得什麼，此刻，喝完三杯酒，他覺得身體內部好像被酒腐蝕了，辣痛的他很不是滋味。

偏偏，看着她和蕭耐手牽着手去敬酒，極其的礙眼，像是一把刀子，刺傷了他的眼睛，這一幕是他無論如何都不喜歡的。

從婚宴上回去，冥夜一連很久都未能出門。

直至被天帝派人請上天。

這才收拾停當，去了天上。

天帝看見他的時候嚇了一跳，「冥夜君為何些日不見憔悴了許多？」

冥夜回答，「我是為我的徒兒痛心，一時間覺得很難過。」

天帝早已知道景芊芊嫁給了蕭耐，聽聞他這麼說，便說道，「她既嫁給了蕭耐，便不再是你的徒兒。」

冥夜抬頭，看着他，「可我始終不忍心……」

天帝聲音微微加重，「朕想說的是，她現在並非仙族，和誰通婚是她的自由，但她的師父是仙族中人，她既嫁給魔族中人，就是與她師父意念違背，所以，朕今日喚你前來不過是對這件事向你說個明白，前些日子是想着你心裏過不去這個坎兒，但現如今，你應該分清你是哪一條道上的。」

「陛下，我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

天帝點頭，「明白便好，就怕不明白，另外，今日不單單是說這件事，還有一件事，朕需要你去做。」

「什麼？」

「蕭耐幾年不見蹤影，藏身之處必是很隱秘的地方，他這幾年在做什麼，我們一無所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若沒有幾點能力，是不敢如此出來並且肆無忌憚的成親的，所以，在他繼續壯大之前，我們要擒住他，絕對不能讓他有朝一日爬到朕的鼻子上來。」

冥夜隱隱猜測到了什麼，便問，「那陛下想讓我做什麼？」

天帝一笑，「待我慢慢與你說來。」

****

幾日後，冥夜派人請景芊芊回去。

但她自然不會回去。

後來冥夜親自來了，和他面對面坐在梅林里。

「你怕我讓你回去不讓你回來。」

景芊芊不予回答。

冥夜又說，「你現在嫁給了蕭耐，六界之中誰人不知？」

「師父有話來這裏即可，不必喚我回去，在這裏說也是一樣的。」

冥夜見她警惕性很高，便端起茶杯小飲一口說道，「我進日來，是想讓你回西山收拾一下你的東西，從此以後，你我師徒緣分已盡。」

景芊芊抬眼看他，「師父，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嫁給了蕭耐，嫁夫隨夫，你也是魔族中人了，師父是仙族的，自然不能再續師徒緣分，看你如此防範師父，師父的心裏真的很涼，你那麼小被我收留，成為我唯一的徒兒，到現如今，師父做過傷害你的事情也罷，你不想原諒師父也罷，但師父，不想再多說什麼。」

景芊芊腦海里想到了很多年間，跟着他的點點滴滴，心裏也很難受。

「芊芊，你的東西我不會給你送來，你若要就自己來取。」他站起來，作勢要走。

「師父。」景芊芊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取吧，我去給蕭耐說一聲。」

冥夜點了點頭。

她轉身回到房裏，並未見蕭耐，詢問了一下，說蕭耐出去了，景芊芊便告訴別的魔族中人，說自己跟師父回去拿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交代后，景芊芊跟隨着冥夜回到了西山山頂。

房間的床上全部都是她的衣服，已經用包袱裹好了。

景芊芊拿着包裹要走，冥夜便說，「最後，我還有一段話要對你說。」

她只好坐下，然後問，「你說。」

冥夜說道，「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常常開我玩笑的那位仙女嗎？」

「記得。」

「你那時並非開玩笑，她那個時候的確是我愛的女人，但是，我沒來得及說出口，她便被打魂飛魄散了。」冥夜繼續說，「你可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

景芊芊搖頭，「不知。」

「她是被蕭耐的父母給打的魂飛魄散的。」

「什麼？！」景芊芊難以置信，「蕭耐的父母……」

「天帝當時很震怒，處罰了他的父母，並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蕭耐要當仙，自然是會被天帝警惕的。」

景芊芊問，「我雖然不知其中緣由，但是我曾經聽蕭耐說過，他的母親死的是偉大的，因為他的母親是處決了一個勾/引他父親的一個女人，更可貴的是，他的父親還幫助的他母親，雖然最後被天帝一同處決了，但是他並無記恨，我不曾想，原來那個勾/引他父親的女子就是師父你的鐘愛。」

冥夜臉色有些許變化，「雖然是她的先錯，但不至於先殺人。」

「師父，她一個先錯死了，別的兩個人被處決了，她死的很值，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好說的。」

冥夜接着說，「那你呢？」

「什麼？」景芊芊並不懂他的話。

「如果說，她是我第一個朦朧愛的人，被蕭耐的父母殺了，那你就是我最珍貴的，被他輕易的就給奪走了。」冥夜第一次坦白自己的心跡，「芊芊，跟我生活了這麼多年，你都不明白，師父對你什麼樣嗎？」

景芊芊嚇到了，她看着冥夜的眼睛，一時支吾了起來，「師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剛才在梅林，我便說了，從此以後，我們師徒緣分已盡，不再是師父了，這話我如果再不對你說，恐怕再也沒機會說了。」

「師父，你的意思是你……愛我嗎？」

冥夜盯着她，「很奇怪嗎？從一開始，你我就一起生活在一起，一待就是很多年。」

「師父！」景芊芊騰地站了起來，「你，你在胡說什麼，這話你怎麼說得出口，我只當你是師父。」

「我們現在不再是師徒關係了。」他重申。

「我現在已經成親了，既然不再是師徒關係了，那以後便不再聯繫了罷，我先回去了，我丈夫見不着我該着急了。」她拎起包裹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