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三章 孩子們……
第九百五十三章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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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那依舊是一個夕陽西下的傍晚，趙出息和李青衣就坐在學校外面的台階上，國旗被晚風吹的沙沙作響，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綿延不絕的祁連大山就在眼前，再過段時間趙出息就要離開鳳凰村了，那個時候趙出息肯定不知道他離開鳳凰村以後的人生會如此的波折和傳奇，那會的他只不過是一個對大山外面的世界充滿無限憧憬和期待的年輕人。
趙出息聽着李青衣講著外面的世界，心裏也在幻想着以後的生活，趙出息小聲嘀咕道「我以後要掙很多很多的錢」
李青衣饒有興趣的問道「那你掙那麼多錢，想怎麼花？」
趙出息猶豫片刻，隨後回頭忘了幾眼那破舊的不能再破舊的學校，然後信誓旦旦的說道「如果到時候我掙了很多錢，那就先給鳳凰村蓋一所漂漂亮亮的學校，這樣孩子們以後就能好好讀書，不用擔心颳風下雨，也不用害怕寒冬臘月，說不定你就會留在鳳凰村不走了」
這時候李青衣收起了笑容，望着遠處的群山淡淡說道「趙出息，你真要能給鳳凰村蓋一所漂亮的學校，那我就嫁給你」
李青衣這句話似乎是在開玩笑，她和趙出息那可是天壤之別，一個是四九城堂堂李家第四代長孫，一個當時只不過是鳳凰村裏的土包子，嫁給趙出息，估計誰都不信，因為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趙出息再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有點自知之明，所以在聽到李青衣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給愣住了，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盯着李青衣看了很久，那張臉在他眼前太過真實，也愈發的虛無，良久趙出息才悻悻的笑道「你就別拿我開玩笑吧，我怕被全村人給打死了，我哪配得上你啊」
「你難道不想娶我這樣的媳婦？」李青衣似笑非笑的轉過頭看着趙出息，趙出息有些臉紅，不好意思的避開了她的眼神。
他倒是很誠實，點頭道「想啊，誰不想娶你這樣的媳婦，我做夢都想，可想是想，能不能卻是另一回事」
李青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道「趙出息，我終究會離開這裏的，我給你三年之間，三年後你要是沒有任何成就，或者還沒給鳳凰村建一所漂亮的學校，那時候我就會離開，鳳凰村以後的命運，就交給你了」
「三年時間啊，姑奶奶啊，三年我咋可能啊，您還是別拿我開玩笑了」趙出息聽到李青衣三年後就要離開，連忙嚇的回話道，李青衣要是走了，那鳳凰村的孩子們怎麼辦？趙出息不敢想啊，這已經不是他的事了。
可趙出息其實也早就明白，李青衣終歸要走，這只是時間問題，誰願意將一生浪費在這窮山僻壤的鳳凰村裏。
李青衣十分認真的說道「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你難道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這可不是我認識的趙出息啊」
李青衣這話像是故意刺激趙出息，果不其然，趙出息聽完以後咬牙切齒道「好，三年就三年，我就不信，我還沒這點本事了」
於是，兩人達成了這個三年之約，只不過前面那個看似玩笑的賭約，就被不了了之了。這也算能理解，為什麼趙出息剛到西安的時候，那麼拚命的想要掙錢，想要出人頭地，為什麼明知道跟着周斌做的事情是灰色的，很容易讓自己陷入無底深淵，卻依舊義無反顧的跳了進去，因為他只有三年時間。
此刻，李青衣主動提起這件事，倒是讓趙出息有些意外，想想當初再想想現在，三年之約已經過去，這期間發生的這些事，卻是誰都沒想到的。
「三年轉眼就已經過去了，當初我所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想讓你能加倍的努力奮鬥，不至於被這城市的繁華所麻痹，不會被那些誘惑所墮落，卻沒想到你比我想像中的走的要快，應該說快的太多」靠在趙出息旁邊的李青衣輕聲道。
趙出息饒有興趣的問道「青衣，如果我現在沒有結婚，我該做的都已經做到了，你會兌現承諾么？」
「你覺得呢？」李青衣沒有回答，卻反問道。
趙出息搖搖頭，這會氣溫冷的人呼吸都有些困難，他長嘆口氣道「我不知道，不過至少這個時候，我有那個勇氣去面對你，有那個實力去娶你，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婚姻卻是兩個家庭的事情。我是孤兒倒沒有什麼問題，你卻不同，你的背後是堂堂的李家」
「老太爺說，我的婚姻可以由我自己做主」李青衣意味深長的說道。
趙出息再傻，也能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顯然李青衣這是在回答上個問題，縱然當初只是玩笑，只是給他動力的話，今天他做成了一切，李青衣也會兌現承諾。可惜的是，趙出息已經結婚，李青衣也馬上訂婚，兩人這輩子是有緣無分啊。
「冷么？」趙出息見李青衣小臉通紅，嘴唇都有些發紫，低聲問道。
李青衣淡淡點頭道「嗯，有點冷」
趙出息思索片刻后，將大衣解開，直接將李青衣擁入懷中，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擁抱李青衣，相比於以前的趙出息，此刻的趙出息顯然勇氣十足，或者說已經不需要勇氣，順水推舟就做到了。
李青衣略顯詫異，沒想到趙出息會這麼做，卻也沒有阻攔趙出息，只是感覺自己很緊張，心臟突然加速跳動，趙出息的體溫和呼吸是如此的清晰。
「現在不冷了吧」趙出息臉不紅心不跳的問道，自從上次跟李青衣把話談開以後，趙出息感覺自己面對她，已經沒有以往那些壓力了，這輩子情侶肯定是沒有希望了，那隻能做紅顏知己了，保持着適當的距離就行。
李青衣比誰都懂趙出息，她就像是這個世界上另一個趙出息……
李青衣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的相擁在一起，天上繁星點點，周圍漆黑一片，或許他們希望這一刻，可以天長地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青衣主動開口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走吧」趙出息同意道，鬆開李青衣，兩人這才下樓……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以後，眾人收拾好東西出門，這小鎮沒有多大，所以他們直接走過去就行，學校派人過來接他們，等到趙出息等人到學校門口時，縣政府、鎮政府、學校的領導們一大批頭頭腦腦們已經在那裏等著了，還有那些小臉和手凍的通紅的孩子們，手裏捧著假花在那裏喊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趙出息早就說過不需要任何儀式，到時候他只想和孩子們說幾句話就行，然後再參觀參觀這新學校，畢竟學校建成以後，他還沒有來過，看看西蜀集團下面那幫人有沒有偷工減料，是不是按照自己所說的做的。
趙出息陰著臉走到學校門口，帶頭的是主管教育的副縣長，還有縣教育局的局長，這副縣長有些清瘦，穿的還算過的去，有些恭維的笑着拉着趙出息的手喊道「歡迎趙董回家」
這副縣長倒是知道趙出息是祁連縣鳳凰村人，只是納悶鳳凰村那樣的地方居然能出這樣的大人物，這也是整個縣裏嘀咕的事情，而且他們知道趙出息和黑子的關係，所以時常跑到黑子飯店吃飯，經常打聽趙出息的消息，一副稱兄道弟的樣子，黑子那裏都成了縣政府指定招待飯店了，外面都說他很厲害，沒人敢惹，黑子倒沒想到會這樣。
「你好，杜縣長」趙出息打完招呼以後看向那些瞪着大眼睛的孩子們說道「這是幹什麼？我好像說過不用這些儀式」
「這沒什麼，孩子們想用這種方式表達對你的感謝」這官位上的人，說話自然有板有眼。
可趙出息聽了就很不舒服，直接道「我說過了什麼儀式都不要，這天氣太冷了，大人們都受不了，何況是穿的這麼單薄的孩子們，讓孩子們回去吧」
「沒事」杜縣長以為趙出息是客氣，不以為然道。
趙出息臉色瞬變道「杜縣長，看來你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說讓孩子們回去」
旁邊的教育局長明白過來了，連忙拉了拉杜縣長的胳膊，然後笑道「杜縣長，就是，天太冷了，我這就讓孩子們回去」
「以後就別這樣了」趙出息撂下這句話，然後帶着李青衣等人跟着孩子們直接走進學校里，看到這些孩子，趙出息就看到了鳳凰村的那些孩子，趙出息希望他們能好好讀書，用知識改變自己的命運。
學校有個大操場，中學和小學的孩子們此刻都聚集在這個操場上，其實學校還有個小禮堂，只是那小禮堂坐不下這麼多人。
趙出息等人被帶到操場以後，看到上面有主席台，下面站着那麼多孩子，跟學校門口的孩子們差不多，他們基本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穿的很單薄，手啊腳啊還有耳朵和臉，都有很多凍瘡，一個個那樣子極其可憐。
其他人在下面等趙出息，趙出息跟着那些學校領導們坐在主席台上，這讓他很不適應，主持人就是那個教育局的局長，趙出息旁邊是那個副縣長，那縣長終於明白過來了，連忙給趙出息道歉，趙出息只是笑着敷衍著。
教育局局長走上台前，站在麥克風前面，掏出了自己準備了好幾天的發言稿，什麼歡迎西蜀集團董事局主席趙出息先生，歡迎各位領導等等亂七八糟的，見慣這種場面的趙出息再次皺起眉頭，其實坐在上面跟下面差不多，都讓人冷的打哆嗦，但趙出息不希望這些孩子們挨着冷挨着餓，聽這些蘿莉啰唆他們並聽不懂的話。
所以趙出息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貿然起身，徑直走向了那位說話的局長，拍了拍那局長的肩膀道「馬局長，外面太冷了，我就說點話，說完我們就結束，別讓孩子們受凍，他們身體都太瘦弱了」
馬局長愣了愣，然後有些尷尬的笑道「好好好」
馬局長離開以後，趙出息清了清嗓子，望着下面數百皮包骨頭的孩子們，沉聲問道「是不是很冷？」
下面鴉雀無聲，那些孩子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這個陌生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趙出息緊跟着說道「我知道你們肯定很冷，我也冷的不行，估計你們想着趕緊結束好回教室暖和著，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呢，我還是想耽擱你們幾分鐘，說完這些話，我們就結束，好不好？」
這次下面終於有了三三兩兩的聲音說道「好」
趙出息深吸了兩口冷氣，然後開口道「你們肯定好奇我是誰，為什麼能站在這裏講話？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趙出息，也是咱們祁連縣人，我家在離這裏不遠處的鳳凰村裏，其次我的身份是，給你們建這兩所學校的西蜀集團的老闆，我現在生活在成都，你們當中很多人肯定不知道成都是什麼地方，成都是距離我們祁連縣上千公里以外的大城市，那裏很繁華很熱鬧，被稱為天府之國，你們長大以後就知道了。那你們肯定要問，我家在鳳凰村，怎麼跑成都去了。很簡單，因為生活在這裏太苦太累太窮了，我的祖祖輩輩們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他們一輩子都待在這裏，沒有走出過鳳凰縣，從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在他們眼裏，這個世界就是眼前這樣子，他們和我一樣，吃不飽穿不暖，受苦又受累，就像現在，冬天能把人凍死，所以我就想走出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和我們祁連縣一樣，後來我知道了，並不一樣。那你們會問，那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這個世界很大，有多大，我也說不清楚，這個問題留給你們自己探索。那裏有高樓林立繁花似錦大城市，有山清水秀平淡安逸的小城市，還有像我們這樣的山區。有冰天雪地的雪國，有四季如春的花城，還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熱的人受不了熱帶，有一望無際的草原，有四面環海的海島，有太多太多的精彩，我們一輩子都看不完。目睹了外面世界的精彩，我就想着為什麼他們可以生活在那麼幸福的地方，而我們祁連縣的孩子們就只能生活在這裏，庸庸碌碌受苦受累的過完這一輩子，於是我就想着讓你們也能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跟他們過一樣的生活，去讓你們的人生轟轟烈烈。於是我努力奮鬥，努力掙錢，才有今天這番成就，才能給你們建這麼兩所漂亮大氣的學校，我沒怎麼讀過書，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好好讀書，也希望你們在更好的環境裏讀書，因此我花了很多錢建了這兩所學校，我想讓你們用知識改變自己的命運，這對於你們來說，是最舒服也簡單的捷徑。肯定有人問，我們不讀書也能走出大山啊，只要我們願意離開。這句話我不否認，但我想說只有讀書，才會讓你們以後的人生有更多的選擇，這些話等你們長大了才能明白，我不知道你們聽沒聽懂我說的這些話，或許你們有些人懂了，有些人還不懂，畢竟這些話對你們來說有些複雜，但我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希望你們好好讀書，只要你們好好讀書，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我會每年在你們當中選一些優秀的孩子帶出去，帶你們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北京、上海、成都等等，讓你們提前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們說好不好？」趙出息沒提前準備過，所說的都是他的真情流露。
這次孩子們的聲音顯然很大聲的喊道「好」
「行了，不多說了，外面這麼冷的，你們都回教室上課吧」趙出息對着孩子們笑了笑說道，看得出來聽到這句話后，他們臉上都露出了笑容，孩子們啊，就是這麼的簡單。
趙出息背後那群頭頭腦腦，聽到趙出息這句話，面面相覷卻不敢說什麼，最後也只得按照趙出息所說的散了，讓老師們帶着孩子們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