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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舒喜寶覺得自己也到了該道別的時候。商遲萬分抱歉得將她送到大門口,「真是不好意思……顧逸的那個親戚,大概是因為在婚姻危機中所以說話比較尖酸刻薄……喜寶,我邀請你來的,還讓你受委屈了,我對不起你。」

「跟你沒有關係。有時間再聚吧。」

舒喜寶不打算把內情告知商遲。她討厭顧怡和八卦這一點,但不表示她也要成為自己討厭的這一種人。

舒喜寶走下台階,彎身鑽進了等候着的計程車裏。車子轉過噴泉水池,緩緩駛出了黑色鐵藝大門。

二樓的陽台上,季子庭一直目送著那輛紅色計程車,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人都走了,還看着呢?真想和她重新開始?」

顧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着調笑的意味,「離婚的事情辦妥了?」

季子庭嘲諷一笑,「都鬧到那個地步了,還能有什麼辦不妥的?」

他綠帽子戴的人盡皆知,尤其還是被一個女的給撬了牆角,丟了男人的大丑。

顧逸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離了也好,終歸是全新的開始。」

季子庭卻話題一轉,問起了顧三的事情,「顧三的丈夫你是第一次見到?」

顧逸表情瞬間有些微妙,不知道該怎麼說。顧三其實和現在的丈夫鬧得非常尷尬,如果不是因為夫妻倆不和,顧三現在也不會突然間回來。

他轉了一個話題,「下面舞會開始了,你不去參與一下?」

「不了。都是一群已婚婦女,一個個一對對的,沒有意思。」

季子庭揮揮手,便離開了。

留下顧逸一個人莫名其妙,不是他自己說要來參與集體活動,又不是不知道今天這麼多的伴侶會來,怎麼就只露了個臉就走人了。

*

呆足了快有一個星期,舒喜寶打算帶着孩子回去了。她想要和袁耀談過回去的時間,可是他一直都神龍見首不見尾。

回去之前,童姨說過想要舒喜寶一家人到家裏吃個飯,舒喜寶都打算說謊話的時候,收到袁耀發來的短訊,讓她去某某咖啡廳找他。

咖啡廳里,舒喜寶見到了顧怡和。

「你看上去好像不吃驚。」舒喜寶的臉上很平靜,顧怡和很不滿意。

舒喜寶淡然地坐下,「我一直都在想,你什麼時候會來找我。袁耀要是想要找我,是不會用發短訊的模式。我們倆,一直都是有事說事。」

顧怡和心裏面有些不舒服,她不悅地挑眉,這個人在自己面前擺出什麼正宮的譜?有什麼好了不起的,不過就是一個破鞋。

「舒喜寶,你們離婚吧。」

顧怡和連一點兒掩飾都懶得做了,直接開門見山。

舒喜寶唇角微彎,正想要說話,顧怡和從手包裏面拿出了一份文件。上面白紙黑字,離婚協議。

「你現在就簽了。」

顧逸和沒有什麼耐心。

舒喜寶卻不看協議,「要離婚,應該是袁耀來和我提。為什麼是你來?」

顧怡和眸光冰冷,「我就能代表袁耀。」

「當初結婚是我和他商定的,所以離婚這事兒也必須是我們倆來決定。怎麼也輪不到你!」

舒喜寶起身就要走。

怎麼能不生氣,袁耀這人上一次在聚會中已經讓她感受到了極大的不尊重。她不是非要霸佔著這門婚事不肯放手。一直以來,她都給與他充分的尊重和自由,他卻連最後的這一點起碼的尊重都吝嗇。

果然是沒有愛情的婚姻,就像是風中的蠟燭,別人輕輕一口氣就能夠輕鬆得吹滅。

顧怡和一句話輕鬆定住了舒喜寶離去的身形。

「如果說睿睿的親生父親知道他的存在,會怎麼樣?」

舒喜寶渾身僵硬。

顧怡和的笑容更盛,開出罪惡的花朵,搖曳生姿,「那人當年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奪走二十多年,屈居人下的滋味嘗了太多。在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後,只要是自己看上的東西,就算是搶的,都要拿到手。硬生生逼得當年意氣風發的那位假太子灰溜溜得離開。如今,他要是知道自己有個兒子,恐怕是會用盡所有手段,搶回來吧。」

「你!敢!」舒喜寶雙手猛拍在咖啡桌上,顧怡和面前的咖啡杯被震地晃出了幾滴。

顧怡和笑而不語。

舒喜寶的狠戾在她胸有成竹的笑容裏面一步步奔潰。

一切都像是鏡花水月,她最後一道屏障都崩塌。

*

拖着沉重的步子,舒喜寶一步步走酒店。

手機在包裏面震動,她沒有理,也沒有心思去理會。

剛出現在酒店門口,就見到匆匆忙忙從房間裏面跑出來的小保姆。

「舒姐,舒姐。」小保姆滿臉都是淚,抓着舒喜寶哭的喘不過氣來,「睿睿不見了。」

舒喜寶茫然地睜大眼,「不見了?」

「我剛才到前台去拿訂的外賣,只不過是五分鐘的樣子,回來孩子就不在了。」

舒喜寶二話不說跑回房間里,一切都跟她離開時得樣子差不多,小傢伙的鞋子也穿好了,房間里的貴重物品都在,就連她早上出去時懶得戴的鑽石項鏈都沒有被帶走。

舒喜寶頭皮發麻,慌亂中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報警。手機一拿出來,屏幕上顯示一條短息。陌生的號碼,寫着:孩子,我帶走了。

這個號碼看着眼熟,舒喜寶撥過去,那邊熟悉的男聲響起的時候,她全身的血液瞬間像是凝固了。

「季子庭……」

「嗯。」

「你帶走了我的孩子?」

「那也是我的孩子。」

舒喜寶要瘋了,「誰說的?誰告訴你的?」

這個秘密明明只有袁耀知道,不對,還有一個顧怡和。可是顧怡和說了,只要她簽署了離婚協議,顧怡和就會保密孩子的身世。

季子庭聲音寡淡,「我是孩子的父親,難道我沒有權力知道?」

「你算什麼父親?你是養過他一天,還是懷過他?這個孩子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舒喜寶氣憤地幾乎全身都在抖,「你就是個渣!」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法庭見吧。」

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季子庭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的機械聲一下下敲擊在心頭,她疼的快要窒息了。

撥給袁耀,那頭卻是顧怡和接的。

「不是都已經離婚了,怎麼還給袁耀打電話?」

「你不是說會做好保密工作嗎?為什麼季子庭還會知道睿睿的身世?」

「哎呀,季子庭的速度可真是快啊。」顧怡和涼涼地笑,「知道了親兒子的存在,可是連一小會都等不了了呢。」

果然是跟顧怡和有關係!

舒喜寶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顧怡和,你這個人不講信用!」

「信用?我又不是你媽,為什麼要對你講信用?這年頭還有被親媽賣了的呢,你居然這麼相信我。只要你和袁耀離婚了,誰也不能保護你。法律也沒有辦法。我這樣,還可以賣個好給季子庭。你知道現在季子庭的勢力嗎?舒喜寶,如果我是你,有這個時間求別人,不如求着他多給你點撫養費好了。你是搶不過他的。」

顧怡和咯咯的笑聲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進舒喜寶的腦海裏面。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季子庭的律師函第二天就寄送到了舒喜寶的手裏。

那些條條款款,舒喜寶看的頭皮發麻。他有專業而強大的律師團隊,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現在的季氏比以前更強大,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他一個人手裏。

舒喜寶木然地靠在沙發上,沒有心情吃喝。

小保姆捧著今天的報紙,小心翼翼地坐到舒喜寶的身邊。指給她看今日娛樂版的頭條。

季氏總裁昨晚包下迪士尼樂園陪着一男童暢玩,疑似是季氏總裁的神秘私生子。

「這個……不是睿睿嗎?」小保姆點着季子庭懷裏抱着孩子的側面說道。

舒喜寶的心更塞了。

好大的手筆,一整座迪士尼樂園包下來,就供他們倆玩。

喜寶頭疼得厲害,「這些報紙還是少看。」

小保姆看她臉色不大好,只好抱着報紙坐遠一點,心裏頭卻在嘀咕。媒體都在猜測孩子的生母是誰呢。袁先生怎麼一直也不露面,難道這個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童姨的電話打來,和顏悅色地問她今天晚上可別忘記來吃晚飯,把女婿也帶上。她還做了好多的特產之類的,到時候讓她帶走。

現在孩子不在身邊,老公也沒有了,舒喜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童姨了。

她只能含糊得拒絕,借口說是突然間有事來不了,等到過年的時候再回家看看好了。

電話里,童姨語氣低落,依依不捨,舒喜寶聽了也不比她輕鬆多少,隨意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把這些菜都給退了吧。」

童姨對推著購物車準備結賬的楊喜說。

「姐姐真的不來了啊?」

「嗯。她不來,我也懶得做了。」

購物車裏面堆了不少的海產品,主要是把這些給退掉。楊喜走在前面,童姨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誰知道前面的人忽然間不動了。

「怎麼不走了?」

童姨問楊喜,探身往前面一看,好傢夥,那不是女婿袁耀嗎?不是說工作忙嗎?怎麼會出現在超市裏面,還和一個陌生的女人,手挽着手,恨不得貼在一起逛著呢?

楊喜一臉的尷尬,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童姨火爆性子,臉上卻是露出一個笑。這樣子的婆婆看的楊喜冒出一身細密的雞皮疙瘩。

童姨假裝推車到了他們面前,然後假裝不經意地回頭,「哎喲,這不是女婿嗎?怎麼也來逛超市啦?」

袁耀哪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舒喜寶的媽媽,嚇得不輕,童姨的目光轉到顧怡和的身上,「這是誰啊?這不是我家喜寶吧?」

顧怡和摟着袁耀的手更加緊了,「喲,你是舒喜寶的媽媽吧?她還沒有告訴你,她和袁耀已經離婚了啊?」

童姨不敢置信,剛才自己還在和喜寶打電話,她連半個字都沒有透露。

顧怡和很同情得看着她,「估計也正常,舒喜寶這個人就喜歡玩神秘。她可是有不少事情都沒有告訴你。你要是有心情的話,可以看看今天的娛樂報紙,興許你就知道所有了。」

手機的鈴聲突然間刺破房間裏面死一樣的寂靜。舒喜寶心頭一跳,是舒樂打來的電話。她暗中揉了眉心,這才接起來。

「姐,媽住院了!媽,快不行了!你趕緊來醫院。」

手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

病房的門口,舒樂正在煩躁地轉圈,舒喜寶一看到他,小跑着奔過去。

「姐,媽媽今天在超市裏面碰到了姐夫……不是,是姓袁的。」

舒喜寶眼前一黑,多虧著舒樂及時在旁邊扶住她才沒有倒下。

「她情況怎麼樣了?」

舒樂搖頭,示意她進去。

病床上,童姨雙眼緊閉地躺着,臉色不是很好,雙唇真是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楊喜將今天在超市裏面顧怡和說的那些難聽的話都複述了一遍,「後來媽媽看到了報紙,說要被氣死了,然後就暈過去了。」

「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把話說清楚嗎?」

舒喜寶伏在童姨的身邊,斷斷續續地說完之後,忍不住把臉埋進了童姨的掌心裏面,「都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失望了。」

這個時候童姨恨鐵不成鋼的聲音響起來,「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說出來!」

舒喜寶訝異地抬起來,童姨從床上坐起來,怒視着她。

「你……你好了?」

「好不了了!都要被你氣死了!」

童姨摔開輸液的針頭,下了床,一點兒虛弱的樣子都沒有。

楊喜歉意地說,「對不起姐姐,這是媽媽的意思。她說要是不這樣嚇一下你,你是不會說實話的。」

舒喜寶鬆了一口氣,無語得看着面前得三個人。

「有你這樣嚇人的嗎?能用你自己開玩笑嗎?」

童姨還真是百無禁忌,老年人不都是應該很忌諱這些東西嗎?

童姨白她一眼,「要不是這樣,你會說實話?」

舒喜寶不做聲,不敢作聲,因為心虛,因為確實是這樣。

「有些話,一直想跟你說。但是這六年來,你也一直都沒有出現,再回來的時候身邊又多了一個男人,我就不好再說了。可是現在既然是這樣,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得跟你說了。」

童姨嘆口氣,「你突然間失蹤之後,季子庭有來家裏找過你。」

舒喜寶現在一聽見他的名字就憤怒,「他還有臉來找我?當初我就是……」

童姨瞪她,「現在聽我好好說話。」

舒喜寶只好訕訕地閉嘴。

「我們說不知道你的下落,他在家門口守了半個月。第一年過年,他到家裏面來。第二年過年,他結婚了,我把他趕了出去,他就在家門口守着。第三年,第四年,都是這樣。我勸他,放棄吧,喜寶要是對他有情,怎麼會不回來?可是第五年他照樣來,那輛車子一直停在樓下,然後才離開。」

舒喜寶暗暗咬住唇,「這個人好有意思。」

陰陽怪氣的語氣,怎麼都不像是在誇獎別人。

童姨雙手一攤,「我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了。興許別人有苦衷呢?」

有什麼苦衷?都娶了別人,明擺着是把她當成是猴子耍!

袁耀偷偷打來電話,表達自己的歉意。舒喜寶這會已經沒有心情安慰這個心軟的人。沒有說幾句,她就打算掛斷電話。

袁耀連忙喊住,「喜寶,喜寶,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現在對季子庭還有感情嗎?」

舒喜寶冷哼,「怎麼?有感情又怎麼樣?沒有感情又怎麼樣?他那種人,算什麼好東西。就是一個只會用下面思考,腦子都廢掉的人,還能是什麼好人?都說我當年失蹤得莫名其妙,可是誰知道我是被逼的。他設計了一個陷阱,把我公司的所有資產都給套了進去。這種人,明顯就是想要報復我。這種人,即使是事後做的再好,也還是個渣!」

她激動得說了一大堆話,實在是憋了太久了。有些火不能夠對着童姨撒,卻能夠對着袁耀撒。誰讓袁耀這個時候撞上來?舒喜寶對他早就一肚子火氣。

袁耀沉默了好一會。

舒喜寶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對不起,我心情不好。」

「喜寶,我知道離婚的這件事上,我對不起你,怡和做的事情很不地道。可是她再不好,也是我愛的人。我和她在一起會感覺到幸福。我也希望,你也一樣得到幸福。其實季子庭也沒有那麼不堪。」

「呵,今天誰都說他沒有那麼不堪。你倒是說說,他如何好了?」

「至少你剛才說公司破產的事情,就跟他沒有關係。」

舒喜寶一愣,「你什麼意思……」

「喜寶,你別問我為什麼知道,反正這事兒不算是季子庭的錯。你不能把這個罪名扣到他的頭上。」

袁耀掛斷了電話。

舒喜寶頹然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落地枱燈拉長在地毯上,彷彿那是今天自己傾倒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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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築定:昏嫁腹黑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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