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山雨將來風滿樓

第二十九章 山雨將來風滿樓

隨着盛夏的來臨,劉尚書的疏導和新的撥款,瘟疫得到了控制。我那沒有名字的醫館也被人送來了為「濟世堂」牌匾。

我嘗試着給爹寫信,一時不知道些什麼,叫了凝月幫我。寫完了就讓她幫我去送,她一向最知道這些。只是過去了許久不見回信。

王夫子很是開心,當文舒來邀請我去桂湖划船的時候,他也就同意了,只不過森森的羽林衛一直護衛再旁,一路塵土飛揚。然後將整個桂湖圍起來了。

我躺在小船上,細數滿天繁星,賀蘭文舒站在船頭在划著槳,吱呀吱呀的聲音驚起隱蔽處的鷗鷺。

我們對着星辰許個願吧,賀蘭文舒悄聲說道。然後從船頭跑過來,躺在我身邊。

我配合地雙手合十,閉上上雙眼,默默說了一個心愿。

許完願以後,她扳過我的肩膀,忙不迭地問我:「你許了什麼願?」

「說出來不靈。」我拍了一下她的手臂,不願回答。

「我告訴你我的吧,我希望,我們能永遠像這樣,聽蛙聲蟬鳴,感受此刻的清風明月。」

此時經過一片荷花叢,她停下訴說,坐起來摘了一朵荷花,放到我手裏,再摘了一朵,放到了自己的手裏。

我能感受到荷瓣上晶瑩的玉露和她此刻寧靜和歡樂的心情,我也好希望此刻能永恆。

「前些日子聽說你得了瘟疫,爹都不許我出門,我多想來看看你。」賀蘭文舒說,「想着你沒有姐妹兄弟,一定很是孤單。」

「我要做你姐姐,這樣你就不孤單了。」賀蘭文舒看着我,眼睛裏都是星星。「我一看到你,就特別喜歡你,就是所謂的眼緣吧。」

我看着文舒,其實我對她又何嘗不是覺得特別親近呢。更因為彼此不能常常見面,格外珍惜能在一起玩耍的時刻。

「好呀,姐姐。」我笑着對她說。

一陣簫聲傳來,忽近忽遠。

「你聽,有人在吹簫。」文舒說道。

「是啊。是誰啊?咱們去看看。」我們就拿起划槳,循着循着簫聲去了。

繞過一道道荷花叢,只見一名青衣男子站在一條船上吹着洞簫,月光如洗,照在他俊朗的側面,如詩如畫。

他看見我們,拱了拱手,道:「兩位姑娘好,打擾了兩位的雅興,實在是小生的過錯。」

文舒的臉色有一點潮紅,我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搖了搖頭,只是對着那名男子說道:「不打擾,我們沒有打擾公子的雅興吧?」

「難得有知音相逢,令言心裏自然喜不自禁。」那名叫令言的男子說道。

「公子從哪裏來?」文舒坐下來,繼續問道。

「小生陸令言,南州人氏,在城北曠遠書院讀書,打算參加明年的科舉。」陸令言恭恭敬敬地仔仔細細地回答。

我想着,又沒問你叫啥,也沒問你要幹啥,說那麼多。

很顯然文舒不這麼想,於是他兩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了,偶爾夾帶一下我,我覺得我可以回去睡覺啦。

等到天色漸晚,我們,哦不,他們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桂湖。

我有一種吃醋的錯覺。

自從認識了姬夫人,我幾乎隔三差五就跑去浮雲館找她,有時候會叫上文舒,浮雲館向來都是風流名士聚集地,所以賀蘭丞相到底也願意文舒來這裏。

後來就還有陸令言。不只是無意還是有意,他總是出現在這裏。

陸令言的出身不算高,家裏僅僅夠他的束脩,但是文舒真的很欣賞他。我們在一起談論嵇康、劉伶,說起《聲無哀樂論》和《琴賦》,一時間兩人越說越來勁。相比之下,還看不太懂這兩篇文章的我,只能圍觀。

文舒每次和他談論完以後,就覺得神清氣爽,而我打趣她:「你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她會羞澀的一笑,說道:「哪裏有。」

沒有爹陪伴的漫長日子,因為有了文舒和姬夫人,而變得不那麼無聊。

偶爾,姬夫人陪我喝茶,有些人大著膽子就來勾搭姬夫人。

「這位小姐,可以請你喝杯茶嗎?我覺得我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決定了今生非你不娶。」一個長得不醜的或許還有幾分風流蘊藉的男子深情款款地說道。

我想起秋如行的樣子,忍不住把口裏的茶噴了出來。

姬夫人白了我一眼,對着那個人笑眯眯地說道:「我還小,涉世未深,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姬夫人一臉無辜的樣子。

「那你要我如何證明呢?」那個男子顯然有些心急。

姬夫人揉了揉手,漫不經心地說道:「把你的心挖出來給我看一眼,聽說如果是紅色的,就是真的,如果是黑色的,就是假的。」姬夫人直直地看着他,道:「你敢不敢!」

那個人一聽,嚇得杯子裏的茶灑了一地,嚇得落荒而逃。

「沒出息的東西,還想娶我。」姬夫人啐了一口,繼續喝茶。

想着姬夫人如此也不是第一次,很好奇她的過去是怎麼樣的,有着這樣一副面孔和這樣的性格。

「你很想知道我的過去是嗎?」姬夫人冷不丁地問我。

「你怎麼知道?」我再一次把口裏的茶嚇得吐了出來。

「沒什麼好說的,沈自山這個老頭子白手起家,又吃了很多苦頭,所以把錢財看得很重,我從小看過的第一本書就是賬本,不會寫字就已經會撥算盤,別人家的孩子賺了五十文就可以放鞭炮慶祝了,我就算是賺了五百兩,沈自山笑都不會笑一下。從小跟着商隊到處跑,拋頭露面,十一歲起就有人開始打我的主意,估計我要是不從家裏跑出來沈老頭遲早要把我賣掉,顯然是會賣掉,我妹妹沈雲斯就已經被老頭子賣給了某個國公當着小妾,他就獲得了更多的資源和錢。雖然我們家很有錢,那又怎樣?出生低也就只能在高門當小妾。十六歲出了家門就開始到處瞎混。被坑被賣無數次,抽忘憂草上癮就是那個時候,後來就,學了點東西,漸漸有了點錢,越來越有錢,就這樣。」姬夫人一口氣說完,毫不在意。

我始終保持驚訝的狀態。

她說道:「說到忘憂草,我上去抽兩口,你自己喝茶吧,有人找你麻煩你就來找我。」

我看她離開的背影,覺得真不簡單。

遠遠看了一眼賀蘭文舒和陸令言,言談正歡,我走過去也只能說幾句——你們好,你們聊,你們吃了嗎?我先走了之類的話。

偶爾見到賀蘭文嘉和蘇婉儀來這裏,我們只是點點頭,不說什麼。

有時候去濟世堂看看秋如行,討論一下醫理藥性,沒想到這些已經死去了的生命,卻有着如此強大的力量。秋如行要是心情好,就拉我一起看診。

「你看,這個人呢,一看就知道是出去打架了,眼神帶狠,看他的脈象,算了,你也摸不得,除此以外,中醫講究整體,還要了解是否有外傷?是否感到疼痛,以及部位有出血沒有?是否有發熱或惡寒的癥狀?女子的話還要看是否來了葵水,去除瘀血可能會導致血虛,有些藥物不一定按藥方的量給葯。」

「什麼叫做葵水?」我問道。

「葵水就是你到了一定年紀,十五六歲左右,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伴隨流血,有時候會腹痛,這段時間體質下降,注意保暖,少吃辛辣。」秋如行笑了笑。

我想那一定很痛苦。

「你看,我們一般用復元活血湯,柴胡半兩,瓜蔞根、當歸各三錢,紅花、甘草、穿山甲,需要炮製的,各二錢,大黃,用酒浸,一兩,桃仁用酒浸,去皮尖,研如泥,五十個也就是三錢。」秋如行說道。

「紅花和桃仁都是去瘀血的良藥,但是孕婦一定不能用,用了會有滑胎的危險。」秋如行拿了點紅花和桃仁給我看,我點頭記下了。

「你還挺有點大夫的姿態嘛。」我覺得他實在是厲害。

「沒有,姬夫人給了我娘幾箱黃金,我娘懶得動,就告訴我姬夫人在這裏,我才來的,不然我才懶得待這裏給別人看病。」秋如行甩了甩手。

「對了,記得多美言幾句哈,到時候我們成婚了我一定厚賞你。」秋如行拍着我的肩膀說道。

我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日子總是這樣歡快的過去了。只是文舒漸漸的被禁足,賀蘭一家人對我的態度不似從前。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雲浮館裏面開始討論著鎮國公,我想去聽,可是他們一看到我就散了,如是幾天。

家裏有些忙亂,大夫人總有話也不說,陸陸續續的有些人來府上,不知道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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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步天下之女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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