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朝淪為階下囚
大曆十三年，好一個風輕雲淡的夏天。
嵐卿瑜從雲浮館回來，看見國公府里一陣忙亂，丫鬟僕從四下逃竄，大夫人和王姨娘在收拾細軟。
嵐卿瑜看見她們，心下納罕，問道：「怎麼了？」然而根本沒有人理會她。
於是嵐卿瑜隨手抓了一個丫鬟問道：「到底怎麼了
」我們國家的軍隊回來了。「她匆匆說道。
」太好了，爹終於回來了？他在哪？我怎麼沒收到消息？「嵐卿瑜四處看，可是又覺得那丫鬟臉色不對。
」他沒有回來，據說是，叛國了。「她不忍看着滿臉驚喜的嵐卿瑜。
」什麼？怎麼可能？嵐卿瑜質問她：「你開玩笑吧，我爹沒有理由叛國啊。」
她撩開嵐卿瑜，徑直跑走了。
嵐卿瑜又拉過管家福叔，問道：「怎麼大家都在四處奔逃？我爹呢。」
「據說在老爺那裏發現了投敵叛國的文書。」福叔搖頭道，「老爺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是有人陷害，現在朝野一片震動。據說被定為叛國罪，本要株連九族，念在世代忠良，馬上就要抄家、流放……」
嵐卿瑜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問道：「什麼叫抄家、流放？」
然而福叔話沒說完，就有人把國公府團團圍住，過來宣旨，全府上下，跪着接旨。
什麼鎮國公，什麼投敵叛國，什麼念在忠烈，什麼嵐家上下，斬立決，什麼嵐氏女，什麼從輕發落，什麼流放，嵐卿瑜的腦子一片混亂。這一切來得太快了。來到盛都還不到兩年，一切好像是毫無徵兆地發生了。
接着一大堆的御林軍衝進鎮國公府，砸了牌匾，四處搜東西。
嵐卿瑜還十分懵懂地跪在原地，然後傻愣愣地看着院子裏的雕欄畫棟變成斷壁殘垣，御林軍衝進鎮國公的書房，又是搶又是拿，拿不掉的就砸。一片哭聲，吟星拉着嵐卿瑜，說道：「小姐，為什麼啊？」
嵐卿瑜也想知道，為什麼？嵐卿瑜拖着來宣旨的人的大腿，哭着問：「為什麼啊？為什麼？」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說道：「那就要問你那投敵的爹了。」
接着大夫人和王姨娘哭喊著被拖走，唐姨娘和嵐卿琮一臉鎮定，依舊一臉冷漠，而三伯母則一刀結束了自己的性命。嵐卿珏雖不在府里，則立馬被通緝。
有人使了一個眼色，嵐卿瑜被戴上手銬腳鐐，被鎖進囚籠，遊街示眾。
在囚車裏的嵐卿瑜已經哭不出來了，只是在啜泣。
街上到處都是向她吐口水，扔白菜的人。大喊著：叛國投敵，天理不容。當初我還建設醫館救你們的性命，你們怎麼能轉頭就這樣！嵐卿瑜心裏憤恨地念著。
從囚車下來以後就直接去了大牢。一路上獄卒對嵐卿瑜推推搡搡，吟星走在後面，氣不過，說道：「你不會輕一點啊。」
獄卒啐了一口：「呸，你還當你們是國公小姐啊，媽的，進了這裏就別想出去，小妞長得不錯啊，給爺消遣消遣包你在這裏吃的好住得好。」
吟星呸了一口，說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等聖上查清了，自然會放我們出去。」
「喲呵，小妞口氣很大啊，小爺我都怕了。」獄卒賊笑了兩聲。
「哎呀，你幹嘛啊呀你，你敢碰我？」吟星大叫起來。
「我不僅敢碰你，我還敢……」接着就聽到衣服撕裂的聲音。旁邊的的牢房裏的囚犯開始起鬨。
嵐卿瑜回頭看去，那個噁心的獄卒正對着吟星上下其手，猥瑣的目光打量著吟星，頓時心中怒火四起，大吼一句：「這裏就沒有國法嗎？」
那個獄卒笑了一聲道：「國法？爺就是國法。」
「吵啥吵，你們在幹嘛呢？」獄長大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獄長，獄長，他們兩個小丫頭不聽話，我正在教訓她們呢。」獄卒卑躬屈膝，點頭哈腰地說道。
獄長矮胖身材，肥頭大耳，走路的時候臉上的肉都要顫三顫，他看了嵐卿瑜和吟星一眼，最後停留在吟星身上。
吟星別過身子，眼眶微紅。
「把她們趕緊關進去，晚上，再審。」他們兩個互相遞了一個眼神，獄卒就客客氣氣把二人「請」進了牢房。
牢房常年背光，又陰又冷，雖然是盛夏，但是還是如置秋風中一般。嵐卿瑜和吟星兩個人抱着取暖，牢房裏還有着個人在睡覺。除此以外，只有一卷草席，一個破桌子，上面是幾個破碗。地上鋪着幾層草墊，以及好久沒有清理的馬桶。
嵐卿瑜總覺得少了個人，問道：「凝月呢？」「她？一早就不見了人影。」吟星話還沒說完，大叫一聲：「啊！老鼠，我怕，小姐，小姐，我怕。」
一隻又肥又大的老鼠看到人並不害怕，反而爬過來想啃人。吟星嚇得跳起來，倒是把旁邊的人吵起來了。
「叫什麼叫？」那個人嚷了一句。
「呀！老鼠。」那個人迅速把老鼠抓起來，生吞活剝。
嵐卿瑜和吟星看得目瞪口呆。「看什麼看？難得有這樣的美味。」那個人吃完以後，擦了擦嘴，對着她們嘿嘿一笑：「呀，有新人來了呀。你們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還是姦淫了獄長的親娘。哈哈哈哈。對了你們是女的，姦淫不了。」
嵐卿瑜上下打量了她，看得出是一名女子，牙齒髮黑且殘缺不全，臉上有着數不清的划痕，眼睛渾濁，臉向下凹皮膚黯淡無光。
女子被看的不耐煩，瞪了她們幾眼。
「哼，我們是被冤枉的。」吟星說道。
「所有進來的人都這麼說，我也是被冤枉的，大家都是被冤枉的，哈哈哈哈。」那女子笑道。
嵐卿瑜聽到「冤枉」這兩個字，就覺得心酸，不知道爹在哪裏，姬夫人會不會來相救，文舒呢？於是嵐卿瑜又開始流淚。
那女子說道：「哭有什麼用，還不如想想怎麼個死法比較爽快。」
「你不要亂說，我們遲早會出去的。」吟星說道。
「那你想想怎麼過今晚再說吧。」那女子看都不看一眼，翻身就睡了。
在陰冷和恐懼中，有人過來發飯。
「都他媽的滾過來吃飯。」於是哐當幾聲，兩個碗扔到了地上，人就走了。
那女子飛快地衝過去搶飯，用手飛快地扒飯。
吟星慢慢悠悠地走過去，看着只有幾根豆芽和青菜已經霉爛的飯，說道：「沒有筷子這怎麼吃啊？三個人吃兩碗飯？有沒有人啊。喂！」
「趕緊吃吧，還講究那麼多。」那女子吃完以後就蜷成一團。
吟星端給嵐卿瑜吃，她吃了一口，實在吃不下去。吟星吃了一點青菜，也嫌噁心，就懶得吃了。
「收碗了。」一個獄卒大嚷了一聲。
吟星把碗扔了過去，說道：「什麼破爛玩意。」
「喲呵，你還敢扔我？」那個獄卒打開門衝進來對着吟星就是一頓打，吟星被打得到處跑，獄卒越打越凶，看到人就打，嵐卿瑜只覺得身上到處都是火辣辣的疼，又哭了起來。
「他媽的。」獄卒打累了，就甩了甩手，走了。
那女子也無辜挨了打，罵罵咧咧：「你們惹事別他媽扯到我。」於是衝上來瘋了一樣的掐著吟星的脖子。
嵐卿瑜見狀，使勁去撂開她，被她甩到一邊，等她沒了力氣，方才放了手。
吟星滿臉通紅，又氣又難過，邊哭邊說：「小姐，嗚嗚嗚……」
兩個抱頭痛哭。不知道過了多久。
那個獄長邁著悠閑的步子，卡拉卡拉把門打開，幾個獄卒把吟星帶走了。嵐卿瑜心下恐懼，拉着那個獄長說道：「你們要把她帶去幹嘛？你們……」獄長拍拍嵐卿瑜的臉，說道：「看着你還沒長大，就放過你，你就好好獃著，啊。」
於是吟星一邊大喊一邊被拖走，內心的恐懼和憤恨交織出污穢不堪的詞語。嵐卿瑜則抱着欄桿，絕望地大喊：「你們要幹什麼？」
那女子此時說道：「還能幹什麼？男人都愛乾的事。」
男人都愛幹什麼？嵐卿瑜看着吟星遠去的身影，覺得心裏莫名恐懼。
一陣陣撕心裂肺的聲音遠遠傳來，嵐卿瑜聽得心裏一陣又一陣的發麻，脊背發涼，不自覺地開始發抖，流冷汗。
整個牢房充斥着其她的叫喊聲，以及其他牢房起鬨的聲音，這聲音如同絲絲入骨的蛆一樣，一點一點地在嵐卿瑜的骨內。
嵐卿瑜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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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咳咳，快過年了，大家新年好~」我這麼虐是不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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