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回歸原位

「你想我幹嘛？」月溟身子前傾，指尖曖/昧劃過千影臉頰。穿越小說

「……」千影一巴拍開他的手掌；後知後覺察覺，自己問的問題有多麼怪異？！

月溟故作不悅蹙眉：「怎麼？邀請過又後悔了？」

「……」千影差點吐血，銀牙幾乎咬碎：「……你、想、多、了！」

「哦？！是嗎？！」月溟促狹一笑：「還以為你在邀請我呢？！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千影送他一個，你剛知道的眼神！

月溟失笑，伸手揉了揉千影髮絲：「休息吧！」

「嗯！」千影嘴上答應，眸光卻依舊炯炯盯着月溟。

月溟何嘗聰明，怎會不知她心中想法：「安心睡吧！我睡塌上！」

「哦！」千影下意識鬆了口氣，察覺自己表現太過明顯，不好意思笑了笑。

月溟不在意直起身軀，走至一側軟塌，和衣躺下。

由於白日睡了太久，這會兒千影怎麼都無法入睡；側目，望向背對自己的身影：「你睡著了嗎？」

「沒有！」

「……」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月溟擔憂詢問，作勢起身。

「沒有！你不用起來！」千影調轉目光，望着帳頂：「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天！」

「想聊什麼？」月溟重新躺下，回身面對千影。

「你說，倘若離開這兒，我們還會像現在這般心平氣和的聊天嗎？」千影幽幽語氣中，充滿太多對未來的未知與惶恐不安。

「……」月溟不是沒想過，離開後有可能存於他們之間的種種可能，可每想到關鍵時刻，他便會不由自主放棄；不是不願意去想，而是害怕去想！

他不知各為其主的他們，回到原本生活后，阻礙在他們之間的會是什麼？恩情？道義？還是更多無法預測之事？！可無論哪種，都不是他所願意看到，並願意接受！

「我想，離開這個平靜山村，我們應該再難像現在這般，心平氣和的聊天！」千影微瞌眼瞼中，隱隱有着自嘲，自嘲自己的不自量力，自嘲自己的貪心！

各為其主的他們，怎麼可能再有機會和平相處，除非……

除非——奇迹降臨！

可這渺茫的希望，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敢抱有幻想！

因為希望越大，往往伴隨的失望越大！

「也許吧！」幽幽呢喃，從月溟唇中溢出；翻身，背對千影，好像以此，可以暫時逃避一切。

房間內，重新陷入寂靜；在月溟以為千影睡着時，她卻意外再次開口：「再過幾日，我們是不是該離開這兒了？」

有些事情，一味的逃避，並不能改變什麼，該來的終歸會來；倒不如試着前行，試着接受；說不定，還能早些適應彼此對立身份！

「……」

「你睡著了？」遲遲未等到答覆，千影試探開口。

「沒有！」略顯壓抑的嗓音中，隱隱透露出一股令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像是在壓抑自己的心，也像是在壓抑自己的思維；總之，令千影鼻尖不由發酸。

「哦……我剛才問你的問題，為何不回答？」心底有個聲音，糾結著，想要從他口中聽到答案，哪怕不是自已想要的，也想親耳聽到！

「……隨你！」良久，一道不急不緩聲音響起，刻意的掩飾，令千影聽不出他心中真正想法。

回眸，偷偷望了眼月溟背對自己的身影，心中那麼明顯的失落，令千影無所適從。

指尖悄悄移至大腿處，狠狠捏了一把，提醒自己認清現實，不要繼續迷茫與這二十幾日的點點滴滴。

背對千影的月溟，眼睛無神望着牆壁，不喜歡這安靜有些壓抑的氣氛，卻也不知此時此刻，彼此間還能說些什麼？！

現實，令他退縮；道義，令他退縮，心中的責任感，也令他退縮！

如果有朝一日，他們必須刀刃相向；那麼就用這有限時間，享受彼此最後幾日的安寧吧！

不知過了多久，依舊沒有困意的千影，愣愣望着帳頂，腦海中一片空白；直至耳邊傳來平穩呼吸聲，千影才從呆愣中回神；側目，望着背對自己熟睡之人，想了想，拿起薄被，躡手躡腳走至月溟身後，輕輕為他蓋上。

「……不知若干年後的我們，是否還有機會重新回到這個地方……如果有，希望那時的我們，都已放下外界種種；全心全意享受，這淳樸鄉村氣息……」

明明知道他已沉睡，不可能聽見自己所言，千影卻還是不由自主呢喃；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才敢真正無所顧忌說出心底想法。

凝望對自己所言毫無反應之人，千影唇角劃過一抹自嘲笑意。

「千影啊！千影！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傻？傻的天真，傻的無知……」明明知道不可能再有回來的機會，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抱與希望。

一聲悠悠長嘆，從千影唇中溢出；抬起腳步，不是向床的方向，而是向門的方向。

輕輕打開房門，邁步，踏了出去。

直至耳邊聽聞不到腳步聲；房間內，本應熟睡的月溟，慢慢起身，行至窗邊，靜靜凝望她融入黑夜的身影。

「……也許，這是命運跟我們開的一個玩笑；一個充滿傷感的玩笑……」

……

幾日後！

「二小姐！公子來信了！」一踏入寢宮，穆橙立即興奮叫嚷；好像手中拿的不是一封書信，而是一張巨額支票。

洛悠塵眸中閃過一絲期待光芒，三步並作兩步迎上：「信上說什麼？！」

「還沒來得及看！」穆橙識趣將書信遞予洛悠塵，見她拆開，忙伸頭跟着一塊瞧：「……我就說嘛！禍害遺千年！果然被我一語道中，看，這不安然無事回來了！」

洛悠塵失笑，拿信敲了下穆橙腦袋：「小心被千影知道，殺你以泄心頭之恨！」

「切！您不說，我不說，她怎麼會知道？！」穆橙洋洋得意，完全無害怕之意。

「哦？！是嗎？」洛悠塵故意拉長嗓音，臉上隱隱有着危險意味。

穆橙身子一抖，瞳仁不可思議放大：「您、您該不會準備告密吧？！」

「這個主意好！」洛悠塵似認同般，認真點了點頭。

穆橙頓時有種跳河的衝動：「二小姐！您一定是開玩笑的吧？」

「你看像嗎？」

「……」穆橙欲哭無淚，小媳婦般討好：「……二小姐！您這麼溫柔善良的奇女子，一定不會那麼俗的對不對？」

「人有時候俗一點，也沒什麼不好；接地氣嘛！」連日來擔憂，煙消雲散；洛悠塵心情大好戲弄著穆橙。

「二小姐……」

「想我不告訴她也行，答應我一個條件？」從不做吃虧買賣的洛悠塵，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

「什麼條件？」危機面前，穆橙沒忘記最起碼的防範意識。

「暫時沒想到！不過你放心！不會讓你上刀山下油鍋！」

「……」穆橙猶豫：「……您不能先想一個嗎？」

「不能！」洛悠塵相當果斷回，好整以暇盯着穆橙可憐兮兮神情。

穆橙咬唇，內心掙扎良久，考慮自己到底要不要答應一個未知條件。

「二小姐！真的沒商量了嗎？」

洛悠塵點頭。

穆橙認命垂下腦袋，有氣無力開口：「答應您也行！不過我要先聲明，不能讓我上刀山下油鍋，更不能違背道義恩情！」

「成交！」

「……」穆橙默；自己就這麼把自己給賣了，怎麼有種虧大了的感覺？！

「對了！信是誰幫遞進宮中？」

「老爺！」

「阿瑪？」洛悠塵有些意外，未料到宮離殤會找到丞相。

「嗯！」見洛悠塵神色不對，穆橙有些擔憂：「怎麼了嗎？」

「沒事！」洛悠塵收回意外流露出的神情，起身：「走！陪我去見皇上！」

「見皇上幹嘛？」穆橙狐疑。

「讓他下旨，詔千影入宮！」

穆橙聞言，瞳仁瞬間閃亮：「千影入宮，我是不是就可以出宮了？」公子！我終於可以回去陪你！再也不用在這兒提心弔膽，度日如年過日子……

穆橙美夢還未做完，洛悠塵淡淡掃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啊？！」穆橙思緒一頓，喜悅臉孔垮下：「……為什麼不可以？」

「沒有為什麼，老實獃著就對了！」洛悠塵收回目光，踏出寢宮。

穆橙急忙邁步追上：「可是我想公子了！」

「那就放在心底慢慢想！」

「……」二小姐，有您這麼說話的嗎？！

洛悠塵走了幾步，未聽聞穆橙抗議聲，有些意外回眸：「怎麼不抗議？」

「……」抗議有效嗎？！

穆橙眼巴巴盯着洛悠塵，洛悠塵挑眉：「呆在我身邊，是少你吃？還是少你喝了？」

「……沒有！」

「那就是我虐待你了？」

「……也沒有！」

「既然都沒有，就安安心心的獃著吧！」一語定板，直教人沒有反駁機會。

「……」穆橙淚往心裏流；公子！您這是幫人家找的什麼臨時主子，簡直太坑人了！您快來解救人家這個衷心的僕人吧！

將他變了又變神情看在眼中，洛悠塵唇角勾起一抹好看弧度；邁步，頭也不回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