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太子

1初遇太子

「阿蘭!」

初秋的風在耳畔輕輕拂過,幸也沒有冬日那麼寒冷,司徒蘭有些詫異的回過頭,卻是陶優姑姑在喚她。

只微微躬了躬身,道:「姑姑有什麼吩咐嗎?」

陶優手裏拎着食盒與一件銀狐大裘,見她轉過身來,終於鬆了一口氣,道:「尚膳局做了些新奇的糕點,皇後娘娘瞧著新鮮,便吩咐我給太子送去,又說天氣漸涼,東宮那邊的宮人不頂事,要我把這大裘親自送到太子手上才好。」

她躊躇了半晌,接着道:「可是我家裏頭今天來人探望,楊公公還等著領我去呢。咱們兩個進宮之前也算是街坊鄰居,送東西這點小事,你就先替我一次吧?」

司徒蘭笑着接過了她手中的東西,才發現那大裘很是有些沉,乖巧道:「姑姑且放心去吧,東宮的路我還是認得的。」

「你這姑娘,性子總是這麼好,怨不得娘娘喜歡。聽說家裏頭給你定的那們親事,人精幹,模樣也俊俏,就巴巴等着你放出宮的那天呢。」

聽着這話,想到了慕家的那位公子,司徒蘭很是有些羞赧,「姑姑別取笑我了。」

「不取笑,不取笑。」陶優不再拿她打趣,看了看她手中的食盒,嘆了一口氣,「長得俊俏,性子又好,自然是不愁嫁的,可在這個世上,難婚配的倒是多了去了。」

說着,往四周瞧了瞧,又小聲道,「有些話,人前不方便說,這會兒旁邊也沒外人,且說給你聽一聽。」

「皇後娘娘是先前大長公主生的女兒,身份自然尊貴……可是祖輩的話總是有道理的,嫁出去的姑娘生的閨女是不能再嫁回娘家的,一旦母血迴流,就會生痴獃兒。喏,東宮那位太子爺就是個例子,都快二十了,連個太子妃也沒有。」

司徒蘭連忙朝後看了看,見四周沒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宮中是不允許背後亂嚼舌根的,陶優姑姑今天說的話要是傳了出去,就是掉十個腦袋也不夠的。免得對方繼續說下去,她垂了眼眸,連忙道:「這些話,阿蘭聽着便是,姑姑萬萬不要再與旁人說了。」

「我不把你當外人才跟你說的。」陶優又是無奈又是欣慰,只覺得這孩子做事謹慎,定能成大器,想了想,又接着吩咐了兩句,「快給太子送過去吧,若是去晚了,娘娘可要責罰了。還有,那邊的宮人都有些不把太子當回事,你也不要太過驚訝。」

「奴婢省得。」

司徒蘭躬身告退,提着食盒與大裘就朝東宮去了,這是她第二次走這條路,以往這種送東西的活都不是她做的。皇後娘娘覺得她做事謹慎,有分寸有進退,一般都是派些端茶倒水的活,又覺得她機靈,便留在跟前解悶了。

走到了宮門口,才發現陶優姑姑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大白天的,堂堂太子東宮居然連個守門的人也沒有。

朝裏面走了很久,才看到幾個閑的無事的小宮女坐在石凳上,說明了來意,將東西放到了他們手上,她對東宮並不熟,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東西送到了,司徒蘭轉身準備離開,剛走了五步不到,就聽到剛剛那兩個小宮女細聲討論了起來。

「哎呀!這些個糕點看起來不錯,回頭分給陵江她們吃點。」

司徒蘭的背影明顯僵了一僵,彷彿有些不敢相信,慢慢地轉回了身子。

她在這宮裏頭做了快兩年,這樣明目張膽偷吃主子東西的宮女,頭一回見。其實仔細想想,倒也很正常。因為主子不曉事理,腦子不好,所以不會怪罪他們,更不會告狀。所以能偷懶就偷懶,能佔小便宜就佔小便宜。

她跟太子本沒什麼恩怨,可是看到這種場景,心下也替他來氣,兩步當三步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看着她們。

那兩個小宮女剛打開了食盒,還沒來得及吃,見她冷不丁又折了回來,都嚇了一大跳,連忙將盒子蓋上,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司徒蘭搶先一步道:「太子爺的東西,也是你們有資格吃的?!」

「沒有沒有……」那小宮女顫了一顫,找了個借口道,「我,我們只是在給太子試毒……」

司徒蘭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睇着她們道:「喲,頭一回聽說有人敢給皇後娘娘送的東西試毒,誰還會害親兒子不成?且不說你不知天高地厚敢偷吃主子的東西,單憑你這句冒犯皇后的話,就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了!」

那小宮女被她訓的一驚一嚇的,知道對方是皇後身邊的一等宮女,完全可以告這麼一狀,一時間有些害怕,連為自己求情都不敢開口了。

司徒蘭也沒打算真的跟她們計較,在這宮中,少一個仇人總比多一個好,這般說話,只是給個威脅的由頭罷了。

分明都是同樣的宮女身份,氣勢卻高出不少。

「以後再讓我看到你們這麼大不敬,就不是訓斥這般簡單了。」

兩個小宮女連忙應聲,聲音都有些發顫,她們也只是貪嘴罷了,主子的地位一向形同虛設,整個東宮也沒有誰會在意,一時間在外人面前露了馬腳。

「殿下在哪裏。」司徒蘭又問了一句。

「不,不知道……」一個小宮女怯怯答著,另一個伸手朝一個方向指了指,「好,好像是在那邊。」

「……」司徒蘭挑了挑眉,一時間感慨萬千,殿下啊殿下,你這個太子當得真是有些窩囊,她一向是個不愛管閑事的人,心下也覺得生氣了。連自己的主子在哪裏都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選到宮裏頭來的。

心一橫,她今天還偏要把東西親自送到太子手上。

司徒蘭上前一步,將剛剛遞給她們的東西又拿了回來,提起裙擺就朝那個方向去了。兩個小宮女的神情很是有些忐忑,怕她真的向皇后告狀,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往前多走了幾步,拐了個彎,果然看見了傳說中的傻太子,一個人蹲在樹下,也不知道在做什麼。身邊一個服侍的人也沒有,孤零零的蹲在那裏,若不是因為他身上穿着大周太子的玄黑常服,還真看不出來他有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

走進了才發現他在用小鏟子挖土,即使是做着這樣無聊的事情,神情也很是專註。

司徒蘭有些好奇,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挖土,也不敢多問,只走到他面前,默默行了個禮,「殿下大安……」

「奴婢是奉皇後娘娘之命送東西來的。」

沈尋在很專註的挖土,直接將她當空氣無視掉了。當他專註的時候,是不可能注意到旁邊的。劍眉星目,天生貴胄,額頭上還有不難發現的美人尖,從小錦衣玉食過慣了,臉上一點瑕疵都看不出來,說是青瓷如水也不為過,看起來與正常男子並無一二。

司徒蘭有些發怔,才想起不能用和正常人說話的方式來和他交談,於是她也跟着蹲了下去,將手裏的東西伸到他眼前,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殿下?」

沈尋本來一直看着自己的刨的坑,突然出現什麼東西礙住了他的視線,很是有些奇怪,不由得皺了皺眉,很快便伸手推開了。

司徒蘭訕訕收回了手,想了想,伸手將食盒打開。不一會兒,濃郁的糕點香氣便散發了出來,連她自己聞着都覺得餓了。

手上的動作停了一停,沈尋突然轉頭看了看那個食盒,似乎在認真思考,自己正在刨土,要如何空出手來吃東西呢?

司徒蘭有些猶豫,鬼使神差的就著油紙拿出了一小塊糕點,遞到了他嘴邊。

沈尋眉眼一彎,身形未動。只將頭朝前傾了傾,然後一口叼走了那塊小糕,慢條斯理地咬着。然後繼續刨土,也不管眼前到底是個什麼人。雙眸微微朝下,彷彿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手指還停在半空中,司徒蘭覺得很神奇,忍不住問道,「殿下,你到底在挖什麼?」

殿下不理她。

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無視了,司徒蘭似乎已經有點習慣了,蹲在地上靜靜看了他好久,突然嘆了一口氣,知道他聽不懂自己的話,說起來話來也沒什麼負擔。

「其實你這樣也挺好的,雖說是個傻子吧,到底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好吃好喝的供著。哪像我?上有老下有小,不對,沒有小。不過也差不多啦……爹爹和妹妹都靠着我在宮裏做事過日子,等過幾年攢夠了錢,放出去嫁人,也還是要養着他們,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果然,有些話只有對着傻子才能吐出來,在宮中做事,有些話可不能亂說,一不小心那就是要掉腦袋的。她本來就是個話嘮,在宮裏憋久了,難免有很多苦水想要倒,什麼也不懂的傻子便是最好的人選了。

沈尋也的確沒有聽她講話,眉頭皺了起來,嘴角動了動,說了兩人見面以來的第一個字。

「吵。」

「……」司徒蘭被他一噎,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來,小聲道,「對不起啊,我話太多了。」

人家太子爺壓根沒有搭理她的意思,自顧自的刨著土。

司徒蘭將食盒放在他的旁邊,然後抱着那件大裘發了一會兒呆,四周並沒有乾淨地方可以放,想了想,她有些猶豫地將大裘披在了他的身上。銀狐的顏色本就尊貴,襯着他的俊臉越發精緻如斯。

似乎是覺得那狐狸毛有些癢人,沈尋有些迷茫,微微朝旁邊躲了一躲,也沒再說什麼。

她不由得一怔,心底嘆了一口氣,這般好看的人,真是可惜了……若是個不傻的,指不定讓多少姑娘家懷春呢。

秋風吹來,樹葉簌簌作響,司徒蘭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跟前,沈尋好像也根本沒注意到有這麼一個人出現過似的。

不多時,地上已經刨出了一個小洞,沈尋將銀鏟子丟在了一邊,然後小心翼翼地從衣襟里摸出一支……毛筆。

仔細瞅了瞅,便輕輕丟到了洞裏,準備用土將它掩埋起來。

沈尋心安的想,嗯,筆已經被他悄悄藏起來了,太傅肯定不會再逼他學寫字了。

肯定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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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太子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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