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雪中憶情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水言便知道大家都回來了。「大鬍子三叔！」一見到張飛，水言就跑過去，攔在他面前。「嘿！」張飛剛開始還嚇了一跳，當看見是水言，臉便陰了下來。水言一看便知情況不妙，以前張飛都會滿臉堆笑地打一下她的頭，再賭氣似的說一句「你這丫頭」。到底是怎麼了？就連紅臉二叔的臉也黑了。是曹操逃跑了嗎？

水言正不解。諸葛亮便慢慢走過來，水言原本一臉桃花般的微笑卻也被那不知如何描述的氣氛壓制住了。諸葛亮並沒有看她，只是在擦肩而過時，淡淡地說了一句「跟我來一下」。

那一夜，水言便跪在諸葛亮帳前，任憑寒風肆虐。也有人看不下去了，前去勸解諸葛亮，但是諸葛亮卻沒做任何反應。

各軍帳的燈差不多都熄滅了，偶爾也會有經過的士兵暗暗地嘆一口氣。

水言的身體稍稍抽動了一下，一件外衣披在她的肩上。水言轉過頭，那熟悉的臉將她心中的難過與痛苦一股腦地勾了出來。水言的嘴唇稍稍動了一下，也許是在寒風中的時間太長，一時間水言竟發不出聲音。趙雲蹲下來輕輕擦下她臉上的淚珠，輕聲說：「我去和軍師說說，這麼長時間，你怎麼受得了呢！」趙雲剛想起身，就被水言拉住衣角。在隱約的亮光中，他看見水言微微搖頭，竟把淚珠甩了下來。趙雲心中一番痛苦，誰能想到龐統一句報平安的話，竟給水言帶來這樣的懲罰。

突然趙雲感到臉上一陣冰涼，向上一看，天空竟飄起了小雪。那雪花晶瑩剔透，就好像能折射出火光一般，一瞬間似乎能包容世間所有的色彩。它就好像能洗凈人的心靈一樣，讓每個人都停下來，靜靜地看着大自然的奇迹。

而那從天而降的白雪與一旁跳躍的火光，卻讓水言想起了那個山嶺。那個開滿紅梅的山嶺，曾經留下水言和孔明的微笑，曾經沒有戰爭，沒有約束。水言感到眼皮越來越沉重，但卻無法捨棄看見的笑容，終於體力不支，暈倒在趙雲身上。

「水言，水言！來人啊！軍師！……」聽到趙雲的聲音，在黑暗中坐着的諸葛亮心中一驚。

在黑暗中慢慢尋找光亮，眼睛緩緩張開，看見的還是那熟悉的臉。「水言，你醒了。」趙雲慢慢將水言扶起。「子龍，我，這是怎麼了？」「你得了風寒，還要好好休息呀！」這時，帘子被撩開了，諸葛亮端著一碗什麼東西走進來。趙雲一見便說：「那我先出去了。」

「先生。」水言剛想起身，卻被諸葛亮阻止。「別動，你要好好休息，」然後將手中的米粥送到水言面前，「來，吃點東西。」水言的眼裏含滿了淚水，說：「水言以後不會再擅自行動了。」諸葛亮笑了笑說：「快吃吧！」水言接過米粥，那晶瑩的水痕便印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