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醉酒誤身

第二天，香薷便來到了，子桓的家門口。那是一間很大的宅子，一看便知是做官的。但是，香薷的眼睛中突然充滿了恐懼。這裏似乎會是她和子桓之間感情的墓地，可是她又很想走進去，因為也許並不是那樣的。但是這裏的主人是曹操。

香薷隨子桓慢慢走進去，見到那些人紛紛跟他問好，嘴裏說的是「大公子」。香薷看不見眼前的路，只覺得臉上濕濕的。「香薷，怎麼了？」子桓輕輕擦去她的眼淚。「沒事。」香薷轉過頭，可淚水還是滴落了下來。

不久后，香薷又隨子桓離開了曹府。她一直沒有說話，好像在心中為他們的感情祭奠。她看見待她如親生女兒的師父——華佗，看到了子桓的父親——曹操，也看見了她愛的這個男人的真實身份——曹丕。曹丕，未來的魏文帝，他現在當然也是北方第一美女甄宓的丈夫。

子桓送香薷回家。她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一個人低着頭。子桓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他怕香薷知道他早已娶妻。他想和香薷在一起，卻也不願委屈她，讓她做妾。香薷沒有讓子桓扶她下車，她只是低着頭，不說話。「香薷！」他叫住她，慢慢地問，「我父親的病……」「你們不是有我師父嗎？曹丕。」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怕聽到這兩個字，尤其是被香薷說出的這兩個字。「香薷，你聽我說……」「沒什麼好說的，曹丕，別再讓我看見你。」香薷說完便向家裏走去。「香薷！」曹丕追過去，香薷卻先跑回家關上門。任他怎麼敲，香薷就是不開。那「咚咚」的聲音，扯亂了香薷的心緒，心裏亂糟糟的。她的身體順着門慢慢滑下。她一直指責自己，為什麼不早點記起「子桓」是曹丕的字。但是除了這個，她還忘記了一件事。曹丕在多年後，會納妾，那人姓郭，是香薷的干姐姐。

面對香薷的冷淡，曹丕並沒有放棄。他一有空便去找香薷；就算沒空，也會託人送去禮物。一次他託人送去一件新衣，他很希望香薷可以穿上它，可是他總覺得自己沒有機會看到。有一天，他喝醉了，但也是這樣，他可以出來找香薷。遠遠地，他看見香薷穿着那件衣服，那個背影很美。他輕輕地走向她，抱住她，訴說他對她的思念，還說他可以休掉甄氏只為娶她過門。她身上的香料很香，雖不知香薷還有熏香的習慣，但是他並沒有多想。

晨光的一抹，投進屋中，那種溫暖與愜意足以讓花朵綻出嬌嫩的花瓣，噴薄動人的芬芳。「香薷。」他睜開眼睛，看見香薷站在榻前。她的眼神中充滿恐懼、失望與憤怒。她慢慢地向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奪門而去。他想追上去，卻突然發現，他的身邊躺着一個從沒見過的女人。一時間，他似乎也無法接受，昨天的那個背影，不是香薷的。

桌上是曹丕託人送來的衣服和首飾，香薷卻絲毫沒有多看一眼。「這些很漂亮，你不過來看看嗎？」站在桌旁的女子問香薷。香薷沒有抬頭，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你喜歡就拿去好了」。香薷並不是個視錢財如糞土的人，她就是為了那顆紅寶石才遇到了曹丕。平時對那些欺壓百姓的貪官，她也是收取了巨額報酬的；但是，那些孤苦無依的人卻可以得到義診的機會，只要他們願意讓一定人數的人為她倒葯就行了。這個姑娘並不是眼中沒有財富，而是再也不想收那個男人的東西。可是很奇怪，她並沒有將那顆不屬於自己的紅寶石交出去，也許她早已把它看做是自己的那顆。

也就是這樣，醉酒後的曹丕將穿着那身衣服的郭氏誤認為是香薷。郭氏為銅鞮侯家中的婢女，銅鞮侯又恰有將某個婢女送與曹丕之意。然後，他挑了郭氏。不是因為她的美貌、她的舞技，而是因為他對香薷的思念與懺悔和他自備的責任心。郭氏代替香薷嫁予曹丕，成為其妾。當然，曹丕也不會為了她而休了甄氏。不過，這多情的男子卻最終在郭氏的蠱惑下，因對香薷的多情而對甄氏無情。

「披髮覆面，以糠塞口，」香薷輕輕地說着這句話，郭氏就站在她身後，「你就不怕自己也會落的這樣的結局嗎？」郭氏笑着說：「下令處死她的又不是我，是我的夫君、你曾經欽慕的人、我們的……」郭氏話還沒說完，香薷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又低下頭有些不服氣地說，「可他卻是為了你。」然後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