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驚四座

艷驚四座

艷驚四座

紫蘇怡然自得的剝著瓜子,聽着白芷來報前廳的情況,前廳競選已然開始,鳴翠坊的眾位舞姬的資質都是不淺。而如今自是投出全部心力,去爭那花魁舞仙之名。

白芷自前廳而來,眉頭深鎖,心事重重。

「白芷怎麼了。」鳳清苓停下了剝花生的手,看向白芷。

「崖香姑娘要跳的是霓裳羽衣舞,奴婢從前廳而來,崖香姑娘正要表演。」

「霓裳羽衣舞,不想前人所創之舞,今日有幸能在鳴翠坊看到。」鳳清苓輕嘆一聲,這個時代不曾在中國歷史書上出現過,可是這個時代的發展遠超盛唐。

紫蘇微微一笑,這霓裳羽衣舞她也不曾見過,崖香素來是才藝過人的,不想她竟連霓裳羽衣舞也能融會貫通。

「清苓,我們去前面看看可好。說來,我也未曾見過。」

從幕簾往台上看去,崖香已舞了大半,上身白羽衣,下身霓裳裙,一襲白羽衣領口開的很低,肩胛後背盡觀眼底,柳葉眉,芙蓉面,膚色如雪,墨發飛揚,額間梅花鈿,千嬌百媚。赤足舞之,絲竹作伴,饒是一副美人圖。

「好美,以前竟不知崖香如此好顏色。」紫蘇輕聲感嘆。

「天闕沉沉夜未央,碧雲仙曲舞霓裳。一聲玉笛向空盡,月滿驪山宮漏長。嘖嘖嘖,舞的果然是美輪美煥。只是這衣裳有些太單薄了,也不怕衣裳掉了去。」鳳清苓掀開幕簾,向台上望去。這個崖香膚色雪白,後背還綉有一隻小狐狸,妖嬈的緊。

噗嗤一笑……啊,嘶……

紫蘇聽到這話,笑的合不攏嘴,竟忘了腳上有傷。

「清苓,你不擔心她舞資過人勝你,反倒關心起她的衣裳來了。我說你若勝不了,我可不會幫你找人。」紫蘇搭著白芷的肩,撐著一隻腳,興趣盎然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鳳清苓回頭看向紫蘇,眉眼俱笑的說道「我不知花魁競選結果會如何,可我知你這個朋友可以深交。」不知為何,和紫蘇不過相識半日,竟有一種就是想相信她的感覺。

下意識的向前上方一看,心跳慢了半拍,上方三樓處,男子白衣勝雪,五官精緻,劍眉鳳目,鼻正唇薄,嘴上沁著一抹淺淺的笑意,深遂寧靜墨瞳此時也正在盯着她看。

猛的拉上幕簾,她差點就陷進那個男子的目光里了。

紫蘇看着突然從幕簾退出的鳳清苓,一臉慌張,紫蘇意欲挑起帘子看一眼,鳳清苓扯住紫蘇的手,輕聲說道「我們回去吧,崖香這一舞罷,我就該上台了。」

「白芷,將台上的燈火打暗一些,再將吊頂上的珠簾放下來。」鳳清苓吩咐白芷去做事,她則收拾妥當準備上台。

楚子離單手負着,以一種傲視眾生的氣勢俯看眾人。

「依我看今日這鳴翠坊的花魁舞仙就是這個崖香了。」楚陵游站起來,對着前方的站着的楚子離說道。

「這不然,鳴翠坊的紫蘇不是還未上台么,不是說她與崖香並列鳴翠坊招牌,依我看這壓軸的紫蘇可不一般。」一旁桌子上的玄青色衣裳的男子也起來說道。

楚子離依舊不言語,剛才的女子雖裹了面紗,可分外眼熟,她究竟是誰。

「雲華,你這般任性,若教你母妃知道了,又該說我們帶壞你了。」楚子離轉身看向一身玄青色男子揶揄道。面前的玄青色衣裳的男子其實是賢妃的女兒雲華公主,素來任性可又天真爛漫活潑單純的緊。回上京幾年來,眾多兄弟姐妹中他不愛與旁人相交,私交甚密的也就十弟楚陵游十九妹楚雲華。

「母妃才沒心思管我呢,這幾日父皇心情不太好,母妃忙着呢。」說話間眉眼盯着楚子離,父皇煩還不是因為某人。不過她可不敢直接說出來,六哥一個眼神就能殺死她了。

「父皇煩憂不也是六哥惹的么,這好不容易有女子肯嫁,六哥還給人拒之門外,你既便不喜歡,你也不能拆父皇的台呀。幸好人家公主大氣,要不然鬧上一鬧,父皇面上也過不去呀。」楚雲華那方話才落音,楚陵游這方話薦便接上了。還接的天衣無縫,說完就有些後悔,試圖轉開話題。

楚子離銳利的眼神華麗麗的拋了過來,氣壓瞬間低了三分。

「咦,雲華今日這一身男子裝束不輸旁人,俊俏非凡,若和你木槿姐相比不相上下。」楚陵游朝楚雲華擠眉弄眼。

楚雲華強忍住笑意,上去挽著楚子離的腕,撒嬌說道「六哥,木槿姐什麼時候回來呀。」十哥平日裏可是厲害的大理寺卿,可一旦踩到六哥的雷區也是一樣。

燈火暮然暗了許多,三樓頂台上珠玉簾晃晃悠悠的垂了下去,在眾人望向從上而放的珠簾時,待珠簾到底端時,簾中恍恍惚惚站着一個玲瓏身段的紅衣女子。目光繾綣深遠,青蔥玉白的指尖遙知上空。笛聲琴聲恰當的響起。

楚雲華饒是個女子,也禁不住誇了句「好美,可是她為什麼要矇著面紗呢。」

楚陵游一怔,腦中浮現出一個清靈秀麗的女子。昨日在離王府門外見過的拓跋公主拓跋清苓,她也是一身大紅嫁衣如火,面上同樣覆著白紗。

「看着這紫蘇,這打扮感覺倒是有些像昨日在離王府門前見過的清萍郡主拓跋清苓」

楚子離回頭看了一眼楚陵游,眸光深遠,楚雲華低聲喃喃道「十哥,你當真是無可救藥。」

楚子離看着台上飄飄飛舞的女子,「拓跋清苓。」的確,身形很像。只是眼前的女子絕不會是拓跋清苓。

奈奈拍案而起,桌子的異動引起了旁邊人的關注。奈奈環看周圍,還是強自忍着緩緩坐下,那台上之人分明是郡主。郡主怎麼會在台上跳舞,跳的還是鳳舞天下,周圍人還說台上之人是紫蘇,紫蘇和郡主是怎麼回事。

鳳清苓腰肢柔軟,玲瓏身段姿態萬千,利用輕功之力抓住頂端墜下來的白紗,飄飄而然。一系列的舞姿做完后,一個旋轉身上的紅衣應身而落,一身素白的長裙在空中旋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她並未舞出鳳舞天下的全部,若舞的全了,倒是叫人生疑。

一舞畢,琴笛之音驟然而停,整個鳴翠坊內平靜如水,靜的便是顆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半晌,楚子離看向台上女子,鼓掌稱好,眾人才恍惚從舞蹈中醒來,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覺,半晌未散。

對面二樓一陣白光恍眼,奈奈迅速反應過來有人要對郡主不利,來不及去看是誰,便自二樓飛空而下,劍光閃爍,。

篤篤篤……

大廳的柱子上頓時打進了一排銀針,奈奈轉身將鳳清苓護在身後。單手牽着,腳輕一踮,便沒了蹤影。只是剎那間,眾人還未反應的過來,台上便不見了二人,台下頓時一陣騷動。

「好俊的功夫。」楚陵游驚嘆道,此人只是身形微動,便片刻沒了身影,果然是上乘輕功了得。

楚子離眼神望向銀針發射地,此時裏面己人去樓空,身形微動,起身向鳴翠坊后廳走去。

到了鳴翠坊后廳紫蘇房外。鳳清苓仔細看向奈奈周身,剛才的銀針速度太快她根本未反應過來。「奈奈,你無事吧。」

奈奈面色堪虞,剛才發暗器的人定是個高手,可郡主似乎並未得罪誰,但仔細想來,郡主今日是替紫蘇姑娘上台的,所以那個人的目的應該是紫蘇。

「清苓。」紫蘇輕喚出聲。

鳳清苓扭頭看向紫蘇,回頭看了眼,這才想起來,急性的將紫蘇帶到房間里去。

「紫蘇剛才台上發生的事你應該看見了,現下我沒時間解釋,你將腳伸出來。」

紫蘇伸出受傷的腳來,鳳清苓輕輕握住,看向奈奈,皺眉說道「奈奈、將銀針拿出來。」

「紫蘇可能會有些痛,你忍一下。」鳳清苓手起針落,紫蘇只覺腳上刺痛一番,便毫無感覺的。

紫蘇動了動腳,發現扭傷的地方竟不痛了,疑惑的看向鳳清苓。「清苓,我的腳似乎不痛了。」

「我將你腳上穴道封了,所以你半個時辰內雖不能跳舞,但走路旁人是看不出的。半個時辰后,你尋着機會、在眾人面前跌倒扭傷。」鳳清苓這廂才說完,奈奈便示意外面有人來了。

紫蘇換上了鳳清苓脫下的衣裳,端坐在桌前,從容不迫閒情逸緻的品銘。

「公子,我們紫蘇姑娘不見客,公子請回。」白芷堵在門口,攔住幾人的路子。

「放肆、白芷。還不趕緊讓你們姑娘出來,王爺你也敢攔。」

茉麗慌張趕來,便聽說了此事,紫蘇跳舞時恰好外面有人鬧事,鬧事幾人似乎是故意拖着她,這裏面將將出事,這群鬧事的人竟也要走了,這是讓她頗感奇怪的。不過才趕來後院,就看見白芷這沒眼色的丫鬟攔著離王,陵王一行。

楚子離不言語,只是徑直看着院裏。

紫蘇聽見院外聲音,提裙拂面悠悠然走了出去。

「麗姨,」

「參見離王陵王殿下,不知二位殿下來后廳有何貴幹。」紫蘇輕聲說着,素手一伸,彎腰謙和的姿態將二人請進門。

「姑娘無事?」楚陵游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貌美女子,不僅毫髮無傷,便是連受驚嚇的表情都沒有。

楚子離如同不存在般的寂靜,目光如炬,打量著紫蘇的言語動作。

紫蘇看了一眼楚子離,心悸動了一下,離王俊美無雙,清風朗月的面容冷冷不語。他們相貌相像,離王卻不似他總是溫潤如玉,待人和善。此前離王一直深居簡出,眾人甚少能見,紫蘇也從未離開過鳴翠坊,若非今日花魁競選關乎宮中,離王許也是不會出現的吧。

「姑娘,姑娘。」楚雲華看着失神的紫蘇,不禁失笑,心下想着,又是一個被六哥迷住的女子、只可惜六哥只喜歡木瑾姐。

「不知紫蘇姑娘是被台上的針給嚇著失魂了,還是被我六哥給迷住了。」楚陵游調笑的說着,語氣略顯輕浮。

紫蘇略顯尷尬,輕輕一笑「陵王真會說笑,紫蘇失神既不是嚇著了也不是迷著了。剛才台上只是紫蘇的設計罷了、倒沒想到王爺竟真的信了,紫蘇失神只是看到兩位王爺便在想,今日花魁競選,百花齊放,爭香奪艷。不知王爺看中了哪支舞,手中的花牌投給誰?紫蘇拙技不知可入了幾位的眼。」

「這是自然,紫蘇姑娘今日一舞艷驚四座。只怕姑娘花牌滿滿,旁人難分毫。」楚子離開口說着,眼前的女子和剛才跳舞的女子當真是一個人么,怎麼感覺不太對。

「姑娘,剛才抱你離開的公子在哪、可否請出來讓在下拜會拜會,切磋一下武藝。那位公子輕功了得,看他手中拿着劍,想來劍法也了得的,不知在下能否有幸見上一面。」

「離王殿下真是不巧,方才的公子是紫蘇的一位朋友,救完紫蘇便走了,他們江湖中人行蹤飄忽不定,此時紫蘇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許是離開了上京城,也許是就在這周圍,這都是不一定的。」紫蘇腦海中想着清苓教她的話,一字不落的說着。臉上輕笑連連,似在說起一個多年未見的摯愛的心上人,又略微帶着些失望的表情,似乎是在怨心上人又離她遠去一樣。

回清萍郡主府的路格外安靜,鳳清苓和奈奈二人沒用輕功,夜色如水,明月如霜。就這樣靜靜的走着,心情舒暢,只願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奈奈、我打聽過了,城外向西三百里的迷瘴叢谷是藥草盛地,我相信裏面肯定有千音百葉草,奈奈的聲音肯定是世界上最好聽的。」鳳清苓聲音輕脆欣悅,不管如何,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會放棄,千音百葉草,只生長在素有斷腸草之稱的雷公藤旁邊,且極為少見難得,所以她相信那片瀰漫着毒瘴氣的原始森林中一定有她想要找的千音百葉草。

「郡主,奈奈既便此生都不能開口說話,也不願你為奈奈涉險。」奈奈是以十分認真的口吻在鳳清苓手中比劃着。她也是聽過的,百年來從未有人能進入迷瘴叢谷,還能出來的,上京城中人都道迷瘴叢谷就是地府之門。

「奈奈,你知道的,你與我來說是唯一的親人了。」鳳清苓轉手輕鬆的拉住奈奈,輕輕扯著,只有在奈奈身邊她才覺得是清松自在的,奈奈擔心什麼她也是知道的,可她總覺得對不起奈奈。若不是她,奈奈又怎會啞,幼時腦中的記憶里,奈奈總愛穿一身紅衫,唱着娘親教她的小調,聲音輕轉婉和,連娘親都說奈奈是天生的一副好嗓子。

「你放心我也是很珍惜我這條小命的,若沒有十足準備時我是不會輕易進去的,畢竟這人世間還有一個你,我又怎麼捨得離開你。」

看着天上的滿月,奈奈突然想起了夫人,郡主今日的舞跳的真好,若是夫人在天有靈,請保佑郡主這一世康安,至於紫薇蘭的解藥,她一定會拿到,即便付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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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傾江山一世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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