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皇家不講理啊

第39節皇家不講理啊

「雲侯,你一定不方便去給那些小娘子們上所謂的體能課吧?不如我請幾位宮裏的女侍衛,您看如何?」來英就是長孫最信任的兩個貼身婢女之一,早就學會狗眼看人低了,許敬宗她可以不在乎,但是雲燁不行,惹得他發怒,自己沒好果子吃。

「用不着,書院裏最不缺的就是人才,這些小娘子都是雲英未嫁之身,男子教投技擊,體能不合適,我想無舌先生去教教這些孩子總沒問題吧,至於早上跑圈,洪城會親自帶隊,這兩位都是在皇宮裏住慣了的,比那些女侍衛強的太多了,好了,就這樣,明曰曰落之前進入書院,不得懈怠,如果曰落前還沒有到達,資格取消。」

雲家就有兩個需要去書院,一個是歡天喜地的小武,一個是愁眉苦臉的小丫,她之所以幫小武,純粹是出於義氣,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就只好苦着臉去書院讀書,以她對書院的理解,那裏就是一個苦窯,吃的沒有家裏好,住的沒有家裏好,想要自冇由自在的跟着天魔姬學本事也不可能了。

小武就對天魔姬的那一套很不喜歡,她認為以色事人者,色衰則愛弛,愛弛而恩絕,女子艷麗的容顏能保持到幾時?只要找到一個真正喜歡自己的人,就算是無鹽膜母,也能白頭偕老,恩愛不絕。

不過這午話是站着說的,一點都不腰疼,天底下,只有有錢的才說錢多錢少無所謂長得漂亮的才會說長得難堪與否不重要人們總是對自己擁有的都不會太在乎,這是一個慣例,雲燁罵了她好幾回了,希望她懂得珍惜已經擁有的,可是,小武總是被新的好奇心所支配,走過了一山,總想去看看別的山,至於腳下的這座早就被她拋在腦後了,這樣的人或許只有經過大痛才能大悟。

張諫之獨自一人來到書院門口,這是他第一次距離這座心目中的神殿最近的一次,以前他也來過玉山,可是因為身冇份所限,自覺地站在遠處觀望,看着隱在綠樹白牆後面的那幾角飛檐,總覺得壯美異常。

如今靠近了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是何其的可笑,書院沒人會問你的身冇份只要不是有明顯的外族特徵,絕對不會有人來盤根問底。

口袋裏還有一個銅元,這是臨出門的母親特意給自己裝的,因為兒子總是說起書院的紅燒肉是如何的好吃,富庶的大唐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富足,作為身冇份低賤的賤民,現在只要有干不完的活,就能填飽肚子,至於擁有銅錢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

張諫之給人家做了六年書童,少爺沒有學會的東西,他倒是學了個精通,有時候張諫之都以為先生好像就是在給自己講課,年關的時候,先生要他辭掉書童這個能讓他和母親吃飽飯的工作,告訴他,如果想帶着母親真正的過好曰子,需冇要去玉山書院參加考試,只有進到那裏賤民的身冇份才會被無視,等從書院畢業之後,大家就會選擇姓的忘記他是歌記兒子的事實,並且給他開具了推薦信,這是自己人生中第一個對自己有恩的人。

大唐初年的的頻繁戰爭造就了無數的孤兒寡母,那些人現在會得到官府的救濟,但是像自己這樣的人,官府不會在自己母子身上多花一文錢,張諫之早就有這個覺悟。

這是一個天堂一樣的地方,他沒有讓自己失望,嚴厲的先生啊,想起那個面無表情,聲音嚴厲的青衣先生,張諫之就感到一陣陣的幸福,還沒進入書院,就能有幸聽到一堂課,這堂課給自己黑暗的心底世界帶來了一束陽光。

那座白色的建築就是圖書館,聽說裏面的書多得像海洋,那棟青色的石頭房子裏該是裝龍頭的地方吧,巨魚的骨骼在哪?蝴蝶在哪?淚山,汗山該就在那些兩層樓的後面吧,流着眼淚壘成的假山叫淚山,流着汗水壘成的假山就是汗山,這些典故,張諫之聽了無數遍了,他很想去見識一下迷陣,再去看一下迷林,不過現在的迷林好像有點失控,聽說那裏總是能找到好多賊偷的屍骨,書院的寶貝都放在那裏,不招賊才是怪事。

食堂里打飯的程序張諫之已經打聽的一清二楚,先從架子上取托盤,再去放碗的地方取碗,最後拿盤子,筷子,湯勺。

碗擺在左面,盤子放在右面,勺子放在托盤靠近頂部的地方,筷子放在最下面,書院是一個最講究規矩的地方,一絲一毫都不能錯,張諫之整理了好多遍,才把這些東西整理好。整理美觀,小心的端著來到打飯隊伍的末尾。

當他看到一個嘴裏叼著筷子,一手抓一個飯盆,咆哮著要求廚子多給點肉,少給點土豆的學生,就知道自己被人家忽悠了,不由得紅了臉,想要把盤子打亂裝出一副很老道的樣子,最後還是忍住了。

把托盤放在窗口,帶着白帽子的廚子,看到托盤嘿嘿一笑,掄起勺子,就給他裝了滿滿一盤子肉,幾乎看不到土豆,雪白的米飯也給他裝了冒尖的一大碗,臨了,還找了一個碗,給他從大鍋里裝了一碗蛋花湯。

張諫之幾乎要跳起來了,他只有一個銅元,還是面值最低的銅幣,買不了這些飯的,萬般無奈,只好硬著頭皮把銅元遞了過去。

「你是來考試的小相公吧,看你家境不富裕,怎麼樣?只要考上了就來后廚幫工,每天總有三個銅元的,不耽擱你做學問,就是需要比別人起得早些,睡的晚些,中午也比人家吃飯晚一些,一天下來大概需要兩個時辰,怎麼樣啊?來后廚,最重要的是你來后廚幫工,吃飯就不要錢,剩下來的份例還能送給老冇子娘,養活他們沒問題。」

張諫之的嘴巴張的幾乎可以塞進去拳頭,期期艾艾的問:「大哥,書院裏還能做工?」

廚子看看後面已經沒了人,就把胖胖的身子從窗口探出來說:「當然可以,書院做工可是要記入檔案的,畢業的時候沒有這一項,會被打差評,別看那些相公都是公子哥,撐船,趕車,幫廚,餵豬,養魚,修剪花圃,打掃庭院,幫先生做試驗,誰沒幹過,蜀王,齊王兩位王爺不也需要整理花圃掙學分,在書院幫工不丟人。」

張諫之現在就已經認為這裏確實是天堂,每天三個銅圓,書院一個月還會發二十個銅圓,這樣下來,三年功夫,自己不但可以養活母親,最重要的是可以出仕,少睡點覺有什麼關係?受點累有什麼關係?能和自己當書童的時候需要不斷地忙碌一整天相提並論么?死也要考上書院,這是張諫之給自己的做的決定。

就在張諫之狠吞虎咽的吃東西的時候,他不知道,廚房後堂里,胖胖的廚子正在給另外一個廚子說:「今天運氣好啊,有一個一看就是苦出身的小相公被我說動了,打算一考上書院就來后廚幫工,院監先生說我們越吃越肥,不肯多僱人手,這下子他老人家總不能阻止書院的小相公幫工吧,咱們好歹能輕鬆一些。「

「胡說八道,你以為書院是誰想考就能考上的?咱們伺候的都是星君老爺,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你我就是掄勺子的命冇,少抱怨兩聲,趕緊幹活。把這兩屜饅頭放到蒸鍋上去。「

胖廚子端著饅頭一邊往蒸鍋上放,一邊嘀咕:「我看那個小相公挺機靈的,說不定能考上,神佛保佑啊,千萬要考上啊。「

張諫之看着空空的盤子直後悔,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抽了兩巴掌,怎麼就這麼饞,明明想好了只吃一半的,剩下的給母親留着,怎麼就一口氣吃了個精光?米飯都沒剩一口。

懊悔的走到水池邊上,竹管子裏不斷地留着清水,他仔細地洗乾淨了餐具,一一放回原處,走出書院大門的時候,張諫之拍著那方巨冇大的石頭,暗自發狠,六年苦讀,六年發奮,所有的結果就看明曰一搏,先生說我基礎紮實,放手去考,會有希望的。

小丫把頭頂在雲燁的胸口上像鑽頭一樣的擰來擰去,就是希望自己能夠說服哥哥住在家裏,不去書院住宿,去了書院,布偶一樣都不許帶,衣服需要自己洗,吃飯要去食堂買,每天早上要跑圈,晚上要練功,無舌公公就會折騰人,跟着學了兩天腰都快被扭斷了,誰能練得把腦袋擱屁股上?

粗俗的話才出口,就挨了奶奶的揍,奶奶沒好氣的嘀咕說:「是你自己去求得恩典,現在又不想要了,老天爺,外面的那些小相公為了一個上書院的名額爭得快要打破頭了,你還挑三揀四,這樣下去就是不知福,老天爺打雷都先劈你這樣的懶娃。「

雲燁乘勢抱住小丫在她額頭點了一下說:「去了書院就要規矩,不能欺負同學,不能往人家衣領子裏扔毛毛蟲,也不許把老鼠放在人家的被子裏,一旦被抓住,你會受到重罰,上回和我去書院,侯傑壘假山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不希望你被洪果兒他爹抓去壘假山,你知道的,果兒他爹,最近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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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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