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3章 去梧州(九)

第2333章 去梧州(九)

第2333章去梧州(九)

「……頭一次解首長建議發函,我還拒絕了。總覺得他是個好人,縱然是熊文燦的幕僚,也不會幹什麼壞事。應該給他個機會。這完全是我的麻痹大意。」駱陽明用一種悔恨的語氣說道,「等到第二次再發,還沒等到回函就鬧出暴亂了。」

「梧州這邊出過易浩然的外調函?」陳白賓覺得奇怪,因為案件材料里並沒有提到過此事。

「我向解主任彙報,解主任提議出函,我同意了。函件是通過解辦發出去的。」

他在梧州是隱干,除了秘密彙報之外,沒有發公文函的權力,必須通過其他部門。

「也就是說你並不知道外調函出沒出過?」

「是,我的確沒見過函件。但的確有這事。因為我久等復函不到,去問過趙主任,趙主任還專門去查過回函登記簿……」

「你等了多久?」

「解主任說發件到我去問,前後大約有半個月。」

姬、陳二人對視了一眼,這就蹊蹺了。很難說這件事是被解邇仁或者趙豐田給忘記了--當然了,梧州人少事多,忘記了也情有可原。但是從趙豐田的舉動來看,外調函應該是存在的。

那麼它怎麼又消失了呢?

「說說蔡蘭和蔣秋嬋吧。」

「蔡蘭此人我不認識,只知道她未婚夫是個明國書生,死在梧州。她為了報仇才去行刺解主任的。此前此後我和她都沒有任何接觸,也談不上有什麼看法。」

「她在解邇仁身邊是什麼角色?」

駱陽明說:「她沒有具體的職司,算是解主任的婢妾吧。平日裏在三總府深居簡出,幾乎足不出戶。」

「蔣秋嬋呢?」

「她是我妻子的閨中密友,平日裏無話不說。有時候也接丁阿桃去她家小住。就是普通的商賈人家的小姐。沒什麼特殊之處。後來得人舉薦進了三總府,據說就是去陪蔡蘭說話解悶的。她的兒子齊立恆每天送到我這裏,由易浩然教授。」

這些情況都是他們已經掌握的,駱陽明也沒有提供什麼新的情況。

「你再把暴亂當晚發生的事情複述一遍。」

「是,」駱陽明不敢怠慢,仔細想了想,當即從他去查問回函沒有回應,趙豐田提議拘捕易浩然,回去之後易浩然被捕開始說起,將自己當晚親身經歷和所聽所聞詳細說了一遍。

陳白賓看了看姬信,姬信搖了搖頭。陳白賓道:「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去工作吧。有什麼事情後續還會找你。」

「是。」

「你對自己的工作有什麼想法嗎?有沒有考慮調職或者轉職?」姬信忽然問道。

「一切都聽元老院的安排。我個人沒什麼特別的要求。」

駱陽明前腳剛出去,陳白並便道:「姬局!這外調函看來是個關鍵!」

姬信點點頭:「一份涉及易浩然的外調函,為什麼讓解元老諱莫如深?這可真是件怪事!」

「莫非藤縣那邊已經來了回函,但是因為某種原因被扣下了?」

「為什麼扣下呢?這說不通。」姬信說,「解元老是元老,在本時空沒有任何人情故舊的關係,他不可能和這位易浩然有什麼關聯,更不會冒這種風險。如果說他出於某種原因要回護易浩然,又為什麼兩次提議外調他呢?」

「回函的問題我們很容易查清,立刻去函藤縣調查就是了。」陳白賓說,「其實查這邊的收發登記也可以查到。」

「我怕這收發登記已經不全啦。」姬信說,「也罷,你去調來查一查。」

陳白賓立刻去了一趟市政府,結果果然和姬信估計的一樣,收發登記本在暴亂當晚受了池魚之殃,一部分被毀。就保留下來的部分看,沒有相關的登記文號。

接着,他們又訊問了趙豐田。趙豐田的態度很從容,一五一十的回答了相關問題,當問及「蔡蘭在三總府內具體負責什麼工作」的時候,趙豐田笑了笑,道:

「首長,要說具體工作,大約就是服侍解首長了吧。」

雖說蔡蘭和解邇仁的關係在梧州算是「盡人皆知」,但是這位市政府秘書,解邇仁的嫡系幹部居然如此坦然,完全不按照報告的口吻來說,倒是有些出乎陳白賓的預料。他原以為多半會有一番狡辯。

「你知道不知道蔡蘭這樣的身份,留在元老身邊是很危險的?也不符合規定。」

「我知道。」趙豐田坦然道,「但是我不能違背首長的意願。」

好傢夥,陳白賓心想你倒是甩鍋甩得乾淨利落,姬信白替你們着想了。

「你既然長期在解元老身邊工作,對蔡蘭的接觸肯定比較多。說說你對她的看法。」

「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子,有什麼可多說的。」趙豐田嘆了口氣,「說起來她的身世也真是可憐。『身世飄零雨打萍』,一個隨波逐流罷的苦人兒罷了!」

「你倒是很會憐香惜玉。」

「沒有,沒有,我只是感嘆而已。」趙豐田說,「蔡蘭在三總府里,平日裏幾乎不出門,,除了和她身邊的蔡蘭有時候說幾句話之外,有時候整天都不發一言。消遣也不過是畫畫畫,下下棋而已。解首長去她那裏,她就服侍解首長,不去的話,連正房都不出,最是嫻靜本分。」

「她有接觸過解元老的文件么?」姬信突然問道。

「照規矩,首長的文件都放在辦公室里,隨身攜帶也要放保密文件箱,都是按規矩辦得。」

「解元老有沒有在去蔡蘭那裏的時候,帶着文件或者保密文件箱去?」

「沒有。」趙豐田想了想,「至少我沒有瞧見過。」

「你辦過一份關於郝冉――也就是易浩然的外調函么?收件人應該是藤縣警察局。」

「辦過。」趙豐田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這是當初解主任關照我辦得。」

「辦完之後呢?」

「按照流程交辦發出。」

「你還記得流水文號嗎?」

「這個我肯定記不清了,每天經手的文件太多了。」

「你確信這文件發出了嗎?」姬信問道。

趙豐田的眼睛裏露出一絲慌亂,這並沒有逃過陳白賓和姬信的眼睛:「應該發出了。」

「你說說你們的發文流程是什麼樣的?」

「這都是按照辦公廳的流程作得。」趙豐田說,「擬稿之後,交給相應部門的領導簽字同意,交給收發部門發出。」

「這外調函應該由誰簽字的?」

「是解元老簽字的。」

「他簽了嗎?」

「應該簽了吧。」趙豐田一臉茫然,「要是沒簽會退回到我這裏的。這都是有記錄的。」

有屁的記錄!陳白賓心想,你們的記錄本毀得七零八落了。他現在心裏已經確認:這份外調文件上有鬼!

「負責文件收發的是誰?」

「照理說是要有專門的機要員負責的,但是梧州的歸化民幹部不足,就由解元老的警衛秘書負責收發登記。」

姬信不由得一笑,陳白賓也笑了:有些人真是死得及時,死得其所!

趙豐田卻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起來,道:「兩位首長,這……這有什麼……好笑嗎?」

「沒什麼,沒什麼。」陳白賓拍了拍趙豐田的肩膀,「你先回去吧。」

最後一個被召見的是鄭二根。

他進來之後敬了禮,便眼巴巴的看着姬信,臉上流露出狐疑的表情來。

陳白賓簡單的和他說了幾句,發現他身上有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覺。顯然,他的道行遠不如趙豐田。

但是他能知道的事情必然比趙豐田少得多。陳白賓簡單的問了他一些有關梧州的警務工作、暴亂當天的情況之後,便問起了易浩然的外調函的事情。

鄭二根說他並不知道外調函的事情,但是當天晚上緝捕易浩然是他去辦得。

「誰下得命令?」

「是趙主任下達的。他說這個人有很大的嫌疑。先保護性拘留起來。」

「他說具體是什麼嫌疑了嗎?」

「沒有。」

「我看資料,你後來又拘捕了蔡蘭。是誰下得命令?」

「也是趙主任。」

「為什麼要拘捕她?」

「說她可能和暴亂的敵人有勾結。後來根據調查她的確和易浩然有勾結――是通過蔣秋嬋聯絡的。」鄭二根說道。

「你知道解元老和蔡蘭的關係么?」

「知道,知道。」鄭二根連連點頭。

「為什麼不向上級彙報?」陳白賓又問,「這麼一個人物放在首長的卧榻之側,風險可是很大的。」

「首長!我是個小小的局長,元老的事情怎麼論得到我插嘴?」鄭二根擺出一張苦瓜臉,「元老的事情,我可不敢摻和。」

「蔡蘭被捕之後你們是怎麼安排她的?」

「關押在縣衙土地廟內,由專人看守。」

「她是怎麼死得?」

「上吊自盡。我們審問的時候她很吃了一些苦頭,大概是熬刑不過,怕再零碎吃苦,乾脆一了百了了。」鄭二根似乎怕他們不信,又說,「遺體尚未下葬,隨時可以開館驗屍……」

陳白賓心想驗屍的結果自縊身亡大約是肯定的,只是怎麼自縊的這可就不好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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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高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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