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性格的(試驗章節)

另一種性格的(試驗章節)

城心大街橫跨全城將永安,德勝兩門連接在一起。白天這條大街商行店鋪林立,行人來往綿延不絕,盡顯都京之城應有的繁華景象。入夜後,鋪面緊閉,大街便像死了一般沉靜,

幽幽寒月,淡猶如清紙。寥寥幾聲狗叫也不知是誰家的。時有更夫敲竹喊聲響盪城中。

「轟.」朗朗夜空中,閃出一道雷光,迅疾無比地射入城中的皇宮內里。瞬間便沒了聲息,

坊市間只閃亮了一剎那,便又恢復幽深死靜。再看紫禁城那邊燈火通明,隔了高大磅礴的城牆,光亮波及不了城中,卻印亮了大片的夜空。

乾清宮,雷光忽閃,殿內瞬間明如白晝,強烈的光耀遍及任何一處角落。明思宗朱由檢端坐在盤龍金椅,身前龍案上面兩大疊還沒有看的奏摺。疊得高高的,他正凝神注目捧在手上的黃面奏摺。由於太過於專註忘我,竟沒被這一聲雷光驚動了心神。

朱由檢自十九歲從哥哥天啟帝手中接掌帝位至今已有九年了,一直以來他都事必躬親,宵旰廢食,夜與日繼地理國治政,這般任勞任怨,曾經白皙的兩頰,如今已顯得格外憔悴蒼白。尤其眼角那幾道深深的魚尾紋,更可見他勞神之甚。

天啟七年八月二十二日,明熹宗朱由校駕崩。熹宗無子。信王朱由檢旋之繼位,改年號日崇禎。本書便日「崇禎帝」

崇禎登基不久,便將天啟帝最寵信的奶娘客氏,太監魏忠賢及其黨羽盡數扳倒。放言要勵精圖治欲做「中興之主」可精治這麼多年了,大明沒有中興不說,反倒還不如天啟帝在位的情況好。

這讓向來愛面子的崇禎頗受了打擊。一直在尋求突破口。從扳倒魏忠賢改組內閣,來了一場「枚卜閣臣」將原來的內閣成員全部更新。繼而又為「君臣和睦共事」撤錦衣衛,撤監管司。後天災連年,赤地千里。他又為「取悅上蒼」免工商稅.......

崇禎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無非是閹黨下台後,重把朝政的東林黨為鞏固他們的利益所疏使崇禎下旨辦的。

「枚卜閣臣」這種通過朝臣投票選出十個大臣,然後將這十個大臣的名字寫在紙條上,把紙條折好丟進金瓶子裏。最後在朝堂之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由崇禎親自拿筷子從金瓶里夾出七個紙條。打開紙條,只要你的名字在紙條上。那麼恭喜你入閣了。這就是「枚卜閣臣,惟吉取之」崇禎就是用這招把坐鎮內閣的閹黨踢了出去。全部換上東林黨。這也告訴全天下。從此東林黨的時代開始了。

所謂的東林黨就是江南一帶的地主階級在朝廷的代言人,他們身後都有着盤根錯結的龐大的利益關係網。即是統治階級的利益集團。

東林黨歷經魏忠賢的掃蕩后,能再次登上政治舞台要做的第一步就是鞏固他們的政治地位。將閹黨清楚乾淨,把朝中一切與他們相抗衡的勢力黨派排斥出去。后才奏請崇禎作出一系列有利於他們身後利益集團的決策。

朝廷許多決策都是既不利國也不利民的。但在東林黨上請崇禎的口中說出來卻是那麼堂皇,好像只要得以施行這些決策朝廷的情況就會馬上變好。讓崇禎深信不疑地下旨實施的同時還口口稱讚東林黨為朝廷辦了實事。真真是被人賣了還要幫着人家數錢。

多年過去了,各種大大小小的決策卻沒見半點收效。反倒是大明朝越墜越深。至今已有些生死繫於一線的跡象。每每崇禎朝會上哀嘆的時候,總有文臣出列道:「多年來,天災不斷。此乃天怒之象,定是朝廷有奸妄之臣,或有冤獄…..微臣以為XXX官員徇私枉法…..罪惡之極,只要大惡一除,天下必然太平」或者其他什麼的。總之都是排斥異己的黨爭言論。你來我往的,很快就會有一方不敵,被崇禎下罪處死。然後勝利的一方,還沒得意完,轉頭又被另一方詭奏下獄了。這樣的朝堂,國又何來中興。

崇禎看着祖宗三百年基業一日不如日,他壓抑之極的同時又有許多疑問,我都已經這樣勤勉治國了,崇禎怎麼就一病不起,難不成是天要亡我大明?想到到這裏,崇禎要多無奈就有多無奈,今國內災荒連年,農民叛亂,滿洲虜韃叩關,內憂外患並起。朝廷要在賑災的同時還要應付平叛,抗虜大軍的龐大軍費。區區兩百萬稅銀的歲入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宮燈下,崇禎坐在龍案後面認真地翻閱著奏摺,侍候在旁的是一個年有四十,圓臉無須的老太監——王承恩。

王承恩的忠心有史可見,在崇禎十七年李自成破京城后,他和崇禎一起煤山上吊而死。相比較當時那些在崇禎死的第二天,就趕着去李自成那報到上任的士大夫。王承恩真算是一個聖人了。

上半夜是曹化淳侍候崇禎,到了三更天王承恩便來換班輪值替了曹化淳。等天亮了,掌管尚膳監的王之心便會來替下王承恩。還有那個督管京營的李風翔偶爾也要過來侍候崇禎。這裏的四位太監算是紫禁城中最牛逼的大太監了。王之心和李風翔已經說過了,曹化淳掌管東廠不說,還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沒辦法啊,人家曹化淳可是從崇禎還在信王府當信王的時候跟到現在。

「唉」崇禎搖頭長嘆一聲,龍案上原來高高的兩疊奏摺,已經只剩下一疊了。崇禎把手中奏摺往龍案一丟。背往金椅上一靠。神色甚為疲憊,閉目便養起神來。看了一晚上的奏摺,連一個好消息都沒有,不是向朝廷請求賑災錢糧。就是請求朝廷派運軍餉,奏得都是與「錢字」有關。現在朝廷有多難?這些官員不知道么?朝上臣子上個月的月俸到現在都沒有發,再過十多天就要過年了,大臣們拿不到月俸,都開始有些怨言了。如今又來一大疊的討錢奏摺。想到這裏,崇禎閉目搖頭直嘆。臉上的紋路越顯深幽。

「保重龍體啊皇上」旁邊垂手而立的王承恩看到崇禎這般,心頭猛然一痛,脫口而出。

崇禎緩緩睜開眼睛,望着殿內宮燈火燭幽幽,殿們之外黑空蕩蕩。心中更是煩愁。嘆道:「國事糜爛至此,朕有罪啊~」

這些年崇禎如何勤勉忘我。王承恩侍候在側如何不知,像今晚這樣的皇上也不知道見過多少了。看着皇上還只有二十多歲,兩鬃髮絲就已斑白。忍不住淚霧蒙住雙眼。紅腫着眼頰,想說幾句話安慰崇禎,嘴巴動了動,卻因喉嚨里堵得難受,終未能說出話來。

「皇上,大事不好啦,太…太子殿下突然得了重病,皇後娘娘着急,就讓奴婢來請皇上去慈慶宮.」

一個小太監連爬帶跑地進了殿來,撲通一下就跪倒在殿門前。哭道。

崇禎臉色大變,霍地從龍椅站了起來,喝問道:「皇兒…皇兒得了什麼病?得了什麼病啊!」

「奴…奴婢不知道,只…只聽皇後娘娘說殿..殿下暈了過去」

小太監受崇禎一喝,頓時嚇得全身發抖。顫聲答著。

「宣御醫沒有?啊?」崇禎鼓瞪雙眼,吼著聲。

「宣…宣..宣了,皇後娘娘宣了」

「王承恩!」

「奴婢在!」

「擺駕!快點!朕要去慈慶宮看太子!」

——————————

崇禎的龍攆從乾清宮急急出了來,很快便趕到慈慶宮。

「皇上駕到!」隨着王承恩尖銳的聲音喊起來。崇禎已經挽起了嬌簾,王承恩躬著身子趕緊靠前去攙,

「走開!」

崇禎凶了一聲,便自行跳下攆轎。急步向慈慶宮的大殿走上去。

殿內,周皇后聞聽到皇上來了,就牽着長平公主和小定王朱慈炯在宮女和太監的擁族下出了大殿。不等崇禎走上台階,周皇后曲身一福向崇禎行禮道:「臣妾拜見皇上!」

跟在周皇後身後的宮女太監也「呼啦」地跪下一大片。磕頭行禮。

「都平身吧」崇禎大袖一揮,忙問周皇后道「皇兒到底怎麼了?」

「三更天那會大家都入睡了。忽然天打了一聲雷。雷聲剛過,臣妾便聽到暖閣那邊,皇兒大喊大叫起來。我趕緊起身趕到暖閣。等到了暖閣,烺兒抱着頭在地上痛得直打滾。滾了幾下就痛暈過去了。臣妾心裏怕極,當下就喚太監去宣了太醫來,現在太醫就在暖閣為皇兒看病,皇上,臣妾好怕啊….」周皇后眼頰紅紅的,說到最後,忍不住撲到崇禎懷中,靠着他的肩膀低泣不止。

崇禎聽完周皇后的話,臉色異常蒼白。他總共生了七個兒子,長子獻愍太子朱慈烺就現在病的這個,二子懷隱王朱慈烜早殤,三兒子定哀王朱慈炯就是周皇後身邊的這個小定王,今年才六歲。四子永悼王朱慈照是田妃生的,五子悼靈王朱慈煥,夭折。六子和七子還沒起名就夭折了。也就說崇禎七個兒子中,現在就剩太子,三皇子,四皇子三個了。受了這麼多個兒子夭折的傷痛后,現在太子又這般情況。他心裏真如針扎一般。良久,雙目才有了些神澤。他緊緊將周皇后抱住。竭力忍住淚水,哽咽道:「皇后,朕到底做錯了什麼呀,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朕啊。」

「母后你別哭,看到母后哭皇兒也想哭」

小定王站在後面,拉着周皇后的綾羅裙服,昂臉兒,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說。

周皇后從崇禎的懷裏直起身,低頭抹乾凈了眼淚,才轉過身將小定王抱起來,「母后不哭,皇兒真乖。」

崇禎一手攔在周皇后的細腰上,一手牽過小長平公主,道「我們去看看皇兒吧」

「嗯」周皇後點了點頭。

崇禎一家四人走進暖閣,只見床榻邊坐着一個銀髮萎背的御醫,正背對門外給側着頭給床上太子把脈。

這個太醫叫翁晉,是太醫院的院判。正五品。

崇禎心裏十分着急太子的病情,可治病號脈最怕忌諱的就是被擾了心神,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我出去吧,等太醫給皇兒把完脈再進來吧」

崇禎低聲說罷。便又和周皇後幾人轉出暖閣,回到大殿去了。

朱慈烺暈躺在床,只見他臉色病悴蒼白,緊閉雙目,眉心皺成一團,看得出來他很痛苦的樣子,實質上,現在朱慈烺腦袋裏本身的記憶思維正被另一個來自現代的思想磁場吞噬著。所以才會造成大腦神經錯亂,以致頭痛如裂。這會幸好暈過去了。否則非要痛死他不可。

這個正吞噬著朱慈烺本身記憶的思想磁場來自於現代社會一個不愛學習的高中生。這位仁兄乃是徹頭徹尾的混混,他老爸乃當地黑幫的龍頭。若不是他媽是學校的老師,他也不可能還呆在高中學校。晚自修的鐘聲一響,他就開始趴桌睡覺。他作一個夢中,說是夢,其實算不上是一個夢。確切地說應該是他的知覺入了一個奇怪的世界,這個世界黑糊糊的,混沌一片,沒有邊沒有際。他一直走着,走着。突然一失腳便墜了下去。在驚恐中,他發現下墜的底下,是一座諾大的城池。城池中間建築坐落有置,燈火不明,卻看得清楚這些建築群居中的特彆氣派。他感覺很眼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眼熟在哪裏。咻地一下,他便墜入了建築群其中一座宮殿式的房子裏。正當他發現自己竟可以穿過房瓦,融入一個正裹在被窩裏睡覺的少年身體,來不及驚異。他便覺得腦間景象翻飛。頭痛暈裂。「嗡」地一下斷電,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崇禎在幾兒子中,最疼愛的便是太子了,他先回到大殿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轉進暖閣,他站翁晉身後,眼看着床上的朱慈烺病得如此厲害,崇禎心裏真箇害怕三更天的一聲雷是索命的鬼。雖為九五之尊一國之君,卻也是一家的人父。兒子病重,父親的心情試問可知。當下也顧不得「怪力亂神」這個詞眼粗鄙。閉上眼睛,暗暗求佑道:四方神魔,朕身為皇帝為了皇兒,今日不惜降尊求念爾等莫要染指我兒。

周皇后抱着小定王挽簾走進暖閣。見到皇上嘴上喃喃念著,雖啞音。卻也能夠從他的口型看出他念的是什麼字詞。他堂堂一國之君因愛子逼得要亂求神佛,那君威已是無從可見。於此,周皇后忍不住淚涌淌流。拿手捂住嘴兒,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崇禎緩緩地睜開眼睛,回頭見到周皇后淚流滿面。心裏一酸,便走過來,伸出手從周皇后懷中抱過小定王,拉起她的手走出暖閣去。

崇禎一手抱着小定王,一手輕輕地撫着她秀髮,安慰道:「皇后,皇兒身為儲君,自有祖宗保佑,你也別擔心了。」

「母后,嗚嗚…..」小定王說哭就哭了起來,伸出雙手要周皇后抱他。

「臣妾幸承皇上慰言」

周皇後向崇禎福了一個,便抱過小定王,緊緊地摟在懷中。

「母后不哭了,皇兒也不許哭。」小定王如此乖憐,這麼小就會想着母親,怎不叫周皇后愛煞,她在小定王的額頭上點吻一下。

自從納了田妃后,崇禎除在乾清宮批閱奏摺,召諸臣議事外。稍有些時間多半都是去田妃那的。以前太子還在東宮侍班講讀外。崇禎興許會多來慈慶宮看看。自從去年太子出閣后,便搬到鍾粹宮去,崇禎就很少來慈慶宮了。想想他上一次來見皇后,那都是幾個月前的事了。

朱慈烺自幼便和周皇后住在一塊,出閣后,一個人住到鍾粹宮難免會不習慣。所以隔三差兩的都會跑回慈慶宮來住。這會兒,也正是如此,才會遭此一劫。這太子身份連帶身體一道被一個不知名的傢伙給奪了去。

崇禎看着皇后與小定王母子情深的一幕。觸景生思,方才想到皇后在慈慶宮與小皇子相依為命。自己真的冷落了皇后。一時心中十分愧疚,便他走過來攬住皇后柔軟的小肩,讓皇后把頭靠到他那寬闊而又結實的胸肩。

周皇后被冷落後,這種被皇上呵護的感覺已成了一種奢侈。便是求也都求不來。這會毫無心理準備地被皇上擁住。怎不受寵若驚。心就像泡進溫水裏。感動得淚水流得更多了。

暖閣里,翁晉終於號完了脈。他剛起身就發現皇上和皇后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來。就站在他身旁。忙跪到地上,向皇上皇后跪禮:「微臣參見皇上,皇后」

「翁卿家,免禮。」

崇禎大袖一揮,負手至背,秉起君父應有的威嚴,沉聲問道:「皇兒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你如實稟告朕」

翁晉起身,躬著腰子,惶恐稟道:「據臣探脈所見,殿下脈博平穩,氣色皆無病象,再過幾個時辰便會醒轉了」

「恩,」崇禎點頭,繼續問道:「朕要知道皇兒為會頭痛欲裂,病因是什麼?」

「這….!!」

翁晉語氣為難之極。腦科就是現代的醫生也說不準,更何況大明朝,別說翁晉,就是華佗在世也回答不了崇禎。

「這什麼這,快道與朕聽?」

崇禎語氣加重了許多。

翁晉聞聽到皇上的語氣微有怒意。嚇得手腳微微抖了起來。顫聲道:「回…回萬歲…對殿下這般年紀忽生頭痛得病例,臣生平少見,萬請皇上恕微臣醫術不精,確實不知殿下病發何因」

崇禎聽完翁晉的話,眉心一皺,臉容即顯,眼看就要爆發了。轉念一想:翁晉任太醫院院判斷數十年,從萬曆年間至今,由他着手醫治的皇族貴族,少說也有三代。一直都頗受好評。他會說皇兒沒事肯定也不會有什麼事,可病發何因,翁晉不知,想畢確是疑難雜症,怪他也沒用,只要皇兒健愈,又管它作甚,想到這裏,崇禎心裏怒氣平和了些。臉色一緩,轉話問了翁晉一些太子該如何療養的事宜后,翁晉一一作答。崇禎方才讓翁晉告退。

早已嚇出了一身冷汗的翁晉趕緊跪禮,退出了出去。

崇禎坐到床邊,守着朱慈烺一直守到天明,方才離去。

崇禎離開后,朱慈烺便幽幽醒轉了過來。卻仍覺到頭痛得緊,好一陣才打開眼睛,他側頭一掃床榻外,徹底被震驚住。諾大的內殿足有半個籃球場大。雕龍刻鳳手工精緻之極的檀木傢具,油亮反光,佈置得十分妥當合理。幾組格架子上,擺滿了金銀玉器或是古董藝品。

「真的假的?」朱慈烺掀開被子,跳下床,走過去從格架上面拿下一個純金打造的瘦瓶。很不敢相信地自語「再有錢也不會把幾斤重的金瓶放在這晾啊,肯定是鍍金,假的。」

可見到這金瓶的成色鮮艷耀眼,他心裏就喜歡得緊。他和他前世的黑幫老爸一樣天生愛金。說他前世的黑幫老爸,就得說說他手上那五枚螺母粗的金戒指。脖子上那根自行車鏈似的金鏈。有其父必有其子。

朱慈烺將金瓶按到地上,使勁地磨了幾下。拿起來一看被磨損地方,顏色依舊。

「金..是真金,他….娘的…….」朱慈烺端著金瓶,激動得雙手都在發抖。

「咦」朱慈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不是在晚自修嘛?怎麼會跑到這裏來了?我是不是在作夢?」

「吭」朱慈烺操起金瓶回手就往自己額頭上砸去。隨之慘叫了一聲。倒退兩步,捂著額頭:「娘皮的,爺爺不是作夢。哈哈….」大笑的同時,把金瓶猛往懷裏塞。

「咦…我的校服呢?」隨之朱慈烺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身上的衣服,已然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黃綢布質,腹部綉有一個張牙舞爪的大龍頭。這就是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龍袍么?

媽的,這到底是什麼回事?我被人抓來拍電視劇了?可拍電視劇用的道具也不至於拿個真的金瓶來擺設吧。朱慈烺無比震驚地看向手中的金瓶?

正當朱慈烺驚愕之時,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他來不及多想,跑回去竄到床上蓋好被子。裝回睡熟的樣子。可手中卻仍拿着那個金瓶。

周皇后剛在慈慶宮後面的佛堂祈禱完回來,還沒進殿便聽到朱慈烺的笑聲,她心中狂喜,快步如飛地向暖閣走來。

周皇後走進暖閣卻見朱慈烺仍睡在床上,看樣子並沒有醒過來。心中猛一失望。臉上的喜色隨之黯然下去。

朱慈烺偷偷督了一眼來者,只見她穿着綉有織金龍風紋的紅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頭戴龍鳳珠翠冠,端的是一個雍容尊貴非凡貴婦,只是她那姣好的臉龐塗着淡妝,卻又像一個二十齣頭的美麗女子。

見到這個美麗的貴婦后,朱慈烺本身還殘存有的一些記憶忽然被激活。他回想了一翻這些不屬於他的記憶。頓時,嚇得七魂丟了六魄。天啊,這是大明未年,我..我是太子朱慈烺。朱慈烺裝睡的表情十分痛苦,真正的欲哭無淚。老子只是上個晚自修而已。不用這樣吧,爸啊媽啊你們兒子被時間拐了啊,

「皇兒,你醒了沒啊?」

周皇後走近床邊輕輕地喚了一聲。

朱慈烺心裏面正痛苦着,哪裏有心思去應周皇后。好在朱慈烺從暈倒的時候開始表情就很豐富很難看。這會兒,周皇后倒也沒有認為朱慈烺臉上那欲哭無淚的表情有什麼不對,只道是太子這病痛就是在夢裏也都受着煎熬。她坐到床邊望朱慈烺的臉,心疼得直掉眼淚。

「皇兒吃苦了啊…..」

周皇后一下子忍不住便哭了出來。拿着紗帕去幫朱慈烺擦去額上的汗珠。

朱慈烺先聞到一股屬於女人清香,繼而才感覺周皇後用紗帕為他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完了,她還真當我是她兒子,不對啊,她沒理由認不出她兒子的樣子的呀。莫非….我連樣子都變了?完了完了。我原來那張帥氣的臉豈不是葬送了?這個朱什麼太子可別是個歪瓜裂棗啊。唉…可惜了,我那五條船了。他們那麼愛我。等晚自修下課發現我掛掉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去跳樓。最好還是去跳了,千萬別給我戴綠帽。朱慈烺這會亂七八糟地想着一些不實際的。繼而才想起他那黑道老爸,先生老媽。我英年早逝,都不知道他們會怎樣傷心。肯定是老爸一輩子凈幹些砍人的缺德事,沒積陰德。害兒子遭報應,無端端穿越到這個鬼地方。老媽啊!你當初也着實是單純,怎麼會相信老爸是個見義勇為的人。按我看他是為了得到你芳心,特地策劃出來英雄救美。大街上聲稱劫色的台詞,忽然從巷口裏閃出來的英雄老爸。老媽咋就那麼笨呢?害你兒子今天遭此報應。

想到這裏,朱慈烺忍不住笑了出來。

「皇兒你….」坐在床邊抽泣著周皇后忽見朱慈烺笑出來,心中狂喜,隨之意識到什麼,伸手就掐住朱慈烺臉皮,氣道:「好啊,你膽敢戲弄母后,還母後為擔心,為落淚。」

朱慈烺吃痛,打開眼睛看到這個沒有感情卻又血濃於水的女人。眼神甭提有多複雜。他只對着周皇后擠出一絲苦笑。

「皇兒你知道不知道啊,你這一病都快挖了母后的心肝了,」

周皇后撲到朱慈烺身上,隔着被子將他抱住,當下喜極而哭。

朱慈烺嘴角抽動了幾下,表情十分古怪。我表現得那麼熱情,我該怎麼樣去回應她呢?這實在是太尷尬了。皇后啊你心痛兒子就煲幾盅篸湯來嘛,幹嘛說這麼肉麻的事呢。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肯定是這俱身體的主人是個娘娘腔。否則皇后不會表現成這樣。他娘都十五歲的男人,還那麼依賴老媽。

「誒….母…母后,我餓了,你去給我弄吃的好嗎?」

朱慈烺強撐笑顏,將周皇后從身上推開。

「唉呦,我怎麼忘了皇兒還沒吃早飯」周皇后一聽太子說餓了,也着急了起來,她轉過頭喚進來一個宮女,便吩咐她去讓御膳房煮些多少年的篸湯,有多上好燕窩。

嘖嘖嘖..宮廷生活原來是這樣子的,奢侈啊奢侈,朱慈烺暗暗讚歎著。

「皇兒你在被子裏放了什麼?」周皇后剛才撲到朱慈烺身上的時候,剛好壓到那個金瓶。這會宮女剛出了暖閣,便問朱慈烺道。

「沒什麼啦!母后」朱慈烺抓住周皇后隔着被子去探的手。陪着笑道。

朱慈烺不爛住她還好,這會周皇后見朱慈烺如此作態。更料定他藏了什麼東西。神色一嚴,責備道:「連母后也敢欺瞞了是不是,到底藏了什麼東西,還不從實招來。」

朱慈烺的臉漲得通紅。他心七上八下的,怎麼辦啊,以前偷了老媽五塊錢都要被罰沒晚飯吃。這會偷了這麼大的一隻金瓶,手骨怕是都要打斷啊。

「還不拿不出」周皇后見朱慈烺支支吾吾,猶猶豫豫的。直接把手掌攤到他面前,喝聲要他交出東西來。

朱慈烺一咬牙,便把金瓶子從被窩裏拿了出來,交到周皇後手中,然後低下頭再也不敢去看她。

周皇后拿起金瓶左看右看始終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然後把金瓶丟回朱慈烺手中,道:「你告訴母后,你拿金瓶藏到被窩裏幹什麼」

「我……」朱慈烺臉都紅到脖子根了。

周皇后見到朱慈烺這番模樣。美目又看向朱慈烺手上那金瓶的瓶口就跟蜜餞一般大小,再聯想到朱慈烺剛才藏在被窩的方位。由着她身為母親,也不由得臉頰泛起紅暈。

「你.啊你,…」周皇后嗔了一眼朱慈烺。

朱慈烺以為皇後知道了他拿金瓶的用意。就更是不敢說話了,都把頭低到了胸膛。

「唉,母后的皇后的皇兒長大了,也好,趕下午你父皇過來慈慶宮看你,母后就跟你父皇說說,讓他給你賜門婚事。」周皇后摸著朱慈烺的頭,柔聲說道。

「啊?」朱慈烺聞言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看着皇后,回指指著自己,無比驚訝地說:「給我賜婚?」

「對啊,我好皇兒現在都十五歲了,去年母后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你父皇一直沒有過來慈慶宮。加上皇兒這些天時運不濟,又不明白染了怪病。也好沖沖喜啊」

「這麼早就讓皇兒成親啊母后」

「還早啊,母后和你父皇早該為你選一個太子妃了」

「不會吧,還要母后和父皇選啊?這種怎好勞煩你們」

朱慈烺話剛說完,頭上便吃了周皇后一個爆栗。痛得朱慈烺直抱住頭。正想不滿地抗議幾句,卻見周皇后佯怒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讓皇兒自己選娶的」

靠,這不是逼良為娼么?我學校里不知多少同學因為早戀被爹媽打到學校來。現在可好,還是父母逼着結婚。唉,這兩位新爹媽還真開放啊。朱慈烺在心裏哀嘆著。他是現代男生,而且還是那種腳踏多船的男生。對結婚有着習慣性的恐懼。趕緊道:「不了呢,要是父皇和母后選了一個不合皇兒意的媳婦,那皇兒這輩子豈不遭罪」

「偏你會說,難道母后和你父皇還會選個不稱心如意的媳婦?哼」

朱慈烺當場傻住,這算那門子的事嘛,你們選了好媳婦可未必是我的好妻子啊,唉,照你們這樣辦我肯定是要生不如死的,於是陪笑道:「我說母后啊,皇后現在才十五歲,等到了二十歲再說吧,嚇」

「二十歲?…虧你想得出來,等作完六禮拜天地就二十二歲了,哪有人這有晚成親的。到那時納妃子可以隨你,但取親今年肯定要辦了」

周皇后語氣十分堅決,絲毫不容朱慈烺有任何異議的樣子。

其實朱慈烺說的二十歲,已經是他的心裏最早結婚的年齡底線了,可他那裏知道古代醫療水平低下,人的平均壽命都在三十歲左右。所以通常人的結婚便就在十二歲到十六歲之間。朱慈烺今年十五歲那是算晚婚的一個了。

朱慈烺正鬱悶,可隨之想到他現在是太子,將來還會是皇帝,後宮佳麗三五千不在話下,可以踏這麼多條船,早結婚晚結婚又有關係呢。心裏想開了,便沒在多說什麼了。

等到宮女端著篸湯啊,燕窩進了暖閣。周皇后督促朱慈烺吃喝完,朱慈烺便稱累睡下了。周皇後為朱慈烺蓋好被子,也出了暖閣去了。

——————————

註:古代婚娶習俗共分為六個階段,也就是說想要取老婆就要按照這些習俗逐步來完成。便是所謂的「六禮」:

1「納采」就是告知雙方家長,互送定信之物。

2「問名」即互相告知生辰八字

3「納吉」也可以說是訂盟,通過占卜雙方的八字來敲定婚否?

4「納徵」即下聘禮。

5「請期」選結婚日期。

6「親迎」終於可以娶老婆鬧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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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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