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蘇研

第一章 我叫蘇研

唯唯諾諾的冬天,鋪滿了鬆鬆垮垮的雪,行人走過去,發出「嘶拉嘶拉」的聲音,冬天的權勢已經籠罩了整個洛櫻城……

洛櫻城,西黎大陸境內西黎大陸是在北美洲附近新發現的一片大陸,因為發現者是「西黎」所以以他的名字來命名,以此紀念他為了探險傳奇而又坎坷的一生,洛櫻城坐落在兩條經濟交通要道中,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異常繁華。因為一年中大多數時間都會有櫻花飄揚的緣故,才取名為「落櫻」的諧音「洛櫻」。也許也許,是一個非常美麗,讓人徒生無限嚮往的名字。但實際在這個城市中,也是真的十分美麗,但無時無刻都在發生各種亂七八糟的事,也有為數不多也不少的慢慢死去。不像古代那樣廝殺,這裏往往是像一個被慢慢地無限地搜颳去肉、血、骨頭的地方……有的人只能慢慢等死,有的人則踩着大批屍體登上富麗堂皇。

這就是世界,一個正在動亂中的世界。雖然已經是現代文明社會了,但人類獸性的本性還是深深駐紮在心中某塊陰暗的角落的。

洛櫻城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學校——雷斯學院。裏面無不都是紈絝子弟,當然也有不錯的學生,整天埋伏在圖書館或者是別的地方,還有就是一些玩世不恭的人,在裏面不知所謂,除了這幾種人,只有少數別的種類的人。這座學校是一個神秘的商人投資建設的,到現在歷史也不算悠久,畢竟,這座大陸發現的時間也才幾百年的時間。雷斯學院有從幼兒教程到大學教程以致於研究生、博士生龐大的教育體系,佔地面積也是嚇人的大,在整個洛櫻城的西北部。

冬天的雷斯學院,很美,就像泡沫泡泡,五顏六色的,但何時都充斥着被風排擠破碎的危險。

我也在這個學校念書,我叫蘇研,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那個蘇(好長),研就是研究的研。讀初二。也不知道怎麼混進這個學校的,但我名義上也算一個不錯的學生,至少比上那些整日頹廢度日的人要好上許多,學校里每月或者是星期都會有什麼活動,以此來激發學生的想像力等等我們剛好越來越少的東西,但無論學校怎麼想補充進來,我們都像塊蹦彈床,來多少彈多少,以至於每次有活動,不是順理成章地變成了很多某某某和很多某某某的攀比會,就是變成某某某和某某某的打架,反正就是演繹著即將走上的社會的一些小小的縮影,以用來提示大家,這就是社會。

並且,我還有一個應該說很不錯的家庭,母親——陸藍,父親——蘇欽。我的童年就是被他們包圍着,在形形色色的糖果、玩具、關懷中慢慢走來。過多的話我也回憶不起來,有些時候,想回憶起來,但那時候,恐怕什麼都結束了……我這麼想的。

但爸爸這幾天不知道因為什麼,每天都很暴躁,我記得以前他是個很溫文爾雅的人,今年我14歲,已經忘記了10年前他的模樣。他每天的樣子就像慢慢墮落下去的賭鬼,但他卻是有一份固定薪水的職業,並且薪水也很高,但事實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這樣了。真的,有些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的——何時何地。晚上一過,哪裏的某個好領導變成貪污犯;中午一過,哪裏的鮮活的生命葬送車下;早上一過,哪裏的溫馨的家被洗劫一空……反正下一秒,代表着未來,而未來,早已規劃好我們,只是我們一步一步慢慢跳下去而已。

我望了窗枱很久,今天是周末,周五就回到家了,爸爸媽媽在外面吵架,爸爸也許因為詞窮的緣故,漫天的只有媽媽的尖利的聲音,似乎能劃破這冰冷得在風中戰慄的窗戶。

我只感覺到漫天的煩慢慢襲來,就像外面的雪一樣,美麗得嚇人。昨天測試又不理想,也算能用及其這個詞語來形容了。爸爸在開車回來的時候沉默不語,然後快到家的時候狠狠地罵了我一頓,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就算是日漸暴躁的他也沒有這樣過。我哭着跑進了房間,然後就是現在,慢慢看着窗外的雪。

這幾天煩的事太多了,比如一個男生寫紙條說喜歡我很長時間了,驚奇的是我答應他了,我原本只是不想讓他傷心,也許一年,他就能忘記我。可是也許我錯了,他很喜歡我,真的,但我不喜歡他,我只是想幫助他開心,這麼簡單的一個理由而已。接着是考試的差,當我看到那些刺眼的評語、分數時,自己都把濕漉漉的手緊張地擦了擦衣服。我根本想不到怎麼回去說,畢竟,能來雷斯這個大學校讀書,他們真的很不容易,我知道。然後別的班的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壞女生陷害我,那次我哭了,同學一個都沒來理我,我不知道為什麼……

我的花季的世界就被無限的煩惱傷感所填滿。

我不再喜歡那些人,那些事,我只想一個人靜靜地躺着,睡覺。那次老師看到我躺在下面把我叫了起來,在外面罵了我一頓,我沒有哭,也沒有幹嘛,默默看着她一張一合的嘴巴,想塞一個巨大的癩蛤蟆堵住,我慢慢想像着她的醜態以及所有壞話的立體形象。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嘛,一點也不知道,只是被無限的亂填滿了,好像所有神經都不按原來的順序、軌跡排列運行了,都雜糅在一樣,像一堆被手隨意整理好的毛線球。

媽媽的聲音慢慢小下來,她好像在低低地抽泣,也有可能是我。我聽得不是很真切,反正我知道,我們都活的很辛苦,都已經不像童年那樣,每天只有快樂,左手牽着爸爸,右手是媽媽。

爸爸拖着拖鞋,發出「塔塔」的聲音,估計是走到房間睡覺了。媽媽在倒水,我都聽的到。但我看不到,因為房門關着,關着的是我可憐的親情。

然後我就聽到她平息下來后叫我「小研」「小研」的聲音。

我一直很喜歡媽媽,但我甚至這次連門都沒開,胸中儘是莫名地激動,像是要爆炸開來,慢慢打開小巧的MP5,裏面裝着我喜歡的音符,我挑了一首很歡快的歌聽了起來,雖然它代表着是玻璃後面的我的心聲。

耳朵中只有那些帶着節拍的音符,慢慢向我的疲倦劈來,再也帶不走一點我的什麼。媽媽的聲音在我慢慢調高的音量中越來越輕,到最後只有漫山遍野的節奏。天還沒黑,媽媽以為我哭了,也許想來安慰我,在門上敲了幾下,可能說了一些話,但我都沒有聽清楚,也不想拿下耳塞聽她說,我不知道我哪裏來的勇氣。然後她走了,我想她心裏肯定安慰著自己說,小研已經睡了,她很累之類的話。

我慢慢整理了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每一件事我都想很長時間,耳邊的音樂我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跟着音樂哼上幾句,在此刻好像它們不存在,只不過給這安靜的氣氛加點什麼東西而已。

每一件事我都反覆想了很多遍,眼淚也流了很多很多,包括陷害我的那個女生的那副嘴臉,想着我情不自禁打了旁邊的娃娃,它的毛線被我扯破了,白白的像外面的雪一樣的絨絮亂飛。我抱着支離破碎的娃娃埋頭大哭,眼睛裏毛毛的東西不小心摻了進去,痛痛的,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想像着我應該是十字形躺在床上,姿勢極其難看地躺着,並且眼睛會紅紅的,頭髮亂亂的,劉海也亂七八糟的,我不願意去看。會不會,我也會像上帝的使者耶穌一樣,以這樣一個姿態,釘在世俗的這個逼仄的角落裏呢?

「蘇研!」爸爸的聲音格外地響,以至於音量開的那麼高我都聽到了。我能夠分辨出他的聲音中已經沒有訓斥我時的憤怒了,反而很威嚴似的。我剛想摘下耳機回答,心中不知道什麼東西蠢蠢欲動促使我沒有回答,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似乎我的骨骼肌都在慢慢地抖動起來——我生氣、傷心時都會這樣。頭腦慢慢被一種無知代替,我覺得我已經不像我了。

他過來敲了敲我的門,我不知道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成績么?又是成績么?我一起身,肌肉更加快速地抖動起來,以至於我邁出的每一步都是極其不協調的——都好像要摔倒。然後我沒有,快速衝到門旁邊,打開鎖。「啪啪」的金屬撞擊的聲音很是清脆。爸爸沒有想像中的推門進來,反而是我,彷彿鼓著一輩子積蓄的勇氣,慢慢打開門來,看到他的臉,和他的身子。

這時候我好像以一個不認識的人的身份看着他,仔細地打量他的樣子:尖尖的鼻子,眼睛我看不清什麼顏色,也許我近視的緣故,還有兩旁沒有颳去的細小的鬍渣子,耳朵像是精靈一樣,慢慢往上翹,膚色是很健康的那種棕色,頭髮麥穗色夾雜着一點點的白色。

恩,爸爸以前一定很帥。真的,比我們班,不,我們學校任何一個可惡的男生都要帥。

他也許也在用另外一個身份細細打量我,我根本不想,或者是不敢去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像那些頹廢至極的人,我敢肯定,幾天前我一定和現在是兩個大反調。

都怪那個人,那些人,我永遠不想見到你們。

我望着爸爸的臉,腦中卻想起了別的事情,短暫地那麼失神了一樣。

也許爸爸看到了,他開始慢慢動了動腳。我還以為他要打我,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打過我,甚至連罵也很少。我下意識地舉起左手擋住臉。

接着他示意我坐到床上,我還愣了一下,當然我沒看到,我舉起手的時候,他也愣了一下,我拔掉了耳機坐了上去,軟軟的。拔掉耳機后,一股寂寞感沖了過來,好像游泳時潛到水底下一樣,什麼聲音都聽不到,窗戶開着,外面呼呼地風吹進來,我現在才聽到,我一直以為他們像啞劇一樣,安靜而又不甘寂寞。

他也慢慢走過來,坐在床上,一對父女這樣坐着很尷尬,不像母親那麼可以談,也不像兒子一樣有共同語言。

爸爸似乎深呼吸了一口氣,我隱隱約約聽到了。接着他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么?」

我沒有回答,不想回答,甚至想說,和我有什麼關係。但我考慮再三還是沒有說,我怕傷害到他,煩躁之餘,我還有一點點的善良存在,也許這不稱之為善良,但我是這麼想的。

他見我沒什麼反應,頓了頓說:「蘇研,你認為我——你爸爸難道不愛你了嗎?」

我沒想到他會說這個,這本來就是我比較敏感的一個話題,我有點噁心得想吐,甚至沒想過,現在慢慢想起來,是的,他以前很愛我,像養小狗一樣,陪我玩各種小孩的遊戲,也許是我的錯,不該長大。

「你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么?」他慢慢說來,聲音抖抖的,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怕看清楚他模糊的眼眸被什麼覆蓋,「對不起,也許真的是我的錯。」

我對他還能知道他現在是怎麼樣而嗤之以鼻,有點想笑出來,但我不敢,也許是怕打破了他精心,也可能是無意間營造的濕濕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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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滅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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