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

「瀟瀟，坐好了，拆紗布換藥了。別撓啊，有點癢。」吳大夫肯定端著盛滿瓶瓶罐罐的竹簍端坐在我面前。

「知道啦，知道啦，每天講，真啰嗦。」我話雖這樣說，還是從諫如流，一動不動坐在凳上。

他的動作很輕，像對待一個快要破碎的瓷娃娃，有時候我很想告訴他沒必要這麼小心翼翼，我跟尋常的女子不一樣，可每次感覺到他的溫柔，又不忍心，或者是沉溺在這溫柔里不願醒來。

「對啦，吳大夫，托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有消息了嗎？」

他手上的動作不停，溫言道：「暫時還沒有消息，小楓每日都會出門打探，你也別太憂心。」

我嘟了嘟嘴，沒再作聲。

「瀟瀟，瀟瀟，看我今天給你買什麼啦？」歡快的聲音傳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小楓這小子。

「聞一聞，香不香，香不香？」他應該是把燒雞烤鴨類似物放在我的鼻前，因為我真的聞到了，好香啊！

我還沒來得及感慨，吳大夫就出言阻止，「小楓，別搗亂，拿開，沾到瀟瀟眼睛就不好啦。」

我訕笑：「又被罵了吧，小楓，我看啊，吳大夫才是你的天敵。」

小楓拿走香噴噴的食物，說道：「你還笑，都怪你，不是你，吳大夫才不會罵我。」

我繼續笑，「小楓，你要抓緊時間幫我尋找若若和小兮的下落啊，特別是小兮，我懷疑他是被人擄走。」

我聞得桌上杯盞狠狠撞向木板的聲音，他恨恨開口：「我都不知道你那麼掛心那女子幹什麼！？我都告訴你了，這是我『清風過』的領地，不會有賊人敢在此放肆，她若走了定是自己不要你了。」

「我說，每次提到小兮，你那麼憤怒幹什麼？她就是個弱女子，更何況你怎麼解釋當日灑落一地的葯汁和碎了一地的葯碗？」

小楓起身捏着我的肩膀，「瀟瀟，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天真，這個世界上有種人叫壞人，有種掩飾叫偽裝，她完全可以自導自演這場戲啊，騙的就是你。」

我拉下他的手，「我看是你想像力豐富吧，你倒是說說她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我——」，小楓說不出理由。

我正欲開口譏諷一番，吳大夫似是忍了很長時間，終於開口：「小楓，別說了，你們倆為這事都爭過多少次了，瀟瀟要你找你就只管尋找就行了，非要跟個病人置氣。」

「我——」，小楓又是一句話噎在了喉嚨里。

「就是就是，還是吳大夫好。」我討好地去探吳大夫的手，卻被他推開，真是無情啊，每次都這樣，我撇撇嘴，啟唇：「吳大夫，我可是個弱女子，我都不怕你吃我豆腐，你每次倒是躲得比誰都快。」

一旁小楓已經笑得不行，吳大夫卻冷不防來了一句：「什麼叫吃你豆腐？」

我趁他不注意，一把抓住還在我眼睛上動作的手，摸上我的腹部，這才開口：「懂了嗎？這就叫吃豆腐。」

我忍着沒笑，他卻趕緊撒開手，「瀟瀟，別鬧。」

我做了個鬼臉，哎，也不知道他們看不看得出來，眼睛包了一層又一層，嚴重影響我向外界傳達我的情緒呢！

「我才沒鬧，吳大夫，你沒覺得我肚子癟了，你能不能快點換藥，我肚子餓了，而且，真的好香。」說到後面，我都語帶哀求了。

他似是愣了愣，然後微微笑了笑，什麼都沒說，手上卻是快了起來。

很快他就弄好了，我摸索著坐到桌邊，吩咐小楓撕下一個雞腿給我，小楓嚴肅地對我說：「瀟瀟，我認真再告訴你一次，我不是你的傭人，我是『清風過』的劍仙啊，劍仙啊！」

我大幅度點頭，「我也認真再告訴你一次，劍仙是你的目標，ok？別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劍仙，關着門對我說可以，出去說，人家笑話，嗯，快點把雞腿給我啊。」

「哦，忘了告訴你，今天的雞腿我在路上吃了，只剩下雞架子。」他說的很平淡，就像沒發生什麼大事。

我桌子一拍，站了起來，對着我認為的對的方向怒吼：「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安撫性地拉我坐下，我聽到了某肢體離開某身體的聲音，小楓說：「給啦，開個玩笑都開不起。」

我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好這口。」

「哎喲，不知道是誰當初茶不思飯不想，連口粥都塞不進去。」他變聲像個女子一樣。

「能不提以前的事情么？還有，不要怪聲怪氣地說話，有損，嗯，有損劍仙的風範。」

「好咧！」，聽到劍仙二字他就乖乖恢復了正常。

「快把雞腿給我。」我作勢去接，卻不防被一雙筷子打落，一碗葯端著面前，吳大夫開口說道：「先把葯喝了，再吃。」

我搖了搖頭，心中對雞腿說了聲抱歉，對不起，不是姐姐不想吃你，實在是，唉，一言難盡，你就等等吧，很快的。

我還是英勇就義般接過葯碗，捏住鼻子，仰頭將葯汁悉數灌入，吳大夫總說慢點慢點，跟若若一樣，可我就是這種性子，要麼就一刀致命，可別小刀小刀慢悠悠在身上割，想想就汗毛豎立，佈自來。

喝完我立馬去摸桌上的水，卻有隻手將一個東西塞進了我的嘴裏，咬下去，愣住了，一模一樣的味道在齒間綻放，香甜很快覆蓋了葯汁的苦澀，繞在我舌旁齒間，也繞在了我的心間。

我清了清嗓子，鎮定了一會兒，「吳大夫，你給每個病人看病時都會準備蜜棗嗎？」

他頓了頓，說：「是啊，不然害怕這壺裏的水不夠你喝。」

眼中有晶瑩積聚，我趕緊抬頭讓淚水倒流，「那為什麼前些日子不給我吃？」

他拿下小楓手中的雞腿遞給我，「前些日子這棗兒還沒做好。」

「你自己做的？」

「嗯，我加入了幾味葯，對你的傷有好處。」

我邊吃雞腿邊點頭，心中百轉千回，還是選擇開口：「吳大夫，以前也有一位大夫，會在我喝完葯后塞一粒蜜棗到我嘴中，我曾笑說幸好有這棗，否則要跑到屋前的小溪去取水。他對我很重要，是我來到離國認識的第009章都湧上心頭，吳大夫身上淡淡的葯香，若若身上有；吳大夫克己復禮，和若若如出一轍，可他卻很自然地叫我瀟瀟，並無一絲扭捏不安；吳大夫不常笑，卻對我很好，和若若一樣。

吳大夫就是若若，原來他競一直守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