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

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

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一)

浸滿了鮮血的黃沙往往會變成深褐色,在漫天瀰漫的硝煙之中太陽似乎也失去了顏色。在印、巴兩軍激烈爭奪了一個上午之後,哈里亞納邦的西部城市錫爾薩外圍的防線已經被巴基斯坦陸軍的履帶碾的支離破碎。如果不是在戰鬥開始之初,己方的炮兵意外的發起了火力反準備。學員兵卡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還可以活着撤回城內。在黎明時分突然猛烈傾瀉在己方陣地前沿2公裏外的沙丘后炮火,顯然打攪了這個剛剛走上戰場的新兵的美夢。

卡蘭一邊問候着後方炮兵部隊指揮官的女性家屬,一邊打開自己所駕御的戰車上無線電。當被命令向炮擊方向發起一次發衝鋒之時。卡蘭幾乎認定這如果不是荒謬的噩夢,就是全世界都瘋了,先是炮兵莫名其妙的炮擊,隨後又要求自己的戰車部隊脫離已有的防禦陣地,向著沙漠另一側的敵方陣地發起攻擊。抱着不可奈何的心理,卡蘭和他的戰友們在黎明的晨霾中發動了戰車,向著沙丘背後巴基斯坦陸軍的陣地發起的衝擊。

這一帶3米左右的沙丘可以說是卡蘭和錫爾薩外圍所有印度裝甲兵心目中最為安全的人工屏障。面對着具備數量優勢的巴基斯坦裝甲部隊,根據以色列國防軍在第四次中東戰爭中戈蘭高地防禦戰的經驗,印度陸軍在自己防線的外圍修築寬6米、深4米的反坦克壕,而在修建這些反坦克壕的過程中所挖掘出來的大量沙土也沒有象以往那樣被平均的鋪撒在戰壕的兩側,而是集中的放置在靠近己方戰壕的一側形成一個連綿的土丘,這當然同樣是以色列人的發明,在那場贖罪日的戰爭中,以色列裝甲兵正是利用這種工事上的發明,以不到對手四分之一的兵力阻擋住了敘利亞人800輛蘇制主戰坦克的衝擊。

當對方的裝甲部隊越過這些沙丘發起衝鋒的時候,往往不可避免的在上坡之時會露出自己的底盤,而在下坡之際又會暴露自己脆弱的頂部。而這兩個部位不一不是披堅執銳的現代化主戰坦克最為薄弱的死穴。無論如何堅固的裝甲也不能保護到這兩個位置。長於商業的猶太人顯然在戰場上也延續了自己的精明。但是如果攻守形勢發生逆轉的話。防禦者顯然也要承受進攻方的尷尬。

但是當懷着忐忑的心情將自己的坦克駛上沙丘之際,睡眼惺忪的卡蘭卻幾乎見到了一幕地獄般的恐怖景象。在反坦克壕溝的前方,十幾輛巴基斯坦陸軍的坦克和數十輛裝甲運輸車被炮火摧毀的殘骸此刻依舊還在燃燒,。巴基斯坦陸軍顯然是準備進行一次黎明前的突襲。一個機械化步兵營的部隊藉著夜色的掩護悄悄的抵達了印度陸軍的前沿,精銳的步兵下車展開的同時,工兵將對印度裝甲兵依為長城的沙丘進行定向爆破。炸藥的威力將撕開數個突破口,同時填埋自己攻擊路線上橫亘著的的深壕。

但是這次意料之外的炮擊顯然打亂了巴基斯坦人所有的計劃,這次炮擊的時間可以說拿捏的恰到好處。印度陸軍野戰炮兵的瑞典制FH—77B型155毫米榴彈炮和俄制BM21型122毫米40管火箭炮密集的對於正在展開階段的這個營展開了短促而激烈的無間歇火力打擊。大部分的巴基斯坦陸軍士兵剛剛從各自的裝甲運兵車上下來,呼嘯而來的炮火便將他們推向了真主的懷抱。

看着自己陣地眼前那滿地焦黑的屍骸,卡蘭的心中並沒有絲毫自以為會有的喜悅。「我們殺了這麼穆斯林,那麼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這並不是所謂的兔死狐悲,而是一種深切的恐懼。曾經的巴基斯坦並不可怕,那是因為印度自身的強大,但是今天當昔日的印度已經支離破碎之時,無法彼此諒解的血海深仇便令巴基斯坦成為了印度最為危險的敵人。如果不是那次炮擊,卡蘭不敢奢望印度陸軍可以在那次完美的突襲中守住陣地。而如果不是己方的炮火意外的精準起來,恐怕在炮火中被碳化的就是自己了。

「前方……那些穆斯林又來了……。」在茫茫沙漠的遠方,卡蘭又一次的看到那滾滾涌動的黑煙和塵土,顯然巴基斯坦人不會被這一次挫敗所擊倒,比起滿身傷痕的印度來,伊斯蘭堡還有足夠的預備隊。「裝填炮彈……。」隨着一團團橘紅色的火光閃耀在地平線上,一場激烈的裝甲對攻,再度展開。「我們必須撤回防線,在這個距離上我根本不是對手。」無線電里充斥着戰友們氣急敗壞的嚎叫,畢竟他們大多數在不久之前還只是軍校里的學員而已。

巴基斯坦人顯然被激怒了,他們動用了所有的力量來進行進攻。所有的戰術此刻都已不再重要,力量決定了戰場上的勝負。巴基斯坦陸軍的坦克宛如潮水一般的湧向戰場,精銳的步兵從緩慢減速的裝甲運兵車上躍下加入到了衝擊的行列中去,印度陸軍在黎明前一度活躍的炮兵此刻卻顯得沉默了起來。雖然他們一度打悶了對手,但是巴基斯坦炮兵顯然還有遠多於對手的火炮。當部署在前沿的炮兵陣地遭到了對方的火力壓制之後,巴基斯坦陸軍還有眾多的機動炮群可以投入戰鬥。一發又一發的大口徑炮彈掠過戰場的上空,飛向印度陸軍戰線的縱深。戰鬥開始時的那些許取巧似乎並無法改變整個戰局。

卡蘭和他的戰友不得不一邊胡亂的開火,一邊撤向自己出發時的陣地。但就在他們身後,眾多巴基斯坦陸軍的「哈立德」MBT-2000型主戰坦克(即中國北方工業有限公司的85IIAP型主戰坦克)和「艾-扎拉」型主戰坦克(即中國生產的59型主戰坦克的改進型)宛如憤怒的狼群一般全速衝過了那些反坦克壕和沙丘的阻礙。印度陸軍在錫爾薩外圍的防線在轉瞬之間便被這些裝甲猛獸無情的碾破了。

當雙方的步兵還在戰壕里展開着短兵相接之時,大多數的印度陸軍裝甲部隊已經奉命向城鎮中心撤退。顯然面對巴基斯坦陸軍的猛攻,印度陸軍不得不選擇讓己方的裝甲力量暫避其鋒。城市外圍的防線之上,印度陸軍的步兵分隊和臨時組織起來的民兵用自己的鮮血阻滯著對手的前進。缺乏裝甲部隊的掩護,源源不斷湧進戰壕的巴基斯坦精銳步兵毫無保留的展現着他們強悍的戰鬥力。漫天黃沙之中,到處可見雙方步槍輕武器對射的火光和手雷、迫擊炮彈爆炸的煙霧。

隨着城市外圍的淪陷,巷戰便不可避免。印度陸軍顯然無意讓殘存的部隊撤出錫爾薩,而且巴基斯坦人也並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巴基斯坦陸軍的裝甲部隊迅速完成了對這座城市合圍。不過巴基斯坦人顯然還沒有瘋狂會將裝甲部隊投入城市攻堅戰之中。在留下少數老式坦克擔任火力支援任務之後,更多的裝甲部隊開始向印度陸軍的戰線縱深發起新一輪的攻擊。

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穆斯林如此執著於勝利,卡蘭和他的裝甲部隊剛剛撤到市中心的集結地域,巴基斯坦陸軍攻城炮火便已開始咆哮。呼嘯而來的大口徑炮彈已經一刻不停此起彼伏的震撼着這座古老的城市。在錫爾薩的外圍陣地上剛剛進入陣地的巴基斯坦炮兵毫不吝嗇的向自己即將要攻佔的這座城市傾泄自己的庫存的毀滅。其中甚至不乏來自美國的M110A2自行榴彈炮。這些擁有203毫米口徑的戰爭之神,在距離市中心20公里的陣地上向卡蘭和他的戰友們以2分鐘1發的速度敲打着所有人的神經。而在城市的邊緣,剛剛被炮火犁過的土地上,在那些依舊還在燃燒的建築物旁,手持着由國內兵工廠仿製德國H&K公司的G3A3型7.62毫米突擊步槍的滿臉胡茬的巴基斯坦步兵已經開始逐步蠶食印度陸軍的防線了。

「我們的指揮系統究竟出現了什麼問題?」此刻位於拉合爾的巴基斯坦戰區指揮中樞內已經是一片忙亂。從未對自己可以獲得勝利產生過懷疑的基亞尼上將此刻顯然也被眼前的一連串挫敗搞的有些氣急敗壞。雖然從技術部門那邊還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是種種跡象早已向所有人證明了一點—他們從美國人手中得到的這套系統正在將他們導向失敗。「印度是一個軟件大國,或許是他們的黑客在攻擊我們的系統。」顯然所有人都會在此刻自然而然的想到這個似乎唯一合理的答案。

「印度只是西方各國一個廉價的軟件外包基地而已。他們根本不具備培養超一流黑客的土壤。」而在五角大樓的會議廳內,曾經縱橫網絡世界的各位頂級黑客顯然對安布羅斯上校的一系列論點嗤之以鼻。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印度是一個貧窮落後的發展中國家,在其全國總計的10億人口中至少有5億是文盲,但是軟件業的成就卻舉世矚目。僅10年時間,印度軟件業就將日本和歐洲遠遠拋在了後面,成為僅次於美國、雄居世界第二的軟件大國。近幾年,印度軟件業的年增長率均在50%以上。在全球被評為軟件能力成熟度5級的40家企業中,印度就有29家。

但是所謂印度軟件業強盛的神話在五角大樓所招募的這批黑客眼中卻不過是一個不值一駁的笑話而已。藉助著被稱為「計算機總理」的拉吉夫.甘地1984年高瞻遠矚地提出了「要用電子革命把印度帶入21世紀」的治國方略,印度實際上是用了20年的時間通過權力培養軟件人才的國策。由於印度歷史上是長期英屬殖民地,因此儲存了世界上僅次於美國的第二大英語系的科技人才庫。加上印度自古以來就是一個數學發達的國家,因此印度學校的數學教育課時很多,中學的數學課課時每年約達200小時。因此在印度政府權力的引導,印度的軟件人才迅速以幾何基數增長著。

「不過他們培養的不過是軟件行業中最基本的程序工匠,而不是大師。」

坐在安布羅斯上校的米特尼克此刻笑着說道。作為黑客圈內的知名人士,米特尼克曾多次與印裔軟件師交流甚至交鋒過。他曾不止一次的接觸過印度軟件公司開發出來的軟件:整個體系架構非常清晰,按照客戶的要求實現了全部功能,而且相當穩定。但是打開具體的代碼一看,卻拖沓冗長。印度的軟件人才主要是通過職業教育而不是高等教育來培養的,這樣雖然大大降低培養成本和使用成本,縮短了培養周期。但是這一體制之下所產生的往往海量的「軟件工人」,卻極少可以產生一個富有創造力和激情的大師。

「但是就如同所有的流水線一樣,往往總會有少數精品從其中脫穎而出的。而法里特就是其中之一。」安布羅斯上校微笑着說道。在他深邃的藍色瞳孔中彷彿又顯現出在斯坦福大學計算機系求學的歲月。斯坦福大學的計算機系是全世界理工科排名第2。僅次於美國公立大學之王—伯克利大學。在位於信息世界的心臟地帶的「矽谷」附近的校園裏,當時剛剛修完計算機專業的安布羅斯上校意外的遇到了來自遙遠印度的天才—法里特。

「法里特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一個黑客,或者說他曾經是一名『白帽黑客』。」所謂的白帽黑客(whitehat

hacker)指的是正當使用黑客技術以測試網絡和系統的性能來判定它們能夠承受入侵的強弱程度的特殊人群。「OH,SHIT!我最厭煩這些自以為是的白痴。」米特尼克顯然對白帽黑客這個名字充滿了敵意,因為真是一位名為Shimomura的白帽黑客,協助FBI成功逮捕了他。

「法里特和你想像中的白帽黑客有些不同,他的確有超長的天賦。他幾乎有尋找系統弱點的第六感。但是他本人卻無法成功的組織一次象樣的攻擊。因此我的導師很偏愛他,同時也認定他是註定不過是一個自己手中的放大鏡而已。他在斯坦福大學計算機系的教研室里待了真正6年,在這6年裏他接觸過無數擁有極高安全系數的系統。但是他卻可以輕鬆的找出對方的弱點,說這種能力在印度被稱之為『天眼』。終於五角大樓找上了我的導師,並希望通過民間的一些組織來檢驗我們軍方一些系統的安全性……。」

安布羅斯上校侃侃而談,彷彿在敘述一位舊友的戀愛史。

「等一下,你說過我們的系統具有極高的安全性,也說過法里特無法成功的完成一次象樣的攻擊,而是這幾次入侵行動卻乾淨利落。」美國戰略司令部司令卡特賴特中將顯然已經對這個年輕的軍官失去了耐心。「是的!我的將軍,但是相信你也知道除了我們的聯邦之外,還有一個國家盛產真正的頂級黑客。」

安布羅斯上校微笑的回答道。「你是說……俄羅斯!」卡特賴特中將此刻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過去,人們害怕的是俄羅斯黑幫,現在換成了俄羅斯黑客。」這似乎已經成為了最近網絡世界上的一種共識。前蘇聯時代雄厚的數學實力造就了一大批這個領域的天才,馬爾科夫、魯金、康托諾維奇這些宛如涅瓦河畔的北極光一般絢爛的名字足以支撐起這個紅色帝國在0和1數字組成的世界同樣的霸權。在冷戰結束前的歲月里,人們大多認為俄羅斯人在計算機領域並不擅長。但是隨着不斷揭開的鐵幕,人們驚奇的發現了一個同樣足以與西方分庭抗禮的計算機王國。蘇聯從來不缺乏計算機人才,缺乏的不過是專門生產計算機電子元器件的企業,或者可以說他們無法象美國人那樣從日本購買到那些自己所需要的電子元器件。

蘇聯的解體宛如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幾乎在短短十年之間俄羅斯人的黑客技巧便已經到達了到了難以置信的地步。他們都是相當出色的程序員,是真正與網絡融為一體的人。他們知道如何在網絡中進進出出,而又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他們曾多次成功入侵五角大樓的電腦系統、破解了微軟的源代碼,入侵北約網站,輕易的從西方國家的各大銀行竊走上百萬的美元。他們幾乎最強的編程員,他們絕不會象美國或其他地方的所謂黑客,只是從網上下載一個黑客程序便開始所謂的攻擊。他們往往是自己親自動手編寫攻擊的指令。

「先生們,如果真如安布羅斯上校所說的那樣,我們必須認定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我們剛剛得到消息,印度人正在攻擊巴基斯坦陸軍的戰區指揮信息系統。」在隨着美麗的女秘書在耳邊的低語,美**事首席信息官(CTO)的約翰.斯坦波特不得不向大家證明了安布羅斯上校的推理。

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二)上

巴基斯坦在歷史上曾經與印度發生過三次戰爭,站在巴基斯坦人的角度來看這三次戰爭雖然恢弘,但是對於巴基斯坦人而言卻無一不是恥辱的代名詞。尤其是第三次印巴戰爭之中,印度在二線戰場作戰的劣勢之下,依舊成功的將東巴基斯坦—孟加拉國從巴基斯坦的國土之上永遠的肢解了出去,這不僅令巴基斯坦國力嚴重受損,軍事實力大打折扣,更深深的傷害了聚集於伊斯蘭堡旗幟之下的廣大巴基斯坦人的自尊心。加上克什米爾問題的長期懸而不決,更令這兩個國家的邊防部隊不得不長期以來在雪山冰川之上不斷展開軍事對峙和小規模的交火摩擦。

相信絕大多數巴基斯坦男人的心目之中都會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將代表着穆斯林榮譽的綠色星月戰旗插上印度門和泰姬馬哈陵之上。因此巴基斯坦軍隊從來沒有諱言過印度便是他們永遠的假想敵。而其陸軍的作戰理論更是在前三次戰爭失敗的經驗之上,千錘百鍊針對印度陸軍作戰的特點而提出的。在銀灰色的月光之下,一隊隸屬於巴基斯坦陸軍總司令部的輪式裝甲車在數輛英國生產的「白鼬」4輪裝甲偵察車的掩護之下來到了距離拉合爾僅17公里的瓦嘎邊境口岸。

這裏曾是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間唯一開放的陸路邊境,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之中印度和巴基斯坦兩國的士兵每天傍晚都會在這裏舉行莊嚴的降旗儀式,無論是酷日還是暴雨,兩國士兵都在號角聲中挺起胸膛,神氣十足地進行步操,走向彼此,然後在同一時空降下屬於自己國家的國旗。那「萬歲印度!」和「萬歲巴基斯坦!」此刻似乎還在空氣中迴響着。「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真主會如此厚愛巴基斯坦。但這個上天賜於我的良機卻就在我紙縫之間如風中的沙礫一般吹去。我越想握住,卻只會加速它的逝去。」曾經掌控著整個巴基斯坦這個南亞強國全部軍力的基亞尼上將,此刻只穿着巴基斯坦最為傳統的男性服飾—「格米茲」和「謝爾瓦爾」。站在這片聖潔的月光之下。

作為巴基斯坦男性最為普遍的裝束,被稱為「國服」的格米茲是一種過膝的長衫,胸前開半襟,兩側開衩。而謝爾瓦爾則是一種寬大的長褲,腰部打着褶襇。穿着如此民族的服裝,不復戎裝的基亞尼上將顯得多了幾分祥和之氣,他擺脫著身邊的警衛獨自的走向那座已經在戰火中被夷平的邊境口岸。從這裏向東不過20公里就可以抵達巴基斯坦陸軍攻佔的第一座印度城市—阿姆利則。站在這片無比安寧的大地之上,基亞尼上將所能感覺的卻並不是心靈的滌靜,而是一種空前的無力。

對於巴基斯坦而言,印度曾經是一個無比強大的對手。在過去的漫長歲月里,印度軍隊對巴基斯坦先發制人的攻擊一直都是伊斯蘭堡的噩夢。根據位於拉瓦爾品第的巴基斯坦陸軍司令部的推演,在一場常規戰爭中印度陸軍僅需要憑藉部署在西線的機動部隊—由2個裝甲師及4個獨立裝甲旅組成的裝甲雄師便可以輕鬆的突破印巴邊境之上的巴基斯坦陸軍防線。無論是薩特萊傑河,還是傑納布河甚至是印度河顯然都無力阻擋這支鐵騎的腳步,如果在自己祖國的中部腹地,趕來的巴基斯坦陸軍預備隊無法戰勝入侵之地的話,這個國家將會不可避免的被攔腰斬斷。高原之上的政治中心—伊斯蘭堡和海濱的經濟引擎—卡拉奇將難以再互相呼應,如果沒有第三國力量的支援,等待巴基斯坦只有使用終極手段—核武器進行反擊。

在對手行動之前先發制人似乎是巴基斯坦改變自己被動的國防態勢的唯一途徑,但是在印度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巴基斯坦不過是面對的著巨象的一隻山貓,它的爪牙雖然鋒利卻根本無法傷及對手的筋骨。這也就成為了伊斯蘭堡在以並不強盛的國力維持一支超過六十萬的軍隊的同時,仍在拚命加強自身核武庫建設最為直接的理由。一代又一代的巴基斯坦軍人或許都在等待着,等待着真主給予他們一個能和印度人公平對決的機會。雖然這個想法多少有些異想天開,但是除了真主顯靈之外,巴基斯坦人真的無法在與印度的綜合競爭中看到可以獲勝的希望。畢竟巴基斯坦的國土面積僅為印度的四分之一多,人口只有印度的八分之一。國內生產總值僅是印度的六分之一,軍費開支是不過印度的三分之一。

但是在萬千次的祈禱之後,真主卻似乎有了回應。在21世紀的第8個年頭,新德里由於自身野心的膨脹以及一連串的政策和軍事失誤,最終滑向了毀滅的深淵。與東盟及中國在馬六甲的連場激戰已經消耗了這個國家多年以來積累起來的精銳海、空軍力量。而一群激進的軍人的冒險則令這個國家失去了所謂「民主」的華麗外衣。孟加拉的戰場牽制了印度原本還佔據優勢的陸軍兵力,南部各邦的獨立傾向而令這個的戰略縱深蕩然無存。巴基斯坦終於第一獲得了與印度站在同一起跑線上較量的機會。唯一的障礙或許只有曾經保護過巴基斯坦的核武器了。「對印度本土的進攻將遭到新德里瘋狂的核打擊」—這一設想此刻已不是虛言恫嚇。不過在中、美、英、巴四國的聯合行動之下,這最後的阻礙也被輕易的清除了。

「我們要在2周之內攻陷新德里。」基亞尼上將的雄心得到了整個巴基斯坦軍隊的支持。激進的少壯派軍官和士氣高昂的部隊早已如牢籠之中的鬥牛一般,吸引他們眼球的只有那唯一的紅布—新德里。此刻所有理性的建議都已經被歸入了危言聳聽的行列。即便是被尊為「軍神」的巴基斯坦總統—穆沙拉夫在發起攻擊的時間表上也不得不聽從於廣大將士們的意志。

「等待中國盟軍在孟加拉—印度東部戰線的春季攻勢完結之後,再展開全面的攻擊。」、「先進軍印控克什米爾,在完成消化這一區域之後,再從北部和南部同時展開攻擊。」在巴基斯坦軍隊之中,並非沒有不同的聲音。與穆沙拉夫並肩作戰過的眾多老將曾不止一次的向基亞尼上將提出他們個人的意見。但是在基亞尼上將的眼中,這不過是一些風燭殘年的老人的愚見而已。「他們根本不理解這一戰對於巴基斯坦的重要性。我們要向美國人、不,是向全世界證明巴基斯坦的價值。我們必須趕在中國人之前戰勝印度奪取新德里。這樣我們才能在接下來分割印度的行動中佔據有利的地位。」基亞尼上將此刻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在拉瓦爾品第對穆沙拉夫所說的那些豪言壯語。

「我相信這些話語你已經對我們那些年輕的將軍們說過無數遍了吧!」面對着自己眼前這位躊躇滿志的同僚,穆沙拉夫顯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孤立。巴基斯坦的軍隊已經被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男人所煽動,正在逐步走向背離自己的瘋狂。這種源於長期對印度的恐懼和仇恨的瘋狂,顯然早已超出了穆沙拉夫所能掌控的範疇。面對着眼前的這一切,他只能選擇默默的承受。「看在真主的份上,為了巴基斯坦的明天,請珍惜每一個士兵的生命。」這位戎馬多年的老兵最終以懇求的口吻向著自己曾經無比信任的基亞尼上將說道。

「巴基斯坦的明天?我敬愛的總統先生,請您設想一下,一個從阿曼灣到肯帕德灣,從興都庫什山脈到德干高原,從印度河流域到恆河流域的嶄新帝國,一個版圖足以超越莫卧爾帝國早期疆域的新巴基斯坦共和國。為了這個宏偉的藍圖難道巴基斯坦的軍人和公民不應該作出一些犧牲嗎?」面對穆沙拉夫最後的請求,基亞尼上將也不過報以一個輕蔑的冷笑而已。看着這個遠比自己年輕的軍人逐漸遠去的背影。穆沙拉夫和基亞尼幾乎可以確定一個共識。那就是一旦基亞尼成功的實現了自己的軍事戰略,那麼他便可以輕鬆的返回伊斯蘭堡取代穆沙拉夫的位置,因為在他的身後將是數十萬志得意滿,正陶醉在勝利之中的巴基斯坦軍隊的士兵。而那些倒在戰場之上的倒霉蛋或許不過是他們統帥那宏偉計劃中那可憐的祭品而已。但是基亞尼當時或許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場幾乎是穩操勝券的戰爭之中最終落敗。

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二)下

在戰後很多以這段歷史被背景改變的影視作品之中巴基斯坦陸軍參謀長—阿什法克.基亞尼上將往往被描述成了一個野心膨脹但卻志大才疏的野心家。甚至很多親身經歷過那場災難的巴基斯坦陸軍的軍官在談起那場戰爭之時,都會在第一時間將所有的責任推委給這位自己曾經無比擁戴和支持的最高指揮官。「我盡到了一個軍人全部的責任,但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啊!」這或許是事後大多數巴基斯坦軍官的一致供詞。

不過事實真的是如此嗎?當印度西部軍區司令—帕斯里查中將在自己位於新德里的指揮中心之內下達了全線反擊命令之時。大多數的巴基斯坦陸軍部隊依舊對即將到來的災難一無所知。雖然整個白天的攻勢並不順利,但是巴基斯坦陸軍南、北兩個集團軍群依舊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之後,憑藉自身的裝甲優勢楔入了印度陸軍的防線縱深。其中北方集團軍群所轄的第1集團軍作為巴基斯坦陸軍傳統的尖刀—突擊部隊,經過了12個小時的激戰,全軍由印度旁遮普邦的賈朗達爾市出擊,連續突破了印度河、薩特萊傑河和拉賈斯坦運河所組成的河網地帶,成功的合圍了印度旁遮普邦最大的城市—盧迪亞納。當然和戰線上其他被包圍的印度城市一樣,巴基斯坦陸軍裝甲部隊並沒有停下腳步去佔領這些擁有眾多居民和建築的人口聚集地。大多數時候巴基斯坦陸軍第1集團軍僅留下3個隸屬於不同裝甲師和步兵師的摩托化步兵旅,對這座擁有近200萬人口組成了一鬆散的包圍圈,便將更多的兵力抽調往了新的戰場。在第1集團軍指揮官法蘭克.汗中將的計劃表中,作為第二攻擊波次的巴基斯坦陸軍第4集團軍應該隨後便會尾隨而至。擁有2個步兵師和1個獨立裝甲旅的第4集團軍顯然更適合啃下盧迪亞納這塊硬骨頭。

但隨着全軍的前鋒—巴基斯坦陸軍第1裝甲師的鐵騎洪流在夕陽下奔騰向前的巴基斯坦陸軍悍將—法蘭克.汗卻並不知道,在他的身後本應緊緊跟進的第4集團軍卻正朝着另一個攻擊軸線前進著。這原本只是印度黑客在巴基斯坦戰區指揮系統上篡改的無數數據中的一部分。第4集團軍的指揮部在進攻發起后不久便從己方的戰區信息化指揮系統上接到了來自拉合爾臨時更改的命令—轉向西南方向的橫渡薩特萊傑河,奪取印度西部城市莫加。雖然這個命令雖然與原先的戰略計劃有所衝突,但是一旦拿下了莫加便意味着巴基斯坦南北兩個集團軍群之間可以聯為一體。因此年輕的第4集團軍指揮官—賈維德.卡齊少將便一絲不苟的執行了這一命令。等到從拉合爾乘坐直升機趕到戰場的參謀人員向他澄清原委之時,第4集團軍已經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兵力通過西南方向的登陸場渡過了薩特萊傑河。

雖然第4集團軍錯誤的執行了命令,但是基亞尼上將卻並沒有要求這支部隊立即回師,重新回到預定的路線上去。因為在他看來在戰場之上錯誤竟然已經犯下,那便再無回頭的機會。一個巨大的戰略缺口竟然已經暴露在了自己的對手面前。與其讓部隊去疲於奔命的追趕,不如將錯就錯。從敗局中尋找死中求活的機會。而事實證明基亞尼上將的這一決策最終挽救了他最為精銳的集團軍乃至整個巴基斯坦。

與北線集團軍群的情況相近,巴基斯坦陸軍南線集團軍群在整個白天的戰鬥之中同樣全力猛攻。巴基斯坦陸軍第2、第30和第31集團軍由珀丁達展開,組成一個「品」字型的攻擊陣型,分別向錫爾薩、希薩爾和金德這3個印度城市發起攻擊。希薩爾和錫爾薩同樣是印度哈里亞納邦西北部的主要城市。可以說似乎距離新德里還有一些距離,但是小城金德卻是橫亘在通往印度北部重鎮—羅塔克的公路之上,而羅塔克距離新德里僅有100多公里的距離了,可以巴基斯坦陸軍南線集團軍已經在扣擊新德里的大門了。基亞尼上將和眾多巴基斯坦軍人距離他們的目標甚至可以說只有一步之遙了。但是這一步卻往往要巴基斯坦人付出空前的代價。

戰後眾多國際軍事學家都曾對這場被稱為第四次印、巴戰爭中出現了戲劇性場面展開深入的探討。甚至不乏有人千里迢迢的來到南亞次大陸,重新走訪昔日的戰場,試圖一探究竟。但是結果卻往往令他們倍感失望。因為遼闊的大地和一些戰場上留下的殘骸並無法向他們述說戰神的真正意志。所以很多軍事學家往往會從理論的角度尋找一個他們認對為合理的答案。竟然巴基斯坦陸軍最終失去了勝利,那麼他們肯定犯下了嚴重的戰略失誤。眾人的焦點往往會第一時間集中到巴基斯坦陸軍的戰略戰術之上。

巴基斯坦陸軍向來強調的是快速靈活的機動作戰模式,機動一直以來都是地面部隊的靈魂。在現代化瞬息萬變的戰場之上,處於總兵力劣勢之下的巴基斯坦陸軍無論是進攻還是防禦,無論是反突擊還是壓制敵軍的反突擊,無論是造勢佯動還是集結兵力,巴基斯坦陸軍一刻也離不開機動戰略。只有反應快速、頻繁機動,巴基斯坦陸軍才能將更對的力量運用於關鍵的時間和地點,從而奪取戰場的主動權。這一作戰思想從第二次印巴戰爭之後,便被巴基斯坦陸軍表現的淋漓盡職了。而綜觀這場戰役的始末,巴基斯坦陸軍始終保持了高速機動的作戰節奏,無論是進攻還是防禦,其機動性之高都遠非印度陸軍所可以比擬。

戰爭從來都是軍隊數量和質量之間的較量,而巴基斯坦軍隊也向來認定無論是步兵還是裝甲部隊都只有集中使用才能發揮其最大的震撼力。巴基斯坦陸軍向來要求在部隊在進攻之中要集中全部力量打擊對手的要害和薄弱環節。在防禦之中也要重點設防,以點制面,廣泛的集中力量實施反衝擊和反突襲。而在實際的戰爭之中,巴基斯坦陸軍的兵力也始終沒有出現閑置浪費的情況。在決定性區域集中大量裝甲部隊與印度陸軍展開主力決戰更使印度軍隊的多次戰略突擊化為泡影。

協同作戰不利或許是西方軍事學者對巴基斯坦軍隊這次戰役之中最喜歡詬病的環節。在他們的眼中,巴基斯坦軍隊在完全掌握著制空權的情況下,仍無力奪取地面戰的勝利。或許更多的時候是作戰協同上的問題。但實際上雖然拉合爾附近的薩果達機場遭遇了印度空軍的偷襲。但是在經過了一夜的休整之後,巴基斯坦空軍迅速恢復了元氣。而正是由於他們的努力,才使巴基斯坦軍隊避免了更大的損失。

其實巴基斯坦陸軍在這場戰爭中表現的並不差勁,無論是身處指揮中樞的基亞尼上將還是戰線上的普通一兵,他們都盡到了自己應盡的職責。更多的原由其實應該從他們對手的身上去尋找。

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三)上

經過了一夜的突進,在黎明時分巴基斯坦陸軍第1集團軍所屬的第1裝甲師的主力部隊已經越過了印度陸軍在旁遮普邦東部城市—伯蒂亞拉倉促組建的防線。裝甲部隊將在短暫的休整之後,開往新德里西北部的門戶—帕尼帕特。「我們的戰馬渴了,急需大量的『百事可樂』。」與前鋒不部隊一起行動的集團軍指揮官—法蘭克.汗中將雖然有巴基斯坦軍中有名的悍將,但卻也並不是一個只知道一味猛衝的莽夫,連續的突擊已經讓大多數的巴基斯坦陸軍主戰坦克油箱見底,要想突破印度陸軍最後的防線,他顯然需要後勤部門更多的協助才行。所以在接連向戰區指揮中樞進行催促之餘,他也命令戰士們暫時關上已經高負荷運轉了太久的發動機。

「我們已經楔入印度的國土300多公里了。如果順利的話,再有72個小時我們就可以在新德里的城下與南線部隊回師了。」坐在臨時搭建起來的指揮所內,法蘭克.汗中將一邊大口大口的喝着加了冰塊的石榴汁,一邊在一張拼合起來的巨大軍用地圖上研究著下一步的部署。連時的風塵和鏖戰早已讓他的嗓子乾澀的宛如龜裂的大地了。「軍長,不是說出發前我們還特地帶了不少『珍藏品』嗎?怎麼也不拿出來犒賞一下兄弟們呢?」看着憋著一臉邪火的上司,巴基斯坦第1裝甲師的師長蓋克瓦爾少將一臉壞笑着說道。

「去!去!那些東西可以要留到打下新德里再給大家樂一樂的。現在拿出來,不馬上給你們這群狼分光了。」法蘭克.汗嘴裏雖然表示著拒絕。但是手中伸進了自己軍裝的內側,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外型宛如手雷的玻璃小瓶,上面赫然寫着五個漢字—「紅星二鍋頭」。伊斯蘭國家大多禁酒,巴基斯坦也不例外,可憐巴基斯坦眾多喜歡留着大鬍子的男性公民聚會得時候也只能喝果汁和礦泉水。不過就如同其他眾多的風俗一樣,巴基斯坦國內也並非滴酒難尋,伊斯蘭堡等大城市也有專營酒類的商店,不過主要針對的是外國人和部分達官顯貴。而巴基斯坦禁酒,更不代表巴基斯坦男性沒有酒精的需求。而正是因為禁酒,巴基斯坦人特別是軍人對酒的興趣也更大。

因此在出征的前夕,法蘭克.汗特地讓軍需處的下屬秘密通過在拉合爾等地的黑市大量秘密採購酒類。這種黑市一般都是中國人經營,從新疆走私各類中國產品到巴基斯坦賣,主要對象自然也是中國人。頭一次撞上巴基斯坦軍方的賣主,一度眾走私商都不敢出貨。後來逐漸澄清了誤會,才有一定數量的白酒流入了巴基斯坦陸軍第1集團軍的倉庫,不過其中大多不過是北京二鍋頭或者來自新疆的古城白。

但即便是這種在中國國內上不了宴席的低檔酒此刻在法蘭克.汗中將和他的戰友口中依舊不亞於瓊漿玉液。畢竟對於巴基斯坦人而言酒精實在是太過稀罕的東西。「印度陸軍會在帕尼帕特集結更多的兵力,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啊!」兩口燒酒入肚,法蘭克.汗中將臉上的倦容顯然一掃而空。他重新與自己的愛將—蓋克瓦爾少將一起回到軍用地圖面前,一個碩大藍色的箭頭前面是一個代表對手防禦陣地的紅色鋸齒線。

「我向真主發誓,我一定要宰了那些狗娘養的錫克族游擊隊。」一個額頭上纏着厚重繃帶的巴基斯坦陸軍中尉此刻正大聲的咆哮著。兩天前剛剛從錫爾薩前沿陣地上撤下來的卡庫爾上尉此刻正疲憊的站在自己傷痕纍纍的T-84M型主戰坦克上,在等待着工兵到來的同時目睹著一場自己同僚所導演的瘋狂。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實在很難相信。就在己方戰線的縱深,自己曾經從這裏開赴戰場的公路竟然在短短一夜之間變成了死亡之徑。一輛巴基斯坦陸軍的油罐車被炸毀后橫亘在道路的中央,而在這仍在冒着白色煙霧的殘骸前方,另一輛巴基斯坦陸軍的美製造M113型裝甲運輸車同樣被炸癱了在這條公路之上,而更為刺眼的是這輛裝甲車的兩側還畫着醒目的紅十字標誌。

「你們這些錫克族的異教徒,我們巴基斯坦來到這裏是為了解放你們。我們的士兵沒有殺死你們那些手無寸鐵的男人,也沒有搶走你們那原本就不多的口糧。可是你們呢?你們就這樣來報答我們,用地雷、用迫擊炮、用打冷槍……。媽的,老子受夠了。」這個負傷的中尉此刻宛如一頭瘋狂的獅子,而在他面前則是數百名從他的部下從附近村子裏驅趕來的錫克族婦孺。

「你……,給我站出來!」隨着那個中尉手中的G3A3型7.62毫米突擊步槍的指向,兩個巴基斯坦陸軍的士兵連拉帶拽的將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錫克族少年從他的親人身邊拉了隊列。「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參加了對我們的襲擊,但是這並不重要,因為我已經不打算再對你們錫克族人姑息養奸了。雙手抱頭,向前走,我要你用雙腳為我們排除那些你的父、兄們埋下的地雷。」負傷的中尉用力將這個因為戰爭而嚴重營養不良的孩子推向了他身後的雷場。同時猛的向天空打出了一梭子彈,高聲咆哮道:「你如果不想走或者想逃跑的話,我會馬上就槍斃你。」說完他猛的將自己的槍托頂上了肩頭,擺出了一幅標準的立姿射擊的姿勢。

少年畏畏縮縮的向前走去,在他的身後是持槍挺立的敵**官,以及群情激奮的同鄉老幼。面對着死亡他怯懦了,但是隨着身後一聲蒼老的聲音—「孩子,不要給錫克族丟臉。」他重新昂起自己高貴的頭顱,他們可以被打敗,卻不能被征服。「你她媽的在幹什麼?」從自己的坦克之上猛的跳下來的卡庫爾上尉沖向了自己的同僚,他必須阻止這一幕悲劇的發生。

但是他的拳頭在用力的打到對手臉頰之前就被架住了,顯然作為一個幾乎全軍覆滅的坦克連的連長,他的部下遠沒有對方多。「他們殺了我們多少人?你知道嗎?從拉合爾到這裏我至少有一半的兄弟廢在這幫狗娘養的錫克族人的手裏。今天我要作的只是報仇。今天之後該上軍事法庭還是直接槍斃,我他媽的都認了。」在被兩個從方面衝上來的步兵架住的之後,那個負傷的中尉顯然並不想難為這位同僚,在拍著自己胸膛激昂的說出這些話語的同時,卡庫爾上尉卻可以從他的雙眼之中看到晶瑩的淚水。畢竟誰都不是天生的殺人狂,但這就是戰爭。選擇了征服便必然會要面對反抗。在一聲沉悶的爆炸聲中,又一個年輕生命被死神無情的收割而去。「我們已經徹底失去了勝利的可能。」被放開的剎那,卡庫爾上尉顯得無力的許多。畢竟消滅一個民族遠比推翻一個政權來的困難的多。

「是時候收網了。」在位於新德里郊外的印度陸軍西部戰區司令部內,剛剛從一場充足的睡眠中醒來的印度陸軍西部軍區司令—帕斯里查中將顯得神采熠熠,在巴基斯坦陸軍上上下下都無人入眠的情況之下,他對於昨夜的戰局似乎顯得漠不關心,宛如一個局外人一般。這並非不負責任,而是成足在胸。昨夜本來就不屬於印度陸軍。真正的戰鬥此刻才剛剛開始。

「命令集結在昌迪加爾地區的第21集團軍所部按照預定計劃發起攻擊吧。」回到自己的崗位之後,帕斯里查中將第一時間下達了這道令指揮所內大多數人都仰首期盼已久的命令。雖然在歷史上,對巴基斯坦施加壓力一直是印度陸軍的主要責任之一,在遼闊的印、巴邊境之上,印度陸軍集著了13個集團軍中的7個。對巴基斯坦形成了數量上的壓倒性優勢。但是隨着局勢的日益惡化,為了應對其他方向上的壓力,印度陸軍不得不在西部戰線之上採取收縮的態勢。在帕斯里查中將接手指揮西部軍區之時,印度陸軍在這條戰線之上僅有3個集團軍的兵力。與當面的巴基斯坦陸軍強大的攻擊集群相比,帕斯里查中將無論在兵力還是武器裝備上都毫無優勢可言。但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帕斯里查中將依舊作出了一個驚人的決策—將戰鬥力最強的第5集團軍調離正面戰場,向昌迪加爾秘密集結。這不僅意味着,印度陸軍的防禦兵力再度被削減了三分之一。而更為嚴重的是原定交由第5集團軍防禦的中部地區將門戶大開。

「雖然迂迴側翼,對敵軍的突擊集群展開奇襲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但是區區一個集團軍的兵力根本無法鑿穿巴基斯坦人強大的後續梯隊,最終所謂側翼攻擊將不過是一場畫虎不成反類其犬的鬧劇而已。」雖然幾乎所有人會可以看懂帕斯里查中將的戰略,但是同樣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這將不過是一個註定失敗的戰略。不過當所有的勸諫都無法生效的時候,大家唯一可以作的只有寄希望於帕斯里查中將能及時啟動這支奇兵。在錯過了多次良機之後,此刻在帕斯里查中將看來時機似乎終於成熟了。

作為印度陸軍西部軍區的野戰主力,印度陸軍第21集團軍可以說是與印度陸軍第1、第2集團軍並稱的皇牌部隊,在昔日規模空前的「達克什.沙克提」實戰演習中,印度陸軍正是以這3個集團軍為尖刀,上演了一幕氣吞萬里如虎的大戲。不過此刻這支曾經不可一視的皇牌卻不得不躲在厚重的偽裝網之下,為了能夠順利的將這支奇兵隱蔽在巴基斯坦陸軍攻擊的側后,帕斯里查中將同樣煞費苦心,雖然新德里方面如果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反諜報能力,將巴基斯坦方面在昌迪加爾地區所有的情報機構一掃而空並不困難。但是帕斯里查中將卻非要在掃蕩之前要大量關於印度軍方正準備放棄這座城市的消息散佈出去。從而更進一步迷惑了對手的視線。雖然通過美國和中國的軍用偵察衛星,巴基斯坦陸軍並非對印度陸軍在這一地區的集結全無察覺。但是顯然自負的基亞尼上將並不認為這一個致命的威脅。

印度陸軍的「左勾拳」在當天中午時分全面展開,印度陸軍第21集團軍以一個獨立裝甲旅和1個機械化步兵師組成的快速突擊縱隊為楔子,突然出現在了伯蒂亞拉以北的戰線之上,事實證明這個突破口選得恰到好處,伯蒂亞拉此刻正是巴基斯坦陸軍第1集團軍前出的第1裝甲師和後續跟進部隊的結合部。當印度陸軍這支擁有200多輛坦克的生力軍突然出現在戰場之上時,在伯蒂亞拉外圍的巴基斯坦陸軍僅有不足1個摩托化步兵旅的兵力。

戰鬥進行了異常慘烈,擔任正面防禦的巴基斯坦陸軍第19步兵綠雖然已經疲憊不堪,但是他們卻清楚自己的責任。雖然不過是巴基斯坦陸軍的皇牌部隊的二線梯隊,他們同樣堅守着對戰友們的承諾。憑藉着少量裝備的「綠箭」反坦克導彈(紅箭-8系列反坦克導彈的巴基斯坦仿造版),他們成功的擊退了印度人的第一次突襲。

但是真正的致命的危機此刻才剛剛開始,一度被圍攻在伯蒂亞拉的印度陸軍第28步兵旅的殘部在城外轟鳴的炮聲中也再度點燃了戰鬥的激情,數千名殘兵在剛剛組織起來的城防志願者一起衝出保護自己的堡壘,向圍困自己的巴基斯坦人衝去,事實證明他們的攻擊雖然並不猛烈,但卻足以壓跨腹背受敵的對手。巴基斯坦陸軍在伯蒂亞拉外圍的防線最終在強大的攻勢下崩潰,印度陸軍第21集團軍在成功的解除了伯蒂亞拉包圍的同時,也孤立了對手最為強悍的鐵騎。

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三)下

巴基斯坦陸軍9個集團軍、21個師級單位中僅有2個裝甲師,作為全軍的中堅力量這2支部隊長期以來都被部署在印、巴邊界附近的敏感地區,隨時準備向受印度陸軍威脅的地區增援和打擊來犯之敵。為了能與印度陸軍的裝甲師相抗衡,巴基斯坦陸軍的裝甲師無論在規模上還是結構上都和他的對手—印度陸軍裝甲師十分相似,其編製體制的合成度極高,獨立作戰能力很強,被巴基斯坦軍方高層賦予了執行多種作戰任務的功能。

巴基斯坦陸軍第1裝甲師便有3個裝甲旅、1個摩托化步兵旅、1個炮兵旅和1個裝甲偵察團,加上其他戰鬥支援和戰鬥勤務支援兵種。全師的總兵力在14000人以上,擁有主戰坦克365輛,裝甲運輸車255輛,無後坐力炮117門,大口徑火炮72門,各種高炮24門,迫擊炮66門,其他車輛2046輛。如此龐大的戰鬥集群,身為印度西部戰區總指揮的帕斯里查中將當然清楚對手並非易與之輩。雖然在印度陸軍第21集團軍的序列之中同樣包含着印度裝甲兵的驕傲—印度陸軍第1裝甲師。但是帕斯里查中將卻並不願意與對手打一場硬碰硬的消耗戰。因此長久以來,他一直都在等待,等待一個最佳的機會。

現在這個機會顯然已經到來了,求勝心切的巴基斯坦人已經將自己的戰線拉的太長了。僅以巴基斯坦陸軍第1裝甲師為例。這個師的精銳突擊集群—包括裝甲偵察團和野戰偵察分隊在內的兩個主力裝甲旅已經抵達了帕尼帕特。但是1個摩托化步兵旅卻不得不停留在伯蒂亞拉,監視這座被包圍的城市。而另1個裝甲旅更遠在盧迪亞納,而包括1個工兵營、1個通信營、1個電機工程營在內的大量戰鬥勤務支援部隊更遠在進攻發起的賈朗達爾市。如此一個宛如率然長蛇的佈陣,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是充滿著危機和漏洞的。而更為關鍵的是,經過了一晝夜的激戰,巴基斯坦陸軍各部隊的油料和彈藥乃至精力都已經消耗的所剩無幾了。此刻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對手悉數都已疲態盡呈了,

雖然擁有遠勝於巴基斯坦的強大國力,但是自1963年的那場慘敗之後,新德里便一直深陷於那來自喜馬拉雅山脈以北那無邊的恐懼之中。印度陸軍長期以來的建設重點都是圍繞着適應於北部國境地區的山地部隊,在漫長的歲月之中印度人耗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打造了11個號稱「精銳「的山地步兵師,但擅長於平原決勝的裝甲師在印度陸軍的編製序列之中卻也不過只有2個而已。堪堪與巴基斯坦人打平。而在印度與孟加拉之間那場錯誤的戰爭中,印度陸軍原先作為總預備隊的第1集團軍及其所屬的第31裝甲師均被調往了東部戰線。因此在西部戰區之上,印度陸軍僅有第1裝甲師這唯一的裝甲突擊力量。

帕斯里查中將當然不會將這支自己手中最後的機動力量立即投入到對已經孤立的巴基斯坦第1裝甲師的殲滅戰中,畢竟困獸往往是最為兇悍。在解除了伯蒂亞拉的包圍之後,帕斯里查中將似乎並沒有急於進攻。印度陸軍除了出動小股機械化縱隊掃蕩著伯蒂亞拉周遍對手零星的據點,同時構築防禦工事之外。似乎並沒有進一步撕開戰線缺口,向縱深挺進的意圖。

「婆婆媽媽,簡直是個小腳女人。印度陸軍這樣打仗焉能不敗。」其實關注著戰局進展並非只有印、巴兩國,在距離戰場1000公里以外的中國西北重鎮蘭州,一群年輕的中國陸軍將領正通過着外太空之中敏銳的光學元件關注著遙遠戰場之上兵家對弈。雖然巴基斯坦的角色是盟友,但是此刻站在一個軍人的角度,目睹如此糟糕的戰略部署,時任中國陸軍第38集團軍第6裝甲師師長的許志泓少將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了。

「就是啊!本來是一擊漂亮的左勾拳,偏偏竟然半途而廢。看來印度人再作更多的努力這一次也是必敗無疑,巴基斯坦人註定將比我們更先進入新德里。」贊同許志泓少將的還有中國陸軍第54集團軍第127機械化步兵師的師長陳有年少將。作為中國陸軍兩大擔任著戰略機動任務的快速反應部隊,中國陸軍第38集團軍和第54集團軍這兩支主力部隊顯然早已對南亞的戰場磨刀霍霍了。而對於一直以來都在拚死抵抗的印度陸軍卻多少有些「怒其不爭」的意味。

「兩位稍安勿燥,我看印度陸軍此刻已經距離勝利不遠了。」突然開口的這位一直以來都獨自一個坐在會議室的一邊忙着「吞雲吐霧」。在他面前的煙灰缸里早已堆滿了掐滅了的煙蒂。但是這位年輕的少將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識。他一邊說着,一邊再度拿起桌上那個黑色的ZIPPO打火機再度為自己點上了一支。「趙師長,您有什麼見解就請一次說完吧!」看着自己的戰友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坐在他身邊的中國陸軍第11裝甲師的政委吳酬勤少將終於忍不住說道。

「據說這次負責指揮印度陸軍的帕斯里查中將一向以英國元帥蒙哥馬利為偶像。大家都清楚蒙哥馬利的戰術風格,雖然和隆美爾的狡黠、巴頓的張揚相比,蒙哥馬利一直以來都被認為是一個只會防禦的將領。阿拉曼戰役后他的過於謹慎一再放過了全殲德國非洲軍團的靈機,從而無數次的為人所詬病。但是大家卻都忽略了他的一句名言—:『從古羅馬的密集隊形起,戰術的基本法則始終保持不變。這個法則就是:要想成功,就必須在準備實施決定性打擊之處,佔有絕對優勢。』也就是說不打無把握之仗。蒙哥馬利清楚自己的軍隊,英國人雖然發明了坦克,但卻不適應裝甲戰。而一味的猛追狠打,在不斷延伸自己補給線的同時,只會給老練的隆美爾反咬一口的機會。雖然我們今天知道這一切並不現實,但是在當時的情報環境下,蒙哥馬利並不知道。直到與由加夫薩東進的美軍會師之後,英美聯軍平均每天要捕獲1000名左右的戰俘。英國人才相信在這種兵員損失狀況下,沒有任何陸軍還能夠支持得很久,還能夠保持很強的戰鬥力,最終斷定非洲軍團的末日已經不遠了。」趙琅這位中國陸軍第11裝甲師的最高軍事長官,一邊微笑着一邊娓娓道來。

「我們大家又不是聽你來上戰史課的。到底你有什麼見解,還不快點說出來。」作為中國陸軍中最為精銳的「紅軍騎兵」第6裝甲師的指揮官,許志泓和趙琅打交道早已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此刻更容不得對方再這樣兜圈子下去了。「呵呵!帕斯里查中將竟然以印度的蒙哥馬利自詡,當然也是用兵謹慎的主,集中裝甲部隊縱橫千里是每一個陸軍指揮官的共同願望。但是這也要有本錢才行。印度陸軍西部戰區一共才3個集團軍不足20萬人,要想合圍巴基斯坦陸軍近30萬的突擊集群顯然是痴人說夢。那麼帕斯里查中將唯一的機會只有……。」隨着趙琅的話語,他手中的香煙遠遠在巨大電子地圖的南部畫了一個不規則圓圈。

「巴基斯坦陸軍南線突擊集群的背後還有一支印度陸軍的伏兵?這怎麼可能?印度陸軍的所有一些集團軍都已經派往了各個戰區了。」陳有年少將顯然對趙琅的判斷充滿了懷疑。「不錯!但是『兵形如水』,沒有人說過調走的部隊不能再調回來。印度陸軍南下平叛的大軍擁有4個最為善戰的集團軍。但是此刻除了在孟買地區登陸的1個師以及沿着鐵路線向南突進的2個師之外,我們有沒有發現他們投入更多部隊的跡象。」

「我們今天不是去打球,而是去真的要走向戰場了。」在一望無垠的拉賈斯坦沙漠之上,一匹匹裝載着華麗鞍具的印度單峰駱駝正靜靜的蹲坐在沙丘之上。隨着他們各自主人的到來,這些乖巧的大畜紛紛打着響鼻,等待着下一場追逐。印度第61騎兵團是當今世界上最著名的非機械化騎兵部隊,它的駐地是印度古城齋浦爾。這支騎兵部隊能被保留下來也可以算作一種奇迹。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印度陸軍大部分騎兵部隊中的馬匹被機械化裝備代替。但這個過程時斷時續,因此到了1947年印度獨立時,仍有不少零星的部隊保留着馬匹和馬廄。為了集中統一管理,印度軍方決定,把剩餘的、分散的非機械化騎兵部隊合併成一支騎兵隊伍。在接下來的6年時間裏,印度軍方為此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並最終於1953年將合併計劃完成,把新組建的騎兵部隊稱為「第61騎兵團」。

這支部隊成立后,雖然並沒有在戰場上建立過什麼功勛,其馬球隊倒是在印度軍界出了名。許多印度著名的馬球運動員就都是從這支部隊里走出來的。這些運動員中,有四個人甚至獲得了印度體育界的最高獎項——阿朱那獎。但是今天誠如它們的主人所說,今天他們將第一次真正的奔赴戰場。不過他們並不孤獨,因為在他們的身後是剛剛從南線調回的第11、第12這兩個主力集團軍。

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四)上

作為世界上最為年輕的首都之一,僅僅擁有30多年歷史的伊斯蘭堡無疑是巴基斯坦最為美麗的地方。此刻在一輪新月的照耀之下,海拔600米的波特瓦爾高原閃爍著宛如繁星般的燈火。由沙特阿拉伯援建的費薩爾清真寺更以獨特的容顏為這座城市昭顯一種超前的絢麗。這座佔地19萬平方米的巨大建築物,在其四周聳立着四根高達88米的哥德式宣禮塔,這些造型與眾不同的尖柱圍繞着中間那宛如巨大的沙漠帳篷的穹頂祈禱廳,此刻在每一根宣禮柱靠近頂端的位置,都散發出一圈淡綠色的光芒。從夜間遠遠望去,整個建築及其周遍地區都如同籠罩在一層透明的碧玉光澤之中,顯得聖潔非常。

但是就在這表面的平靜之下,絕大多數的市民們卻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在這座象著着巴基斯坦權力中樞的城市之中此刻正孕育著一場空前猛烈的風暴。這並非緣於民眾所謂的政治熱情和敏感程度。而是因為就在兩天之前駐拉瓦爾品第市的有着「伊斯蘭近衛軍」之稱的巴基斯坦陸軍第10集團軍已經奉命開進伊斯蘭堡。雖然在這個夜晚,首都還沒有出現刺耳的槍炮聲。但是隨着大隊軍警的出現,空氣中已經開始瀰漫起令人緊張不安的硝煙味了。

根據新聞媒體最後的報道,在陸軍第10集團軍進入伊斯蘭堡的當天,穆沙拉夫總統在總統府主持召開了一個高級別會議,並最終決定在全國實行緊急狀態。巴基斯坦內閣定於當晚召開會議,商討相關事宜。隨後巴基斯坦內衛部隊和警察局同時提高了首都伊斯蘭堡的安全警戒級別。面對着突然湧上街頭的大隊軍警,所有人都開始翹首以盼穆沙拉夫總統隨時可能對全國發佈的電視講話,向大家解釋這次緊急狀態的真實原因。但是這本應該到來的解釋卻卻遲遲沒有出現。所有的電視頻道里出現的不是長篇連牘的愛國電影,便是大片大片的雪花。

就在大多數民眾還沒有從滿腹的狐疑之中找到答案前,巴基斯坦政府突然封鎖了多個城市私營性新聞機構,並切斷了首都伊斯蘭堡的電話線。這個國家許多地區出現了通信中斷,大多分的住宅電話以及流動電話都無法接通。而一度活躍在印控克什米爾地區的巴基斯坦陸軍特種勤務大隊(SSG)此刻也被秘密調回,對敏感的清真寺和宗教學校實施了嚴密的監視。雖然政府還沒有對這一次反常的戒嚴予以最終解釋。但是街談巷議之中,大多數人還是願意相信這一次戒嚴依舊和以往一樣,是與近期巴基斯坦國內治安局勢惡化有關。誠然在對印作戰以來,巴基斯坦國內的恐怖襲擊事件正不斷增多,隨着越來越多的軍事力量被投入到了東方戰線,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邊境地區的部隊武裝開始死灰復燃。

當然也有人猜測這一切不過是穆沙拉夫總統對內鎮壓異己的又一次風暴而已。對於擁有強大武裝力量的巴基斯坦軍隊而言,無論是巴阿邊境地區的部落武裝還是基地組織的恐怖分子,在全世界反恐浪潮的一次又一次圍剿之下,他們的威脅都遠不如正日益壯大的所謂「民主鬥士」的鼓噪。因為這是一個軍人們完全不熟悉的戰場,而且在這裏他們將失去所有固有的優勢。在巴基斯坦投身到這場關乎國運的戰爭之前,便曾一個女人站在穆沙拉夫的對立面上,以她的父兄之名向這位軍神發出了挑戰。

面對着號稱「鐵蝴蝶」的貝.布托,穆沙拉夫並不畏懼。因為這個已經習慣了西方化思維的前總理雖然一方面打着民主旗號在街頭反對他所實施緊急狀態,另一方面私下仍不斷與穆沙拉夫會商如何分權以及解除對她的法律控訴。她遠非自己所宣傳和相信的那樣崇高和完美,作為一個政客她治理巴基斯坦的八年並未給巴基斯坦人民帶來更多的生活改善,相反無數的貪污**在她和她家族的名下大行其道。雖然依舊有人民在支持着她和由她領導的人民黨,但僅僅限於一省。在一個外交官招待會上,貝.布托宣稱有3百萬人歡迎她回歸,其實抵達現場的群眾僅不到20萬,而且大部分是人民黨黨員,其餘的均受雇而來。

脫下軍裝—辭去陸軍參謀長一職,對於穆沙拉夫來說與其是迫於國內最大的反對黨—人民黨、巴基斯坦最高法院和英美各國的聯合施壓,不如說是一種自信和超然。或許在這個走過硝煙和戰火的軍人眼中,這些政客的伎倆實在太過愚蠢了。雖然告別自己所鍾愛的軍隊令他有些不舍,但是作為一個平民從征,他同樣堅信自己不會輸給對手,巴基斯坦人民也會作出正確的選擇。

但是一次意外卻終結了穆沙拉夫的自信,就在巴基斯坦議會選舉的前夜。對自己獲勝似乎充滿信心的貝.布托在拉瓦爾品第的一次人民黨集會之上遭到了自殺式襲擊者的攻擊,最終經搶救無效。在拉瓦爾品第總醫院被宣佈死亡。雖然作為美國利益的代言人,貝.布托一回國即遭遇了兩起自殺炸彈襲擊。為此穆沙拉夫間接的派人曾經勸說過這位倔強的女士—入境后乘坐直升機,以減少襲擊風險。但是好出風頭的貝.布托顯然無視這一善意的勸告,她在飛回巴基斯坦的路途上向記者表示:「我不害怕,我考慮的是我的使命。」或許並非是她的真實想法,因為熟悉巴基斯坦政治環境的她深刻的清楚,作為一個在貪污指控陰影下的流亡反對黨領袖,她需要的不是讓民眾冷靜下來,而是要以一個能夠鼓動民眾熱情的英雄形象,來再給民眾加熱。最終她的確求仁得仁。

雖然「基地」組織迅速對刺殺貝.布託事件負責,但是這一事件卻從根本上改變了巴基斯坦政局的選舉生態。貝.布托所在的人民黨和謝里夫所在的穆斯林聯盟,基於選舉的利益和凝聚民意,迅速將穆沙拉夫樹立成了幕後黑手的形象,以此博取選民的同情。要知道在前兩次未遂的刺殺行動中,貝.布托仍公開宣稱懷疑當局有參與。雖然事後穆沙拉夫尋求英國調查人員的幫助以否定有關巴基斯坦軍方或情報部門捲入貝.布托遇刺案的指控,但這一切在已經早已先入為主的民眾以欲蓋彌彰的感覺。

雖然人們無法確定已經身在天國的貝.布托是否會對自己遇刺這一世界的結果感到滿意。但是無庸質疑的是她用自己的生命築就了人民黨再次攀登權力高峰最為堅實的基石。當巴基斯坦議會選舉投票統計工作基本完成之時,「民主人士」們欣喜的發現在國民議會中,人民黨已經成功獲得了88個席位,而反對黨穆斯林聯盟(謝里夫派)獲65個席位,他們分別成為國民議會第一和第二大黨,而前執政黨穆斯林聯盟(領袖派)則遭到慘敗,由上屆的118席急降到現在的42席。這個結果,巴基斯坦的政治版圖面臨着重新劃分。雖然穆沙拉夫堅定支持美國的反恐戰爭而遭到國內部分人的反對,造成巴基斯坦的安全形勢惡化而令自己失分不少。但貝.布托的「出師未捷身先死」,使由其丈夫和兒子繼任領袖的人民黨獲得更多選民同情,得票率大幅上升也是不容忽視的事實。

雖然在出兵印度的問題上,各大黨派暫時站在同一立場之上。但這並非是因為穆沙拉夫曾呼籲過巴基斯坦的政治家要從對抗的思維模式中走出來,基於對抗思維的政治應當讓位於和解。而是因為在對抗世仇印度這個問題之上,沒有那個政黨敢提出「不戰」的口號。但隨着戰爭的進展,詬病穆沙拉夫總統的指責已經越來越多。眾多反對黨開始公開叫囂要求穆沙拉夫從權力的頂峰「滾」下來。並利用民眾對現實的不滿,到處製造的對立和騷亂。

綜合以上幾點,似乎穆沙拉夫總統有充分的理由宣佈實行緊急狀態,以穩定巴基斯坦國內的局勢。但很少有人會將這一情況與正在進行的印度與巴基斯坦的決戰聯繫到一起。更沒有人會想到,在這場戒嚴之中總統穆沙拉夫的自由也同樣受到了禁錮。

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四)下

夜幕深沉,當辦公室內的時鐘緩慢的走向了午夜時分,已經伏案工作了整個晚上的巴基斯坦總統—佩爾韋茲.穆沙拉夫有些疲憊的昂起了自己早已蒼老的頭顱,雖然在軍旅時代他曾經是打不垮的鬥士、將軍,但是連年的戎馬生涯,特別是執掌巴基斯坦的8年已經徹底耗盡了他的精力,此刻的他早已倍感力不從心了。在這看似無比光顯的權力中心,似乎只有穆沙拉夫那兩鬢的白髮和深邃的皺紋,在無聲的訴說着治國的不易。

事實上自穆沙拉夫執政以來,他的身邊就沒有過上幾天清靜的日子,針對他和巴基斯坦軍政府爆炸和抗議固然是家常便飯,各方的指責和撻伐更是從未間斷。靠軍事政變上台,這一點幾乎成了穆沙拉夫無法擺脫的原罪,而無法脫下軍裝更令他成為「民主鬥士」眼中當之無愧的「獨裁者」。為了巴基斯坦的國家利益,他不得不搭上美國的反恐戰車,因此在激進的伊斯蘭教組織眼中又收穫了「跟屁蟲」和「軟弱」的名聲,很多曾經的支持者紛紛棄他而去,盤踞於阿富汗的恐怖組織更認為穆沙拉夫「已經突破了所有的底線」,「基地」頭目本.拉丹剛揚言要向他正式宣戰。而在清剿「紅色清真寺」為首的宗教勢力時,更令穆沙拉夫站到了幾乎所有伊斯蘭教徒的對立面,從而一度陷入了進退失據的窘境中。

當一國的局勢不斷惡化時,缺乏耐心的人民往往傾向於通過換人來擺脫危機,而不是思考和總結危機背後的深層原因。在巴基斯坦歷史上,每一個軍方領導人在執政後期都會遭遇政黨要求分權的壓力,而穆沙拉夫也不能例外。面對着紛紛歸國的前總理謝里夫和貝.布托,穆沙拉夫大可以雙手一攤,還政於民。自1947年實現獨立以來,巴基斯坦共經歷了四次軍人執政,在漫長的60年歷史里,所謂的民主政府的統治時間僅僅不過27年。穆沙拉夫交出權力不僅可以獲得國內外一致的讚許,更無損巴基斯坦軍隊在國家政治中的地位—無論是那個政黨執政,到無力驅逐巴基斯坦陸軍的影響力。

但是對於今天的穆沙拉夫而言,他不願也不能將苦難深重的巴基斯坦交給窺測神器的眾多競爭對手,因為無論是所謂「民主派」還是宗教勢力,他們都還沒有能力掌控巴基斯坦走過那並不坦蕩的未來。所以不管局勢如何演變,此刻穆沙拉夫都只能宛如一個疲憊的船長駕御著巴基斯坦這艘破爛的巨輪朝着更加激進和動蕩的深淵邁進。這或許會被解釋為穆沙拉夫貪戀權柄,但是對於此刻的穆沙拉夫卻堅信自己的選擇。

「時間到了!我敬愛的統帥。」隨着一聲低沉的推門聲,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穆沙拉夫的面前。這個身穿着巴基斯坦陸軍上將軍服的男人曾是穆沙拉夫最為信任的部下、最為親密的戰友,但是此刻他所要扮演的卻是一個終極的掘墓人,用自己的雙手親自終結穆沙拉夫的統治和生命,他就是穆沙拉夫一手培養起來的接班人—現任巴基斯坦陸軍參謀長阿什法克.佩爾韋茲.基亞尼上將。

「是嗎?時間過的真是快啊!親愛的基亞尼,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面對着即將奪走自己生命的死神化身。穆沙拉夫異常的從容,他微笑的從自己的桌上拿起一枝古巴雪茄,在濃郁的煙霧之中這位曾經的軍神笑對着自己的戰友,作了一個請自便的手勢。「是啊!我也永遠記得那一天。」穆沙拉夫的鎮定自若反而催垮了基亞尼進門時的自信,一度指揮着數十萬大軍的基亞尼此刻竟宛如一個初上戰場的新兵,他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低聲的回答道。

「記得當時的你是隸屬於第10集團軍第10旅,擔任著百戰雄師—拉瓦爾品第營的營長。」穆沙拉夫微笑着繼續說道,口氣隨和的彷彿僅僅是在與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追憶過去。「是的。當時的我還是一位默默無聞的小人物,但您卻已經是赫赫有名的軍中神話了。或許那一次見面,在您的眼中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但是其實從那一刻起我的內心深處便一直以你為目標。我一直在內心深處對自己說我一定要取代你。」與穆沙拉夫的淡定相比,基亞尼多少有些顯得氣急敗壞。1971年從傑盧姆市軍事學院畢業后,基亞尼加入俾路支步兵團。當時,他的頂頭上司就是穆沙拉夫。刻苦的基亞尼從普通士兵做起,逐漸嶄露頭角,不久就被穆沙拉夫提拔為團長。

「你並不是一個你相信中的無名小卒,就如你注意我那樣,我也同樣在一直關注着你。出生於巴基斯坦旁遮普省北部傑赫勒姆一個軍人家庭的年輕人,擁有6個兄弟姐妹使你的家境並不好。但是憑藉自己的努力,你依舊考入巴基斯坦陸軍學院,並最終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了美國陸軍指揮和參謀學院深造。雖然在你嶄露頭角的時代,大規模的戰爭早已結束。但是我依然堅信你將是巴基斯坦陸軍的名日之星。」穆沙拉夫的話語真誠而不做作,但是他的話語還未說完便被基亞尼憤怒的打斷:「所以你便卑劣的將我推薦給了你們早已想推翻的前任總理貝.布托,讓我擔任她的助理軍事秘書。」

「難道你對這一安排並不樂意嗎?要知道作為一名年輕的軍人……。」

對於這位一度被認為「沉着冷靜」、「不動聲色」、「原則性強」甚至是「一位具有紳士風度的職業軍人」的基亞尼,穆沙拉夫多少有些意外。20世紀八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基亞尼在穆沙拉夫等軍中元老的推薦之下擔任了時任巴基斯坦總理貝.布托的助理軍事秘書。但是這個萬眾仰望的職位在基亞尼看來不過是穆沙拉夫為自己所設下的一個陷阱而已。因為就在基亞尼出任了這一職位不久,貝.布托那貪婪的丈夫便斷送了這個「鐵蝴蝶」的政治前途。雖然1990年8月之後,基亞尼還在穆斯塔法總理的臨時政府中擔任助理軍事秘書一職,隨後又在謝里夫政府中擔任了6個星期的助理軍事秘書。但是在基亞尼出任一個民選總理的助理軍事秘書實際上要他與整個軍隊為敵,而將自己推向這個位置的穆沙拉夫更是想一手毀滅自己。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對這一推薦如此不滿。但是你的努力依舊讓我倍感欣慰。」穆沙拉夫依舊微笑着,他繼續敘說着他與基亞尼之間的友誼。在謝里夫政府被穆沙拉夫所發動的軍事政變推翻之後,基亞尼再度得到了重用,他被穆沙拉夫任命為巴基斯坦軍方的作戰局局長。2001年到2002年間,印巴雙方在邊界地區的軍事摩擦不斷升溫,戰爭一觸即發。當時基亞尼被穆沙拉夫授權負責指揮所有的軍事行動。在最緊張的那兩個月里,基亞尼每天只睡3個小時,行軍床就架在作戰室里,巴基斯坦陸軍之中幾乎沒有人不佩服他那鋼鐵般的意志和指揮若定的素質。「還記得有一次我深夜突抵前線指揮部視察,從睡夢中被叫醒的你,竟然可以滾瓜爛熟地彙報了部隊調動、前線部署、後勤保障及邊境疏散等問題的準確數據。當時的我便堅信可以將巴基斯坦軍隊囑託於你。」穆沙拉夫依舊在回憶著過去,但是基亞尼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夠了,我不需要這些所謂溫馨的回憶,我所作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讓你可以真正的信任我,並將代表着巴基斯坦軍隊的權杖交給我,好讓我取代你的位置。我早已在你的身邊佈置了眼線,要知道你何時出現並不是什麼難事。但你的天真卻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的這些小把戲竟然可以矇騙過你,令你輕易的將第10集團軍這支巴基斯坦最為核心的近衛軍交到了我的手上。」基亞尼想用笑來表達自己的得意,但是當他的聲音衝出咽喉之際,卻變成了宛如鐵絲劃過玻璃般刺耳的聲音。

與以往的軍人統治不同的是,穆沙拉夫沒有實行軍法管制。這顯然是他從當年參與齊亞。哈克時期軍法管制中獲得的教訓:首先,只要軍隊捲入軍法管制,就會分散精力,無從顧及重要的軍事責任,軍事訓練和快速反應能力會遭到削弱。其次,當把軍法和軍隊置於文官政府之上時,文官政府就發揮不了作用。而軍法管制撤消后,文官政府仍效率低下,這隻會使其發展受到阻礙。所以,穆沙拉夫實行「軍人掌權,文官治理」的策略,讓軍隊以某種對等身份與文官機構並存,監督其工作,而不是凌駕其上。因此穆沙拉夫更多的時候將自己轉變成為一個政治家,為了巴基斯坦的明天他必須尋找一位可以替代自己的出色軍人,而基亞尼顯然他所滿意的人選。

「那麼那兩次在拉瓦爾品第市針對我的未遂暗殺事件……。」穆沙拉夫將手中的雪茄放在了桌上的煙灰缸上,露出那一貫不怒自威的嚴肅來。但是這種憤怒卻正是基亞尼所追求的。「沒有錯,那也是我一手導演的。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的警衛工作比我想像的要嚴密。而更為重要的是我發現,除掉你並不代表便登上了巴基斯坦權力的顛峰。我還需要積累更多的力量,其中便包括來自世界的支持。不過你完全沒有懷疑我,甚至讓我去調查這些暗殺事件,甚至任命我為三軍情報局局長。」

基亞尼不會忘記在自己的一手策劃之下,數十名無辜的平民和忠於穆沙拉夫的警衛成為刺殺事件的主謀和脅從,最終倒在行刑隊的槍口之下。而這兩次未遂的暗殺更令穆沙拉夫決定在反恐問題堅定的站到了美國一邊,而基亞尼則受命與美國中央情報局和五角大樓聯絡,部署對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邊境的塔利班及非法武裝的聯合圍剿。

「在您還天真的以為美國人需要您來推進反恐事業,穩定阿富汗局勢的時候。我已經成功的說服了五角大樓讓他們相信,我是比你更適合掌握巴基斯坦的人選。」對於穆沙拉夫的政治生命,眾多西方學者都有過「三A」的論證—即如果穆沙拉夫有「Army(軍隊)」、「America(美國)」和「Allah(真主)」的庇護那麼他便不會被擊垮。但是顯然基亞尼對他的政治基礎早已進行了釜底抽薪式的瓦解。「美國人並不喜歡你對中國人的曖昧態度,更厭惡你暗中支持伊朗的小動作,他們需要一個更為親美的政權。」

「因此你便說服我特赦貝.布托,並主動要求替我與她進行分享權力的談判。目的就是藉助民主黨派的力量來逼我交出軍權。」當一切的謎底已經揭開,穆沙拉夫似乎第一次感到無助和乏力。「沒錯!『我們無法選舉一名身着軍裝者當總統,我們棄權。』—這是多麼好的口號啊!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你只能選擇脫去被稱為『第二皮膚』的軍裝,將軍權交給我……。」基亞尼閃爍著的瞳孔里似乎又顯現出了那場在位於拉瓦爾品第的「陸軍曲棍球體育場」中舉行的權力交接儀式。在那場告別儀式上,穆沙拉夫揮淚告別戰鬥45年的軍界生涯,「陸軍是我的激情所在,我熱愛陸軍,也要感謝陸軍生涯給予我的一切」穆沙拉夫曾動情的說,「對我來說,告別陸軍就像告別家人一樣。我將不再指揮……但我的心和靈魂將永遠跟你們在一起。」雖然這樣的場面的確讓人潸然淚下。但是卻無法改變穆沙拉夫已經離開軍隊的事實。

「如果由你來執掌軍隊,貝.布托來管理經濟。我並非不願意退休。」正當穆沙拉夫重新拿起了手邊的雪茄之時,基亞尼卻已經從自己的腰間取出了自己的佩槍將它對準自己昔日的長官。「貝.布托憑什麼和我分享權力。她不過是美國人請回來牽制你的這一個靶子而已。或許你們兩個可以在天堂里再度聚首。所有人都會將她的遇害記在你的頭上。卻沒有人會想到這一切是我的傑作。明天我們的人民將在報紙上讀到你的死訊,一次基地組織的恐怖襲擊,我們在戰場上失去勝利的同時,又失去了偉大的統帥這真是不幸。你將受到國葬的待遇,不會有人會去懷疑你究竟是死於子彈還是爆炸……。」

當就在基亞尼將自己手中的M9型手槍對準穆沙拉夫的眉心之際,一列高速接近中的車燈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為這些車燈來自於一種他有些陌生的6輪步兵戰車。25毫米的單人炮塔之下,巨大的八一軍徽在夜色下熠熠生輝。

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五)上

所謂的「應急預案」往往是針對某一可能的突發事件而制定的富有針對性和可操作性的原則方案,這類預案提供了人們在面對處理突發事件時的基本規則,堪稱是突發事件應急響應的操作指南。對於一個地方政府而言,針對各種自然災害、公共衛生和其他突法事件的「應急預案」無疑是最大限度的減少損失,保護民眾所必不可少的功課。而對於一個國家、特別是一個擁有龐大人口和遼闊疆域的大國而言,在全球一體化的今天,國土安全顯然已經不能代表國防的全部含義,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威加海外」捍衛戰略夥伴的安全更是一支大**隊所必須面對的責任。因此針對各種可能出現的變局,指定一系列的「軍事應急預案」便成了在風雲變幻的國際社會之中,大國逐鹿的運籌帷幄。

美國可以說是這一領域當仁不讓的先行者。早在20世紀初,挾第一次世界大戰戰勝國的東風,雄心勃勃的美國人便開始秘密擬訂了許多對假想敵的作戰預案,這些以顏色為代號的預案有些最終得以運用於戰場之上,幫助美**隊的最高決策者大大的縮短了制定和修改戰略的時間。比如針對沙俄帝國崩潰的「白色方案」和對日逐島爭奪的「橙色方案」。當然也有一些方案由於環境的改變而永遠的鎖入了檔案室內,例如針對曾經的對手—西班牙的「灰色方案」,以及與一戰中的盟友—大英帝國爭奪世界霸權的「紅色方案。」

而今天的美國政府不僅掌管着目前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更面對着一個空前龐大的「勢力真空地帶」,為了迅速奪取蘇聯解體之後所留下的勢力範圍,自冷戰結束以來美國政府幾乎馬不停蹄的發動了近十場規模不一的戰爭。五角大樓一度成為了世界各國之中最為繁忙的軍事決策和指揮機構,它幾乎總是處於高速的運轉之中,一面在不知疲倦地執行各種戰爭計劃、進行毀滅對手的戰爭,一方面又在馬不停蹄地修改舊的作戰預案、制定出新的計劃。

在五角大樓之中針對全世界的作戰預案多如牛毛,這些作戰預案的代號更是五花八門。自二戰結束以來五角大樓先後制訂的各類作戰預案總數在一千份以上,而隨着世界局勢的改變和美國自身戰略的調整,目前仍然有效和正在執行的作戰計劃則依然有將近半數。這些用於指導美**隊隨機應變的作戰預案雖然名目繁多,但也依舊有規可循。這些作戰計劃的代號均是由四位阿拉伯數字組成,美國現有的五大司令部執行的作戰計劃其開頭的數字代號分別是1、2、3、4、5,看這些代號就可以清楚知道該作戰計劃屬於美軍在哪個戰區進行作戰指導。

例如1002、1003、1015和1019作戰計劃便是由中央司令部負責執行,也就是主要針對中東、北非、中亞地區的國家的方案。比如說這次對伊拉克戰爭使用的指導性作戰計劃就是1003作戰計劃。而2200、2370、2380和2400作戰計劃則是大西洋總司令部的作戰計劃。4102和4112作戰計劃則是歐洲總司令部的作戰計劃。5000、5001、5026、5027、5028、5030、5040、5053、5060和5070作戰均是亞太總司令部的作戰計劃,其中赫赫有名的5026、5027、5028、5030便是以朝鮮為作戰對象的。

雖然美**方的所有作戰預案都可以看成是一種構想,但是其最大的特點和追求的目標卻是集指導性和可行性於一身。美國的五角大樓和各聯合作戰司令部在這一軍事體制中發揮着中樞和軀幹的作用,制定作戰計劃和戰爭預案也主要由這兩級部門完成。在五角大樓和各聯合作戰司令部中專門設有負責作戰計劃的部門「G-5」,這一部門與作戰部門、情報部門、人事部門屬於同一等級,直接向各級的司令官負責。與各自轄區內相關國家的作戰計劃,由相應的地區司令部負責初擬。在這些預案初步擬訂之後,地區聯合作戰司令部需將其上報給參聯會和五角大樓審定。大部分的作戰計劃經國防部長和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簽署后,隨後便下發給相關部隊了。

五角大樓的作戰計劃有完整的,也有概略性的。完整的作戰計劃包括部隊如何部署如何投入使用等細節,這種作戰計劃拿出來便可以立即投入使用:而概略性作戰計劃則需要作進一步的拓展,變成完整作戰計劃后才能投入使用。在美國的最高決策者眼中,任何一個國家,尤其是具有重要戰略位置、或佔有重要資源的國家,即使現在是美國的盟友,也必須作好可能在某一天兵戎相見的準備,提前制定好以之為作戰對象的作戰計劃和預案。但是這些作戰計劃根據有關國家與美國親疏關係的不同,有詳有略。五角大樓雖然早已制定了以北約國家為假想敵的作戰計劃,不過這種計劃比較簡單、粗略。而對於像朝鮮這樣被美國戒備已久的國家,則完全不一樣了,代號為5027和5028的對朝作戰計劃幾乎已經詳細到涵蓋了對朝鮮作戰的全部模式以及動員和後勤補給等具體訊息。

不過美軍指揮官們絞盡腦汁制定出的作戰計劃並非都能獲得五角大樓和參謀長聯席會議的批准。一項作戰計劃要想獲準的話必須「合理、靈活、能被接受並且符合參聯會的作戰指導原則」,也就是要具有符合實際的指導性。另外,同樣重要的是,作戰計劃必須具有很強的可操作性,比如說人員、裝備、物資、時間和位置不能超出美軍所能承受的範疇。任何一份作戰計劃都包含有以下幾個方面的重要因素。比如,D日指的是作戰計劃行動開始之日,H時則是作戰計劃開始之日行動的那個時間;C日,指的是作戰計劃規模的部隊開始調動的日子,L時指的是C日行動開始的具體時間;M日,指的是後備役部隊開始動員之日,F時是指動員開始之時等。

雖然美**方的各種作戰計劃的代號一般為新聞媒體所熟知,但是其具體內容卻是極端保密的,美**方將其作為最高等級的機密加以對待,只有當五角大樓宣佈某一作戰計劃廢棄,並經過一段時間的解密期后,人們才能得知其具體內容。比如,在伊拉克戰爭之前,包括美國《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在內的世界各大主流媒體紛紛對美軍的作戰計劃進行了「曝光」和「揭秘」,不少報道還講得繪聲繪色、活靈活現,但實際上無論是戰爭的方式和進程,還是五角大樓和中央總部的指揮決策,都讓人們大感意外。因此在一些親西方媒體的鼓噪之下,五角大樓所制定的各種作戰預案一度成為了決勝千里之外的神機妙算。而以中國和俄羅斯為代表的前社會主義國家的軍隊則往往被描述成只懂得全線擴張或被動挨打的殭屍軍隊,碌碌無為的總參謀部和自以為是的獨裁者幾乎成了西方民眾眼中對手的標準形象。

但事實真的是如此嗎?西方世界或許已經有些淡忘了那那曾經令他們深深震撼的「布拉格之春」和「喀布爾換馬」,也逐漸忘記了那些曾經儲藏在華約各成員國總參謀部內「7天飲馬萊茵河」的末日打擊。因為他們在他們眼中曾經無可一視的北極熊已經在莫斯科垂垂老矣。而對於中國,他們卻是真的一無所知。對於東方的軍隊,西方國家曾有一個慣性的認識—那就是這些軍隊似乎總是很隨意。無論是一度橫掃東南亞的日本帝國還是雄起於中國陸軍的共和國。西方國家很少會發現他們的總參謀部會指定一套行之有效的作戰預案。例如第二次世界大戰之中的日本帝國陸、海兩軍便各自為之,而在朝鮮戰場之上,中國人民志願軍的參戰似乎也是隨心所欲,美國人至今仍記得在長津湖畔,中國士兵還穿着單薄的秋裝發起衝鋒。在西方人看來,這一切的原由可能來自於東方民族隨意的個性。但是事實很快便會證明,他們是錯的。

曾經強悍一時的日本帝國可以說是人類社會歷史上的一個怪胎,錯綜複雜的軍令、政令系統使得日本軍隊更象一群掌握在各級指揮官手中的強盜集團。為了局部的利益,日本軍隊往往會奮勇爭先,當是卻無人可以真正的放眼全局。因此日本軍隊的組織和訓練,往往能夠保證他們打出很漂亮的戰鬥和戰役,但決不可能贏得真正的國運之戰。而崛起於東方的新中國則完全不同,這個國家從來不缺乏戰略大師,所欠缺的只是由於近一百年的停滯和劫難所造成的國力不足和基礎落後。

以朝鮮戰爭為例,以**為首的新中國第一代領導人並非沒有預見到美國參戰的可能。也指定了相應的作戰預案,甚至連麥克阿瑟自詡為神來之筆的「仁川登陸」實際也早已在中國領導人的預見之中。但是面對剛剛穩定的祖國,百廢待興的民生。中國的戰爭準備工作遠遠落後於大洋彼岸的對手。直到美國人推進到鴨綠江畔,龐大的中國陸軍才剛剛進入攻擊位置。但即便是這樣的倉促交鋒,精銳的中國步兵也同樣將正在敵軍24小時不間斷的偵察之中,將10多萬人的部隊神不知鬼覺地潛伏到對手的眼皮底下,發起突然的猛攻。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崛起的中國早已拜託了昔日國力貧弱的束縛。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國家的主權和領土,眾多以防禦外敵入侵和有針對國境和資源衝突的作戰預案在和平年代裏被制定了出來,其中有一組在21世紀初葉制定出來的作戰預案在後世顯得的特別有名。這並非是由於它們全都完全無缺,而是因為他們中大多最後都不幸的成為了現實。

這組作戰預案幾乎全部以中國古代漢唐時期軍政機構的名字命名的作戰預案,所針對無一不是可能發生在中國周遍鄰國的突發事件。例如「安東」系列預案便是圍繞着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所可能發生的戰爭、政變和自然災害所制定的指導性軍事行動預案。而「南詔」系列軍事預案則是探討了維護中國在緬甸地區的國家利益而採取一系列軍事行動的可能。而針對中國在南亞最為主要的戰略同盟—巴基斯坦,中國總參謀部同樣早已制定了代號為「安西」系列的作戰預案。

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五)下

在那眾多塵封於中國人民國防軍總參謀部內的應急預案之中,針對來自不同方向的壓力今天的中國陸軍都有着絕對充足的準備,一支支代表着力量和信心的鋼鐵雄師已經不單純是過去的萬里長城,更是足以捍衛地區東亞乃至泛西太平洋及印度洋地區和平穩定的王者干戚。不過在所有的這些應急預案之中,有4支部隊的番號卻是永遠不可能缺席的,他們是代表着中國陸軍最強軍容的快速反應部隊—第38、第39、第54集團軍以及空軍的長臂—第15空降軍。

此刻在伊斯蘭堡國際機場的塔台的指揮大廳里,十餘名身着城市戰迷彩服的中國陸軍士兵正荷槍實彈,高度警戒着。在這些年輕士兵的警惕的目光之中,近百名來自中國空軍蘭州軍區的機場地勤人員正在巴基斯坦同行的幫助之下,緊張的協調著正逐漸接近機場的第二運輸波次的12架中國空軍的運—8S型戰術運輸機的降落準備。這場後來被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稱為中國版的「布拉格之春」據說也有着和原版類似的橋段。

2008年4月12日23點左右,伊斯蘭堡國際機場突然接到中國民航一架飛往卡拉奇的波音747客機上傳來的訊號—「客機的艙壓出現異常,要求在伊斯蘭堡國際機場緊急迫降。這一要求即便不是在中國和巴基斯坦這兩個傳統盟國之間出於人道主義也是無法拒絕。但是這架客機一降落,數百名中國空降兵特種部隊的成員便衝出機艙迅速佔領了整個機場。而在隨後的數小時之內,總計有超過20個架次的中國空軍軍用運輸機降落在已經易手的伊斯蘭堡國際機場之上。

這一事後被一個號稱在伊斯蘭堡國際機場目擊了整個事件經過的N記者大肆宣揚的傳奇後來幾乎成為了西方世界家喻戶曉的故事。但沒有人會想到這個所謂的記者所講的一切,不過是他躲在一所伊斯蘭堡的五星級酒店中杜撰出來的。僅在故事的開頭部分他便犯下了兩個原則性的錯誤。伊斯蘭堡國際機場並非原不設防,為了奪取巴基斯坦的最高政權,基亞尼上將早已在各交通樞紐之上佈置了重兵,前線慘敗的消息雖然沒有傳達到每一個士兵的耳朵里,但是奉命進入伊斯蘭堡進行戒嚴的巴基斯坦陸軍第10集團軍卻早已處於一級戰備狀態。此刻中**隊如果想要翻版「布拉格之春」,恐怕先會伊斯蘭堡國際機場的跑道之上重溫德國傘兵在克里特島馬拉馬機場的噩夢。

當滿載着中國陸軍第127輕型機械化步兵師偵察連的波音747客機徐徐降落在伊斯蘭堡國際機場跑道上之際,大多數戰士都可以透過機艙兩側狹小的窗戶看到跑道兩側到處可見的機槍掩體以及大開車燈的裝甲車,一旦兵戎相見,即便是號稱軍中精銳的偵察兵們也同樣無法全身而退。此刻緊握「英雄偵察連」的年輕戰士早已滿手都是汗水。但是隨着飛機緩慢的停靠在跑道的盡頭,迎接戰士們的卻是巴基斯坦陸軍士兵們的滿臉笑容和熱情的擁抱。

這並不是一次奇襲,而是一次及時的增援。在中國陸軍展開代號為「安西—2008」軍事行動的同時,依舊忠於穆沙拉夫的巴基斯坦軍中元老們也在伊斯蘭堡的夜幕之下展開着積極的行動。雖然他們的力量如果與早已尾大不掉的基亞尼上將單獨對抗可能力有不逮。但是撬動一兩個節點卻並非是什麼特別的難事。

身為巴基斯坦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的塔立克.馬吉德上將可以說基亞尼上將眼中除了穆沙拉夫之外唯一忌憚的人物,畢業於巴基斯坦武裝部隊指揮與參謀學院的馬吉德,1971年4月加入軍隊。經過巴印戰事的洗禮,馬吉德很快脫穎而出,並被送往美國亞太安全關係中心及巴基斯坦國防大學等處深造,獲得了戰爭研究博士學位。可以說無論是學歷還是能力都比基亞尼只高不低。而更難能可貴的是馬吉德與穆沙拉夫多年以來休戚與共,可以說是患難之交。

1999年10月12日晚,在得知穆沙拉夫所乘飛機由於謝里夫的封鎖無法降落的消息后,馬吉德立即與第10集團軍軍長商議發動軍事政變,營救穆沙拉夫,並逮捕謝里夫。行動開始后,馬吉德親率一個師的部隊,包圍總理官邸,將謝里夫及其家人全部扣押。經此一役,馬吉德一躍進入穆沙拉夫的權力核心,為其日後出任第10集團軍軍長鋪平了道路。不過,真正令馬吉德在軍界揚名的,卻是今年他指揮軍隊平息了「紅色清真寺」事件。此後不久,穆沙拉夫即任命其為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

出任參聯會主席后的馬吉德,負責處理與巴國家安全有關的所有軍事事務,整合、協調三軍力量。一旦巴基斯坦有戰事,他將是總統發佈戰爭命令、發動戰爭的主要參謀官。而最引人矚目的是,目前在巴基斯坦,真正掌握著核按扭的人既不是穆沙拉夫,也不是基亞尼,而是馬吉德。可以說馬吉德是穆沙拉夫為自己留下最後的「保險絲」。

對於馬吉德的立場,基亞尼曾盡過各種的努力。如果巴基斯坦陸軍可以如同基亞尼所設想的那樣擊敗印度,在新德里歡慶勝利的話。那麼基亞尼的威信將無可復加,在巴基斯坦少壯派軍人的支持之下,基亞尼可以輕易的擊敗穆沙拉夫和馬吉德的聯盟。但是他敗了,而且敗的很慘。此刻再窺測神器,他必須獲得馬吉德的支持。因此他曾嘗試過向馬吉德伸出橄欖枝,提出與他分享權力。但是卻得到了馬吉德毫不猶豫的拒絕。政敵既然無法拉攏,那麼便只有清除。

在調動第10集團軍進入伊斯蘭堡戒嚴以來,除了穆沙拉夫工作的總統府之外,馬吉德的官邸也成為基亞尼重點關注的目標,數千名巴基斯坦陸軍的士兵層層封鎖著馬吉德的官邸。但是基亞尼卻清楚的知道這些士兵是無法向這個軍中元老開火的。因此另一支力量早已在他的邀請之下隱蔽進入了伊斯蘭堡。在馬吉德的官邸四周部署了一道真正的死線。

當塔立克.馬吉德上將不顧家人的反對,動身離開官邸登上自己的專車向伊斯蘭堡國際機場出發之時,布拉德上士深藍色的瞳孔正透過夜視瞄準鏡在1公里以外緊緊的鎖定着這個與自己素不相識的老者,他的手指勾著自己所熟悉的那支M82A1型半自動狙擊步槍的扳機,這早已不是他的第一獵殺。在阿富汗他和他的第3遊騎兵營早已習慣了在這樣冰冷的新月之下伏擊真主的信徒。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目標不是塔里班而是美國的盟友—巴基斯坦。

但是不等布拉德上士尋覓到那最後信息的一擊,一陣熟悉的槍聲突然從他的背後傳來。那是塔利班的老兵手中的俄制AK—47型自動步槍特有的槍聲。這些穿梭於群山和高原之上的幽靈,往往喜歡使用來自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邊境的達拉村改裝的AK—47型自動步槍。這個小村莊出產的AK—47型自動步槍往往裝有一個裝有90發子彈的超長彈夾,呈新月形向前彎曲至槍口。這種被稱為「新月AK」的改進步槍,更為恐怖的是配備了一種長尾椎暨雙弧形彈頭,這種新彈頭外形有利於降低飛行阻力,提高彈道性能和存速能力。而且採取了前鋼后鉛的鋼頭彈,充分利用彈頭動能來提高穿甲能力,而且重心偏後易於在軟目標中發生翻滾。

槍戰已經在布拉德上士和他的戰友周遍展開,遊騎兵們根本無法想像曾經在阿富汗被自己追剿的塔利班殘餘竟然會突然出現在自己反恐盟友巴基斯坦的首都。沉重的M82A1型半自動狙擊步槍在這樣短兵相接之中根本無法施展。布拉德上士不得不拔出自己所配備的M9型手槍,加入到自己的戰友們的行列中去。當然大多數巴基斯坦人並不清楚這場發生在自己首都的反恐激戰。在今夜註定有太多的秘密要被人淡忘。負責戒嚴的巴基斯坦陸軍迅速圍攏過來,但是無論是遊騎兵還是塔利班都不是他們可以輕易消滅的。而就在曳光彈在伊斯蘭堡的夜空中飛舞的同時。馬吉德上將早已抵達他的目的地—伊斯蘭堡國際機場。在這裏他向負責守備機場的陸軍少校宣佈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來自中國的援軍即將在伊斯蘭堡降落。

而在隨後的幾個小時里,巴基斯坦陸軍的士兵們便開始驚訝於中國援軍的規模和數量。首先是滿載着精銳步兵的民用客機,徐而是運載着輪式裝甲車輛的軍用運輸機,整個伊斯蘭堡國際機場迅速為中國陸軍第127輕型機械化步兵師的官兵所填滿。滿載着步兵的92型輪式步兵戰車擠滿了機場外的停車場,而精銳的特種突擊小隊早已集結起來將向市中心的總統府挺進。而在阿拉伯海萬里波濤之上,美國海軍第5艦隊的「斯坦尼斯」號核動力航空母艦此刻已經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龐大的艦載機群已經待命出擊。他們的任務將是遮斷巴基斯坦的天空。

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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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的力量―南海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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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星月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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