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9.第2779章 京師(一百三十二)

2779.第2779章 京師(一百三十二)

第2779章京師(一百三十二)

三娘子聽着出去的人彙報打探回來的消息,眉頭微蹙。

待到對方話音一落,她開口道:「確實?!」

「假不了!已經傍上了!」來人正是趙良簡。自從他在營救工作中出了大力,如今已經被和連盛吸納成為「外圍」。雖說沒名沒份,但是江湖人最看重的銀子和情義,和連盛兩者都不少,他自然也就樂於效力了。

這些日子,他和夥伴們散佈在京城裏,四處打探著各種可疑消息,按照名單監視着各處地方。

他監視的地方,就是劉鎩提供的「周先生」在王恭廠的宅子。

沒想到宅子沒監控出什麼線索來,倒弄出一樁新案子來。

「這人什麼來頭?後頭有沒有人?」

「有沒有人不好說,不過,他是江湖上有名號的,幹得便是調占婦女轉賣的勾當,人稱『玉面潘安』,他本名就做作潘成安。」

「玉面潘安?」三娘子嗤呵一笑,道,「想來很是英俊?」

「說起來也不過是中人之姿。」趙良簡道,「只是他對婦人之心最是通透,又擅各種小意兒,采戰之術也甚是了得。女人若是着他的手,便如附骨之蛆,再也甩不掉了。」

「這般厲害?」

「正是。」趙良簡道,「若不然,如何能做這行。」

「這行當雖下作,倒亦要有些真本事。」三娘子道,「你且把前後原委仔細說一說。」

「這宅邸里是個什麼周先生的兩個侍妾……」趙良簡說這潘成安早就盯上了周宅,因為這裏長時間沒有男主人,卻有兩個年輕女子帶着幼兒。最是好下手不過。

沒想到雖是「肥肉」,卻不好下手,潘成安費了幾個月功夫,才抓住了她們外出進香的機會,第一次施展「魅術」。

具體的過程如何,趙良簡亦不清楚。不過調占婦女都是有套路的,左不過也就是那幾個招數。總之一來二去,潘成安便與有容郎有情妾有意了。

「大約兩個月前,二人在城南的一處尼姑庵里私會,便叫潘成安給得手了。」趙良簡道,「最近大約就要挑唆她卷包私逃了。」

「你不是說這處宅邸關防甚嚴么?兩名妾侍只每月初一十五燒香逛一逛廟會之外,連僕役都很少出門。」

「三娘子,您老也是做過內院護院的。女眷們的那點事情您再清楚不過。哪家大戶不是門戶森嚴的,可又有哪一家能防得住這些事的!只要起了這個心思,就算是天牢裏也照樣把事給辦成了。」

三娘子聽完,卻不知如何應對。這事和抓捕「樂先生」似乎有關又似乎無關,是否干預更是成了一樁兩難的事情。

照理說,眼下周宅並未出現「樂先生」或者更神秘的「周先生」的蹤跡,那麼宅邸里出什麼事都不該去干預,以免打草驚蛇;但是眼睜睜的看着壞人誘拐婦女,將人推入火坑不救,這又有違鏢師們的道德觀。

「事能不露聲色的平了么?」

「大約是不成的。」趙良簡道,「滅了玉面潘安容易,但是他做這樁案子,京師裏頭不少同行都知道。」

潘成安若是突然沒了,大家就會知道有人暗中干涉此事。這個潛在的監視點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就只能容他把女子拐出去了。」三娘子不甘的吐了口氣,喃喃道,「這些不爭氣的!沒了男人便不能活么?!」

趙良簡早就窺出三娘子有心要管這事,但是礙於任務又不能管,正在兩難。他想了想道:「三娘子若是有意要管這事也無礙,這潘成安得手之後,多半是會把這女子賣給漕船上的南方客人,到時候將人截下來便是。」

「你怎麼知道他會賣給漕船上的客人?」

「這宅子是宛平縣裏交待過的地方,等閑不敢有人羅唣。」周宅是王業浩專門給宛平縣衙門送過帖子照應的地方,等閑的毛賊歹人不敢下手。所以「奪門綁人」是不大可能的――天子腳下這是找死的行為,但若是女眷卷包私逃,便與衙門無幹了。

「……雖說如此,也得防著苦主動用官面要人。故而他得了手便會把女人遠遠地發賣了。這般才能首尾乾淨,不累及自身。」

「好傢夥,這幫魑魅魍魎!」三娘子厭惡的皺了下眉,「也罷,就依你的主意。那邊的事情,你隨時與我消息。」

周樂之聽完徐勇的彙報,停住了手裏頭的筆。緩緩將它擱下,思索片刻問道:「你覺得他們是什麼人?」

「十有八九是開條子(誘拐婦女)的!」徐勇急切道。

周樂之想起王知說得有容的事,再想起劉鎩失蹤前也說過類似的話,不覺有些躊躇。

此事並非空穴來風,他早就有所耳聞,但是即沒有真憑實據,自己又是「徒弟」的身份,也不便直接插手。若是稟告給王老爺,只怕事情鬧得不堪,有辱師門。

本來師傅對女子是頗為開通的,總把「合則留,不合則去」,也說過有容或者結衣若是有朝一日不願意跟着自己了,願意另外嫁人他也不會反對,不但不會反對,還要陪送一副豐厚的嫁妝。

周樂之倒也不是非得讓有容她們「守着」,畢竟師傅還在不在世,在世的話還能不會回來都是未知數。這般形同軟禁的「照看」,她們心裏頭起了心思也不足為奇。

有容倒也罷了,問題是她是周牛頓的「生母」。雖然他和王知、徐勇、劉家兄弟都知道不管是牛頓還是居里都劉鎩搞來的西貝貨,但是這幾年一起生活,師傅對這兩個孩子感情篤深。若是有容帶走了周牛頓或者在誘拐中發生了什麼不測,他怎麼和師傅交待?

「有容是紅線出牆也罷,是受人蠱惑也好。謀取她的必是歹人,真若是到了他們手中,只怕是萬劫不復。」周樂之沉聲道,「事不宜遲,要趕緊稟告老爺。」

「是!」徐勇見樂先生態度堅決,大為興奮,用力點頭道,「真被人拐了去,先生回來了,丟了家眷,我們都不好交待。」

「你把王知叫來。」

王知這幾天貪看小說,周樂之交待他去送年貨的事情一直拖着沒辦,這會聽到周樂之叫他,以為還是這事,因而一來便趕緊辯白道:「先生!不是小的不辦,只是這幾天小的腿疼……」

「我看你不是腿疼,是屁股癢了!」周樂之笑罵道,「讓管家給你四十板子你就渾身舒坦了!」

「先生開恩!小的這就去辦!」王知忙不迭道。周樂之別看平日裏和藹可愛,人又年輕,在王老爺面前可是一等一的紅人。關鍵是他和以前的周先生不一樣,「會當主子」。

「且慢!」周樂之沉吟道,「你這次帶着徐勇一起去。」

「是,是。」王知連連點頭。

「你裝作扛東西的小么兒。不要露臉。」

「小的明白!」

「到了宅子裏,不要放下東西就走。要仔細著查勘。」周樂之沉聲道,「特別是有容的屋子裏頭!」

王知一怔,道:「這個,怕是不妥吧。」

「怎麼不妥?」周樂之道,「你不是說她『很不安分』么?」

「是,小的是這麼說過。不過她到底是周先生的妾侍,膝下還有個兒子,身份非比尋常。小的們去送物件,最多也就是在院中望簾請安,說幾句話,怎麼嚴加查勘呢?且不說男女有別,這尊卑上下也不能亂吶。」

周樂之一想王知說得有理。不論是王知還是徐勇,都是「僕役」的身份,怎麼能去查勘半個主子的有容?更別說還要穿堂入室了。

說起來,自己同樣只是「徒弟」,有容結衣都是「師母」,縱然親自去,也不能去「嚴加查勘」。

但是這會他又沒地方找一個身份高的女子來幫忙。當下道:「既然這樣,你們兩個先去,屋子裏去不了,就在院中私下轉一轉。看看有無可疑的地方。」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囑咐道,「若有容真有什麼,大約有人暗中協助她,不是家中的僕役便是什麼三姑六婆之類。你們且仔細的問宅邸裏頭服侍的人!」

話說到這裏,王知也知道事情要緊。忙答應了。又道:「周宅里服侍的兩家家人都是老爺的家生子,最是可靠不過。只怕是有外人勾引。」

「這事我做得了主,你們只管問就是。」周樂之道,「若是有人不老實,你們來回我就是。」

「是!」

「徐勇!」周樂之道,「這幾天就煩你在宅邸里看守了。三日之內必有人來替你。」

「是,小的明白!」徐勇遲疑了下又道,「若是三日之內有事發生,小的一人料理不了,又當如何?」

「你師傅沒教過你?京師是天子腳下,賊人再狂妄亦不敢闖門奪人。你只要看住了別叫人跑出去就是了!」周樂之笑道,「不過您想得倒是周全!」

「多謝先生。」徐勇很是開心,能被這位老爺的智囊誇獎,是件極有面子的事情。也事關自己在石翁集團里未來的地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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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高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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